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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性命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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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峙持續,緊急情況不僅吸引了更多外圍觀望者,還有多家電視媒體。在嘈雜的人群中,有一個穿著不醒目,但吸引治安警員頻頻註目的人。

男人的個頭很高,一身簡單的黑衫黑褲穿在他身上尤顯幹練利落。但警員們並不是被男人出凡入塵的英俊面孔吸引,也不是被他挺拔如松的健碩身姿吸引。而被一雙深邃如古井汪洋的眼眸禁錮視線,越看越發覺有種深不可測的力量從他的瞳仁中擴散出來。

“我們已經檢索過一周內的入境記錄,沒有你說的那個人!你還有其他要求嗎,只要不傷害人質,我保證兌現~!”

“我什麽都不要!見不到楚司渺,你們就等著給這些人收屍吧~!”

又是一輪喊話,治安警員們聽到從耳麥裏傳來的聲音,全部沈聲嘆氣。就在他們心裏嘀咕這是打過交道中最奇怪的疑犯時,那個被留意多時的男人突然從人群中擠了過來。

“讓我進去。”男人開口,語氣如水淡薄,又透著不容置疑的嚴肅。

“裏面很危險,你不能進去。”警員雖然被他與眾不同的氣質震懾,但還是緊守上峰命令不予退讓。

但下一秒,男人說的話就讓整條警備線為之震驚。好幾個人都去按肩頭別著的對講機,向對峙前線的上司匯報有一個叫楚司渺的人出現了。

特殊情況特殊處理,沈耀光沒時間核實來人的身份,立即吩咐警員將人帶進來。

一分鐘後,沈耀光見到了一名黑衣男子,“你就是楚司渺?”

可對方連餘光都沒看過來,更別提說話了。

沈耀光蹙眉思考一瞬,招手叫下屬拿防彈衣和耳麥過來。可他還沒把準備好的談判方案告知,黑衣男子就繞過警車往商場走。

“你不能過去!回來!”沈耀光氣結,一邊大吼一邊打手勢,示意下屬去把攪局者抓回來。

“不許上前!原地待命!”兩聲果決的命令從黑衣男子的口中喊出,還伴隨一記沈穩有力的後退手勢。

沈耀光一把揪住下屬的衣領,改了主意,“聽佢話,邊個都唔準上去一步!”(聽他的,誰都不許上前一步!)

下完命令後,沈耀光又叫了個技術人員過來,伏在他耳邊低語兩句。

香港回歸以來,內地和香港警隊始終保持著高度密切合作。身為香港警隊領導層的一員,沈耀光多次到內地學習交流。黑衣男子剛才打出的手勢是內地警察的標準手語,來人是不是警察,他需要求證。

百十來號警察只看到黑衣男子沈穩的背影,卻察覺不到在空氣中彌漫開來的特殊腦電波。

楚司渺保持著不快也不慢的步調前進,嗅到許多味道,聽見許多聲音。但這些都不能動搖他的心神,除了玻璃門後的高瘦男人以外。

浦江分局拘留室裏一別,他已經失去雒詹的消息一個多月了。他萬萬沒想到他們會以這樣的方式再見,更沒想到他會變成這般模樣。

一向註重儀表的男人汙糟邋遢,頭發膩成一團,滿面胡渣,連眼鏡片上都有碎裂痕跡。他瘦的眼窩凹陷,背也微微佝僂著。

淺而短促的呼吸在楚司渺聽來是孱弱的,雒詹根本沒有多少力氣了,他真擔心他再站一刻鐘就會倒地暈厥。

這哪裏是印象裏溫文爾雅的仁心醫生,更別提什麽恐怖分子了。雒詹不是要發動襲擊,而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

這是楚司渺心裏形成的唯一判斷,也是他再三思量後,決定現身的原因。他不相信雒詹會販賣危險化學品,也不相信他會傷害商場裏的無辜百姓。

雒詹強撐著體力透支的身體站著,正預備攢點力氣再喊話,發眩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黑色人影。

他很慢的眨了眨眼睛,嘴角隨著黑影接近上揚。楚司渺終於來了,要是再等不到人,他真的會功虧一簣。

楚司渺走到離大門十米遠的地方,將所有註意力集中到雒詹身上。他觀察半秒鐘,正準備喊話,門裏的人突然把手伸進了褲兜裏。

“雒詹~!”楚司渺看見雒詹把什麽東西往嘴裏塞,大吼著改走為跑。

可他的警告沒起到任何作用,只見雒詹翻著白眼抽搐兩下,緊接著迅速癱軟下去。

楚司渺什麽都顧不上,沖上前去拔出別在後腰的槍,朝門鎖開火。

“雒詹!”楚司渺踹開玻璃門,把抽搐的雒詹扶到臂彎裏靠著。他探了探他的勁動脈,又扯開他身上肥大的夾克。

狠狠心痛的感覺讓楚司渺咬緊牙關,眼底升騰起一抹薄紅。果然和他判斷一樣,雒詹身上根本沒什麽危險物品。

所謂的炸彈背心不過是T恤上貼了幾個彩色發光二極管和一些亂七八糟的電線。那些氣球裏也沒有毒氣,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氫氣罷了。

可雒詹的身體狀況糟糕的超出楚司渺預估,他受傷了。腹部纏著厚厚的繃帶,紗布已經被鮮血染紅。

“雒詹,你給我堅持住!依依還在等你回家!”楚司渺扳開雒詹僵硬的牙關嗅了嗅,是氰-化-物!

“啊……啊……”強效毒藥讓雒詹口吐白沫,他提著最後一口,啞然開口卻說不出字節。只能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抓住楚司渺的手腕,試圖把他的手往胸口按。

可毒素蔓延的太快,即使雒詹抱有強烈過求生意志的執拗意念也無力抵抗。他的視野範圍被黑暗侵蝕,支撐身體的最後力量消失了。

楚司渺感覺臂彎一沈,心跳和呼吸全部隨著雒詹徹底癱軟的身體停滯。他把瘦到只剩一把骨頭的好友背起來,以閃電速度沖出商場。

剛才那個電光火石的瞬間,他甚至想咬破手腕取血。但尚未完全消失的理智及時敲響警鐘,他不能在公眾場合暴露,因為他還有重要使命沒完成。

“雒詹,你必須活下去。要是你敢死,我就消除依依的記憶,讓她做我的女兒,你聽見沒有!”楚司渺從胸腔裏擠出憤懣壓抑的低語,朝救護車的方向狂奔。

由鐵驢和警車開道的救護車警笛呼嘯,載著命懸一線的雒詹往最近的醫院而去。揪心的警報是人力和死神的競速信號,悠長的穿透香港上空的雲層,飄到遙遠的海面上。

“嘩啦—!”昏迷的段凡被一盆冷水潑醒,他機械性的急吸一口氣,又被倒灌入喉嚨的腥甜血水刺激的咳嗽不止。

這不知是他第幾次支撐不住暈過去了,也不知是第幾次清醒。但有一件事他心中十分清楚,折磨還將繼續,直到圍在身邊的惡魔們徹底玩膩為止。

身體素質比段凡差一些的宋格清醒的也晚些,他的眼鏡早已不見,高度近視的視線只能捕捉到幾個晃動的黑團。

圍在他和段凡身邊品頭論足的人就是“紅衣少女殺手”,盡管近在眼前,但他已經沒有力氣實施抓捕了。

從失血後遺癥中醒來的一刻,宋格和段凡就認清了現實,他們的身份暴露了。

暴露的節點發生在什麽時候,兩人拼命回想也想不出什麽端倪。或許是在上船時他們被檢查過,或許是在莊園裏密謀商量時被人聽了墻角。又或許從他們踏上金邊地界開始,後續發生的一切都是罪犯精心安排的戲碼。

“老快給老子個痛快!別讓老子活著出去,否則老子發誓要炸了這破船!”段凡甩掉臉上的血水珠,擡頭狠狠的朝面前帶著銀色笑臉面具的殺手啐了一口。

“呵呵,別急嘛,我們還沒玩兒夠呢。”清脆的女人笑聲穿透面具,這聲調和之前解釋“忠貞”含義的人相同。

女人圍著段凡踱步一圈,又去檢查他身上的繩索,嗤笑道,“Douma,你這樣捆太粗魯了,我不喜歡。”

說著,冰冷的銀面具就抵住了段凡的鼻尖,“我重新幫你捆捆吧,讓你舒服點。”

“哼。”段凡偏頭躲開,看著釘進手腕橈骨和尺骨之間的大木釘,挑釁道,“你們還真是變態,這麽喜歡看上帝受難圖,怎麽不去把全世界的十字架都買回來,蓋著當被子,穿著當衣服?”

沒錯,他和宋格現在就被綁在兩個大十字架木樁上,手腳都按照基督受難時的模樣被釘上木釘,連腹部的裹羞布和頭上的荊棘王冠都依葫蘆畫瓢。

他們身上也和耶穌一樣留下了許多傷口,皮膚被皮鞭打得綻開,被烙鐵燙得發黑,還被匕首劃得血痕累累。

這三個人互相稱呼都用撒旦座下墮天使的名字,妥妥的有嚴重妄想癥,自以為是替冥王教訓上帝呢。

“嘖,我是好心。既然你不喜歡,那就算了。”女人往後退開一步,又朝旁邊擺弄各種器具的同伴說,“血快沒了,再加幾袋。我最討厭玩到一半把玩具徹底弄壞,你是知道的。”

個子比女人高不了多少的男人提著四五個血袋過來,扯下輸液架上的空袋子,把導管插在新的血袋上。

“惡心。”宋格看著手肘內側粗大的留置針頭,從齒間擠出鄙夷的字節。這幫人是一邊對他們施虐,一邊又輸血來給他們續命。太惡心了,流進血管的不知道是誰人的血,或者是什麽獸血也不一定。

“吶吶,這輪誰玩兒?”女人顯然有些著急,不等兩分鐘又說話了。

“Balbeleet,Hast du gerade aussieht, Lass mich aufgeregt。(你剛才的樣子讓我興奮。)”操著沙啞煙嗓的女人搖曳腰肢上前,像水蛇一樣纏住比她矮半頭的Balbeleet,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鉆進了她的皮衣裏。

段凡和宋格皆是閉緊眼睛,不想觀看她們的暧昧互動。這個說德語的女人名叫Samael,被叫做Balbeleet的女人是她的同性伴侶,或者說是供她消遣的對象。

臥底任務之前奚娮給他們普及了很多神話歷史知識,Samael是“撒旦級”大魔王,許多古代文獻記載中甚至把他和撒旦歸為同物。也就是說,在十一名殺手中還存在兩個等級,下級殺手要對能親近Master的幾位上級殺手言聽計從。

纏綿的喘息聲徘徊在空間中,段凡和宋格都把頭別到最大限度,試圖避開越來越濃烈的花卉香味。這是進入“聖殿”時就聞見的,仔細嗅才發現是百合花的味道。

百合花中含有秋水仙堿,大量吸入會使人中毒,還會產生幻覺。這香味是從幾個殺手身上散發出來的,且氣味濃烈,不用想也知道是精煉提純過的東西。

就在段凡屏住呼吸的時候,突然感覺到四肢火辣辣的痛。他死命咬住嘴唇不發出一點聲響,睜眼就看到矮個子男人站在面前,而他的手上正拉著緊繃的鐵鏈子。

細小的圓形齒輪穿在鐵鏈上,纏滿段凡的雙臂和雙腿。只要對方稍稍用力,齒輪尖端的倒勾就往皮肉裏嵌入一分,就算是肌肉輕微抽動都會讓倒勾咬得更緊。痛,寢皮食肉般銳痛。

“誒,幹嘛先下手!” Balbeleet推開忍耐不住的Douma,又把Samael拉到宋格面前,“快點。”

Samael又在Balbeleet屁股上狠掐一把,聽到她吃痛又享受的嬌喘聲,才滿意的從工具盤子裏挑出一把細銀針。

宋格看到旁邊的段凡又被折磨到皮開肉綻,憤恨的瞪著走近的女人。他很快知道這針的用處,不是要讓他受什麽十指連心之痛,而是往他身上紮來。

比針灸針長一倍的銀針鉆進連接痛覺神經的穴位,宋格難以忍受的痛呼吼叫。那種細密又銳利的痛順著針穿刺進骨髓裏,血液全部回流沖上腦門,漲得他的頭快要爆炸了。

“哈哈哈!這個好玩兒,我也要來!” Balbeleet拍手笑得前仰後合,從別在大腿上的皮套裏抽出一柄軍刺走到段凡面,又碰了碰Douma的胳膊指示道,“再拉緊一點呀,我最喜歡看你切肉的樣子了。”

倒刺又往段凡的皮膚裏深入,割斷了肌腱,鮮血噴湧出來。盡管承受著超乎尋常的痛楚,但他還是不願發出慘叫去博變態們的歡心。

鋒利的軍刺就在此刻襲來,精準的避開人體重要器官,只往能夠產生痛覺的地方紮。段凡甚至感覺不到更痛,血柱從胸膛和腹部噴出來,竟讓他有種釋放的感覺。

“舒服吧,我就知道。” Balbeleet伸出戴著皮手套的手錮住段凡下巴,看著他渙散的瞳孔興奮到聲線扭曲,“我很喜歡你,別著急死,我還有好多種玩法呢。”

黑暗的空間已經扭曲成血色煉獄,段凡和宋格再次陷入昏迷前明白了一件事。這三個人是人格極度扭曲的超級變態,若他們不能滿足他們的弒殺欲望,那麽S市很快將會產生新的受害者。

既然臥底任務失敗,他們留著命也沒什麽用處,不如就把這殘破的身體和殘存的呼吸交給惡魔吧。他們要盡量拖延時間,希望那些漂流瓶能被人發現,哪怕為專案組多爭取一秒鐘,也算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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