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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先生好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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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怎麽了?”

“你過來。”景丞丞把她拉出來。

紀茶之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看看景丞丞,又看看已經關上的房門。

不會吧……

所以是為了這個景丞丞才送老爹“寶刀未老”?

蕭淩陌見這情形,在一旁直樂,“應該讓小傅也出來的。”

紀茶之瞪了他一眼,上樓繼續“學習”,聽他們天花亂墜的侃許唯一的事,上洗手間的時候抽空瞟了一眼,果然荀殊那幾只不在,連莊堯也不知去向。

忍不住頭疼扶額。

視線無意中落到墻角那盆幌傘楓上。

“你過來。”她把景丞丞拉進洗手間,“那玉還在這兒?”

“早拿走了,放心。”

他要走,紀茶之又攔住他,“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以前你說那玉是你的命?”

“這都記得?”他笑著湊到她耳邊,在她珠圓玉潤的耳垂上輕咬一口,“因為我上輩子是你爹。”

“懶得理你。”

“真不理我?”

大手探入她衣內,略帶威脅的捏著,她咬著唇,傲嬌的別過臉去。

“到底理不理我?”

紀茶之搖頭,突然變得無比認真,“景丞丞,你說小蔣會不會救不回晨曦?”

“還惦記著這個?”景丞丞把她抱到洗手臺上,把她的腦袋貼在他懷裏,輕輕撫著她圓潤小巧的後腦勺,“內田宥想拿姓夏的換那對玉,沒拿到玉之前他不會傷害她,小蔣救她那是早晚的事兒,你不用擔心。”

“你倆完事兒沒?老子尿憋死了!”

“憋死你活該!”紀茶之開門出來,又瞪了他一眼。

蕭淩陌被她弄得莫名其妙,“嘿,你個小軟玉,吃槍藥了?跟蕭叔叔說說我又哪兒得罪你了?”

哪兒得罪?

前有戒尺後有單身狂歡夜。

您老可是把她往死裏得罪了!

約莫過了半小時的樣子。

傭人上樓來叫紀茶之,說是景霈霖讓她下去一趟。

三樓過道裏,景霈霖和傅雲崢正站著說話,紀茶之走過去叫了聲爸,又朝傅雲崢點點頭。

後者臉上不禁飄過一抹粉,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雲夢山上的那個擁抱,短暫卻讓人難以忘懷。

他從口袋裏掏了個紅包遞過去,“新年快樂。”

紀茶之雖是景家三少奶奶,但一直都被他們當成景丞丞的孩子一樣待著,她習慣了,笑嘻嘻的接過去說了句喜慶的話。

“小傅說楊枝身上有舊傷,懷疑長期被人毆打,估計是家暴,你知道她的家庭情況嗎?”景霈霖問她。

紀茶之又搖頭又點頭。

楊枝平時很少提起她家裏,唯一的一點情況也是她從夏晨曦那兒道聽途說的。

“好像不太好。”

“茶子。”房門突然從裏面開出來,楊枝有氣無力的靠在門框上叫她,“麻煩你送我回學校好嗎?”

她的語氣她的每一個反應無不是在回避她這渾身上下的傷。

紀茶之看了眼景霈霖,見他點頭,這才扶著她下樓。

這大正月的住學校難免不方便,最後紀茶之總算說服她暫住南城小區。

楊枝不說,紀茶之自然也不好去打聽太多,畢竟這是她的私事,但景霈霖似乎沒閑著,親自出了趟遠門,至於到底幹什麽去了就不得而知了。

正月十五廟會。

紀茶之約了楊枝一起去看花燈,楊枝因為臨時要回老家一趟沒去成,她只能拉著景丞丞一塊兒。

路過書場時,門口正好掛了幾個名家的書目,便好奇想進去聽上一聽。

景三少爺想法子弄了張最前排的座兒。

舞臺上,一人一桌一折扇,說的是《戲說大唐》,有那麽些個野史的意思,頓挫遲疾時,醒木一拍,長袍一撩,頗有些意思。

紀茶之正聽到興起,上頭來了句“且聽下回分解”。

她有點不樂意,指著舞臺問景丞丞,“你能不能讓他多說點兒?”

“說不了,鼓了夯兒呢,沒聽出來?這場時間都還沒到。”

“開年第一場就鼓了夯兒,年夜飯喝高了還沒回過味兒來吧。”她嘟囔了句。

後面有幾桌不樂意,罵書場不像話,早知道說不成今兒個這出就不應該拍,害的人聽個半三不四,還白白浪費了票錢。

工作人員道歉也沒用,評書先生道歉也沒用,最後整得沒辦法了,評書先生只得硬著頭皮再上。

紀茶之本來想聽,可聽這先生再一開口完全是啞的,又不忍心聽下去。

“其實他說的這段野史我知道。”

無意中一句話,叫景丞丞變了臉色,“你怎麽知道?”

紀茶之搖頭。

剛開始也沒覺得耳熟,後來仔細一回憶,好像真的在哪兒見過。

便道:“估計是從哪本古書上看到的吧,我也忘了,不過他這麽一說我就想起來了。”

她站起來,“我去幫他說!”

景丞丞還沒攔她,人已經踩著凳子爬舞臺上去了。

小姑娘在家無法無天慣了,一時間忘了公共場合,等底下一片噓聲,才想起來,不過好在她不怯場臉皮又夠厚,別人哄她也不走。

不曉得她跟評書先生耳語了什麽,先生立馬朝眾人作揖道歉,把舞臺讓給她。

醒目再一拍,兩角辮跟著翹了翹。

“話說大唐開元年間,玄宗李隆基勵精圖治,唐朝進入盛世,玄宗改元天寶,逐漸喪失向上求治之心,開始沈溺酒色……”

小姑娘還挺會選段子,撇開先前勵精圖治的那一出,專挑這酒池肉林的事兒來講。

雖然沒經過正規訓練,第一次到臺上說評書,可架不住人看的古籍文獻多,又是個葷素不忌的主兒,一開臉就已經引人入勝。

臺下有人叫好,小姑娘還挺得意,傲嬌的朝正對面坐著景丞丞挑眉。

景三少爺笑不出來,從她一開口就始終繃著個臉。

紀茶之說的這些,野史上都不能夠有,倒是他在先生的書房裏翻到過,先生書房裏的東西從來沒流到外面去過,這丫頭是怎麽知道的?

紀茶之說得正有滋味兒,根本沒留意到此時他怪異的神色,她記性不好,始終想不起來這些野史到底是什麽時候在哪本古籍上看到的,但只要一張嘴,情形就出現在腦子裏,那一手漂亮的書法逐字逐句在她眼前浮現……

到底是什麽書?

水眸不經意間在臺下掠過,最那頭的角落裏熟悉的白色身影格外醒目,在黑壓壓的人群中,遺世獨立。

先生!

她差點沒驚呼出聲。

定下心神再看過去,空空蕩蕩一墻角,哪裏還有什麽人的影子?

腦子一亂,評書就說不下去了。

她隨口道了聲“且聽下回分解”,景丞丞把她從舞臺上抱下來,沿途的觀眾不停朝她豎起大拇指,問她什麽時候繼續來說。

紀茶之搖頭,內心惴惴。

“景丞丞,我剛才好像看到先生了,可是一眨眼他又不見了。”

景丞丞臉色白了一下,“你肯定是說累了,口幹舌燥容易眼花,走,我們回家休息。”

“哦。”她乖順的趴在他懷裏,沒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又問他,“先生要找的人有下落了嗎?你還會去姑蘇嗎?”

“不了,不找了,先生說不用找了。”那幾天先生要找的人的確在姑蘇,現在如果他一個人去,只怕找上一輩子也找不到。

“先生好可憐,找一個人找了這麽久,他一定很孤單吧。”

“茶茶!”

景丞丞突然呵住她,臉上的緊張和薄慍把她嚇了一跳。

“怎……怎麽了?”

“沒。”他重重把她腦袋摁懷裏,輕輕嘆了口氣,“走吧走吧,咱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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