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回縣城後的第一個任務（2）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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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怎麽，這就受刺激了？她不就是考上個高中嗎？其他哪比你強了？論長相，蘿蔔鹹菜各有所愛，我就覺得你長得比她好看。論談的對象，我怎麽說也比你們這小破地方的人強啊。你聽過那句老話沒有，幹的好不如嫁的好。只要你一心一意的跟著我，以後肯定過的比四丫好。”
張二丫不為所動，道：“是啊，老話還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所以袁震哥，我的話你好好琢磨琢磨。我是為你好，你好我才能好，我好你也能更好。難道我們一輩子窩在小王村能好得起來？你想想清楚，想明白了我們再見面，我先回家了。”
袁震慢慢松開張二丫的手腕，他不得不承認，張二丫雖然心眼多了點，但腦子好使、有野心有魄力，這就是一般姑娘比不了的，娶回家當賢內助倒也合適。正如她所說，他是該好好考慮未來的路該怎麽走了。
195張老太太的一箭三雕
張二丫沒在同學家，鄭輝煌急慌慌從鎮上趕回診所，人到屋裏時嘴上頂出個燎泡。
張老太太以為張二丫鬧脾氣不肯回來，一邊給孫女婿扇扇子，一邊勸道：“她愛回來不回來，反正把陳建剛和她分手的事告訴她就得了，省得她將來埋怨咱們。”
“奶奶。”鄭輝煌捧著大茶缸猛灌一口水，道：“二丫沒在同學家，和她要好的那兩個我都問了，人家說根本沒見著二丫人。”
“啥？！”張老太太手中的扇子掉到地上，想到二丫好強，學業無成感情上又受挫，說不定就做出什麽傻事來，急的滿屋子亂轉：“這事兒咋一出接一出，沒完沒了的來啊！她不在同學家會去哪？不會想不開出點啥事兒吧？那我可咋和來福交代誒！”
鄭輝煌撓撓頭，道：“您別急，我一會把大丫四丫叫回來，還有大海，咱們人多一起找。實在不行就報警。”
張老太太道：“那……那直接報警吧。叫大丫跟著找就成了，四丫和大海對縣城不熟悉，別讓他們瞎跑了，到時候這兩再丟了，不是添亂嘛！”
“呵呵，您可真是張四丫的親奶奶啊，我都找不到人了，您卻只擔心什麽事都沒有的張四丫！”
話音剛落，張二丫撩開簾子進了診室。張老太太和鄭輝煌見她回來了同時松一口氣。
“你這兩天跑哪去了？你姐夫說你根本沒在同學家住！”張老太太忙追問張二丫的行蹤。
張二丫對張老太太冷笑：“現在想起關心我來了？晚了！我問你，陳建剛來診所說要和我分手，你是不是哭天抹淚的賴著人家不讓他分？”
張老太太不明白二丫有啥好火的，怒道：“廢話！你好好一個大姑娘跟他談了那麽久的對象，他說不要你就不要你了，我能輕饒了他嘛！”
張二丫道：“我再問你，你要怎麽不饒他？這主意是不是張四丫出的？”
張老太太道：“我怎麽不饒他？我去他單位鬧去，看他還要不要臉了！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四妹是出主意了，她攔著沒讓我去，不然我早去了，還用等到今天！”
張二丫皮笑肉不笑的道：“那我還得感謝張四丫啦？哎呦，還是張四丫會做人吶，我白長她幾歲，論心機真是鬥不過她。”
鄭輝煌聽二丫越說越不像話，擔心一會大海回來撞見，又怕她把張老太太氣個好歹，趕緊上前勸和道：“奶奶，大熱天的，您讓二妹回屋歇歇再談。”
張老太太聽張二丫的話音像是知道陳建剛和她分手的事了，這時候她心裏肯定不好受，遂不再數落她，道：“行了，去擦把臉歇歇，有啥事回再說。”
“奶奶，我有個事兒必須現在和您說。”張二丫撒完了氣開始說起正事，道：“我上高中的事有著落了。我們學校的一個老師說可以幫我找找關系，有九成的把握讓我進入縣城高中。只不過托關系需要錢，差不多得五百塊。”
張老太太沒反應過來張二丫是啥意思，鄭輝煌卻是立即聽明白了，不過這種事是托關系就能上的嗎？她不要被人騙了才好。
鄭輝煌道：“這不是小事，等你大姐他們回來咱們大家坐在一起商量。”
等他們回來別說五百了，就是五毛也別想拿到手。
張二丫一分鐘也等不了，她淚眼汪汪的叫了聲姐夫，道：“上高中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是可以改變命運的大事，要是家裏能幫我這個忙，將來我畢業分配工作一定好好報答你們！”說著噗通跪到地上，“大姐有個好歸宿，家庭幸福美滿。爸媽疼三丫和四丫，把她們姐妹帶在身邊。我呢？只因為當初太害怕那些壞人而說錯了話，就被長輩姐妹們討厭，什麽都沒有。我求求奶奶和姐夫幫幫我，可憐可憐我，如果這次的事辦不成又或是我倒黴被人騙了，我再也不和命爭，老老實實工作嫁人。五百塊錢我不會白拿，不論怎麽樣我都會還的！求求你們了！”
若是前兩年沒出過小王村，張老太太聽了張二丫這話肯定給她一頓好打。現如今日子好了，四丫又剛從鄭輝煌那分得了三千塊錢欠條，趁這機會摳出來點倒是好事。不然他答應的痛快，誰知以後還不還，不還總不能讓大丫和他離婚吧。這樣加上早上他給四丫的三百總共八百塊錢就贖回來了，她和二丫娘兩幾年來在老鄭家的吃喝嚼用算作利息，兩家都不虧嘛！
況且張二丫聲淚俱下的說著，張老太太何嘗不疼她，心有不忍道：“你起來，等你四妹回來咱們去問問你那個老師，到底咋個托關系法。五百塊錢吶！當你們姐三的嫁妝都富裕！不能讓人碰碰嘴皮子就交出去了！”等錢要出來，她親自去跟她的老師砍砍價，五百塊錢是不可能的，五十塊錢她還考慮考慮。
誰知張二丫聽了張老太太的話哭的更兇了，她膝行到張老太太身邊，哭道：“奶奶！您這不是等於斷了我的路嘛！我和四妹關系不好，她向來能言善辯，到時候幾句話就讓您改變主意了！五百塊錢是不小的數目，可換我個好前程無論如何也值了！再說我知道咱家的錢都幫著姐夫開診所了，五百塊錢又不經四丫的手，您和她商量有什麽用？”
“這……”
張老太太故作為難的看向鄭輝煌，鄭輝煌趕緊道：“奶奶，我手上真的一分錢都沒有了。我的錢早上都給四丫了。”
“我知道你手上沒有，你去問問你娘……”
“問啥問！我手上也沒錢！”趙玉芬抱著喜兒闖進來，對張老太太道：“您別打我手裏錢的主意，錢是鄭輝煌欠張四丫的，和我趙玉芬沒關系！”
張老太太笑道：“天大的笑話，你不種地又不做工，哪裏來的錢？還不是大丫兩口子掙的！”說著把趙玉芬拉到一邊，小聲嘀咕道：“我不是催著你們還錢，咱們總歸是親家，你現在拿出五百塊錢加上早上輝煌給的三百，正好八百塊錢，咱們就兩清了。咋你還真惦記讓輝煌還我們三千？就是你讓輝煌還，我為了他們小兩口也不會要那多的。但是你要知道，抻的時間越長肯定還的越多，反正你們璀璨這一兩年又不結婚，你幹攥著那錢幹啥。趕緊還了，省得輝煌將來埋怨你只顧小的不顧大的。”
說完張老太太暗自得意，這樣既馬上要回來了錢又能給二丫跑跑上學的事兒，還能賣個好給趙玉芬，可不正是一箭三雕！
196農夫與蛇的故事
診所小屋裏，張老太太、趙玉芬和張二丫坐在屋裏數錢。
錢最大面值是五元，僅有四五張，其餘全是毛票、鋼蹦。
張老太太一邊數一邊嘀咕：“這家夥，零零碎碎就湊夠了五百塊錢，你手裏整錢不知道還有多少呢。”
趙玉芬道：“您老當我們家開銀行的啊，全在這呢！對了，您想著把欠條給我要回來，口說無憑，到時候四丫不認帳咋整。”
張老太太不以為意道：“得了，我們四丫是差你們這點錢的人嘛！她要是只認錢不認人，你們傾家蕩產也還不起啊。這事兒我想了，四丫正在氣頭上，先不告訴她。你囑咐好輝煌，別讓他跟大丫說漏嘴了。等過個一年半載，我把這事跟她一念叨，她不認也不成了。”
“那哪成！”趙玉芬趕緊把床上的零錢劃拉到自己跟前，道：“您做不了四丫的主就別說那麽多好聽的話，這不是糊弄人嘛！”
張二丫剛剛聽說了四丫和鄭輝煌拆夥的事，她不管他們之間的賬怎麽算，只管把錢拿到手就行。於是笑道：“親娘哪裏話，四丫雖然在家裏說一不二，可奶奶的面子她也不好駁。到時候奶奶給她去個電話，說心疼大姐大姐夫兩口子，就只要八百塊錢算了，她也不能怎麽樣。再不濟還有我爸呢，我爸有多疼姐夫還用說嗎？奶奶和爸都說話了，四丫又不是死認錢的孩子，這事兒可不就圓滿解決了。要我說奶奶的做法最可行，咱們兩親家除了有點小摩擦之外，品行上都是信得過的。您要實在不放心，讓奶奶給您立個字據。”
趙玉芬轉轉眼珠子，笑道：“行，立個字據大家都放心。只是不知這字據上咋寫？”
張二丫道：“就寫張四丫祖母張xx（張老太太名字），今收到趙玉芬五百元整，五百元整作為鄭輝煌還張四丫的欠款，從此雙方債務清除。張四丫無權再向鄭輝煌追債。簽字按手印。”
趙玉芬點點頭，笑道：“有文化的人腦子就是活，二丫頭快拿紙筆來，你寫好了我們簽字按手印。”
不一會，張二丫擬好收據，張老太太和趙玉芬分別簽好字按了手印，這事算是辦妥了。
鄭輝煌不知她們幾個在屋裏鼓搗啥，過來敲門詢問，趙玉芬忙拉著他去大屋說明原委。
小屋裏只剩張老太太和張二丫，二丫見張老太太收好錢並無給自己的意思，忙道：“奶奶，錢我明天就要用的。這事越拖越不好辦，我得盡快去把錢交給老師。”
張老太太拿到錢開始操心起二孫女兒的事了，道：“這兩天你去哪了？”
錢在張老太太手上，張二丫不好像剛進門時那樣頂撞她，便道：“我就住在那位老師家。那位老師是我們學校的，肯定不是騙子。而且這是袁震哥幫我出面托的這位老師，九成九是能辦成的。”
“袁震？”張老太太驚道：“哪個袁震？原先住咱家對面那個袁震嗎？你咋又和他聯系上了？難道是為了這個陳建剛才和你分手的？”
“您想到哪去了，陳建剛和我分手是因為他又重新談對象了。”
“你看看，你個缺心眼兒的玩意兒，早讓你去陳建剛家你不去，結果怎麽樣，讓人家新鮮夠了甩手一丟！”
張老太太話說的難聽，張二丫氣的小臉發白，道：“世上又不是就他一個男人了，我又不是離開他活不了！再說了，我將來找的對象肯定比他強千倍萬倍！”
“你找哪個比他強？袁震？當初你親口說的，袁震就是給人家看大門的車夫，咋現在又覺得他比陳建剛強了？”
“我那時候只不過是氣他對我撒謊，又怕他糾纏我才故意那麽說的。”張二丫拉著張老太太的手撒嬌道道：“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再怎麽樣也比岳北的人家強。這麽久了，他為了我一直沒離開小王村，可見他是真心對我。我答應他，這次事成之後，我就跟他回京城見父母。”
張老太太被說動了，可也不無擔心，道：“他父母能同意你們在一起嗎？別到時候鬧的又跟陳建剛似的。”
張二丫無所謂道：“天下好男人多的是，等我高中畢業分配到好工作，到時候他父母不同意我再找不得了。”
張老太太想也是，只有娶不著的光棍沒有嫁不出去的姑娘，他們要是反悔，到時候二丫端著鐵飯碗還怕找不到好的？
“那你可守住了自己，不到結婚那天可不能跟他上炕睡。”
“哎呀，我不會的！”張二丫不耐煩聽張老太太磨叨，催促道：“奶奶您快把錢給我吧！”
張老太太聞言把錢袋子攥得更緊了，“既然袁震那麽能耐，咋托關系的錢還要你花？”
張二丫正色道：“我實話跟您說了吧，找人托關系要一千塊，袁震擔心我事成之後不和他好，就只出五百。等我們兩個見了父母，他就把那五百給我。所以我不是跟家裏要錢，我至多算是借。幾年前咱家都敢把八百塊錢借給姐夫，現在為什麽不能借給我？我用的時間不長，等我順利升上高中後就跟袁震回京城一趟，撐死了就兩個月的時間。您要是跟我要利息也成，多少我都出！只求您別因為這點錢就耽誤了我的前程！我也是您親孫女，您不能厚此薄彼啊！”
張老太太本來就打算出五十塊錢，可讓二丫這麽一磨，她就松動了。看著二孫女兒眼中的渴望與乞求，她咬咬牙道：“我至多給你出兩百塊錢，你去問問袁震中不中，不中你就別上這個破學了！”
張二丫委屈的點點頭，道：“行吧，明兒我去問問他。辦不成是我自己命不好，我也認了。”眼中含著淚花笑著向張老太太道謝：“奶奶，謝謝您。這個家也只有您對我好了。”
“胡說，你爸除了四丫就最疼你了。你別不知足，你出去問問，咱們普通人家有多少供丫頭上學的，你這上學又比旁人多上兩回，這錢不都是你爸出的！你啊，以後一定得好好孝順你爸。還有，對你四妹好點，沒你虧吃！”張老太太說著擡手戳戳二丫腦門。
張二丫笑道：“是，我以後一定孝順您和爸，對四妹好。”
197莫名其妙的嘲諷
岳北黃樹林一帶荒無人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山上綠植不繁茂，山下河水也不清靈，大白天太陽底下看著都有點滲人。
令海洋站在半山腰，手持望遠鏡眺望周遭環境，也不知他看見什麽了，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獵戶老孫牽著狗蹲在一旁抽煙，孟虎神經緊繃，警惕的盯著他背上的獵槍。
“這片歸誰管？”
老孫道：“這是黃林子村的地界，俺們村村霸趙大有有時候帶夥人進山打獵、下河洗澡，除了他們沒人來。”
“黃林子村人口多嗎？”
“差不多兩三百口。”
“你們村長是誰？”
“趙大有他老丈人陳萬和。”
令海洋點點頭，把望遠鏡還給老孫，道：“你幫我約下陳萬和。”
“嗨，約啥啊，他天天有功夫。”
令海洋笑了，“那就讓他明天中午去縣城悅客來等我，你和村裏的幹部能來的都來，我們聊聊你們村的發展問題。”
老孫不知道悅客來，只知道縣城離黃林子村可不近，吃頓席面還不夠搭路費的呢，便道：“我指定不去，村長他們大概也不會去。說出來不怕您笑話，來回的路費夠我們吃兩頓好的了。您有啥事不如待會直接去村裏找他說。”他不知這打哪冒出來的小少爺發什麽癔癥，忽然跑到這地界來尋樂子，現在竟還操心起他們村的發展來了。反正他不過拿錢帶路，該說的都說了，小少爺愛聽不聽。
令海洋沈吟一下，笑道：“那你們可得盡地主之誼，好好宴請我一番了。”
老孫心說不給錢誰有閑心哄你玩，提前跟令海洋撂個底兒，道：“那夠嗆，頂多您上俺家來，我讓婆娘多備幾碗飯。”
令海洋被老孫的憨勁逗的開懷，最後約定去黃林子村的時間，悠哉悠哉的和孟虎下了山。
回診所的路上，孟虎忍不住勸令海洋。
“那地方要啥沒啥，咱租來眼瞅著就是扔錢啊！”
孟虎很後悔當初令海洋問他就近哪有荒地時提供了黃樹林的信息，但是也不能賴他，他是千算萬算都沒算到這位是想去那開荒。
“誰說要什麽沒什麽，明明遍地是金。”令海洋知孟虎想偏了也不多做解釋。第一次試水實業，賠了就賠了，當交學費了。但是轉念一想，這種行當想賠業難。
“哪裏是金啊？”孟虎腦子擰成麻花了，才試探著問：“你要開礦？可別！你涉世不深，不知裏面的道道。別說人力物力的花銷，就算你折騰出來，也是給旁人做嫁衣。大海，聽哥一句勸，我知道你是有來頭的，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到時候咱們可能把命都搭裏了！”
“強龍為什麽要和地頭蛇作對？”令海洋好笑道。
“那你是準備和他們合夥？”孟虎聽了更急了，“黑吃黑啊你懂不懂，人家一個餅吃的好好的，憑啥分你一半！”
“你錯了，我是做餅人。我做什麽他們就得吃什麽。”令海洋聲音輕飄，卻給人一種霸氣非常的感覺。
孟虎知他心意已定，不敢再勸，便問回診所後咋說，他們這時本應該和鄭輝煌匯合，在找房子的路上。
“已經找好了。”
“找好了？在哪啊？”孟虎全天跟著令海洋竟不知他什麽時候找的房子。
令海洋沒急著回答，而是讓孟虎給他找個能打電話的地方，十多分鐘後他們才繼續向四喜胡同出發。
“房子在雀寧大街，過兩天就能收拾出來。就說是你朋友的房子，租金按你們當地定，不要讓四丫他們起疑。”
“啊，好、好。”
這簡直可以用神通廣大來形容了！
這可是雀寧大街的房子啊！要知道在那裏租門面還好說，租到整套的對於他們平頭百姓來說根本不可能！
孟虎忽然渾身充滿幹勁，蹬車的速度比平時快了一倍。
他們趕到鄭大夫診所時，鄭輝煌剛被趙玉芬說服，張二丫剛從張老太太手裏拿到錢，見到令海洋不免有些心虛，熱情的顧左右而言他，竟然沒人問他這半天去了哪裏。
孟虎把找到房子的事詳細說了，眾人聽了皆是一喜，雀寧大街的房子，那沒得挑！
雀寧大街上除了公房，皆是民宅自蓋的商住兩用，格局配置都是最好的，水費電費依然按民用的算。而且晚上有民警巡街，安全性在整個岳北數一數二！
簡而言之，住在雀寧大街是享受，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這麽說，那租金應該不便宜吧？”張二丫剛剛一直躲在小屋裏梳洗打扮，等出來時正好把房子的事聽個滿耳，為了引起“張大海”的註意，她狀似無意的插句話進來。
她的問題問到點上了，果見令海洋看向她，她忙回以微笑。
令海洋道：“和四喜胡同這差不多，孟哥的朋友主要是想請人幫忙看房子，租金象征性收點就好。”
“大海，這是四丫二姐，二丫。前兩天在同學家來著，今兒剛回來。”張老太太簡單做了介紹，想起昨天讓令海洋看了笑話，今天恰好可以找補回來，便道：“昨個你碰到那個陳建剛來和我們二丫提分手，這不是巧了嘛，之前有個家境特別好的小夥子追我們二丫，他們兩個一散，人小夥子正有機會了！”
張二丫略帶羞意的輕輕推了張老太太一把，“奶奶，我還沒答應他呢，您怎麽就大咧咧說出來了。”
張老太太因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好房子心情大好，怎麽看“張大海”怎麽愛，豪爽揚言：“你二姐現在這對象也是京城的，來頭可不小咧！將來你們都在京城，有啥事就去找你們二姐夫！他敢不管你們的話你就來告訴奶奶！”
令海洋擡眸掃了張二丫一眼，沖著奶奶笑道：“那我先謝謝二姐、二姐夫了。”又道：“奶奶這麽疼我，四丫知道了恐怕也要吃醋。”
張老太太開懷大笑。
張二丫卻是笑不出來，不知為何在“張大海”的眼神裏感到了一絲嘲諷。可那時她和袁震在店門口爭吵時他就已經走了，更不可能看到後面的陳建剛，他為什麽會對自己這個態度呢？
也許……也許是她看差了。
198齷齪心思
令海洋和孟虎在診所沒待多會就走了，張老太太極力留他們吃飯依然沒留住。張二丫猜他們是去找四丫，便說要和他們一起走，可他們竟說是要去旁處，她卻是不好再跟了，只得不甘心的回了診所。
診所裏趙玉芬在大屋哄小雷和喜兒睡午覺，張老太太獨自在小屋午睡。鄭璀璨一大早便躲了出去，張二丫似乎也只能和姐夫鄭輝煌說說話了。
鄭輝煌最怵這位小姨子找他談話，每次二丫和他會談結束，大丫就要吃好久的醋，甚至不讓他碰她。
憑良心講，若他真對二丫有那種齷齪心思早就對二丫上手了，可他沒有。他心裏只有他媳婦、娘和弟弟。
“姐夫，讓你為我奔波勞累，真不好意思。”
鄭輝煌假借收拾藥櫃蹲在櫃臺底下不出來，張二丫拿著扇子追到櫃臺後面，斜靠在櫃臺上替他扇扇子。
“一家子應該的，四妹說這事得盡快告訴你，不然托的越久對你造成的傷害越大。”
他故意提四丫倒二丫的胃口，期望二丫就此放過自己。
張二丫絲毫不在意，只道他是在關心她，“我們住在同一屋檐下三年多了，人都說見面三分情，姐夫，在我心裏跟你其實比跟四丫親。你看我不在家的這幾天，誰都不去找我，只有你來找我。找不見我，嘴上急得都起了燎泡。”說著，搖扇子的動作越發柔了。
鄭輝煌額頭上密密麻麻全是汗，“找你是大家的意思，家裏人都很關心你。你是大丫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關心你也是應當的。”他一再強調大丫，希望二丫能知道些分寸。
“哼。”張二丫嗔道：“難道我不是張大丫的妹妹你就不關心我了？如果我不是她妹妹說不定我們可以做無話不談的知己，免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盡生些不該有的齷齪心思。”
鄭輝煌聽了張二丫顛倒黑白的話氣得擡起頭來要訓她幾句，恰巧她穿的是褲衩裙，褲衩裙的褲管很寬，細長白腿幾乎一覽無餘，他瞬間沒了火氣，低下頭繼續整理藥材，嘴上掩飾道：“你想歪了，你大姐不是那樣的人。”
張二丫咯咯笑了兩聲，坐到櫃臺上，兩條小腿正好搭在鄭輝煌眼前，有意無意的輕輕搖晃著，反駁道：“是我想歪了才怪。每次我和你聊些好書好文、探討觀點，她就甩臉色給你看。害的我都不敢和你說話了。不過我也理解大姐，她大字不識幾個，出於自卑心理，難免疑神疑鬼。”
“好了，不要這樣說你大姐。”鄭輝煌這話一出口自己都嚇了一跳，說話的語氣不像是在訓斥而像是在哄勸，有些過於暧昧了。
張二丫像是聞到腥味的貓，擡腳輕輕蹬在鄭輝煌肩膀上，“你還說當我是你妹妹，怎麽對我這麽兇！”
鄭輝煌心臟劇烈跳動，本想拍開張二丫的腳，不知怎麽的就握住了她的腳腕，手中觸感細膩，和她大姐肌膚一樣好，卻比她大姐的要纖細脆弱。
“姐夫。”張二丫柔柔喊了一聲，任由鄭輝煌握著，他握得越久，她的計劃成功率越大。“姐夫，我這幾天在跑升學的事。親娘應該都和你說了吧，可是實際上奶奶那五百塊錢並沒有都給我，她只給了我兩百。我這事托的是誰你也清楚，現在還差三百，我想姐夫你幫幫我。其實袁震沒讓我出錢，他可以幫我全權辦下來，可是他是有條件的，事成後我必須嫁給他。可我不想嫁給他！所以這五百塊錢我想自己出！姐夫……你難道眼睜睜看著我欠下他這種人情嗎？”她輕輕動動被鄭輝煌握在手中的腳腕，那兒已經讓他攥出了汗。
袁震是京城來的公子哥，二丫不想嫁給他，卻是想嫁誰呢？
答案了然於心，鄭輝煌對張二丫忽然生出些許責任感。他不愛張二丫，張二丫卻為了他放棄這麽好的婚姻，他不能坐視不理。
“奶奶租房子的錢和拆夥的錢把家底兒都掏空了，我手上暫時沒有，你等個三五天，我去向房東大姨借些給你，但是這事不能讓你大姐知道，也不能讓你親娘知道，總之除了我們倆，誰也不能說。”
張二丫心裏甭提多得意了，幾年下來鄭輝煌努力維持的正人君子形象徹底破滅了，她就知道他不可能對她無動於衷！
“謝謝姐夫！”她跳下櫃臺，和鄭輝煌擠在櫃臺與藥櫃之間的狹小空間內，雀躍而暧昧的對他道：“姐夫，我知道這輩子我都沒法報答你了，我能做到的是盡量晚些嫁人，也許等我成了老姑娘就沒人要我了，正好落個清凈。”
“你……”鄭輝煌被張二丫的話感動的一塌糊塗，“說什麽傻話，該嫁人就要嫁人。”
張二丫差點被鄭輝煌逗笑，他竟然真的信她鐘情於他！這個傻子！她心情大好，迅速在鄭輝煌臉上啄了一下。
忽然，診室內簾子晃動幾下，鄭輝煌嚇得猛的站起身，見進來的是大丫，他登時大氣也不敢出了。
“怎麽了，臉色那麽差。”大丫站在門口擔憂的看向鄭輝煌，沒有走近的意思。
“沒啥。你咋這時候回來了，四妹那忙的過來嗎？我聽大海說人還挺多的。”
“我不是要回來給喜兒餵奶嘛，一會還得回攤上。你真沒事？”
“真沒有。喜兒和媽在大屋。”
“哦，我過去了。”
鄭輝煌剛松口氣，大丫又折返回來。
“二丫呢？她知道陳建剛和她分手的事了嗎？”
“可能在小屋吧。分手的事她知道了，沒說啥。。”
“她好強，表面上肯定不會說啥，心裏指不定怎麽難受呢。”
“那回頭你好好勸她。”
“我勸她她能聽進去才怪，你又不是不知道，因為袁震她心裏一直恨我呢。算了，不說這個了。”大丫怕鄭輝煌心裏不舒服，急忙找了另一個話題，“你們沒去找房子嗎？大海和孟哥呢？”
“他們臨時有事走了。房子找好了，是孟哥朋友的房子，你猜在哪？就在雀寧大街！而且租金和四喜胡同的差不多！”
鄭輝煌強打精神應付大丫，他怕她就此聊下去從而發現二丫，那樣他就咋也說不清楚了。他剛要走出櫃臺和她一起出去說，卻被櫃臺底下的二丫抱住了腿。
“是嗎？！”大丫驚喜道：“那太好了！等等，我先去給喜兒餵奶，咱們一會慢慢說。”
這次大丫徹底走了，鄭輝煌虛脫的靠在藥櫃上，低下頭與二丫沈默相對。
199挑撥離間
大丫要給喜兒餵奶就避免不了要與婆婆碰面，碰了面就要說話，說了話那鄭璀璨推她的事就不了了之了。她明著不能計較，但是態度必須做出來，不然趙玉芬母子以後更加不把她放在眼裏。她站在大屋門口尋思了會，決定讓鄭輝煌把喜兒抱出來餵，到時候婆婆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這麽一來二去，鄭璀璨早晚得來給她道歉。
大丫拿定主意轉過身去，一個身穿藍色襯衣、褲衩裙的姑娘迎面走來。
“二丫，你剛去哪了，沒在小屋嗎？”大丫小心看著二丫的神情，見她心情似乎還不錯的樣子，不由有些納悶。
二丫指指大門方向，算是回答了大丫的問題。
大丫知二丫不想與她說話，但還是要囑咐她些話，道：“四丫和你姐夫拆夥了，咱們兩家也正式分開單過。四丫男朋友的朋友幫忙在雀寧大街找了房子，到時候你和奶奶搬過去住。這兩天你哪也別去，跟著奶奶收拾收拾東西，提前準備，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二丫情不搭意不理的道：“我知道，姐夫跟我說了。”
那種語氣仿佛她的關系跟沒有血緣的姐夫更親近似的，即使大丫時常被她這樣膈應，心裏還是會不痛快。
“行，你心裏有數就行。”
大丫撂下話擡腿去了診室，不一會鄭輝煌出來了，看見院裏的二丫沒說話，徑直去了大屋。
大屋裏小雷還在睡，喜兒吭哧吭哧的剛醒，趙玉芬正抱著她來回搖晃，嘴上埋怨道：“不知你那個娘是心眼子太多還是心眼子缺大了，放著親閨女不管，跟娘家妹妹去擺攤！你給奶奶記住了，小時候她不管你，長大了你也不管她！”
“娘，您說啥呢。”
鄭輝煌經過昨晚他娘開的家庭會議和弟弟的道歉已經原諒了鄭璀璨推大丫的事，如今聽他娘又跟孩子說大丫壞話，心裏不舒服面上卻不好發作。
“我說啥？我說的是事實。哼，孩子餓的吭哧癟肚，她可倒好，跟她四妹出去擺攤了。一甩手兩孩子都歸我了，倒是真狠的下心！”
鄭輝煌道：“那您也不能教孩子不孝順娘啊。”
趙玉芬白了鄭輝煌一眼，“她剛多大？能聽懂我說啥才怪！咋，我現在連抱怨兩句都不成啦？”
鄭輝煌上前抱過喜兒，道：“您這不是胡攪蠻纏嘛！誰說大丫不管孩子了，她剛回來，我這就抱著孩子去給她餵。”
趙玉芬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陰陽怪氣道：“當初我還覺得給你娶個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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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二丫不為所動，道：“是啊，老話還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所以袁震哥，我的話你好好琢磨琢磨。我是為你好，你好我才能好，我好你也能更好。難道我們一輩子窩在小王村能好得起來？你想想清楚，想明白了我們再見面，我先回家了。”
袁震慢慢松開張二丫的手腕，他不得不承認，張二丫雖然心眼多了點，但腦子好使、有野心有魄力，這就是一般姑娘比不了的，娶回家當賢內助倒也合適。正如她所說，他是該好好考慮未來的路該怎麽走了。
195張老太太的一箭三雕
張二丫沒在同學家，鄭輝煌急慌慌從鎮上趕回診所，人到屋裏時嘴上頂出個燎泡。
張老太太以為張二丫鬧脾氣不肯回來，一邊給孫女婿扇扇子，一邊勸道：“她愛回來不回來，反正把陳建剛和她分手的事告訴她就得了，省得她將來埋怨咱們。”
“奶奶。”鄭輝煌捧著大茶缸猛灌一口水，道：“二丫沒在同學家，和她要好的那兩個我都問了，人家說根本沒見著二丫人。”
“啥？！”張老太太手中的扇子掉到地上，想到二丫好強，學業無成感情上又受挫，說不定就做出什麽傻事來，急的滿屋子亂轉：“這事兒咋一出接一出，沒完沒了的來啊！她不在同學家會去哪？不會想不開出點啥事兒吧？那我可咋和來福交代誒！”
鄭輝煌撓撓頭，道：“您別急，我一會把大丫四丫叫回來，還有大海，咱們人多一起找。實在不行就報警。”
張老太太道：“那……那直接報警吧。叫大丫跟著找就成了，四丫和大海對縣城不熟悉，別讓他們瞎跑了，到時候這兩再丟了，不是添亂嘛！”
“呵呵，您可真是張四丫的親奶奶啊，我都找不到人了，您卻只擔心什麽事都沒有的張四丫！”
話音剛落，張二丫撩開簾子進了診室。張老太太和鄭輝煌見她回來了同時松一口氣。
“你這兩天跑哪去了？你姐夫說你根本沒在同學家住！”張老太太忙追問張二丫的行蹤。
張二丫對張老太太冷笑：“現在想起關心我來了？晚了！我問你，陳建剛來診所說要和我分手，你是不是哭天抹淚的賴著人家不讓他分？”
張老太太不明白二丫有啥好火的，怒道：“廢話！你好好一個大姑娘跟他談了那麽久的對象，他說不要你就不要你了，我能輕饒了他嘛！”
張二丫道：“我再問你，你要怎麽不饒他？這主意是不是張四丫出的？”
張老太太道：“我怎麽不饒他？我去他單位鬧去，看他還要不要臉了！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四妹是出主意了，她攔著沒讓我去，不然我早去了，還用等到今天！”
張二丫皮笑肉不笑的道：“那我還得感謝張四丫啦？哎呦，還是張四丫會做人吶，我白長她幾歲，論心機真是鬥不過她。”
鄭輝煌聽二丫越說越不像話，擔心一會大海回來撞見，又怕她把張老太太氣個好歹，趕緊上前勸和道：“奶奶，大熱天的，您讓二妹回屋歇歇再談。”
張老太太聽張二丫的話音像是知道陳建剛和她分手的事了，這時候她心裏肯定不好受，遂不再數落她，道：“行了，去擦把臉歇歇，有啥事回再說。”
“奶奶，我有個事兒必須現在和您說。”張二丫撒完了氣開始說起正事，道：“我上高中的事有著落了。我們學校的一個老師說可以幫我找找關系，有九成的把握讓我進入縣城高中。只不過托關系需要錢，差不多得五百塊。”
張老太太沒反應過來張二丫是啥意思，鄭輝煌卻是立即聽明白了，不過這種事是托關系就能上的嗎？她不要被人騙了才好。
鄭輝煌道：“這不是小事，等你大姐他們回來咱們大家坐在一起商量。”
等他們回來別說五百了，就是五毛也別想拿到手。
張二丫一分鐘也等不了，她淚眼汪汪的叫了聲姐夫，道：“上高中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是可以改變命運的大事，要是家裏能幫我這個忙，將來我畢業分配工作一定好好報答你們！”說著噗通跪到地上，“大姐有個好歸宿，家庭幸福美滿。爸媽疼三丫和四丫，把她們姐妹帶在身邊。我呢？只因為當初太害怕那些壞人而說錯了話，就被長輩姐妹們討厭，什麽都沒有。我求求奶奶和姐夫幫幫我，可憐可憐我，如果這次的事辦不成又或是我倒黴被人騙了，我再也不和命爭，老老實實工作嫁人。五百塊錢我不會白拿，不論怎麽樣我都會還的！求求你們了！”
若是前兩年沒出過小王村，張老太太聽了張二丫這話肯定給她一頓好打。現如今日子好了，四丫又剛從鄭輝煌那分得了三千塊錢欠條，趁這機會摳出來點倒是好事。不然他答應的痛快，誰知以後還不還，不還總不能讓大丫和他離婚吧。這樣加上早上他給四丫的三百總共八百塊錢就贖回來了，她和二丫娘兩幾年來在老鄭家的吃喝嚼用算作利息，兩家都不虧嘛！
況且張二丫聲淚俱下的說著，張老太太何嘗不疼她，心有不忍道：“你起來，等你四妹回來咱們去問問你那個老師，到底咋個托關系法。五百塊錢吶！當你們姐三的嫁妝都富裕！不能讓人碰碰嘴皮子就交出去了！”等錢要出來，她親自去跟她的老師砍砍價，五百塊錢是不可能的，五十塊錢她還考慮考慮。
誰知張二丫聽了張老太太的話哭的更兇了，她膝行到張老太太身邊，哭道：“奶奶！您這不是等於斷了我的路嘛！我和四妹關系不好，她向來能言善辯，到時候幾句話就讓您改變主意了！五百塊錢是不小的數目，可換我個好前程無論如何也值了！再說我知道咱家的錢都幫著姐夫開診所了，五百塊錢又不經四丫的手，您和她商量有什麽用？”
“這……”
張老太太故作為難的看向鄭輝煌，鄭輝煌趕緊道：“奶奶，我手上真的一分錢都沒有了。我的錢早上都給四丫了。”
“我知道你手上沒有，你去問問你娘……”
“問啥問！我手上也沒錢！”趙玉芬抱著喜兒闖進來，對張老太太道：“您別打我手裏錢的主意，錢是鄭輝煌欠張四丫的，和我趙玉芬沒關系！”
張老太太笑道：“天大的笑話，你不種地又不做工，哪裏來的錢？還不是大丫兩口子掙的！”說著把趙玉芬拉到一邊，小聲嘀咕道：“我不是催著你們還錢，咱們總歸是親家，你現在拿出五百塊錢加上早上輝煌給的三百，正好八百塊錢，咱們就兩清了。咋你還真惦記讓輝煌還我們三千？就是你讓輝煌還，我為了他們小兩口也不會要那多的。但是你要知道，抻的時間越長肯定還的越多，反正你們璀璨這一兩年又不結婚，你幹攥著那錢幹啥。趕緊還了，省得輝煌將來埋怨你只顧小的不顧大的。”
說完張老太太暗自得意，這樣既馬上要回來了錢又能給二丫跑跑上學的事兒，還能賣個好給趙玉芬，可不正是一箭三雕！
196農夫與蛇的故事
診所小屋裏，張老太太、趙玉芬和張二丫坐在屋裏數錢。
錢最大面值是五元，僅有四五張，其餘全是毛票、鋼蹦。
張老太太一邊數一邊嘀咕：“這家夥，零零碎碎就湊夠了五百塊錢，你手裏整錢不知道還有多少呢。”
趙玉芬道：“您老當我們家開銀行的啊，全在這呢！對了，您想著把欠條給我要回來，口說無憑，到時候四丫不認帳咋整。”
張老太太不以為意道：“得了，我們四丫是差你們這點錢的人嘛！她要是只認錢不認人，你們傾家蕩產也還不起啊。這事兒我想了，四丫正在氣頭上，先不告訴她。你囑咐好輝煌，別讓他跟大丫說漏嘴了。等過個一年半載，我把這事跟她一念叨，她不認也不成了。”
“那哪成！”趙玉芬趕緊把床上的零錢劃拉到自己跟前，道：“您做不了四丫的主就別說那麽多好聽的話，這不是糊弄人嘛！”
張二丫剛剛聽說了四丫和鄭輝煌拆夥的事，她不管他們之間的賬怎麽算，只管把錢拿到手就行。於是笑道：“親娘哪裏話，四丫雖然在家裏說一不二，可奶奶的面子她也不好駁。到時候奶奶給她去個電話，說心疼大姐大姐夫兩口子，就只要八百塊錢算了，她也不能怎麽樣。再不濟還有我爸呢，我爸有多疼姐夫還用說嗎？奶奶和爸都說話了，四丫又不是死認錢的孩子，這事兒可不就圓滿解決了。要我說奶奶的做法最可行，咱們兩親家除了有點小摩擦之外，品行上都是信得過的。您要實在不放心，讓奶奶給您立個字據。”
趙玉芬轉轉眼珠子，笑道：“行，立個字據大家都放心。只是不知這字據上咋寫？”
張二丫道：“就寫張四丫祖母張xx（張老太太名字），今收到趙玉芬五百元整，五百元整作為鄭輝煌還張四丫的欠款，從此雙方債務清除。張四丫無權再向鄭輝煌追債。簽字按手印。”
趙玉芬點點頭，笑道：“有文化的人腦子就是活，二丫頭快拿紙筆來，你寫好了我們簽字按手印。”
不一會，張二丫擬好收據，張老太太和趙玉芬分別簽好字按了手印，這事算是辦妥了。
鄭輝煌不知她們幾個在屋裏鼓搗啥，過來敲門詢問，趙玉芬忙拉著他去大屋說明原委。
小屋裏只剩張老太太和張二丫，二丫見張老太太收好錢並無給自己的意思，忙道：“奶奶，錢我明天就要用的。這事越拖越不好辦，我得盡快去把錢交給老師。”
張老太太拿到錢開始操心起二孫女兒的事了，道：“這兩天你去哪了？”
錢在張老太太手上，張二丫不好像剛進門時那樣頂撞她，便道：“我就住在那位老師家。那位老師是我們學校的，肯定不是騙子。而且這是袁震哥幫我出面托的這位老師，九成九是能辦成的。”
“袁震？”張老太太驚道：“哪個袁震？原先住咱家對面那個袁震嗎？你咋又和他聯系上了？難道是為了這個陳建剛才和你分手的？”
“您想到哪去了，陳建剛和我分手是因為他又重新談對象了。”
“你看看，你個缺心眼兒的玩意兒，早讓你去陳建剛家你不去，結果怎麽樣，讓人家新鮮夠了甩手一丟！”
張老太太話說的難聽，張二丫氣的小臉發白，道：“世上又不是就他一個男人了，我又不是離開他活不了！再說了，我將來找的對象肯定比他強千倍萬倍！”
“你找哪個比他強？袁震？當初你親口說的，袁震就是給人家看大門的車夫，咋現在又覺得他比陳建剛強了？”
“我那時候只不過是氣他對我撒謊，又怕他糾纏我才故意那麽說的。”張二丫拉著張老太太的手撒嬌道道：“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再怎麽樣也比岳北的人家強。這麽久了，他為了我一直沒離開小王村，可見他是真心對我。我答應他，這次事成之後，我就跟他回京城見父母。”
張老太太被說動了，可也不無擔心，道：“他父母能同意你們在一起嗎？別到時候鬧的又跟陳建剛似的。”
張二丫無所謂道：“天下好男人多的是，等我高中畢業分配到好工作，到時候他父母不同意我再找不得了。”
張老太太想也是，只有娶不著的光棍沒有嫁不出去的姑娘，他們要是反悔，到時候二丫端著鐵飯碗還怕找不到好的？
“那你可守住了自己，不到結婚那天可不能跟他上炕睡。”
“哎呀，我不會的！”張二丫不耐煩聽張老太太磨叨，催促道：“奶奶您快把錢給我吧！”
張老太太聞言把錢袋子攥得更緊了，“既然袁震那麽能耐，咋托關系的錢還要你花？”
張二丫正色道：“我實話跟您說了吧，找人托關系要一千塊，袁震擔心我事成之後不和他好，就只出五百。等我們兩個見了父母，他就把那五百給我。所以我不是跟家裏要錢，我至多算是借。幾年前咱家都敢把八百塊錢借給姐夫，現在為什麽不能借給我？我用的時間不長，等我順利升上高中後就跟袁震回京城一趟，撐死了就兩個月的時間。您要是跟我要利息也成，多少我都出！只求您別因為這點錢就耽誤了我的前程！我也是您親孫女，您不能厚此薄彼啊！”
張老太太本來就打算出五十塊錢，可讓二丫這麽一磨，她就松動了。看著二孫女兒眼中的渴望與乞求，她咬咬牙道：“我至多給你出兩百塊錢，你去問問袁震中不中，不中你就別上這個破學了！”
張二丫委屈的點點頭，道：“行吧，明兒我去問問他。辦不成是我自己命不好，我也認了。”眼中含著淚花笑著向張老太太道謝：“奶奶，謝謝您。這個家也只有您對我好了。”
“胡說，你爸除了四丫就最疼你了。你別不知足，你出去問問，咱們普通人家有多少供丫頭上學的，你這上學又比旁人多上兩回，這錢不都是你爸出的！你啊，以後一定得好好孝順你爸。還有，對你四妹好點，沒你虧吃！”張老太太說著擡手戳戳二丫腦門。
張二丫笑道：“是，我以後一定孝順您和爸，對四妹好。”
197莫名其妙的嘲諷
岳北黃樹林一帶荒無人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山上綠植不繁茂，山下河水也不清靈，大白天太陽底下看著都有點滲人。
令海洋站在半山腰，手持望遠鏡眺望周遭環境，也不知他看見什麽了，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獵戶老孫牽著狗蹲在一旁抽煙，孟虎神經緊繃，警惕的盯著他背上的獵槍。
“這片歸誰管？”
老孫道：“這是黃林子村的地界，俺們村村霸趙大有有時候帶夥人進山打獵、下河洗澡，除了他們沒人來。”
“黃林子村人口多嗎？”
“差不多兩三百口。”
“你們村長是誰？”
“趙大有他老丈人陳萬和。”
令海洋點點頭，把望遠鏡還給老孫，道：“你幫我約下陳萬和。”
“嗨，約啥啊，他天天有功夫。”
令海洋笑了，“那就讓他明天中午去縣城悅客來等我，你和村裏的幹部能來的都來，我們聊聊你們村的發展問題。”
老孫不知道悅客來，只知道縣城離黃林子村可不近，吃頓席面還不夠搭路費的呢，便道：“我指定不去，村長他們大概也不會去。說出來不怕您笑話，來回的路費夠我們吃兩頓好的了。您有啥事不如待會直接去村裏找他說。”他不知這打哪冒出來的小少爺發什麽癔癥，忽然跑到這地界來尋樂子，現在竟還操心起他們村的發展來了。反正他不過拿錢帶路，該說的都說了，小少爺愛聽不聽。
令海洋沈吟一下，笑道：“那你們可得盡地主之誼，好好宴請我一番了。”
老孫心說不給錢誰有閑心哄你玩，提前跟令海洋撂個底兒，道：“那夠嗆，頂多您上俺家來，我讓婆娘多備幾碗飯。”
令海洋被老孫的憨勁逗的開懷，最後約定去黃林子村的時間，悠哉悠哉的和孟虎下了山。
回診所的路上，孟虎忍不住勸令海洋。
“那地方要啥沒啥，咱租來眼瞅著就是扔錢啊！”
孟虎很後悔當初令海洋問他就近哪有荒地時提供了黃樹林的信息，但是也不能賴他，他是千算萬算都沒算到這位是想去那開荒。
“誰說要什麽沒什麽，明明遍地是金。”令海洋知孟虎想偏了也不多做解釋。第一次試水實業，賠了就賠了，當交學費了。但是轉念一想，這種行當想賠業難。
“哪裏是金啊？”孟虎腦子擰成麻花了，才試探著問：“你要開礦？可別！你涉世不深，不知裏面的道道。別說人力物力的花銷，就算你折騰出來，也是給旁人做嫁衣。大海，聽哥一句勸，我知道你是有來頭的，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到時候咱們可能把命都搭裏了！”
“強龍為什麽要和地頭蛇作對？”令海洋好笑道。
“那你是準備和他們合夥？”孟虎聽了更急了，“黑吃黑啊你懂不懂，人家一個餅吃的好好的，憑啥分你一半！”
“你錯了，我是做餅人。我做什麽他們就得吃什麽。”令海洋聲音輕飄，卻給人一種霸氣非常的感覺。
孟虎知他心意已定，不敢再勸，便問回診所後咋說，他們這時本應該和鄭輝煌匯合，在找房子的路上。
“已經找好了。”
“找好了？在哪啊？”孟虎全天跟著令海洋竟不知他什麽時候找的房子。
令海洋沒急著回答，而是讓孟虎給他找個能打電話的地方，十多分鐘後他們才繼續向四喜胡同出發。
“房子在雀寧大街，過兩天就能收拾出來。就說是你朋友的房子，租金按你們當地定，不要讓四丫他們起疑。”
“啊，好、好。”
這簡直可以用神通廣大來形容了！
這可是雀寧大街的房子啊！要知道在那裏租門面還好說，租到整套的對於他們平頭百姓來說根本不可能！
孟虎忽然渾身充滿幹勁，蹬車的速度比平時快了一倍。
他們趕到鄭大夫診所時，鄭輝煌剛被趙玉芬說服，張二丫剛從張老太太手裏拿到錢，見到令海洋不免有些心虛，熱情的顧左右而言他，竟然沒人問他這半天去了哪裏。
孟虎把找到房子的事詳細說了，眾人聽了皆是一喜，雀寧大街的房子，那沒得挑！
雀寧大街上除了公房，皆是民宅自蓋的商住兩用，格局配置都是最好的，水費電費依然按民用的算。而且晚上有民警巡街，安全性在整個岳北數一數二！
簡而言之，住在雀寧大街是享受，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這麽說，那租金應該不便宜吧？”張二丫剛剛一直躲在小屋裏梳洗打扮，等出來時正好把房子的事聽個滿耳，為了引起“張大海”的註意，她狀似無意的插句話進來。
她的問題問到點上了，果見令海洋看向她，她忙回以微笑。
令海洋道：“和四喜胡同這差不多，孟哥的朋友主要是想請人幫忙看房子，租金象征性收點就好。”
“大海，這是四丫二姐，二丫。前兩天在同學家來著，今兒剛回來。”張老太太簡單做了介紹，想起昨天讓令海洋看了笑話，今天恰好可以找補回來，便道：“昨個你碰到那個陳建剛來和我們二丫提分手，這不是巧了嘛，之前有個家境特別好的小夥子追我們二丫，他們兩個一散，人小夥子正有機會了！”
張二丫略帶羞意的輕輕推了張老太太一把，“奶奶，我還沒答應他呢，您怎麽就大咧咧說出來了。”
張老太太因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好房子心情大好，怎麽看“張大海”怎麽愛，豪爽揚言：“你二姐現在這對象也是京城的，來頭可不小咧！將來你們都在京城，有啥事就去找你們二姐夫！他敢不管你們的話你就來告訴奶奶！”
令海洋擡眸掃了張二丫一眼，沖著奶奶笑道：“那我先謝謝二姐、二姐夫了。”又道：“奶奶這麽疼我，四丫知道了恐怕也要吃醋。”
張老太太開懷大笑。
張二丫卻是笑不出來，不知為何在“張大海”的眼神裏感到了一絲嘲諷。可那時她和袁震在店門口爭吵時他就已經走了，更不可能看到後面的陳建剛，他為什麽會對自己這個態度呢？
也許……也許是她看差了。
198齷齪心思
令海洋和孟虎在診所沒待多會就走了，張老太太極力留他們吃飯依然沒留住。張二丫猜他們是去找四丫，便說要和他們一起走，可他們竟說是要去旁處，她卻是不好再跟了，只得不甘心的回了診所。
診所裏趙玉芬在大屋哄小雷和喜兒睡午覺，張老太太獨自在小屋午睡。鄭璀璨一大早便躲了出去，張二丫似乎也只能和姐夫鄭輝煌說說話了。
鄭輝煌最怵這位小姨子找他談話，每次二丫和他會談結束，大丫就要吃好久的醋，甚至不讓他碰她。
憑良心講，若他真對二丫有那種齷齪心思早就對二丫上手了，可他沒有。他心裏只有他媳婦、娘和弟弟。
“姐夫，讓你為我奔波勞累，真不好意思。”
鄭輝煌假借收拾藥櫃蹲在櫃臺底下不出來，張二丫拿著扇子追到櫃臺後面，斜靠在櫃臺上替他扇扇子。
“一家子應該的，四妹說這事得盡快告訴你，不然托的越久對你造成的傷害越大。”
他故意提四丫倒二丫的胃口，期望二丫就此放過自己。
張二丫絲毫不在意，只道他是在關心她，“我們住在同一屋檐下三年多了，人都說見面三分情，姐夫，在我心裏跟你其實比跟四丫親。你看我不在家的這幾天，誰都不去找我，只有你來找我。找不見我，嘴上急得都起了燎泡。”說著，搖扇子的動作越發柔了。
鄭輝煌額頭上密密麻麻全是汗，“找你是大家的意思，家裏人都很關心你。你是大丫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關心你也是應當的。”他一再強調大丫，希望二丫能知道些分寸。
“哼。”張二丫嗔道：“難道我不是張大丫的妹妹你就不關心我了？如果我不是她妹妹說不定我們可以做無話不談的知己，免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盡生些不該有的齷齪心思。”
鄭輝煌聽了張二丫顛倒黑白的話氣得擡起頭來要訓她幾句，恰巧她穿的是褲衩裙，褲衩裙的褲管很寬，細長白腿幾乎一覽無餘，他瞬間沒了火氣，低下頭繼續整理藥材，嘴上掩飾道：“你想歪了，你大姐不是那樣的人。”
張二丫咯咯笑了兩聲，坐到櫃臺上，兩條小腿正好搭在鄭輝煌眼前，有意無意的輕輕搖晃著，反駁道：“是我想歪了才怪。每次我和你聊些好書好文、探討觀點，她就甩臉色給你看。害的我都不敢和你說話了。不過我也理解大姐，她大字不識幾個，出於自卑心理，難免疑神疑鬼。”
“好了，不要這樣說你大姐。”鄭輝煌這話一出口自己都嚇了一跳，說話的語氣不像是在訓斥而像是在哄勸，有些過於暧昧了。
張二丫像是聞到腥味的貓，擡腳輕輕蹬在鄭輝煌肩膀上，“你還說當我是你妹妹，怎麽對我這麽兇！”
鄭輝煌心臟劇烈跳動，本想拍開張二丫的腳，不知怎麽的就握住了她的腳腕，手中觸感細膩，和她大姐肌膚一樣好，卻比她大姐的要纖細脆弱。
“姐夫。”張二丫柔柔喊了一聲，任由鄭輝煌握著，他握得越久，她的計劃成功率越大。“姐夫，我這幾天在跑升學的事。親娘應該都和你說了吧，可是實際上奶奶那五百塊錢並沒有都給我，她只給了我兩百。我這事托的是誰你也清楚，現在還差三百，我想姐夫你幫幫我。其實袁震沒讓我出錢，他可以幫我全權辦下來，可是他是有條件的，事成後我必須嫁給他。可我不想嫁給他！所以這五百塊錢我想自己出！姐夫……你難道眼睜睜看著我欠下他這種人情嗎？”她輕輕動動被鄭輝煌握在手中的腳腕，那兒已經讓他攥出了汗。
袁震是京城來的公子哥，二丫不想嫁給他，卻是想嫁誰呢？
答案了然於心，鄭輝煌對張二丫忽然生出些許責任感。他不愛張二丫，張二丫卻為了他放棄這麽好的婚姻，他不能坐視不理。
“奶奶租房子的錢和拆夥的錢把家底兒都掏空了，我手上暫時沒有，你等個三五天，我去向房東大姨借些給你，但是這事不能讓你大姐知道，也不能讓你親娘知道，總之除了我們倆，誰也不能說。”
張二丫心裏甭提多得意了，幾年下來鄭輝煌努力維持的正人君子形象徹底破滅了，她就知道他不可能對她無動於衷！
“謝謝姐夫！”她跳下櫃臺，和鄭輝煌擠在櫃臺與藥櫃之間的狹小空間內，雀躍而暧昧的對他道：“姐夫，我知道這輩子我都沒法報答你了，我能做到的是盡量晚些嫁人，也許等我成了老姑娘就沒人要我了，正好落個清凈。”
“你……”鄭輝煌被張二丫的話感動的一塌糊塗，“說什麽傻話，該嫁人就要嫁人。”
張二丫差點被鄭輝煌逗笑，他竟然真的信她鐘情於他！這個傻子！她心情大好，迅速在鄭輝煌臉上啄了一下。
忽然，診室內簾子晃動幾下，鄭輝煌嚇得猛的站起身，見進來的是大丫，他登時大氣也不敢出了。
“怎麽了，臉色那麽差。”大丫站在門口擔憂的看向鄭輝煌，沒有走近的意思。
“沒啥。你咋這時候回來了，四妹那忙的過來嗎？我聽大海說人還挺多的。”
“我不是要回來給喜兒餵奶嘛，一會還得回攤上。你真沒事？”
“真沒有。喜兒和媽在大屋。”
“哦，我過去了。”
鄭輝煌剛松口氣，大丫又折返回來。
“二丫呢？她知道陳建剛和她分手的事了嗎？”
“可能在小屋吧。分手的事她知道了，沒說啥。。”
“她好強，表面上肯定不會說啥，心裏指不定怎麽難受呢。”
“那回頭你好好勸她。”
“我勸她她能聽進去才怪，你又不是不知道，因為袁震她心裏一直恨我呢。算了，不說這個了。”大丫怕鄭輝煌心裏不舒服，急忙找了另一個話題，“你們沒去找房子嗎？大海和孟哥呢？”
“他們臨時有事走了。房子找好了，是孟哥朋友的房子，你猜在哪？就在雀寧大街！而且租金和四喜胡同的差不多！”
鄭輝煌強打精神應付大丫，他怕她就此聊下去從而發現二丫，那樣他就咋也說不清楚了。他剛要走出櫃臺和她一起出去說，卻被櫃臺底下的二丫抱住了腿。
“是嗎？！”大丫驚喜道：“那太好了！等等，我先去給喜兒餵奶，咱們一會慢慢說。”
這次大丫徹底走了，鄭輝煌虛脫的靠在藥櫃上，低下頭與二丫沈默相對。
199挑撥離間
大丫要給喜兒餵奶就避免不了要與婆婆碰面，碰了面就要說話，說了話那鄭璀璨推她的事就不了了之了。她明著不能計較，但是態度必須做出來，不然趙玉芬母子以後更加不把她放在眼裏。她站在大屋門口尋思了會，決定讓鄭輝煌把喜兒抱出來餵，到時候婆婆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這麽一來二去，鄭璀璨早晚得來給她道歉。
大丫拿定主意轉過身去，一個身穿藍色襯衣、褲衩裙的姑娘迎面走來。
“二丫，你剛去哪了，沒在小屋嗎？”大丫小心看著二丫的神情，見她心情似乎還不錯的樣子，不由有些納悶。
二丫指指大門方向，算是回答了大丫的問題。
大丫知二丫不想與她說話，但還是要囑咐她些話，道：“四丫和你姐夫拆夥了，咱們兩家也正式分開單過。四丫男朋友的朋友幫忙在雀寧大街找了房子，到時候你和奶奶搬過去住。這兩天你哪也別去，跟著奶奶收拾收拾東西，提前準備，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二丫情不搭意不理的道：“我知道，姐夫跟我說了。”
那種語氣仿佛她的關系跟沒有血緣的姐夫更親近似的，即使大丫時常被她這樣膈應，心裏還是會不痛快。
“行，你心裏有數就行。”
大丫撂下話擡腿去了診室，不一會鄭輝煌出來了，看見院裏的二丫沒說話，徑直去了大屋。
大屋裏小雷還在睡，喜兒吭哧吭哧的剛醒，趙玉芬正抱著她來回搖晃，嘴上埋怨道：“不知你那個娘是心眼子太多還是心眼子缺大了，放著親閨女不管，跟娘家妹妹去擺攤！你給奶奶記住了，小時候她不管你，長大了你也不管她！”
“娘，您說啥呢。”
鄭輝煌經過昨晚他娘開的家庭會議和弟弟的道歉已經原諒了鄭璀璨推大丫的事，如今聽他娘又跟孩子說大丫壞話，心裏不舒服面上卻不好發作。
“我說啥？我說的是事實。哼，孩子餓的吭哧癟肚，她可倒好，跟她四妹出去擺攤了。一甩手兩孩子都歸我了，倒是真狠的下心！”
鄭輝煌道：“那您也不能教孩子不孝順娘啊。”
趙玉芬白了鄭輝煌一眼，“她剛多大？能聽懂我說啥才怪！咋，我現在連抱怨兩句都不成啦？”
鄭輝煌上前抱過喜兒，道：“您這不是胡攪蠻纏嘛！誰說大丫不管孩子了，她剛回來，我這就抱著孩子去給她餵。”
趙玉芬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陰陽怪氣道：“當初我還覺得給你娶個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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