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了最後，悔不當初的竹子煙咆哮了，可惜她的嗓門夠大，但是房間裏有隔音禁制，聲音傳不出去，下面的人也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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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金先生抓到這裏來的時候，竹子煙沒哭。

享受自由落體的時候，竹子煙沒哭。

變成魂魄狀態的時候，沒哭。

但……失敗的結果居然比成功更好，再也沒有比這更加打擊人的了。

她只是眨巴一下眼睛，淚水就從眼眶落下……然後在地面上燃燒，形成幾團小小的火焰，嚇了她一大跳。

“嚇，啥米……？”

最後一滴淚水沿著她的下巴落到地上，這次她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淚珠落在地上，然後像被點燃的酒精一樣燃燒，很快就熄滅了。

竹子煙：“……”

為什麽呢？這是為啥呢？

在《國王的三個女兒》這個經典童話故事中，三個小公主的眼淚能變成鉆石。

半人半魚的神仙，南海鮫人的眼淚會變成珍珠。

同類故事還有金珠、銀珠啥的，瑪麗蘇還有七彩的眼淚。

為啥她的眼淚居然是會燃燒？

就算是流下來變成水晶也好啊，燃燒是什麽鬼？那豈不是她以後連穿漂亮衣服都要擔心會燒出一個洞來？也不能躲在被子裏蒙頭痛哭了！

等等，眼淚會燃燒……科學思考一下的話？

盯著木地板看了很久，竹子煙皺了皺鼻子，臉上浮現一絲糾結的神色，但她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直接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竹子煙已經很久沒做過這樣不雅的舉動了。

記得最近的一次，還是在好幾年前，為了教訓一個在莫媽媽留給她的圍巾上淋冰紅茶的混蛋小子。

從結果上來說，唾沫和眼淚一樣，起到了相同的效果，離開她的身體後，就會燃燒。

那……她以後是不是不能用吸管了？

也不能隨便哭了？

筷子從嘴裏拿出來是不是會直接燒起來？她……她要是能出去，要花錢買雙耐高溫的筷子了嘛？那個……要二三十塊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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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維越飛越高，想的事情愈發不著邊際，她想的事情距離現在越來越遠，到了最後，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不過，當一個相當巨大的空間門開啟時，她瞬間就有了反應。

融合了太古旱魃血脈之後，她不光身體縮小了一圈，眼淚和口水能燃燒而已，似乎還獲得了超乎尋常的感官，比如隔著禁制都能聽到那麽遠的聲音，比如能夠感覺到空間門開啟的靈力波動。

記下這種感覺，下一次門開的時候，她就會知道是門開了。

“怎麽了？百思庭有那麽好看，看得這麽入迷？”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緊繃起來，房間內的空氣也隨著她的緊張而變得無比幹燥，這個房間裏種有普通的蘭草，它體內的水分被抽取、蒸發，葉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床邊的櫃子上，還有一個托盤，裏面有一壺靈茶和一個杯子，本來是留給她喝的。

現在壺內的水位線在快速的下降。

而這些，她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全部的註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白老板身上。

如果說在這之前她對於修真者這個群體，只是知道他們很厲害，但不知道厲害在哪兒的話，不明覺厲的時候不怎麽害怕，現在……

好像有點害怕了。

被打過才知道疼。

“怎麽了？我又不是老虎，不會吃了你的。”

竹子煙幾個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那些人……不是已經死了麽，為什麽還會活著？”

“活著不是很好？難道你希望他們死了？”

“我說得不是這個！”竹子煙反應激烈，“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白老板看了她一眼：“看起來，你並不明白妖籠的本質，妖籠真名醉生夢死之籠，發生在裏面的事情，如果壺妖不肯定，那麽一切就只是一場噩夢而非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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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丁嘴裏哼著歌，背著一大筐靈石殘渣準備回到宿舍開始修煉。

這些都是四品靈石的殘渣，是靈氣井抽幹靈氣後剩下的殘渣，雖然這些殘渣只殘留著少許的靈氣，但是對於胖丁這樣的小妖修來說，上面殘餘的少量四品靈氣也能讓他受益匪淺。

妖娘園並不禁止員工將這些靈石殘渣放在宿舍裏幾天。

胖丁對此非常感激，他知道很多修真門派每天都會有很多這樣的靈石殘渣，但是他們完全禁止缺乏靈石的外門弟子帶走這些殘渣，僅僅只是因為“讓弟子撿垃圾來修煉，有失大宗門的B格”這樣不知所謂的理由。

沙丁魚精對於這種古怪的矜持表示非常不能理解，大宗門雖然資源豐富，但對內門弟子和親傳弟子的傾斜非常嚴重，外門弟子連修煉的靈石都要精打細算。

修行已經如此不易，卻還要打腫臉充胖子——或許，是因為打的不是那些大人物的臉吧。

沙丁魚精喜歡白老板的實用主義。

順著階梯往下，這條思維簡單的小妖修哼著歌，卻突然看見一扇空間門在自己面前展開。

沙丁魚精頓住了腳步。

就在他面前，一個穿著簡單的體恤和黑色牛仔褲的男子從空間門中一腳踏出。

胖丁嘴裏泛苦。

妖娘園在正氣道盟不受待見，這個他知道，但是……但是總不至於惹上元嬰之上的反虛期大佬吧！

不不不……說不定是在那之上的玄皇或者劫仙呢？

不……其實對於他來說都沒啥區別啊，都是一招秒了。

寶寶心裏苦，但是寶寶不說。

不過……不過寶寶是個有原則的人！

他運起全身靈氣，準備自爆，只希望白老板能夠註意到，快點跑路，如此一來……他也算是還了白老板於他的恩情。

走出空間門的大能看見因為自爆法決而漲成一個氣球的胖丁，一臉懵比，不過對於常人來說的轉瞬之間，已經足夠他思考很多問題了。

“這位道友，人生沒什麽想不開的，要來一串烤羊肉不？”

也不等胖丁本人發表意見，一串香噴噴的羊肉烤串就送進他嘴裏，極致的美味順著他的感官延伸到大腦，猶如爆炸一般在味覺感知中綻放。

……他，他一輩子都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啊！

真，真是個卑鄙的家夥，居、居然想用美食來誘惑他放棄自爆！

但他會是受這種賄賂的人？他可是……唔唔唔，但是真好吃啊！

他下意識的動了動牙齒和舌頭，美味在口中散開——這羊肉串真是人間美味！

於是，胖丁一邊享受著美味，一邊留下了屈辱的淚水。

讀心術對於大佬來說是基本配置。

於是大能扯了扯嘴角，直接封住了他體內的靈氣運轉。

“小友你是怎麽將阻止自爆和羊肉串聯系在一起的……我是小白的朋友，這次是順道過來看看他。”

胖丁花了相當長的時間才反應過來，對方口中的“小白”說的是白老板。

“您……您是白老板的朋友麽？”

“算是吧。”

聽到是友人，胖丁心中總算是平靜了一些。

“那，那俺帶您去吧……”

“好啊，走吧。”

胖丁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禁制沒了，頓時很高興起身，背起靈石渣子，在前面領路。

“對了，俺叫胖丁，道號龐海，還沒問前輩您怎麽稱呼呢？”

“你可以叫我王老吉。”

反正身份證上是這麽寫的。

胖丁的神色一瞬間古怪起來，心說就算您不願意把名字告訴俺，也不用這樣敷衍吧？

被誤會了的大能也不惱，跟著胖丁找到了白老板。

後者這個時候正在煉妖準備室裏調配妖魄精血，門的另一邊就是麻醉狀態的竹子煙，他進來的時候，距離她只有一扇門。

“唷，小白，好久不見。”

白老板臉上沒了往日常在的笑容，轉過頭來。

胖丁敏銳的捕捉到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詭異，當下感覺心裏哇涼哇涼的，趕緊走人了，走前還不忘把門帶上。

“百裏景塵……你來了。”

“我來了。”

“你本不該來的。”

“我知道。”

“可你還是來了。”

“我必須來。”

白老板一臉高深莫測的看了他一會，兩人就這麽在準備室裏對視，最後，白老板高深莫測的臉部先出現了一絲抽動。

這一絲抽動帶動了臉部其它的神經，他終於維持不住高冷的表情，直接破功。

“我說你啊……就算我一直很喜歡古龍先生的小說，也不用這麽配合我吧？”

“配合一下我又不損失什麽。”

白老板有種無力感。

“好吧，景半言，這個時候你不該來……”

自己這好友不光是個長生者，而且還精通各種天衍之術，上知千年，下算萬年，神機妙算，料事如神這些詞放在他身上，毫無浮誇的成分，但與很多有名的占修一樣，百裏景塵有說一半留一半的習慣，更關鍵的是，事到臨頭之前，你往往還看不出他留了一半。

因此得名道號景半言。

“天道死了。”

“哦……哈？什麽？！”

天道，修真者修行的終點，萬千世界的無上大能，所有修真者的最終目標。

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存在。

死了？

“確切來說，是情況很糟糕，快死了，”百裏景塵說，“所以你也不用那麽緊張了，那位現在只會刻板的執行天道的職責，不會再找我麻煩了。”

白老板聳肩：“好吧，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

“我是沒什麽事情……但是，小白啊，我剛剛幫你擋下了一個大麻煩啊。”

白老板不解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露出了一個霍然的笑容。

“……你已經虛弱到這種境地了？”

“是啊，你是不是很失望？”

“不，你的情況我早就明白，我只是想問，你到底想要幹什麽？”百裏景塵拿出一瓶妖魄精血，“這樣下去就行了？”

“唉，難道你還對我這個殘廢有什麽期待？”白老板攤手，“得了吧，別給我心理壓力好不？”

百裏景塵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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