“那當然是因為，那個時候，就算告訴你們，也沒什麽用吧？”

眾位道友：“……”

景前輩說話實在是太直白了，小輩們壓力很大。

“那麽……各位，”周昆上人掃過在坐的每一位道友，“現在，考古學中，針對亙古大戰時期的一個謎團，我想我們終於得到了解答。”

——那就是，為什麽整個亙古大戰之中，雙方看起來，永遠都勢均力敵呢？

不管是亙古大戰之初也好，還是亙古大戰最慘烈的時候也罷，明明遠古邪魔從各方證據來看，似乎都能瞬間摧毀古修文明，但是……情況並非如此。

戰況雖然艱難，看起來古修就如巨浪之上的小舟，隨時都有可能直接狗帶，但是不可思議的是，他們卻能一直僵持到戰爭結束。

主流觀點，將這一切歸於前輩們生死存亡之際爆發的力量。

可是，事實真是如此？

換言之，如果遠古邪魔真的是如此詭異的種族，那麽，一切都仿佛因此得到了某種解答。

“……也就是說，我們要好好伺候那些遠古邪魔，不然他們就要對咱們大開殺戮？”

這話一出，所有道友們的臉色，都不好看。

“這要看你們怎麽想了，”竹子煙說，“雖然遠古邪魔當年是做了很過分的事情，但畢竟……時間已經過於久遠了，我等並非當年亙古大戰的親歷者，我們的仇恨，我們的行為，都源自長輩的傳承和教導……說句大白話，我們自身，並沒有和遠古邪魔的血海深仇，對吧？”

此時此刻，隨著真相的揭開，竹子煙在他們眼中的形象，已經不再是長生門的弟子這麽簡單，而是一位偉大的前輩——雖然這並非竹子煙本意，但是，這點可以好好利用。

“確實是如此……”

“長久以來，我們都知道，靈氣濃郁的地方，容易誕生天材地寶，但是實際上，靈氣真空的極端環境，也能誕生出截然不同的靈寶，古修時代，很多到了如今無法覆制的法器，多半是含有這些特殊的靈寶——在漫長的時光之中，因為再沒有出現過相似的環境，這些法器，也只能成為古董了。”

“還是說，我需要為在坐的各位列舉一下，古修時代具體因此失落了多少神奇的法寶？又或者是，我等修真界的煉器行業，已經發展到了一個瓶頸，器修們近千年來的進步是多麽緩慢？”

相比起虛無縹緲的仇恨，當然還是實際的好處更能打動在坐的各位道友。

再說了——確實，修真者們，對於那未知的，古來被稱為失落靈寶的特殊材料很感興趣。

如果是凡俗之間的會議，這個時候就應該像賣菜一樣相互扯皮了吧？但是，這些都沒有發生。

首先，修真者們都是聰明人，相互之間幾句話就能明白雙方的底線，而且，如果活得夠長，誰都會對沒有意義，只是相互扯皮拖時間的談判方式感到厭煩。

實際上，根據自身的條件和實力，在在場所有人都對彼此心知肚明的情況，能夠依賴話術爭取到的東西，微乎其微。

外加萬道大會自有一套分蛋糕的規矩，在捏著鼻子同意了與遠古邪魔可能的合作事項，雙方換取所需之後，蛋糕分得很順利，雖然只是草案，因為與遠古邪魔展開交易之後，首先要做的是研究——根據無煙前輩的說法（他們毫無壓力的用上了敬稱），那些遠古邪魔其實啥都沒幹，他們只是在一個地方待著，自身特性就會制造出靈氣真空。

然後……大概還有他們自身邪氣的影響，成因恐怕並不單純。

若是如此，那些失落的靈寶種類和性質恐怕也是相當任性的隨機生成吧？

那麽，那些靈寶到底能拿來幹嘛，有多大的價值，這肯定要經過系統的分析和研究才能決定。

從實驗室中拿出初步的分析結果，再到第一件實驗室成品法寶出爐，最後是成本控制和產能調控下的量產法寶。

整個過程持續幾年甚至幾十年都是有可能的，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來日方長，現在，有個草案，大家心裏對未來有點底就行了。

整個會議，以竹子煙驚嘆的自控力和效率完成了，然後，一個個理應是各方大佬的修真者們，幹脆利落的散場了，就好像這裏的蛋糕毫無吸引力一般。

而竹子煙得到的回覆，簡單來說就是，如果遠古邪魔不會再幹吞噬靈魂的勾當，那麽他們可以接受交易。

“這樣……修真者這邊就算是談妥了，”竹子煙摸著下巴，“接下來，是遠古邪魔那邊。”

談話結束了，她也沒興趣接受其他修真者的感謝，畢竟她完全不記得自己當年到底幹了啥，是啥子心情。

只是，明明已經明確了接下來要幹的事情，她卻顯得有些猶豫。

百裏景塵似乎很明白她在考慮什麽，想要幹什麽。

“你想要讓這份和平長久持續下去？”

那些修真界的大佬們更深一層的考慮，竹子煙是明白的。

反正修真者最大的優點就是活得長，長到每一個人都能活得通透，活成人精。

之所以這麽爽快的同意了竹子煙的提案，除了客觀因素，還有是因為……他們想要了解遠古邪魔的存在。

在他們心中，遠古邪魔是個長輩們一輩一輩念叨下來的切實威脅，但是……一切都只是紙面的記載，最多就是玉簡中存在音像資料。

遠古邪魔真正的模樣到底如何，實際戰力又是什麽水平……天曉得呢。

從亙古大戰存活至今的修真者，上哪能找到？

當時諸天萬界都被戰火波及，哪怕枯酥被封印了，結果也是生靈塗炭，天災人禍橫行，古修們也沒法獨善其身，絕大多數亙古大戰裏幸存下來的古修們，都直接或者間接的死於天災人禍。

前者往往是因為身負重傷，而又已經沒法找到靈藥治療，死於火山爆發洪水之類的天災，又或者是被走投無路的凡人弄死了——這完全有可能，說句實在的，古修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那個時代的凡人，也不是什麽好人，雙方彼此彼此。

後者……整個世界的環境都籠罩在天災之下，還想著那些天材地寶和靈獸呢？而古修們即便挖個坑洞當洞府，沒了這些怎麽修行，怎麽活？

而且當時絮亂的靈氣甚至比靈氣井開采出來的工業靈氣還要暴躁，當時的古修們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轉化成可以利用的溫和靈氣，不少古修甚至就這麽硬生生的“窒息”而死。

越是強大的古修，受到的影響就越大，所以了，雖然現在還有那麽一丟丟從亙古大戰時期幸存下來的修真者老前輩，但是他們當時的修為很可能只是個負責打雜的外門子弟，又能有多少與遠古邪魔戰鬥的經驗呢？

就算有，又能知道幾分高階遠古邪魔的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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