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我們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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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浸月視角（十）
“你們這裏還有酒嗎？”說罷，張恒楠也不理會我，不等我的回答，徑直走進了江邊酒吧。
我看著他一步步進去，心突然像裂開一樣痛。
他讓我回家去，而我又怎麽可能放著喝醉的他不管自己回家去？
現在我才覺得自己不是特別的那個。
我不能隨意控制自己的感情，喜歡上張恒楠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但我不覺得吃虧，只覺得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前提是我以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然而我深陷其中，不顧弄巧成拙的可能沖上去阻止別人傷害他。這不僅給自己，還跟張恒楠丟了臉。
張恒楠說我不懂的戀愛的感覺，可我現在卻明白了，拼死想掙脫卻只能深陷的感覺。
那就是愛而不得。
此時此刻，我看著醉倒在吧臺邊的張恒楠，眼眶微濕。
到底怎麽樣才能幫助他？我問自己。每一分每一秒，幫助他的願望都非常強烈，但每一次都失敗了。
我感受到了，喜歡一個人的真正的感覺，但我覺得後悔。後悔在江邊跟他搭話，後悔在深夜裏想起他，更後悔喜歡上失戀的他。
這是我自出生以來做過最後悔也最無可奈何的一次。我有什麽辦法？我能直接離開他，選擇自己嶄新的生活嗎？
生活裏沒有他，又該有誰？又應該有誰配得上被我想念？直到現在，我對我的人生還會產生無盡的迷惘。
我沒有阻止他買醉，因為我不知道如何讓他排解憂愁的心緒。我知道靜靜看著他，像從前一樣，像那個葉扶花一樣，只當個不做任何事的旁觀者。
在他喝得不省人事後，我不知道該帶他去哪兒，只是我知道我永遠不會傷害他，更不會讓他一個人待著。
我靜默註視著他直到酒吧關門。我把他拖進附近的一家旅店裏，用他自己的身份證辦了一間房。
我扶著他進房間時，旁邊一個陌生人走過，沖著我發出嘖嘖兩聲嘆息。我知道他一定是誤會了什麽，不過我跟張恒楠現在這般暧昧的模樣，就算被什麽人誤會了也很正常。
我反倒不怕流言蜚語。相比之讓張恒楠露宿街頭的結局，我更寧願讓謠言滿天飛，但他平安無事。
我關上門，他的嘴裏突然呢喃幾聲：“書顏，別走……”
我心中一氣，便把他狠狠摔在床上。葉書顏，又是葉書顏，這個女人在你心裏真的重要到如此地步嗎？你為她癡心為她醉，那你有想過喜歡你的人會如何？
你狠狠喜歡著她，她卻傷了你，而我死死喜歡著你，卻無法靠近你。若早知道這就是所謂的愛情，我必要永遠離開你。
張恒楠沒有想過我，相信在他未來的計劃裏，也不會有我這個人存在。
在泛著暖橘色光芒的燈下，看著他恬靜的臉上露出的一抹潮紅，我的心裏泛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為什麽偶像劇的愛情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呢？為什麽他不會酒後與我風流一夜，然後對我負責，而我又誕下他的孩子呢？
若是像我父母那般奉子成婚也能牢牢栓住他就好了。
可惜我不能，他也不會。我們之間不僅是師生的界限，更是人性的界限。張恒楠他永遠也不會對我產生別的想法，而我永遠只能觀望他。
就算我和他真的風流一夜又能如何？難道我打心眼裏真的希望看到我們的未來變成我父母那樣的悲慘結局？
我永遠喜歡張恒楠幸福快樂，可是他自己卻不得而知。
我喜歡的那個他依舊是遙不可及的。
江浸月視角（十一）
後來的好長一段時間裏，我感覺張恒楠在多著我。
那一晚我沒有多留，給他辦好房間後便走了。但他醒過來後肯定明白了是誰給他置辦的一切，雖然我之間什麽也沒發生。
他也許是無法接受自己在學生面前如此失態。又或許是因為他尚在失戀的陰影中無法自拔。
既然他不想再理會我，我也懶得苦哈哈地貼上去。反正將來他也會找到新一任女友，而我永遠是她的學生。
我突然覺得，學生這個身份也不錯，起碼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旁，還不會有被迫離開他的一天。
我曾在下樓梯時看到葉扶花一眼。葉扶花神采奕奕，臉上煥發著對未來的憧憬，目光所到之處仿佛充滿燦爛的光芒。不可否認，我很羨慕她。我羨慕她對未來懷揣著滿滿當當的希望，而不是像我，每一天都要為生計而奔波發愁。
張恒楠再次尋我去他辦公室是在兩個星期以後。
那天下著小雨，而張恒楠站在辦公室外邊臨近窗臺的地方等我；雨絲像針線般細細飄搖，盈盈落在他發上。
“張恒楠。”我依舊沒大沒小地喊他的名字，這沒有別的意思，單純想讓他記住我罷了。即使他可能不認同了，但是我私心裏還是很想成為他眼中特殊的那個人。
他不語，塞給我一張卡。我驚訝地看著他，“這是……？”
“我私下裏幫你領的學生貧困補助金。”
“為什麽要這樣做？”我擡眸看他，一臉茫然。他這個教導處主任居然還能幫我領貧困補助金？開什麽玩笑，難道他查過我的資料或者檔案了？
許是看透了我質疑的表情，張恒楠不緊不慢道，“對不起，私自替你作主張了。不過我覺得你可能會非常需要。”
這種施舍的感覺讓我心頭一冷。我把卡遞給他，口氣硬硬的，“我自己來就好了，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別說這種話了，”張恒楠目視遠方，口氣裏是我聽不懂的深沈，“等你餓得快要死了的時候，誰還會顧及尊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況且這貧困補助金裏其實也沒有多少錢。”
我知道他不是在憐憫我，只是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可我卻覺得今天的他顯得有些奇怪。“張恒楠，你根本不必為我做到這種地步。”
因為幫助你，關心你只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你沒必要反過來償還這些。
張恒楠沈默了，眼角眉梢似乎隱著些憂愁。他看著我，微微笑起來，“我要走了。”
“什麽？”
張恒楠有些不舍地俯瞰著這所不大不小的校園，“我明天就要去另一所學校當老師了。這貧困補助金是我唯一能留給你的禮物。”
我驚訝地問他：“為什麽要走？你可是學校的教導主任！”
“葉書顏過幾天就要來這所學校了，我不想尷尬地在這裏生活下去。我……暫時無法面對她。”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所以你這是為了自己的懦弱離開這裏？”也離開了我。
張恒楠拍拍我的肩膀，依舊是和藹溫柔的話語讓我眼眶一熱，“江浸月，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但我想，到另一個地方去也能獲得新的歷練。我在辦公室的東西已經全部整理好了，下周一就走。希望你祝福我。”
“我……”我呆立著許久，對即將離開的他感到不適。
張恒楠就這麽走了？帶著我們的所有和他的所有離開這裏，不留下任何痕跡？
我本以為我作為學生能留住他，可卻還是什麽也留不下。
他看我許久，像是在等待我的祝福，可我卻一言不發。
他有些失望地走進辦公室，而我攥緊了雙拳，隨即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衣袖，在他轉頭之際踮起腳。
落在他臉上的是輕輕一吻。
我流淚了。淚眼朦朧中，我看著他驚異的眼神，頓時有種計謀得逞的滿足感。我不怕我們在辦公室裏暧昧的舉動被誰看見，因為他就要走了，而我從來就不在乎旁人的看法。
如果青春只能有一回是放肆的，這第一次的吻我必要獻給張恒楠。
吻過他後，我立刻轉身不再看他詫異的表情。回憶突然如潮水般湧來。初見時他被他掐掉煙，後來他還頂著醉醺醺的腦袋揚言說送我回去。我在會議室裏公然與他爭論，再到後來在葉書顏面前捍衛他的一切。
他說我什麽也不懂，但也許我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喜歡上他。
“張恒楠，我祝福你。”
我祝福你，也祝福自己。轉身時眼角劃過的淚已經落在我發上。我們就這樣相遇，就這樣別離。我們的故事，就這麽結束吧。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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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裏還有酒嗎？”說罷，張恒楠也不理會我，不等我的回答，徑直走進了江邊酒吧。
我看著他一步步進去，心突然像裂開一樣痛。
他讓我回家去，而我又怎麽可能放著喝醉的他不管自己回家去？
現在我才覺得自己不是特別的那個。
我不能隨意控制自己的感情，喜歡上張恒楠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但我不覺得吃虧，只覺得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前提是我以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然而我深陷其中，不顧弄巧成拙的可能沖上去阻止別人傷害他。這不僅給自己，還跟張恒楠丟了臉。
張恒楠說我不懂的戀愛的感覺，可我現在卻明白了，拼死想掙脫卻只能深陷的感覺。
那就是愛而不得。
此時此刻，我看著醉倒在吧臺邊的張恒楠，眼眶微濕。
到底怎麽樣才能幫助他？我問自己。每一分每一秒，幫助他的願望都非常強烈，但每一次都失敗了。
我感受到了，喜歡一個人的真正的感覺，但我覺得後悔。後悔在江邊跟他搭話，後悔在深夜裏想起他，更後悔喜歡上失戀的他。
這是我自出生以來做過最後悔也最無可奈何的一次。我有什麽辦法？我能直接離開他，選擇自己嶄新的生活嗎？
生活裏沒有他，又該有誰？又應該有誰配得上被我想念？直到現在，我對我的人生還會產生無盡的迷惘。
我沒有阻止他買醉，因為我不知道如何讓他排解憂愁的心緒。我知道靜靜看著他，像從前一樣，像那個葉扶花一樣，只當個不做任何事的旁觀者。
在他喝得不省人事後，我不知道該帶他去哪兒，只是我知道我永遠不會傷害他，更不會讓他一個人待著。
我靜默註視著他直到酒吧關門。我把他拖進附近的一家旅店裏，用他自己的身份證辦了一間房。
我扶著他進房間時，旁邊一個陌生人走過，沖著我發出嘖嘖兩聲嘆息。我知道他一定是誤會了什麽，不過我跟張恒楠現在這般暧昧的模樣，就算被什麽人誤會了也很正常。
我反倒不怕流言蜚語。相比之讓張恒楠露宿街頭的結局，我更寧願讓謠言滿天飛，但他平安無事。
我關上門，他的嘴裏突然呢喃幾聲：“書顏，別走……”
我心中一氣，便把他狠狠摔在床上。葉書顏，又是葉書顏，這個女人在你心裏真的重要到如此地步嗎？你為她癡心為她醉，那你有想過喜歡你的人會如何？
你狠狠喜歡著她，她卻傷了你，而我死死喜歡著你，卻無法靠近你。若早知道這就是所謂的愛情，我必要永遠離開你。
張恒楠沒有想過我，相信在他未來的計劃裏，也不會有我這個人存在。
在泛著暖橘色光芒的燈下，看著他恬靜的臉上露出的一抹潮紅，我的心裏泛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為什麽偶像劇的愛情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呢？為什麽他不會酒後與我風流一夜，然後對我負責，而我又誕下他的孩子呢？
若是像我父母那般奉子成婚也能牢牢栓住他就好了。
可惜我不能，他也不會。我們之間不僅是師生的界限，更是人性的界限。張恒楠他永遠也不會對我產生別的想法，而我永遠只能觀望他。
就算我和他真的風流一夜又能如何？難道我打心眼裏真的希望看到我們的未來變成我父母那樣的悲慘結局？
我永遠喜歡張恒楠幸福快樂，可是他自己卻不得而知。
我喜歡的那個他依舊是遙不可及的。
江浸月視角（十一）
後來的好長一段時間裏，我感覺張恒楠在多著我。
那一晚我沒有多留，給他辦好房間後便走了。但他醒過來後肯定明白了是誰給他置辦的一切，雖然我之間什麽也沒發生。
他也許是無法接受自己在學生面前如此失態。又或許是因為他尚在失戀的陰影中無法自拔。
既然他不想再理會我，我也懶得苦哈哈地貼上去。反正將來他也會找到新一任女友，而我永遠是她的學生。
我突然覺得，學生這個身份也不錯，起碼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旁，還不會有被迫離開他的一天。
我曾在下樓梯時看到葉扶花一眼。葉扶花神采奕奕，臉上煥發著對未來的憧憬，目光所到之處仿佛充滿燦爛的光芒。不可否認，我很羨慕她。我羨慕她對未來懷揣著滿滿當當的希望，而不是像我，每一天都要為生計而奔波發愁。
張恒楠再次尋我去他辦公室是在兩個星期以後。
那天下著小雨，而張恒楠站在辦公室外邊臨近窗臺的地方等我；雨絲像針線般細細飄搖，盈盈落在他發上。
“張恒楠。”我依舊沒大沒小地喊他的名字，這沒有別的意思，單純想讓他記住我罷了。即使他可能不認同了，但是我私心裏還是很想成為他眼中特殊的那個人。
他不語，塞給我一張卡。我驚訝地看著他，“這是……？”
“我私下裏幫你領的學生貧困補助金。”
“為什麽要這樣做？”我擡眸看他，一臉茫然。他這個教導處主任居然還能幫我領貧困補助金？開什麽玩笑，難道他查過我的資料或者檔案了？
許是看透了我質疑的表情，張恒楠不緊不慢道，“對不起，私自替你作主張了。不過我覺得你可能會非常需要。”
這種施舍的感覺讓我心頭一冷。我把卡遞給他，口氣硬硬的，“我自己來就好了，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別說這種話了，”張恒楠目視遠方，口氣裏是我聽不懂的深沈，“等你餓得快要死了的時候，誰還會顧及尊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況且這貧困補助金裏其實也沒有多少錢。”
我知道他不是在憐憫我，只是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可我卻覺得今天的他顯得有些奇怪。“張恒楠，你根本不必為我做到這種地步。”
因為幫助你，關心你只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你沒必要反過來償還這些。
張恒楠沈默了，眼角眉梢似乎隱著些憂愁。他看著我，微微笑起來，“我要走了。”
“什麽？”
張恒楠有些不舍地俯瞰著這所不大不小的校園，“我明天就要去另一所學校當老師了。這貧困補助金是我唯一能留給你的禮物。”
我驚訝地問他：“為什麽要走？你可是學校的教導主任！”
“葉書顏過幾天就要來這所學校了，我不想尷尬地在這裏生活下去。我……暫時無法面對她。”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所以你這是為了自己的懦弱離開這裏？”也離開了我。
張恒楠拍拍我的肩膀，依舊是和藹溫柔的話語讓我眼眶一熱，“江浸月，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但我想，到另一個地方去也能獲得新的歷練。我在辦公室的東西已經全部整理好了，下周一就走。希望你祝福我。”
“我……”我呆立著許久，對即將離開的他感到不適。
張恒楠就這麽走了？帶著我們的所有和他的所有離開這裏，不留下任何痕跡？
我本以為我作為學生能留住他，可卻還是什麽也留不下。
他看我許久，像是在等待我的祝福，可我卻一言不發。
他有些失望地走進辦公室，而我攥緊了雙拳，隨即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衣袖，在他轉頭之際踮起腳。
落在他臉上的是輕輕一吻。
我流淚了。淚眼朦朧中，我看著他驚異的眼神，頓時有種計謀得逞的滿足感。我不怕我們在辦公室裏暧昧的舉動被誰看見，因為他就要走了，而我從來就不在乎旁人的看法。
如果青春只能有一回是放肆的，這第一次的吻我必要獻給張恒楠。
吻過他後，我立刻轉身不再看他詫異的表情。回憶突然如潮水般湧來。初見時他被他掐掉煙，後來他還頂著醉醺醺的腦袋揚言說送我回去。我在會議室裏公然與他爭論，再到後來在葉書顏面前捍衛他的一切。
他說我什麽也不懂，但也許我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喜歡上他。
“張恒楠，我祝福你。”
我祝福你，也祝福自己。轉身時眼角劃過的淚已經落在我發上。我們就這樣相遇，就這樣別離。我們的故事，就這麽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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