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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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著大雪，難得春節李達康放假幾天。每年春節貨物準備的不多，因為沒人來往他又謝絕任何收禮不正常來往，這十多年歐陽菁很少回家。有交通原因也是因為孩子。
林城之後他忙著工作甚少回家，歐陽菁帶著佳佳準備回母親家裏過年，所以家裏什麽東西都沒有準備，留下這位書記除了下面條就是吃方便面。
原本鐵了心春節不回來的，還是在除夕當天回來，母親心疼女兒把家裏一半的年貨都讓她帶走，專門讓弟弟送到車上。
弟弟大學畢業，早有了孩子，在深圳外企當主管，臨走時還說起當年的事情，說姐夫堅持原則不易，姐姐多理解。走到社會真的處處需要關系，和政府打交道實在白眼受的太多，還希望姐夫一如既往堅持不受外界影響。
歐陽菁回到家時候，女兒看見爸爸在，興奮睜開媽媽手跑過去走到他身邊。
長得很高了不似之前小孩子，李達康抱起來都有點重。
“怎麽回來了？”
人家好聲好氣問話她偏偏要帶刺:“這話我應該問你，難道領導不應該春節慰問貧苦家庭嗎？”
他沒有答話，夫妻多年，自然知道她的意思。
她把帶來東西擺好放在冰箱，緩和語氣說:“今年晚上年夜飯，你做。”
大約很久沒有這樣舒心感覺，女兒蹦蹦跳跳擺著碗筷，丈夫做著飯，妻子在剪紙貼到窗上。
電視上播著還算搞笑的小品，跨過了新的世紀。
吃完飯女兒偎依父親身邊，他很有耐心講著課本內容。
假如永遠如此，那該多好。
很多時候她都不得不佩服這個人，大概也是因為他這個鏡子反面照著她，告訴她早就追逐不上，所以每次都想客觀看待這個人心裏總是卻沒有辦法。
去年還是荒蕪區，被列為開發區後，半年多時間整改，初春她再次坐車路過光禿地方種上了小樹苗，在這樣惡劣環境下竟然發了一點點芽。
晚上無意間說起了這件事，李達康很興奮:“歐陽啊，你不知道，我真的是讓劉秘書專門去北京到地質大學和農業大學請了老師啊，人家沒有時間啊，就帶了一些泥土送過去，我親自打電話，三個月才有結果給出一點建議。”
歐陽菁說道:“很正常啊，北京隨便街上拉的人說不定都比你大，沒你大也看不上漢東一個小城市領導。你應該直接去京州，多少還有點面子做事容易很多吧。”
李達康擺擺手，“算了吧，給人家提供工作崗位都不願意來，窮啊，太窮了。”他說，“剛來的時候都讓上報省委想要人才，沒人問沒人管，只能靠自己想辦法。”
“你個書記也是虛職咯，做不好沒成效以後就等著去省委開會做反面教材吧。”
他皺著眉看著她:“你是不是特別想我出醜啊！”
“對啊！”歐陽菁看著他，“這樣讓你看清世界。”
“我看清什麽世界啊歐陽，你也是大學生畢業，就不能放下個人恩怨為這個國家考慮考慮？”
“行了吧李達康，你為這個國家是考慮了，水上美食城稍微有點遠見的人都知道汙染湖泊水流，可又怎麽樣，利字當頭，沒人在意你的想法，你思想覺悟高，可這世界上大部分思想覺悟不高呀，這就是現實。”
“不說美食城的事了，省委決定任何事情你我都不要任意猜測！個人恩怨都放在一邊。做不了事情就想辦法，現在和平發展年代，沒有跨不出去的火焰山。”
“你真當自己孫悟空嗎？就算孫悟空再有本事如來佛祖隨時可以壓下來。最起碼你應該找個唐僧八戒沙和尚，你們就是為了取的真經還可以相互照顧，遇到難處可以一起處理。”
歐陽菁不是真關心他工作，而是擔心他，人生於社會處於人情結於群體，沒人可以獨善其身，可他偏偏任性偏偏與社會爭鬥背道而馳，有時候這真的不是聰明而是過頭。
李達康明白她的意思，關於這件事已經說過幾次，之前不回覆不辯解是她年紀小根本沒有參與過鬥爭不了解情況。
“歐陽啊，人活在世上確實要社交要團體，可是政府不是講人情的地方，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孫悟空，更沒有唐僧師徒，相互扶持？太幼稚了，為官不是登山攀巖，不需要扶持走在一個平面上，每個人要各司其職做到本分工作。”
觀念不同，想法不同，所以只要這個問題必定分歧。
“李達康，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人生在世確實獨來獨往比較好，所以我們倆也該盡早分開，佳佳也該和你分開，這樣兩個凡人做錯事也不會連累你。”
李達康知道她調侃語氣，“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怎麽不是這個意思？你明明就是這麽做的。”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爭，爭來爭去又有什麽意思。”
沈默一會兒，誰也沒有心思吃飯，歐陽菁起身的時候說:“明天我要去呂州考試，晚上可能回來晚一點，你沒時間接送佳佳就讓王阿姨回來，一定一定不能忘了，她昨天就告訴我想吃炒飯，記得給她做，她就想吃你做的。”
他就很好奇了，從業證書確實重要，只是林城金融不發達怎麽從事工作。
李達康一問，歐陽菁撇下嘴:“我們李書記在這，就不準備發展城市金融證券了？”
李達康聽後似有些靦腆又點點頭，“不過做事要務實，先把基礎打好再說其他的吧。”
歐陽菁看著他一本正經回覆笑起來。
隔天去呂州考試完中午碰到大學同學文文，一見到歐陽菁就拉著她的手說:“這麽多年你可真的一點沒變啊，畢竟書記夫人保養就是不一樣啊。”
女人長時間不太接觸外界聽到誇獎不管真的假的眉開眼笑，人生十幾年不變是妖婆。
她接著說:“還是你眼光好啊，大學時候李達康，不，李書記那麽高冷的人，誰也沒想到你最後會選擇他呀，現在好了，你是嫁的最好一個。”
一聽口氣就知道有奉承之意，什麽是高冷？長得英俊萬人迷男神級別才是高冷，其他人就不要亂用詞了。可是女人在同學之間不會說出自己痛苦，有虛榮心也有一點驕傲吧。
她嘆口氣又問:“你都是書記夫人了，怎麽還來考試啊，李書記隨便安排你不就找個工作嗎？”
歐陽菁無可奈何，不知怎麽像是李達康附體一樣，大概經常聽習慣開口就說:“雖然他是□□，可是也是要按照規章制度辦事，我也不能讓他做違背規定的事，我女兒現在快上中學了，需要用錢，得出來工作掙錢啊。”
同學一臉詫異和不相信:“你可別忽悠我，你們家還缺錢啊，隨便什麽款都可以一輩子花不完吧。”
“那是你認為，你又不是不知道李達康脾氣，拗而且犟，不用公家不做私事！不過這樣也好，看著那麽多高官落馬每天戰戰兢兢，我就可以安心了。”
女同學肯定不信還是附和說:“對啊，李書記確實有能力有執著，想當年為了給你海蠣子挖了一夜，自己生活費不花都給你，小事見辨別人品吧。”
客套話說多了，自己都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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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大學畢業，早有了孩子，在深圳外企當主管，臨走時還說起當年的事情，說姐夫堅持原則不易，姐姐多理解。走到社會真的處處需要關系，和政府打交道實在白眼受的太多，還希望姐夫一如既往堅持不受外界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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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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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答話，夫妻多年，自然知道她的意思。
她把帶來東西擺好放在冰箱，緩和語氣說:“今年晚上年夜飯，你做。”
大約很久沒有這樣舒心感覺，女兒蹦蹦跳跳擺著碗筷，丈夫做著飯，妻子在剪紙貼到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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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女兒偎依父親身邊，他很有耐心講著課本內容。
假如永遠如此，那該多好。
很多時候她都不得不佩服這個人，大概也是因為他這個鏡子反面照著她，告訴她早就追逐不上，所以每次都想客觀看待這個人心裏總是卻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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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無意間說起了這件事，李達康很興奮:“歐陽啊，你不知道，我真的是讓劉秘書專門去北京到地質大學和農業大學請了老師啊，人家沒有時間啊，就帶了一些泥土送過去，我親自打電話，三個月才有結果給出一點建議。”
歐陽菁說道:“很正常啊，北京隨便街上拉的人說不定都比你大，沒你大也看不上漢東一個小城市領導。你應該直接去京州，多少還有點面子做事容易很多吧。”
李達康擺擺手，“算了吧，給人家提供工作崗位都不願意來，窮啊，太窮了。”他說，“剛來的時候都讓上報省委想要人才，沒人問沒人管，只能靠自己想辦法。”
“你個書記也是虛職咯，做不好沒成效以後就等著去省委開會做反面教材吧。”
他皺著眉看著她:“你是不是特別想我出醜啊！”
“對啊！”歐陽菁看著他，“這樣讓你看清世界。”
“我看清什麽世界啊歐陽，你也是大學生畢業，就不能放下個人恩怨為這個國家考慮考慮？”
“行了吧李達康，你為這個國家是考慮了，水上美食城稍微有點遠見的人都知道汙染湖泊水流，可又怎麽樣，利字當頭，沒人在意你的想法，你思想覺悟高，可這世界上大部分思想覺悟不高呀，這就是現實。”
“不說美食城的事了，省委決定任何事情你我都不要任意猜測！個人恩怨都放在一邊。做不了事情就想辦法，現在和平發展年代，沒有跨不出去的火焰山。”
“你真當自己孫悟空嗎？就算孫悟空再有本事如來佛祖隨時可以壓下來。最起碼你應該找個唐僧八戒沙和尚，你們就是為了取的真經還可以相互照顧，遇到難處可以一起處理。”
歐陽菁不是真關心他工作，而是擔心他，人生於社會處於人情結於群體，沒人可以獨善其身，可他偏偏任性偏偏與社會爭鬥背道而馳，有時候這真的不是聰明而是過頭。
李達康明白她的意思，關於這件事已經說過幾次，之前不回覆不辯解是她年紀小根本沒有參與過鬥爭不了解情況。
“歐陽啊，人活在世上確實要社交要團體，可是政府不是講人情的地方，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孫悟空，更沒有唐僧師徒，相互扶持？太幼稚了，為官不是登山攀巖，不需要扶持走在一個平面上，每個人要各司其職做到本分工作。”
觀念不同，想法不同，所以只要這個問題必定分歧。
“李達康，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人生在世確實獨來獨往比較好，所以我們倆也該盡早分開，佳佳也該和你分開，這樣兩個凡人做錯事也不會連累你。”
李達康知道她調侃語氣，“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怎麽不是這個意思？你明明就是這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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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一會兒，誰也沒有心思吃飯，歐陽菁起身的時候說:“明天我要去呂州考試，晚上可能回來晚一點，你沒時間接送佳佳就讓王阿姨回來，一定一定不能忘了，她昨天就告訴我想吃炒飯，記得給她做，她就想吃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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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康一問，歐陽菁撇下嘴:“我們李書記在這，就不準備發展城市金融證券了？”
李達康聽後似有些靦腆又點點頭，“不過做事要務實，先把基礎打好再說其他的吧。”
歐陽菁看著他一本正經回覆笑起來。
隔天去呂州考試完中午碰到大學同學文文，一見到歐陽菁就拉著她的手說:“這麽多年你可真的一點沒變啊，畢竟書記夫人保養就是不一樣啊。”
女人長時間不太接觸外界聽到誇獎不管真的假的眉開眼笑，人生十幾年不變是妖婆。
她接著說:“還是你眼光好啊，大學時候李達康，不，李書記那麽高冷的人，誰也沒想到你最後會選擇他呀，現在好了，你是嫁的最好一個。”
一聽口氣就知道有奉承之意，什麽是高冷？長得英俊萬人迷男神級別才是高冷，其他人就不要亂用詞了。可是女人在同學之間不會說出自己痛苦，有虛榮心也有一點驕傲吧。
她嘆口氣又問:“你都是書記夫人了，怎麽還來考試啊，李書記隨便安排你不就找個工作嗎？”
歐陽菁無可奈何，不知怎麽像是李達康附體一樣，大概經常聽習慣開口就說:“雖然他是□□，可是也是要按照規章制度辦事，我也不能讓他做違背規定的事，我女兒現在快上中學了，需要用錢，得出來工作掙錢啊。”
同學一臉詫異和不相信:“你可別忽悠我，你們家還缺錢啊，隨便什麽款都可以一輩子花不完吧。”
“那是你認為，你又不是不知道李達康脾氣，拗而且犟，不用公家不做私事！不過這樣也好，看著那麽多高官落馬每天戰戰兢兢，我就可以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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