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視角（三）

我選擇唱這首歌也不為別的，只是單純想表達一下對張恒楠的嘲諷罷了。我想我可以預料到張恒楠和那個女人的結局了。他們一定會分開，只希望二人分開後張恒楠不要太難受。

等等，我這是怎麽了，居然擔心起這個無聊的老師。我雖然不想做個整天無所事事的廢人，但我更不想做個乖順聽話的好學生。我只按照我自己的方法去生活就好了。

我想借這首歌提醒張恒楠，是不是意味著我其實也很善良？

我走進後臺卸掉臨時撲上的厚厚一層濃妝，再把長得誇張的假睫毛取下，鏡子前儼然是一張稍顯清秀的臉。

有時候生活真是讓人覺得無奈，明明不是很想做的一件事，卻偏偏要反反覆覆做上千萬次。

我經常翹班不僅是欺負老板是個老實人，最重要的是我從心底裏厭惡這份工作。確切的來說，我厭惡我現在所做的一切，即使我知道做任何事情都必須好好做。

後來我走出去，恰好撞見張恒楠和他的小情人道別。他戀戀不舍地沖她揮著手，她卻只是牽強地扯了下嘴角，以此表態。

我不發一言，只靜默看著張恒楠。這下子，恐怕是個傻子也能看出來那女人對他的冷淡。

張恒楠有些頹然地提著一瓶啤酒，坐在吧臺邊上，雙目盯著手機。

我走過去。

“老師，那是你女朋友吧。”

他擡頭掃了我一眼，轉而低頭，輕哼一聲：“嗯。”

“你盯著手機看，一定是為了看看她有沒有發消息給你吧。”

回應我的是更冷硬的一聲：“嗯。”

我倆沈默了半晌。事實上他一直在沈默，只有我滔滔不絕。

許久，我終於問出了我一直想問的話。“你這麽做值得嗎？”

張恒楠不言不語，像是心虛。我覺著沒勁，轉身就走，他低沈的聲音在我背後驟然響起。

“她是個女強人，也是個好姑娘，如果不能得到她，也是我沒福分。”

我偏頭問他：“你還有沒有尊嚴了？”

我開始打量起他來。他的裝束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但也不失風度，簡單的襯衫和長褲倒是顯得他簡樸了許多。

這樣挺好的，筆挺的一個人，不張揚不做作，我對他其實很有好感。

張恒楠說：“我喜歡她挺久了，也很欣賞她。你還小，你是不會明白的。這裏烏煙瘴氣的，環境不好，你一個姑娘家，別總待在這裏了。”

我環視一圈，對他的話不置可否。我在這裏賣唱已經有些年月，酒吧裏的人大抵都認識我，平日裏也常跟我打打招呼，猜猜碼。但是我們之間都比較陌生，我也不想和誰談戀愛，更不想與誰交心。

我的朋友就那麽幾個，願意陪伴我的人也不是張恒楠能看得起的。我想，我跟張恒楠也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不會認同對方的什麽。

可即便如此，我還想提醒他。“那個女人她根本……”

“你別總這麽叫她了，她的名字叫葉書顏。這個名字很好聽對吧？不過我……”說罷，他臉上的潮紅漸漸擴散。而他捏著酒瓶子一口灌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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