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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真兇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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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列入重點排查範圍的是一家名叫福茂煤礦的中型企業,礦井年產量60萬噸,在編工人728人。

奚娮跟著楚司渺見到了現場監理,從他手中拿到了員工名單。

兩人沒有去看老職工,只把註意力集中到臨時工和工齡三年以下的雇員資料上。

很快,楚司渺和奚娮的目光同時集中到了一張寸照上。孟大海,33歲,高中肄業,夥食團幫廚。

楚司渺盯著照片上戴著老氣金邊眼鏡的男子看了一瞬,又不著痕跡的將視線移開了。

他耐心十足的看完厚厚的花名冊,擡眸對現場監理說,“我們想出去看看。”

“沒問題,沒問題。”監理也不知道兩個突然出現的警察要調查什麽,只是小心謹慎的點頭。

楚司渺微不可見的給奚娮使了個眼色,起身禮貌的同監理握手,“我們自己去就可以了,不勞煩你了。”

“礦上危險的很,我還是帶你們過去吧。”監理緊張的提醒一句,轉身從墻上取了三個頭盔下來。

楚司渺也沒再拒絕,戴上頭盔出了板房。

二層板房外是幾排平層板房,不大的後勤區域前方就是開采作業區了。工地上機器聲隆隆,載滿原礦石的小車一輛接著一輛從礦井中出來,又很快被工人們清空,再次返回井下。

“那邊是什麽地方?”楚司渺忍耐著嗆人的煙塵在工地大概轉了半圈,指著西北方的山頭問。

“那邊有兩個廢礦,早就沒人去了。”監理回答道。

楚司渺微瞇著眼觀察一陣,轉身返回,“工人們平時住哪裏?是集中住宿嗎?”

“大部分都住宿舍,就在廠區東面。有些本地人會回家住。”監理見他往回走,不覺松了口氣。

“走吧,帶我們去宿舍看看。”楚司渺不著痕跡的打量著身邊經過的礦工,走得不疾不徐。

奚娮一直默不作聲的跟著,經過掛有食堂牌子的板房時,她的腳步稍頓了幾秒。

板房前的洗手池邊蹲著個人,身旁放著個裝滿土豆的大盆子。他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牛仔衫,正埋頭賣力地摳著土豆上的泥巴。

監理把兩位警官帶到宿舍區就離開了,只吩咐門房小心伺候。楚司渺接下鑰匙串,找了個理由撇開門房,帶著奚娮踏進一號宿舍樓。

他隨便走進一間宿舍,從裏面把門反鎖,“有什麽發現嗎?”

奚娮蹙眉點頭,小聲的說,“那個叫孟大海的幫廚,我覺得他有問題。他的眼鏡和衣服都很舊,鏡腿還用膠帶修補過。身上的衣服雖然像是剛洗過的,但衣領和袖口還有汙漬。說明這個人的經濟條件不好,個人衛生習慣也很差。”

“還有,你看到他的動作表情了嗎?他眉頭皺著,牙齒咬著嘴唇,精神有些緊張。他好像很想盡快完成工作,不停的用手摳土豆。但盆子裏明明放著刷子,他卻視而不見。”

楚司渺聽著奚娮有理有據的分析,露在口罩外的深眸中有了一絲笑意。不愧是微表情天才,不過幾秒鐘就把孟大海觀察了個仔細。

“我有種直覺,他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奚娮給出結論,擡頭就撞上了楚司渺帶笑的深眸。

楚司渺拍了拍奚娮的小腦袋,鼓勵道,“別這麽緊張,我們先去看看孟大海的宿舍。”

“你也認為是他嗎?”奚娮有些意外他會認同意見。

“他的身份信息和長相身材完全符合畫像描述,我有什麽理由認為不是?”楚司渺微微挑眉,調侃的語氣中帶著桀驁。

奚娮抿嘴一笑,心中暖意四溢。

楚司渺見她漂亮的杏眼裏似有些感動之色,愛憐的隔著口罩在她發頂輕輕一吻,“對自己要有信心,知道嗎?”

“知道。”奚娮用力點頭,楚司渺的吻雖輕,但她能感覺到有沈穩的力量傳遞而來。他懂她的心,即使不用語言表達,他都完全讀懂了。

兩人從一號宿舍樓後門出去,步伐即輕且快的來到了他們真正的目標地:四號宿舍樓。

三樓過道裏曬滿衣服,空氣中有些潮濕的味道。盡頭的房門上貼著孟大海的證件照,但裏面明顯沒有他的生活痕跡。

房間裏靠左的一張高低床原本是孟大海的床位,但已經被其他舍友占用了。床板上放置著大小不一的行李箱,還有鍋碗瓢盆等生活用品。

楚司渺戴上黑手套,在床邊來回觀察一番,又蹲下身將手探到床板下摸索。

“孟大海不住這裏。”奚娮也不知道他在找什麽,只是被眼前的空床鋪攪得心緒低落。

“他當然不住這裏。”楚司渺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指尖碰到了貼在床板上的異物。

他摸出手機點開照相機,伸到床下連按快門,“孟大海是臬永本地人。”

“你怎麽知道?”奚娮驚訝的拔高聲調,員工花名冊裏並沒有寫明籍貫住址呀。

楚司渺站起身,一邊翻看手機相冊一邊答,“身份證號碼前六位數字是地址碼,孟大海的證件號明確顯示他是本地人。”

奚娮還沒來得及讚嘆他心細如發的觀察能力,就被放在眼前的手機照片鎖定住視線,太陽穴隨之一跳。

正方形的紙片上手繪著撒旦標記,而且看著不像普通墨水畫的。

“是血嗎?”奚娮不自然的吞咽一下,才緊著喉嚨問道。

楚司渺頷首,“是血,而且是人血。”

紙片上的血跡呈深褐色,明顯是風幹許久的了,但他還是憑著靈敏的嗅覺在充斥著各種味道的屋子裏辨別出了一絲血腥味道。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抓嗎?”奚娮的心猛的沈了下去,在這裏竟然也有撒旦標記,看來孟大海的妄想已經達到了非常瘋狂的程度。

楚司渺卻搖頭否定了,“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還少關鍵證據。”

“你是說第一犯罪現場和兇器嗎?”奚娮在腦子過了一遍目前為止少的可憐的證據,揣測道。

楚司渺依然淡定的收回手機,深邃的晶亮眸子裏亮起了獅子看見獵物般的銳利寒光,“孟大海不會沈寂太久,接下來該看他表演了。”

返回榆田的路上,奚娮一直在回味著楚司渺那個並不多見的眼神和那句意味深長的話。就在她努力揣摩的時候,為孟大海量身打造的”舞臺“已經有條不紊的搭建起來了。

楚司渺以證據不足為由釋放了李二,又征調臬永縣警匯同交警部門加強公路卡點數量。

與此同時,馬闖和嚴決又接到了重新監視李二的任務。擅長監控分析的彭浩謙也坐在了電腦前,開始對福茂煤礦進行全面監視。

熟悉本地情況的黃樹平帶隊進行重點走訪,只用了不到一天時間就把孟大海的底細摸了個一清二楚。

孟大海父母雙亡,相依為命的姐姐十幾年前也嫁到異地去了,家中沒有其他親戚。孟大海自小聰明伶俐,曾經是村裏人人稱讚的小神童,大家都認為他能考上大學。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村裏人見到孟大海都會繞道走。

原因很簡單,孟大海步入青春期後開始出現極端暴力傾向,常常毫無征兆的追打路人,還不只一次滋擾同村住戶。村裏有不少人家都發生過看門狗,雞羊等家畜被毒死或者被偷的事件。

走訪結果再次印證了奚娮的畫像,孟大海順理成章的成為了”10.11案“重點嫌疑人。

對重點嫌疑人的監視當然是由楚司渺親自出馬,不過讓奚娮想不到的是,這項重要任務也有她的份。

夜幕再次降臨時,奚娮坐在工程維修車改裝的監視車裏,目光緊隨著道路前方騎著摩托車的孟大海。

她仔細觀察一會,放下望遠鏡朝開車的楚司渺發問了,“為什麽賽博也來了?”

車子開出榆田分局的時候還只有他們兩個人,沒想到半道上化身成一只麻雀的賽博就飛了進來。

“我為什麽在這裏,那是因為渺渺離不開我呀。”坐在後座的賽博往副駕駛椅背上一趴,探頭壞笑著說。

奚娮眼珠一轉,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貧。”

“我沒貧啊,渺渺可是很需要我的。”賽博回敬了一個鬼臉,又伸手去拍楚司渺的肩,“對吧,渺渺。”

“坐回去,不要說話。”楚司渺嫌棄的拂去賽博的手,帶上他只是備個幫手而已,再這樣聒噪就準備被揣下車吧。

賽博委屈的癟嘴,縮著腦袋又回到後座的陰影裏去了。

監視車跟著孟大海到達目的地,這裏和淩玥之前分析的一樣,是一處位於臬永縣井堂鄉的自建房。小院周圍都是農田,沒有其他人家,位置相對僻靜。

孟大海走進半人高的土墻院子,把摩托車靠在正屋門前,又去院中的水井裏打了桶水。不一會兒,拉著窗簾的偏房裏就亮起了昏黃的燈光。

“Cyber,監聽。”楚司渺不錯一瞬的盯著三間土屋,沈聲命令道。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後座傳來賽博興奮的聲音。

奚娮好奇的把目光從望遠鏡上收回,轉頭就見賽博閉著眼睛正襟危坐。

“他在屋裏翻東西,應該是在找吃的。”不一會兒,不帶情緒的機械聲音就響起了。

“你聽不到嗎?”奚娮不解的問楚司渺。

“距離有些遠,我必須集中精力才能聽的真切。”楚司渺淡淡的答道。監視車停在公路旁的電桿下,離小院有大概500多米距離。若真的要聽也不是不能辦到,但會影響他做其他事。

奚娮狡黠的笑了,剛準備調侃,後面的賽博又出聲了,“他打開了電視,在看新聞。”

楚司渺聽了沒有回話,而是摸出手機撥打馬闖的電話。

“你那邊情況怎麽樣?”

馬闖拿著望遠鏡又觀察了一下,才壓低聲音道,“一切正常,暫時沒有動靜。”

“懸賞通告還在播嗎?他能看到嗎?”奚娮在楚司渺放下手機的第一時間發問。

“不,他需要更大的壓力。”楚司渺淡薄的語氣中出現了一絲邪魅的意味,又拿起手機把準備好的一條短信發送出去。

“什麽更大的壓力?”奚娮這下猜不到他的用意了。

“你很快就知道了。”楚司渺小小的賣了個關子,順過她手裏的望遠鏡,示意可以暫時休息了。

屋裏的孟大海一直在看電視,連屁股都沒有挪動過。大約半小時後,一束燈光從遠處的田埂那頭晃晃悠悠而來。

“有人過來了。”奚娮一眼就從望遠鏡裏看清了情況,有人騎著電動摩托車朝孟大海的家去了。

楚司渺發現她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傾身過去輕聲解釋,“不用緊張,是我安排的人。”

隨著他湊近的動作,奚娮感覺到一個硬殼頂到了背上。她轉頭一看,才發現楚司渺腋下位置綁著槍套。

“那是什麽人?”奚娮吸了口氣調整呼吸,重新把視線集中到望遠鏡上。她之前以為監視活動會持續一段時間,但看楚司渺這架勢是打算速戰速決了。

“是井堂村治安隊的人,我要求他們挨家挨戶的發協查通報。”楚司渺低頭看了看槍,自覺的和奚娮拉開距離。

奚娮心中一喜,原來楚司渺說的“壓力”是指這個。除了早就安排好的外圍壓力外,這種面對面的方法更直接。孟大海應該知道警察在這一帶加大了警力,但他一天的表現都沒有異常。對於心理素質很好的嫌疑人來說,不加大刺激恐怕沒那麽容易引他行動。

不一會兒,治安員就敲開了孟大海的家門。他沒有停留太久,只按照警方的指示,把懸賞通報交給孟大海,然後飛速從這個村裏人避之不及的瘋子家離開了。

楚司渺看到孟大海接下通知,重新關上家門。不一會,後座果然傳來了賽博的聲音。

“他在四處走動,步子有點快。”

賽博集中精力去聽,屋子裏的腳步聲變得沒有規律,時快時慢。很快,他又聽見了另外的響動,“他在撕紙。”

“他是不是把通知撕了?”奚娮小聲又興奮的問道。慌亂的腳步聲,發洩性的撕紙,孟大海的心理平衡被打破了。

楚司渺沒有回答,只是嘴角上揚勾起一抹滿意的笑意。到目前為止,孟大海的一切行為都在他的預估之中。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土屋裏傳來了更大的響動。孟大海狂躁的摔東西,把電視機也砸了,還不停自言自語著聽不懂的字句。

就在奚娮緊張到不行的時候,屋裏的燈熄滅了。孟大海從正屋出來,發動了摩托車。

楚司渺淩厲的目光緊隨著他出了院子,拿起手機撥了一通電話,“我是楚司渺,通知各個卡點,看到孟大海只做例行盤問,不要阻攔。”

說完,他再次按下馬闖的號碼,“人已經出來了,你們那邊加強監視。”

看到孟大海從家裏出來,奚娮已經猜到他要去哪裏了。他確實落入圈套了,這是打算去見替死鬼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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