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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開心了。看到他送她那些華而不實的風鈴、筆筒、音樂盒,她堅持把它們換成了實惠的高檔衣服,當然袁震又添了不少錢,可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這讓被迫當了十多年窮苦村姑的二丫實在無法抵擋他的魅力,於是兩人愉快的度過了整個下午,並且在她的心中冒出個瘋狂的念頭。

這個念頭擱在當下算是瘋狂,其實在二十一世紀也不算瘋狂。

二丫笑笑,不管走哪條路,她勢必要擺脫這個窮山溝,重新進入上流社會,過著富裕優渥的生活!

“嘿,二姐你別好心當成驢肝肺,我可提醒你,城裏人花花腸子可多著呢!馬娘們兒家的侄女之前不就談了個城裏人,自己攢的嫁妝錢都搭進去供那男的上大學,說好畢業就結婚,結果人男方父母說啥不同意,最後也沒成。沒成就沒成唄,可名聲落下了,小夥子不要她,只能嫁個二婚的給人當後媽。”三丫就討厭二丫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她有啥可牛的啊,一身的懶筋還浪費家裏錢非去上學,上也沒上出啥名堂來,長得不如自己好看嘴也不甜,袁震咋看上的她!

二丫聽三丫話說的陰陽怪氣,恰巧又說到她的痛處,她不禁惱羞成怒,才想刺三丫兩句,忽然院門讓人拍得山響,三丫立即跳下床走出去,她只好把話憋回肚子裏,一把拉起被子蒙住頭,一個人在屋子裏生悶氣。

41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老張家的破木門其實就是個擺設,文秀雲用力拍了幾下就乖乖打開個縫,再幾下只聽啪的一聲,脆弱的門栓子便掉到地上。

三丫趕來還沒來得及問是誰,文秀雲帶著四丫就進來了。

文秀雲心急如焚的往屋子裏沖,四丫沒急著跟過去,而是對三丫道:“門後面怎麽不頂根木頭?”大丫才出事,家裏的幾位還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四丫連氣都生不起來,只有一種無力感。

三丫壓根沒覺得哪不對,道:“多少年都沒頂過,就你近來事兒多非要頂,反正你也不在家住,管我們頂不頂。”

四丫耐著性子道:“咱家才出了事,你怎麽還一點心不長!咱爸常不回來,有心使壞的人要是登門入室,你多一道防線難道不是更安全點。”

三丫剛要反駁家窮的就剩大活人了,才驚覺四丫的意思原來是指那個。她嚇得不禁抓住四丫的胳膊,道:“不會吧,他能有這麽大膽子,追到咱們家來?他能認識咱家嗎?”

“就在生產隊大院附近出的事,是小王村的人沒跑了,你說他認不認識?那個王八犢子會不會追來我不確定,我擔心的是比他膽子大的有樣學樣,我還小倒沒什麽,你和大姐二姐個個貌美如花,嘖嘖嘖,可就危險嘍。”

四丫話音剛落,三丫立即把門關上,一手拎著一根墻角手臂粗的木頭抵在兩扇門後,末了還拿兩塊石頭放在木頭上,這樣有人撬門立馬就有大動靜,家裏人肯定能驚醒。

看到三丫被嚇得行動力如此迅猛,四丫忽然福至心靈,與其費盡心力去建設防禦力量,不如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三姐,我有個事兒跟你說。你看咱們家的這院墻了嗎?比大門強不了多少,純粹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接著四丫趴在三丫耳邊小聲念叨幾句,三丫臉色陰晴不定。

“他大哥不定什麽時候回來一次,再說他也不一定能給帶啊。”三丫既忐忑又為難,她不知道四丫什麽時候知道她和李三元的事,家裏其他人有沒有發現,發現了還能不能讓他們在一起。又擔心李三元不好跟他大哥開口,畢竟李三元口中他大哥脾氣暴躁,從來沒給過他什麽好臉色。

“李大元是廚房的大師傅,這點事還辦不了?時間上就更不成問題了,再難辦能比重壘院墻難辦?反正咱們姐幾個裏就屬你最好看,到時候家裏進了流氓,你就是最大的靶子。”四丫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繼續道:“三姐,我知道這事難辦,越難辦李三元辦的越好說明他心裏越看重你。而且我猜你心裏也清楚,甭看爸和李寡婦有一腿,爸是指定不會讓你嫁進李家的,媽就更不用說了,可要是李三元好好表現,真心對你,這事倒還有轉圜的餘地。你琢磨是不是這麽個理兒?”

三丫沈默了,張來福不止一次說過要給她找個十裏八村裏最富裕的人家,顯然是看不上李三元的。她要想和李三元長長久久的好,這時候好好表現總比臨陣磨槍求父母同意強,人心都是肉長的,只要讓父母看出李三元是真心待她,父母肯定能被打動!而且正如三丫所說,通過這件事也可以考驗李三元對她的感情到底如何,別以為幾個飯盒就能把她打發了。

“行,明兒我就找機會和他說。”

只要三丫肯為這事出力,那就相當於成了一半。

四丫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奶奶屋裏又不消停了,先是傳出張老太太驚天動地一聲嚎,又是文秀雲難得一見的大哭聲。

“糟了!”四丫之前聽袁震說清來龍去脈,那個騷擾大丫的王八犢子最終沒釀成大禍,而且她認為這時候最好是母親陪在女兒身邊,她就沒跟著文秀雲進去安慰大丫,沒成想才和三丫幾句話的功夫大丫竟然鬧自殺?!

奶奶個腿的,錯估了這個年代人們的保守度,大丫,我們姐妹一場,你可千萬別出事啊!

四丫心急火燎的沖進奶奶的房間,定睛一看,瞬間一顆心從嗓子眼兒歸了位。

奶奶躺在地上撒潑打滾,文秀雲摟著張大丫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張大丫面無表情默默淌眼淚。

“我不活啦!娶進門的媳婦兒打完男人打婆婆!活不了啦!”

“媽,您說話講良心!我進來就看您對大丫又打又罵,攔都攔不住,情急下才推了您一把,您也是當媽的,大丫都這樣了我能看著您再打她罵她?”文秀雲心疼的都快炸裂了一般,婆婆平日裏對她辱罵她能忍,對幾個孫女小打小數落她能忍,如今閨女攤上了這種事,婆婆不心疼不說,還變本加厲的羞辱大丫,這就是拿刀子戳她的心窩子!

張老太太頭一次聽兒媳婦這麽頂撞她,一時怒上心頭,越發犯起渾來,哭鬧道:“我今年67了讓兒媳婦指著鼻子罵,沒羞沒臊的還活什麽勁!我不活了!”

張大丫一個姑娘家差點慘遭強暴,回家又讓奶奶不分青紅皂白的侮辱一通,任再有什麽精神支柱也支撐不起來她脆弱的心靈,她不禁鉆了牛角尖,道:“奶奶,媽媽,是我不好,給家裏摸黑了。讓我死吧,死了就幹凈了。不能給你們盡孝不能幫襯妹妹們,你們別怨我,下輩子別再生養我這個不孝女了!”

說完就往墻上撞去,文秀雲拉都拉不住。張老太太卻覺得大丫是在裝模作樣,跟兒媳婦一個德行,叫板似的嚎的更厲害了。

場面混亂不堪,張四丫掃視屋子一圈,老張家唯一一件裝飾品張來福同志賭博贏來的最得意戰利品---青花瓷花瓶,被她抓在手裏狠狠摔在地上。

嘩啦啦,花瓶碎成好幾片,屋子終於安靜下來。

未來掌家人張四丫同志雙手叉腰,用眼神給老中青三個女人施壓,冷著臉道:“吵啊!怎麽不吵了?!我看看這個家還有什麽可砸的!”

42苦口婆心勸大丫

青花瓷大花瓶為老張家的和諧生活英勇捐軀,但效果持續不夠久,張老太太第一個跳起來作勢要揍張四丫。

“奶奶,您養老指望不上張來福,可指望的上我。我都這麽大了,您要是打我我心裏記著本賬呢。打個比方,將來我惦記給您整個二層小洋房,臥室裏安上暖氣片,再雇位大廚天天給您做五香肘子烤全羊啥的,但是您要老揍我的話,以上待遇就會變成小四合院,臥室裏生小爐子,一個月給您吃一頓肉。您看著辦吧!”

張四丫牙尖嘴利,話糙理不糙,一下咬到張老太太的要害。

人不服老不行,張老太太第一次直面未來的養老問題,她深知兒子三天兩頭不著家的德行是靠不住的,和兒媳婦積怨已深誰知她日後會不會報覆回來,幾個孫女有三個終要嫁出去,能依仗的只有四丫。

打不得就打不得,可她是最疼愛這個小孫女的,聽四丫這麽說,難免心中淒涼。

“小四啊,你大了,許疼不許管了。”說著張老太太一癟嘴,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

到了真哭的時候,張老太太反倒低下頭來,兩雙蒼老幹癟的手擋著臉,不想讓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四丫何嘗不知道自己這番話會傷到老人,但長痛不如短痛,既然不能讓老人家馬上明白事理,那就只能跟她談談利害。

她走到張老太太身邊給老人家抹了兩把眼淚,拉著她坐回小床上,緩和了語氣道:“奶奶,您67啦,苦了一輩子拉扯大兒女又拉扯大孫女,該歇歇了。家裏的事讓年輕人處理,處理的好了您誇兩句,處理不好您站出來指正,不能出了什麽事您先跳腳,年輕人可不就更慌神兒了,那您這心操到下輩子也操不完。”

張老太太聽了這話心裏好受多了,可面上還是下不來,扭過身子背對著四丫躺下,一聲不吭。

四丫拉過被子給奶奶蓋上,一邊給老人家揉按著腰背,一邊擡起頭開始批評教育大床上的母女。

“文秀雲同志,哭哭啼啼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會加重事態的嚴重性。這點您要特別註意!”她點到為止,繼而對重點教育對象張大丫道:“大姐,有句話是這麽說的,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是最愚蠢的行為。”

張大丫聞言征楞一下,隨即趴在床上嗚嗚大哭。

四丫略微提高些音量,道:“我再給你講個真人真事吧!咱們臨村有個大美人,芳齡十八,那年夏天天兒出奇的熱,大美人受不了酷暑跑到個偏僻的小河邊洗澡,豈料剛脫光衣服就被一只畜生撲倒狠狠咬了一口,傷口恰在臉上,大美人打跑畜生回到家後,因為那塊傷對鏡生悲,日日以淚洗面,不出個把月她漂亮的眼睛就哭瞎了,又過了三五月又因村民的指指點點郁郁而終,她的父母就她一個閨女,受不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打擊,不多時就雙雙隨女兒而去。但最令人唏噓的是,這一家三口才去了沒多久,村民們又紛紛念起他家的好來,很是好奇這家子人咋這麽想不開呢。”

張大丫哭聲減弱,想來是聽進去四丫的“真人真事”,不單她就連文秀雲和張老太太也聽進去了,只是幾人先後對四丫所說的不實內容發出抗議。

張老太太道:“你說的不就是杏花村的老黃家?他閨女哪是讓畜生咬臉上了?!分明是……”話到嘴邊,想這事終究不好講給小姑娘家聽,於是含糊道:“不知道就別胡謅八扯!這事跟你大姐的事不一樣!”

“四丫,以後別聽那些亂七八糟的墻角話,對你一個小姑娘不好。”文秀雲聽出四丫話裏有話,但也不喜她拿老黃家閨女的事和大丫比,而且人家現在過的好好的,這麽說太不厚道了。

大丫不明所以道:“黃曉芬根本就沒死,人家現在一兒一女過的好著呢。四丫,你……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你,你這麽講,是不是……是不是盼著我……”說著又哭起來。

朽木不可雕!

四丫心裏大罵三個蠢字,苦口婆心道:“第一,黃曉芬是讓個老光棍糟蹋的,我為什麽非說是畜生呢?因為有的人是人,有的人他只是披著人皮的畜生。第二,我為什麽說傷口在臉上?因為傷了臉面。那個畜生糟蹋完人想要殺人滅口,黃曉芬為了逃命幾乎是光著身子跑回村子的。這說明什麽?生命大於一切。第三,也是我認為最重要的一點,唾沫星子淹死人,但淹不死會水的。黃曉芬當時被村民當面背地都沒少說閑話,人家是怎麽做的?當他們是放屁!自己養好了傷該嫁人還嫁人,這才幾年的功夫,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現在不僅沒人議論當年的事,還有不少人羨慕她。”

“大姐,你問我為什麽故意歪曲事實?我是讓你提前預見到,如果你是黃曉芬,很大可能會按我改編的故事度過短暫的餘生,就算不是也好不了哪去。鉆牛角尖好鉆,付出的代價太大,而且這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你自己要明白!”

“天大地大老子最大。我說的老子可以代指父母祖宗,也可以代指自己,就是說自己活的好才是第一宗旨,不能被其他各種外力左右。有些事我們當時感覺天塌了,其實過段時間再看,純粹是自己嚇唬自己而已。”

“大姐,你說我說的對嗎?”

43張老師的生理衛生課

張四丫的話如當頭棒喝,效果比砸一萬個青花瓷大花瓶都好,砸醒了張大丫,震撼了文秀雲,又讓張老太太為之驕傲。

“好!”

站在門口一直充當觀眾的張三丫忍不住給四丫拍手叫好。

“我和四丫一個意思,就是表達不出來!奶奶,媽,你們這麽大呼小叫的,沒事都能整出事來了。”

說著她走到四丫身邊兒,用力抱抱自己的妹妹,第一次心服口服的誇讚道:“行啊你!這兩年書果然沒白讀!”

張四丫笑道:“三姐,你幫個忙,去給大姐找身衣裳來。”

袁震的衣服在他離開老張家的時候就還了回去,張大丫仍然掛著被撕爛的那身衣裳。

張三丫翻個白眼,手指點點四丫的腦門,不情願道:“就知道支使人,你咋不去?看大姐面上今不跟你計較。”

“我不是還有話沒說完嘛!”

“那你等等,我叫二姐一起來聽聽。”三丫想起二丫剛剛說的那句“離了男人活不了”的話就膈應,喊二丫過來也好讓四丫教訓她一頓。

四丫點點頭,見三丫出去了,馬上問奶奶道:“二姐和袁震送大姐回來都說什麽了?”

張老太太聞言猛的翻過身來,瞪了眼四丫,沖文秀雲道:“今兒我不過打大丫幾下她就哭哭啼啼跑出去了。三丫要去找我給攔下了,大晚上的我哪能放心閨女往外瞎跑,跑一個再搭一個,不得坑死我啊!我尋思再等等,要是九點不見人我就親自去找,結果沒多會二丫和袁震就把她送回來了。二丫啥也沒說,估計也是給嚇著了。袁震一個大小夥子能說啥,就說大丫讓流氓欺負了,他及時趕到把流氓打跑了,大丫沒事讓我放心。我能放心嗎?拉著她回屋給她檢查身子,沒見紅我才放下心來。你們別覺著我不疼她似的,我咋不疼她?不疼她能打她罵她?我就是氣她不長腦子,再委屈也不能一個人大晚上的往外跑!我才說兩句,你可倒好,沖進來就跟我興師問罪,咋呀?是我怎麽滴大丫了?”

“奶奶,你意思是說我沒被那個什麽?!”

“媽,當時情急可能是我語氣不好。”

文秀雲和大丫異口同聲,又同時停住面面相覷。

四丫瞬間明白了,哭笑不得道:“大姐,鬧了半天你還以為自己真的被流氓強暴了?”

大丫懵道:“要是我沒被那個……奶奶幹什麽那樣罵我?”說完又回憶起當時袁震的話,那流氓啥也沒幹成,那怎麽才算幹成了?她可都讓流氓看光了啊!

“沒事我才罵你!有事我還有閑心罵你?直接把你掃地出門了!”張老太太看大孫女一副懵懂的模樣,又是氣又是心疼。

文秀雲想反駁又怕激起婆婆的脾氣,想告訴傻閨女男女之間那點事,人多又不方便開口。正糾結著,她的小女兒張四丫解決了她的煩惱。

“奶奶,您看您這脾氣,說沒好說疼沒好疼的,您歇會兒,給我們年輕人留點發揮空間,哪沒考慮到的到時候您再來畫龍點睛。”

張老太太被四丫幾句話哄得心上舒坦,哼了一聲閉上嘴巴。轉念一想,不對啊!她小孫女到年才十四,上哪知道這些閉門造人的事去?!

“想當年我和跟前一塊玩的孩子沒少偷摸看過咱村鬧洞房的,不新鮮。”張四丫給自己找個非常好的理由打掩護,對著大丫道:“大姐,我問你。當時那流氓脫褲子了嗎?”

袁震和文秀雲說的是連褲子都沒脫。

張大丫慌張道:“沒……沒有吧,我說不準。”

有時候突發狀況會讓人記憶紊亂。

“你脫褲子了嗎?”

“我、我……”張大丫剛要答說不準,低頭看看自己被扯爛的上衣和掛破的灰褲子,改口道:“沒有。”

“根據我的觀察,從大姑娘升級為婦女主要分三步,一男女都得脫褲子,下半身親密接觸。二女方嚷嚷疼,升級任務完成一半。三疼到流血啦,升級任務算是圓滿完成了。”

張老太太聽四丫說的有鼻子有眼,忍不住笑出聲來。

文秀雲和大丫漲紅了臉,大丫不好說什麽,心上略微松開些,文秀雲卻無法放心,道:“你以後少出去瞎跑瞎看,今兒這些話和我們說說就得,千萬別跟外人逞能,知道了嗎?”

“知道,我又不傻。”張四丫繼續道:“大姐,你這次撐死了算春光外洩,沒啥。雖然你是比別人漂亮點,但是你看夏天咱們村結伴去河邊洗澡的老少婦女,略微苗條點的,把臉一捂誰也看不出哪個是張三哪個是李四,在臭流氓眼裏都是一樣的構造,不用擔心你被他看過他就對你的身子有了鑒別技能。所以你別為自己走光傷心難過了,膈應些日子正常,為它留下陰影真心不值當的。”

“你咋跟個生瓜蛋子似的,楞頭楞腦的啥都敢說!”張老太太嘴上雖這麽說,但心裏特別踏實,張四丫這性子絕對能撐起老張家的門戶來。

“你呀你!”文秀雲什麽都不想說了,四丫話糙理不糙,不僅把大丫開導了,也把她這個當媽的開導了。

本來很壓抑的的氣氛很糟心的事讓四丫這三言兩語給清除的幹幹凈凈,大丫的神色也相較之前好看許多。

這時三丫拿了衣服一臉不高興的進來,看他們說的熱鬧,越發不滿道:“二丫不過來,人家根本沒把大姐的事放心上,在屋裏睡的美著呢!”

44好心當成驢肝肺(1)

小姐妹間發生口角,在老張家大人是從來不插手的,也沒那個閑心插手。

四丫就更不會當回事了,二丫一向對家人感情淡漠,要是忽然熱情起來才是鬧妖的前兆。

“今兒折騰一天,二姐肯定也累了,你就別跟她計較了。”

四丫象征性安撫三丫幾句,不想把三丫的抱怨惹得更多。

“你當我樂意跟她計較?既沒有當姐姐的樣兒又沒當妹妹的樣兒,你讓我回去給大姐找身衣裳,我們家秋冬衣裳一人就那麽兩三件,我和大姐的才洗了,你的太瘦穿不上,獨她衣裳有富裕,何況那個叫袁震的剛送她幾件高檔衣裳,讓她勻出來借大姐穿穿她的舊的都不肯,心眼子真尖!最後我沒轍了,只得拿我的一條秋褲,大姐一個棉背心湊起來穿!”

袁震跟文秀雲母女說是回來的路上偶遇二丫,別說母女倆從三水鎮趕回來恰巧看見這二位在樹下膩乎,就是沒看見也沒人會信他口中見鬼的偶遇,但既然他們兩不想挑明關系,四丫也懶得管他們的閑事,尤其是這檔口上大丫又出了事。

四丫不想管二丫的閑事,文秀雲當媽的不能不管。剛剛盡顧著著急大丫,現在三丫提起二丫和袁震來,她不禁又一陣頭疼。按家境出身講,只有人家挑他們的份,想當初她那個時候父母斷絕關系也不答應她嫁給張來福,現在調換個個兒,人家父母當然也不會希望自己家一表人才的兒子娶個農村姑娘。最後就算成了,二丫在婆家的日子也不好過,她不就是現成的例子嗎?

按今天袁震的表現,只說和二丫恰巧碰上,分明是在“避嫌”,但是既然避嫌為啥又明目張膽的送二丫禮物?他們兩個年輕人到底咋想的?

文秀雲的眉頭微微皺起,難道袁震只想和二丫談朋友,不想跟二丫結婚?!

絕對不行!

女孩子家名聲很重要,要是和城裏人不明不白的談兩年戀愛,不知會生出多少閑言碎語,到時候二丫找婆家就難了。

“袁震送二丫衣裳幹啥?對她有意思?”張老太太比當媽的還激動,之前她註意力都在大丫身上,根本沒發現二丫拿了東西。如果二丫能攀上袁震這個高枝兒,那全家的日子就不用愁了,她猛的坐起身道:“咱們村結婚婆家才給女方扯布做衣裳,嘿呦,這小夥子出手真大方!三丫去把二丫喊過來,讓我們看看袁震都送她啥了!”

“我可叫不動她,再說她都睡覺了。”三丫嘀咕一句,心道不就是幾件衣裳嘛,將來她讓李三元給她做更好的,有啥啊!

在張老太太這裏,二丫妻憑夫貴,待遇自然也不同了,聽了三丫的話老人家難得體諒人道:“讓她睡,折騰一天怪累的。秀雲,明兒你去何雨清那探探袁震的底,沒啥大差錯就讓她幫忙牽個線兒,爭取年前雙方父母見上一面,把兩人的事定下來。對了,先掃聽掃聽城裏人彩禮錢是多少,別欺負咱農村人沒見識,指望把閨女便宜給了他們!”

文秀雲不敢把心裏的擔憂袒露給婆婆,以婆婆的脾氣要是二丫和袁震不立時給個結果,肯定會跑到人家門前鬧的不消停,到時候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她苦笑道:“媽,這事急不得,尤其咱們是女方,不能太上趕著。您容我明兒問問二丫啥意思再說。”

“啥叫上趕著?到嘴的鴨子還要讓他飛了不成?!你不去我去,早就知道指望不上你!”張老太太氣自己咋把這麽個缺心眼兒娶進門,像袁震這樣的小夥子不知有多少人惦記著,再磨磨蹭蹭怕是不知成了誰家的女婿。

文秀雲嘴巴張張合合不知該怎麽勸婆婆不要跟著添亂,只好給四丫使個眼色。

四丫會意,卻道:“奶奶說的沒錯,早問明白人家什麽意思咱們心裏也好有個底。”

張老太太見四丫都站在她這邊,不由底氣更足,道:“看見沒,當媽的都不如閨女明白。”

“四丫!”文秀雲埋怨的看了四丫一眼,這孩子怎麽回事,婚姻大事可不是兒戲。

“您聽我說完。您和奶奶都要搞清楚一個問題,袁震無論是家境還是人才都只有人家挑咱們的份,早日弄清對方的意思,免得日後兩家面上不好看,也讓二姐心裏有個準備。而且人家才救了大姐,是咱們家的恩人,更得把他和二姐的事辦的幹脆漂亮。現在是看得出他們兩個都有那個意思,但身份背景的鴻溝難以跨越,如果說服不了他的父母,那二姐和袁震的事多半沒戲。”四丫當自己行善積德了,不然按二丫的行事做派,她是懶得和這種人有交集的。“哦,但是去問的話奶奶您不能去。您是最長一輩,不值當勞動您大駕,我媽去問才最合適。”

文秀雲滿臉的猶豫,張老太太下達最後通牒,道:“你去是不去?不去我就讓青鳳去。”

張青鳳還不如張老太太,無奈下文秀雲只好答應自己去。

“那就這樣,我去燒水洗漱,困死啦。”事情都商議妥當,四丫便霎時沒了精神頭,說著站起身往外走。

“四丫,等等大姐和你一起去。”張大丫下床緊跟四丫身後,臉色竟比之前還要難看。

“洗啥啊,明晚上一起洗得了,都多晚了還浪費柴火,點燈熬油的!臭毛病!”張老太太既心疼錢又心疼孫女兒,最後還是孫女兒略勝一籌,嘮叨兩句便沒深攔。

三丫沒想到告了二丫一狀倒促成了二丫的好事,她滿心不樂意的把嘴一撅,扭身出去了。

文秀雲沒動,想等著閨女們洗完用他們的剩水好歹洗洗就得了。忽的想起自己前一天剛和婆婆吵架離了家,現在屋子裏只剩婆媳倆,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正在文秀雲暗自別扭之際,張老太太開口了。

“我本是打算等來福回來再說的,他一出去不知啥時候才回來,大丫又趕上這麽個事,現在跟你當媽的說也一樣,免得耽誤了孩子的好姻緣。”

45好心當成驢肝肺(2)

張老太太三言兩語把張青鳳給大丫提的親事和文秀雲說了,話裏話外無不讓兒媳婦感念二姑子的好。其實要不是大丫遇上了流氓,她滿可以等兒子回家再說,文秀雲知不知道不重要,但是她擔心萬一大丫的事被人看見,人多口雜傳開了,把這上好的姻緣攪和黃了,那豈不是雞飛蛋打。

文秀雲在婆家受盡磋磨,大姑子二姑子的氣自然也沒少受。好在她是個軟和性子並不記仇,對於這二位她向來是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聽了婆婆的話,前一秒她還有點受寵若驚婆婆竟然願意主動和她商量事情了,後一秒她馬上警惕起來。

這樣好的親事,就算張青鳳不顧著關系最好的大姑子張紅鳳家的閨女,也會考慮大哥家的二雲,畢竟他們姑嫂間的走動可比和她這個弟媳勤的多,怎麽也輪不到她家大丫身上。她不信天上掉餡餅的事,更不信二姑子的餡餅會先讓她第一個嘗味道。

“這……大丫才出了這樣的事,我想讓孩子緩緩再說。”文秀雲委婉的回絕道,她自己就是吃了婚姻上的虧,對於自己女兒的婚事她必須慎重,免得將來閨女嫁過去遭罪。

“你!你個混賬娘們兒屁也不懂!”

張老太太氣得把自己的枕頭扔向文秀雲洩憤,她尋思文秀雲就算不對自己閨女感恩戴德也得露出幾分歡喜的樣子,誰成想她竟是這副要死不活的德行,好像青鳳要害她閨女似的模樣。

要是擱從前文秀雲會一聲不吭讓婆婆罵,但是近些日子經歷的太多,泥人也有三分火性,加之身邊有四丫小同志時不時老給她做思想運動,她終於有了有壓迫就要反抗的意識。

“媽,這麽好的親事我咋也想不通會落到咱們大丫身上。論男方家的條件,找個他們臨近村知根知底的多好。論咱們家的情況,大姐家的珍珠,大哥家的二雲哪個不比大丫強,既然二姐說男方家要求高,為啥不先給他們提。”

張老太太氣不憤道:“就你長腦子了,就你知道心疼閨女?!我當奶奶的還能害她不成?!二雲和珍珠是長得比大丫俊,可架不住那王豐收沒眼光只喜歡苗條的,不然還能輪到大丫?青鳳辛辛苦苦兩邊跑,還不是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就算人家看上大丫的希望不大,姑姑疼侄女寧願多跑些冤枉路也要給大丫爭取爭取。你可倒好,啥事不幹就知道挑刺。咋啊,你閨女是天仙啊還是咋地?照你這樣,我幾個孫女非得折手裏不可!”

文秀雲說珍珠和二雲比大丫強是指家庭負擔上她們比大丫小,沒想到婆婆理解成了長相,不過她倒明白些二姑子為啥先把小夥子介紹給大丫了,她幾個閨女的樣子別說放小王村,就是比鎮上的姑娘也不差哪去。

“媽,您容我掃聽掃聽男方家的情況行不行,咱也不差這一時半會。”

張老太太撇撇嘴,冷笑道:“你不還是不信青鳳的好意嘛!行,實話告訴你,青鳳給你閨女介紹這親事也是有條件的,男方承諾給的彩禮要先借她用去抱養孩子,不然以你的為人誰稀罕幫你似的。你愛咋掃聽咋掃聽吧,這事我不管了,你最好掃聽到大丫二十九再給她說親!別怪我沒提醒你,萬一今天你閨女的醜事被人傳出去把這上好的姻緣攪和黃了,你可別在我跟前哭喪!”

文秀雲對婆婆尖酸刻薄的話司空見慣,早聽的麻木了,她過濾了那些難聽的直接截取有用的信息。不得不說婆婆的話有道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就算沒外人看見,她也怕哪天三丫四丫說漏嘴平添麻煩,不如趁早把這事辦了,且大丫的歲數著實不小,再找這麽好條件的人家太難了。至於彩禮錢,二姑子若是真給大丫介紹門好親事,借她錢她心甘情願。

“媽,您別著急。二丫的事放一放,明個兒我先去趟田壩子村。要是男方家沒什麽問題,咱們就托她二姑定個時間相親。”

這個年代相親的含金量可比二十一世紀高,二十一世紀的年輕人相親模式多種多樣,一個人一天能見八個,總認為最好的人是下一個,好不容易遇到合適的,即使臨近舉辦婚禮都有拜拜的。八十年代相親,見面的男女只要不是有特別過不去的地方,基本就沒跑了。兩人點了頭,一兩個月內相家、定親、結婚,甚至直接略過前兩項直接結婚的比比皆是,所以文秀雲這麽說等於是答應了這門親事,張老太太這才氣順了些。

“行,你還不算糊塗到家。二丫行二,是得先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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