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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三級警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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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偵查步調放緩,專案組一下子清閑下來。楚司渺把外圍監視工作交給N市刑警隊負責,將杜驄等人調回了大本營。

比起幾個提前回去“放松”的同事來說,奚娮的日子就難過多了。住院7天,楚司渺就寸步不離的監管了她7天。直到第8天出院日的早晨,她沈悶許久的心情才被一則從天而降的好消息給振奮了。

“上頭真的批下來了?”奚娮緊抓著楚司渺衣擺,興奮的問道。

楚司渺按住她的肩不讓她蹦跶,遞上手機,“已經掛網公示了,當然是真的。”

奚娮急不可耐的抓過手機,坐到床邊仔細查閱。果真,公安部內網的通告欄裏有一條醒目紅字,“10.11案”專案組被公安部嘉獎了!

告令內容更是讓她激動不已,眼眶隨著白紙黑字發脹。專案組被授予集體一等功,她也得了個人三等功。

除此之外,還有一條最最亮眼的信息。楚司渺再次榮立個人一等功,並被授予個人先進稱號再加晉升三級警監。這可是極其罕有的殊榮,如果她記性沒出問題的話,楚司渺將成為建國以來最年輕的三級警監!

強烈震動的心跳被楚司渺敏銳的聽力捕捉,他走到床邊蹲下,看著奚娮泛紅的眼眶,心裏卻是另一番感受。

三天前他就已經從刑偵局辦公室得知了嘉獎令獲批的消息,所有條款都同上次和肖詠商議的一樣,唯獨奚娮的二等功被降了一級。聯想那份絕密檔案不難看出,肖詠對奚娮有所保留,這個三等功恐怕也是看他的面子才勉強給的。

“三級警監。”奚娮再次確認無誤後,伸手去摸楚司渺的寬肩,“你會不會調職?會不會不在刑偵隊幹了?”

恭喜的話她來不及說,只是撿了最要緊的問。這麽高的警銜去公安部任職都綽綽有餘,他還會留在S市嗎?

“放心,我哪兒也不去。”楚司渺反手按住她的手,穩穩握緊。

奚娮看著他鄭重非常的樣子,泛濫的情緒再也收不住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你能明白嗎?”

“明白,奚寶兒,謝謝你。”楚司渺淡淡的笑了,執起她發抖的小手吻了下去。

她在心裏叫得如此洪亮,他怎麽會聽不見?她在說恭喜,在說驕傲,在說著愛,他都清楚明了的聽見了。

奚娮深吸一口氣,傾身過去用力摟住他的脖頸。現在她好喜歡他的讀心術,即使她的喉嚨被哽住發不出聲音,也可以在心裏說給他聽。

楚司渺愛憐的拍了拍她的頭,輕聲道,“我也要恭喜你,幹得不錯。”

被他這麽一提醒,奚娮才想起自己的三等功,瞬間笑開了,“徒兒沒給師父丟臉,謝謝師父的栽培。”

楚司渺聽著她笑中帶酸的語氣,心口悶悶的很不是滋味。她這聲師父究竟是說他,還是指葉靜齋?也許都有吧,這份肯定實在來得太遲,也太輕了。她應該擁有的,遠遠不止這麽個不痛不癢的三等功。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是回S市還是直接去京城?”奚娮享受了一會擁抱,平覆情緒問了現實的問題。

昨晚她和楚司渺商定先回S市去,但公安部的授獎儀式安排在下周一,會前應該還有準備工作需要做。

“你姑媽都嘮叨好幾天了,我們還是先回去。”楚司渺將她扶正,決定照原計劃行事。自從奚娮把住院的事告訴了家裏,奚惠敏就著急的跟什麽似的。要是他們直接北上,她一定不答應。

“那我們還等什麽?現在就走。”奚娮急切的說著,伸手就要去拿床尾的行李袋,又被楚司渺制止了。

“急什麽,我扶你走。”楚司渺沈聲告誡,又給了毛躁丫頭一記瞪眼。她的傷口雖然已經拆線了,但凡事都要小心為上。

回程交通工具依然是楚司渺不太待見的民航班機,換登機牌時,奚娮終於問了好奇已久的身份問題。而楚司渺的回答也成功讓她唏噓,他的身份信息竟然全部是偽造的!

“我還是不敢相信,這樣真的沒問題嗎?”奚娮看著玄窗外的雲海,在筆記本上寫下問題推到旁邊。

楚司渺沒想到她還在想這個事,輕快的落筆回了一句,“賽博的活兒很好,沒有任何安全漏洞。”

人類的信息技術實在稱不上先進,有太多的空間可供操作。當年他和賽博只花了一個小時,就搞定了一個正常人從出生到讀大學所需的全部記錄以及證明文件。

奚娮看著回答沈吟良久,才湊到他耳邊微不可聞的問,“那你的名字呢?有特別含義嗎?”

“我對母星唯一的記憶是一片大海。”楚司渺只用口型回答道。

奚娮看著他深瞳中淡然的神色,忽的心痛起來。她沒有再問,沈默著把視線再次轉向窗外。

司和思同音,渺是水勢浩大的意思。這名字裏有他對家鄉的思念,那麽深沈又孤獨。不知道在他的星球海是什麽樣子,是不是和地球的大海一樣,藍色的浩渺無垠。

入夜,S大學家屬院裏歸於祥和安寧。奚娮躺在主臥的雙人床上,任由姑媽幫她檢查傷口。

奚惠敏仔細查看了傷口愈合情況,確定沒有任何腸粘黏和疝氣梗阻後,重新幫奚娮蓋好被子。

“我都好了,你怎麽還皺著眉頭?”奚娮拉住奚惠敏的手,示好的笑道。

“哎……”奚惠敏心疼的嘆了口氣,又把她的手塞進被子裏,“瘦成這樣,我難道還能笑?小楚也真是的,保證的話說了都不算數。”

“不關他的事嘛,奚護士長別不講科學。”奚娮嘟嘴嗔怪道。今天見了面奚惠敏就沒給楚司渺什麽好臉色瞧,搞得大家都很尷尬。

奚惠敏見她一臉不悅的樣子,忍著想笑的沖動,仍拉著臉道,“我看你還是別幹刑警了,身體根本適應不了。小楚不是要晉升了嗎,讓他托關系就近給你找個派出所做文職吧。”

“姑,你又來了。”奚娮徹底不耐煩了,悶頭往被子裏一鉆,拒絕再談這個她不喜歡的話題。

奚惠敏被她孩子氣的表現逗得一笑,拍著被子問,“看樣子你們相處的不錯?他跟你提那事兒沒有?”

“什麽事?”奚娮縮在被子裏,口氣生硬的問。

“結婚的事。”奚惠敏拉下被子,意味深長的眼神在奚娮臉上劃拉一圈。作為過來人,今天奚娮一到家她就看出變化了,她的侄女已經從小女孩兒變成小女人了。

奚娮條的臉紅了,拉著被角不知該怎麽接話。

奚惠敏見她只顧害羞,有些不滿的說,“你們走之前他可是跟我表過態的,難道他沒跟你提?”

奚娮聽了這話又是一楞,心裏不住的腹誹。好個楚司渺,感情他是先下手為強了,難怪上次去京城的時候奚惠敏會是那般表現。

“嘖,你這孩子怎麽回事,問你話呢。”奚惠敏敲了敲奚娮的額頭,急聲催促道。

“哎呀,提了,我沒答應。”奚娮報赧的說著,臉上的溫度燒得滾燙。奚惠敏的脾氣什麽時候能改改,凡是都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沒見她已經很不好意思了麽。

“沒答應?為什麽?你們吵架了?他對你不好?”奚惠敏徹底急了,連珠炮似的發問。

奚娮又是羞又是無奈,小聲的敷衍道,“我還小嘛,你不想多留我兩年?就這麽著急給我找婆家呀。”

上次在湖邊,面對楚司渺突如其來的求婚,她的表現只能用手足無措來形容,壓根就沒想過他並非心血來潮。現在她倒是有點後悔了,居然放過了那麽好的機會。

“什麽還小。”奚惠敏上床躺下,嚴肅的說教起來,“女人在外面再風光,最後還是要回歸家庭的。你早點結婚,生了孩子姑媽給你帶。事業家庭兩不誤,不是很好嗎?”

奚娮今天一到家就匯報了立功的好消息,她的心思奚惠敏門兒清,無非是想把她爸的遺志繼續發揚光大。不過這也不影響結婚,奚惠敏早就做好規劃了。

此言一出,奚娮就感動了。她靠過去窩進姑媽懷裏,撒嬌道,“可是我舍不得你們呀,別這麽快趕我走。”

“呵呵。”奚惠敏慈愛的笑了,上手輕拍她的頭,“怎麽是趕你呢,就算結婚了,你也永遠是姑媽的寶貝。小楚要是敢欺負你,姑媽第一個給你撐腰。”

奚娮的眼眶一熱,突然很想哭。她把頭埋下去,默默在心裏喚了一聲媽媽。她對親生母親的印象僅限於舊相冊裏的照片,奚惠敏才是手把手把她拉扯長大的人,在她心中的位置無可取代。

“不早了,睡吧,明天還要上醫院檢查呢。”奚惠敏柔聲哄了一句,心裏又開始盤算。既然奚娮還在矜持,那麽就讓她這個姑媽再推她一把吧。

當奚娮在姑媽輕哼的安眠曲中安然入睡時,身在頂層豪宅裏的楚司渺卻失眠了。他在寬大的軟床上輾轉反側到半夜還是毫無睡意,索性起身了。

去往奚娮房間的一秒鐘時間裏,楚司渺又在心裏把沒良心的丫頭片子腹誹了一遍。他悄無聲息的拉開窗子,屋裏有別於奚娮的味道讓他一楞。

楚司渺走到床前一看,就無聲的失笑了。他繞過張守成來到主臥門前,果然聽到了奚娮勻長的呼吸聲。原來她是享受和姑媽的溫情時光去了,難怪一晚上都不打電話叫他來。

當前形勢已經不容許楚司渺再奢望抱著小女友睡覺了,但他也不打算回家,索性在門邊坐下。他真的不習慣一個人睡覺了,與其回家瞪天花板,不如待在這裏。反正天很快就亮了,他還能蹭頓早餐。

初冬的夜靜默如水,只有客廳墻上的掛鐘哢嗒作響。楚司渺靠在墻邊,在縈繞鼻息的一絲淡淡馨香中睡著了。

“嗡——”忽的,一聲悠長的高頻振動攪了他的清夢。

楚司渺警覺的翕動耳尖,轉頭朝客廳方向看去。確實有聲音,好像是從廚房方向傳來的。

他起身尋聲去找,很快在廚房邊的小儲物間前停住腳步。那有規律的嗡嗡聲就在門後,仿佛是邀請一般竟讓他的心跳莫名加速。

“哢噠。”就在楚司渺碰到門把手時,過道那頭突然響起開門聲。他迅捷的移動腳步,化作一道黑影從客廳窗戶躍進了夜色中。

起夜的張燕鷗本來迷迷糊糊的,過道那頭撲來的一襲冷風凍得他瞬間清醒不少。他抱緊手臂往客廳方向望了一眼,暗自感嘆冬天真的來了。

翌日,奚娮在沒睡醒的狀態下被奚惠敏和楚司渺架到醫院。外科一輪游後,她又被帶到了血液科。

雒詹剛送走一位白血病患兒,看到走進診斷室的三個熟人,被患兒母親哭疼的腦仁瞬間清爽不少。

“雒主任,又來麻煩你了。”奚惠敏把奚娮推到辦公桌前,笑道,“囡囡,叫人吶。”

“什麽時候回來的?”雒詹見奚娮有些尷尬的樣子,聰明的跳過了稱呼話題。她若是再叫一聲叔叔,他保不齊會失笑出聲。

“昨天。”楚司渺給奚娮使了個眼色讓她坐下,開門見山的表明來意,“你再給她覆查個血脂。”這段時間他一直監管著她的吃食,葷素搭配的很健康,血脂問題應該已經得到改善了。

雒詹本著職業習慣將奚娮打量一遍,眉頭不禁蹙了起來,“生病了嗎?好像瘦了。”

“做了個闌尾手術。”奚娮輕描淡寫的答道,又擡頭對奚惠敏說,“你去上班吧,楚司渺陪我就行了。”

“我有事要去一趟腫瘤科。”楚司渺擡手看腕表,約定的時間差不多到了,來不及陪她抽血了。

“你要去探病?幾床啊?”奚惠敏很快反應過來已經到病區開放時間了。

楚司渺這才想起她是腫瘤科的護士長,淡笑著點頭,“2103床,陶衛兵。”

奚惠敏立馬對上了號,拍著奚娮的肩說,“要不找個護士姐姐陪你?我帶小楚去住院部。”

“我這麽大個人還能丟了嗎?你們有事就趕緊走吧。”奚娮嫌棄的擺了擺手,又催促雒詹開單子。

奚惠敏有些意外,但見她挺堅決的樣子,也不再勸了。難得怕痛怕打針的人今天這麽勇敢,就讓她自己去好了。

楚司渺跟著奚惠敏來到腫瘤科病區,謝過她之後走進了病房。

“來啦?”華東已經到了,一見來人就笑著招手。

楚司渺點了個頭算是打招呼,走到床前伸出手,“陶隊長,你好,我是楚司渺。”

“終於見到你了,久仰大名。”陶衛兵的頭發因為化療掉光了,臉色也青黃的難看,但眉宇間仍可見一些硬氣。

楚司渺禮貌的停留兩秒,才從陶衛兵不太有力的指間收回手。

“別說你了,我都小一個月沒見這小子了。”華東佯怒的瞪了楚司渺一眼。特聘專家拍拍屁股跑到N市去,搞得他這個副局長親力親為幫他主持日常工作,這段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累。

楚司渺只當沒聽見他的抱怨,淡定的往椅子上一坐。

陶衛兵仔細把楚司渺打量一遍,欣慰又羨慕的笑道,“老華,我們都不中用咯,以後這天下都是年輕人的了。”

“身體恢覆的怎麽樣?我剛聽護士長說你才做完二期化療,要多註意休息。”楚司渺淡淡的關心道,又在心裏輕笑一聲。“年輕人”這三個字他實在擔當不起,他的實際年紀怕是比這兩人加起來都大。

陶衛兵笑得有些勉強,擡起紮著留置針頭的手摸腦袋,“是該休息咯,不服輸看來是不行了。”

華東聽著他遺憾的語氣,心裏也是不好受,沈聲道,“司渺,老陶的意思是準備內退。我們商量過了,支隊長這個位置由你來補。”

“我服從組織安排。”楚司渺一點不意外,昨天接到華東的電話說陶衛兵要見他,他就料到是這個事。

華東沒想到他會如此爽快,不放心的提醒道,“可想好咯,你要坐了這個位置,沒個五年八年,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想好了。”楚司渺沒有猶豫,頷首確認道。他早就打算在S市紮根了,不考慮再調別的地方。

“好。”華東一拍大腿,喜上眉梢的問,“那副手呢?你心裏有名字沒有?”

楚司渺擡眸看了看陶衛兵,心領神會道,“杜驄。”

“哈哈哈,好好,就這麽定了。”華東朗聲大笑,這是他心裏最完美的構架。楚司渺加杜驄,浦江分局前途一片光明啊。

陶衛兵看著楚司渺俊朗的眉宇間盡是淡薄之色,不知怎麽突然有種眼眶發脹的感覺。他撐起被病魔折磨到虛弱無力的身體,帶著囑托之意再次握住楚司渺的手,“支隊以後就交給你了,多費心。”

楚司渺聽到他激烈的心理活動,只是頷首並未開口安慰。作為刑警,從穿上警服的第一天到最後一天都是值得尊敬的。陶衛兵也是鐵血漢子,不需要無謂的同情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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