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煙：……哦。

項明香黑人問號：？？？

“不僅如此，你要記住了！”血菩老祖激動得抓住她的肩膀：“老身我是不行了，可是又舍不得奪舍故人遺留在世的唯一血脈，所以才落得今天這個下場！驢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你以後一定不能做個好人！”

項明香懵比中：“老祖，您這是……”

她晃了晃腦袋，突然堅定的說：“您為了護我壺餘家，落得今天這個下場，小女和壺餘家欠您的大恩，就用小女的命來還吧！”

“滾犢子，老身剛剛才跟你說別做個好人，你一點都沒有聽進去？！”

“可是……”

“沒有可是，這血陣能將老身畢生的修為留給你，還有老身這麽多年的天地靈寶、藥石功法、家產和人脈，有了老身的修為，你的修行定能日進千裏！”

“不管你以後是不是要覆仇，老身有兩遺訓，你一定要謹記！”

“是……小女項明香，謝老祖大恩……”

“你個人娃娃真是呆，你叫我什麽？！”

“……師傅，徒弟不孝……”

“不孝就對了！”血菩老祖總算是有點滿意了：“其一，欺師滅祖是傳統，哪怕像這樣花戲子，也不能斷！”

“是！”

“其二，不能做好人！就算你是個好人，也不能讓別人知道你是個好人！”

末了見她勉強答應的模樣，血菩老祖又補充了一句：“你是鳳殤之命，就算不願意，踏上修行之路後，也會有無數修真者成為你的墊腳石，就算你想做個好人，最後也只會平白害了別人性命罷了，就算某人的死並非你本意，最終的原因也是在你身上，你是他人之死的既得利益者。”

“命是天定的，你管不了！”

說完了這句話，血菩老祖的身體突然在意識空間中開始消散，他看著茫然的項明香，說出了在這個世界最後的話語。

“其實……老身也不是完全沒想過奪舍，可是，你這娃娃與吾友長得也太像了，天命又這麽相似，性格也像，他活得坦蕩磊落，沒想過要去主動害任何一個人，結果……卻落得這副下場。”

“天道是公允的？這真是老身一輩子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從今日起，你的道號是——血流砂。”

“最後提醒你一下，讓你去秋風寨的風言風語……並非老身到了這裏之後才有吧。”

伴隨著這句話落下，血菩老祖的屍身與這意識空間一起煙消雲散，血陣沸騰，精血盡數湧入她的身體，竅穴連開——心竅、眼竅、耳竅、鼻竅、口竅一步到位。

連竅點丹田之法展現在她面前，丹田不再蒙塵，被真氣充盈，築基完成。

之後，精血的靈氣又硬生生鍛成六根血骨後——一個剎車，剩下的傳承都被封印在她的識海和靈魂深處。

現在，與其說是她繼承了血菩老祖的衣缽，倒不如說是，她奪舍了血菩老祖更為準確。

或者說是……血菩老祖自願被她奪舍。

項明香從幹涸的地上爬起來，血煞宗最重要的傳承之一——代代相傳的血池在她腳下匯聚，雖然她只有仙骨大成的築基期修為，然而憑借血池，越級硬扛金丹真人幾招後退走都是可能的。

做為歷代血修的精心修煉的結晶，血池是少有的，具有越級挑戰資本的秘法之一。

血菩老祖建立的空間在崩塌，而在意識到這個空間是血菩老祖的手筆之時，她才明白，為何血菩老祖會將之前搏命稱為花戲子。

明白，血菩老祖到底是有多努力的在防水……呃，不，洩洪。

跑出了洞府，項明香……不，血流砂看到了恭候在洞府之外的天山兄弟。

得到了血菩老祖的傳承，明白了自己從何而來，明白了天山兄弟到底是幹嘛的，現在再見這兩兄弟……

“恭喜血菩老祖出關！”

看來這天山兄弟二人，還不知道洞府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血流砂想著有的沒的，決心好好利用一下自己這個身份，而竹子煙此時的想法非常單純：

居然這樣就知道了自個兒是從哪來的……好羨慕啊！

就在她沈浸在羨慕中無法自拔的時候，血流砂發現，這天山兄弟二人身上，都有血菩老祖設下的血咒，這道血咒，可以讓血池隨時取走天山兄弟二人的性命，難怪他們不趁著這個機會跑路，而是老老實實的恭候她出關。

被血菩老祖奪舍的這一身份，一定要好好利用。

不……原來如此！

天山兄弟這二人還在根據正氣道盟的懸賞找我這個漏網之魚，而且既然已經在山寨上住了四年，加上師傅最後的說辭，想來……這二人早以鎖定了目標。

恐怕還上報給正氣道盟了，而正氣道盟至今為止沒有動作……

這點項明香暫時沒有想明白，但竹子煙明白的。

——大概是顧忌血菩老祖魚死網破，或者說是，正氣道盟認為，項明香有鳳殤天命和血毒之體，身受重傷的血菩老祖不可能不動心。

奪舍，正氣道盟的正道修真者是用不上的，能看不能吃，實際價值不大，而外道修真者雖然眼饞，但不敢明面要去。

所以了，只要血菩老祖奪舍成功，項明香也是會死的，還不用他們親自動手，豈不是快哉？

綜上所述……此時只要留這兄弟倆一命，讓他們匯報項明香已被血菩老祖奪舍這一消息，自然就能解除壺餘氏的懸賞令，讓血流砂能在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中成長。

恐怕就是為了這一步，血菩老祖才必須裝作自個兒想要奪舍的樣子，重傷還拼著老命也要布下一個除了好看之外沒有一點卵用的臨時洞府。

——這都是為了保密啊！

都是為了給血流砂一個新的身份生活！

呃，雖然這個新身份是人妖……不，性轉大佬。

只是，只是，此時此刻的項明香，顯然沒能完全理解血菩老祖的苦心，腳下的血池在躁動，她輕輕擡起了一只手……

然後，竹子煙就醒了。

“嘿呀，師妹啊，有沒有想師姐啊！”

於圓圓拿著一盒散發著美妙香味的食盒在她朦朧的眼睛前面晃了晃：“這是師姐琢磨了一個晚上想出來的新菜——冰糖墜魚糕，來嘗嘗看？”

竹子煙：……

住手吧，她才剛剛在夢境中體驗了一個月嘴裏淡出鳥來的日常，能不能不要剛睡醒就這麽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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