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 你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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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殿中搖曳著昏暗的燈火。
石殿大廳上方的石座中，老法師半張臉隱藏在黑暗中，另一半則是布滿陰郁。紫寧則站在大廳中間，手裏拎著那個傀儡頭顱。
“你果然不容易對付。不過你來了也省的我去找你了。”
咣當一聲，頭顱被仍在地上，黑白傀儡爭先恐後地道：“主人要為我們報仇啊！這紅毛小子把您好不容易給我們造的身體給毀了……”
“閉嘴！”老法師怒道，“沒用的廢物！”
黑白傀儡立刻噤若寒蟬，它們不知用了什麽辦法，竟然自動骨碌碌滾進了大殿的陰影裏，不見了。
“你就是她的那個小情郎？就是因為你她才不願意嫁給我？”老法師盯著紫寧，“你除了比我年輕點，還有什麽好？既沒有我修為高，也沒有我英俊……”老法師自戀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龐。
真不知道他從哪裏得出的這個結論，紫寧懶得的理他，問道：“人哪？”
“所以只好用實力表明我才是正確的選擇了！”老法師也不理紫寧，他輕輕拍了拍手。“你不是能打嗎，我就跟你來場較量，如果你贏了，我就讓你們走；如果我贏了，你要麽死，要麽承認我比你強，我更應該得到美人的芳心。”
大廳四周響起了密集的腳步聲，從黑暗中走出了整整二十具傀儡，都是散發著黑將軍和白娘子一樣強大的氣息，只是沒有它們的眼神那麽靈動。它們已經包圍了紫寧。
“你以為之前那兩個就是我全部的作品了？哈哈，看到這些沒！”老法師興奮地道。
紫寧神色凝重。
“只要你能打敗它們所有人，我就讓你們走。不過，這是不可能的！”
紫寧靜靜地站著，卻仿佛已經置身於洶湧的波浪中心，那波浪就是從他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驚人的咒語波動。
“好小子，已經如此嫻熟的掌握了咒術，但不要以為這樣你就能贏！”老法師前所未有地興奮，他直接跳起來蹲到了椅子上，幹枯的手捏了個法決，“上！”
嗖！
宛如鋒利堅硬的巖石沖破海浪，紫寧左邊一個傀儡，眨眼間已經沖破所有咒語波動，欺近了他，那傀儡的整個手臂——就是一把利劍——直取紫寧喉嚨。
紫寧並指如劍，迎向利劍——“斷！”碰觸的瞬間咒語波動迸發，利劍鏘的一聲齊齊斷裂。
而另一邊的一個傀儡也發起了進攻，它的雙腿就是兩把雙刃刀，一腿掃出，空間都被割裂。紫寧另一只手出掌迎上，“盾！”
咣！金花四濺，刀氣縱橫！紫寧應聲倒飛，他背後卻已經等著另外兩名傀儡了！它們格外高大，一人一桿長槍，雙槍齊刺，威勢驚人！
哢哢哢！隨著大家展現的力量也來越大，整座石殿開始顫抖起來。就在這時，大殿慢慢亮起了微弱的熒光，頓時穩固起來。
“小的們不用怕，大殿有異力守護，你們只管動手！”老法師興奮地大叫，手中法決連連變化。
兩個，變成四個，四個變成八個，紫寧的對手已經有八個了！紫寧已經感覺到吃力了，但這才僅僅是三分之一！
怎麽辦？紫寧心思急轉，但卻想不到什麽出路。
噗！一片血花飛起，原來一個傀儡的十個手指都是可以飛行法器，紫寧猝不及防下有一枚沒有躲開。不過紫寧表情毫無變化，傷口之處蠕動著，自動散發著主治療的“叭”字咒的波動，傷口迅速地開始恢覆。
嗖！紫寧躲避飛劍，忽然一個葫蘆頭的傀儡趁機撞到他的肋下！
噗，紫寧吐出一口鮮血。
“小子你這就不行了嗎？”現在已經有十多具傀儡加入了戰鬥，他們互相之間配合巧妙，近戰遠攻，紫寧疲於招架，再也沒有機會對任何一個造成實質的傷害，如此耗下去，肯定是紫寧先撐不住。
“真正的煉器，其實就是將自己的知情意融於到一件器物中……”紫寧忽然想起道一前輩的這句話。所以這裏的全部傀儡其實都是那個老法師的一部分，他將自己的意志融入到這些傀儡中，每一個傀儡都是他身體的延伸，都是他力量的一部分。
砰！
紫寧一拳擊飛了一具傀儡，但自己也受到另一具的一拳，就在體內血氣翻滾之際，大腿和肩膀同時被攻擊擊中，露出深可見骨的可怕傷口。
即便知道這個又能如何阻止他呢？紫寧心裏道。更糟糕的是他解開體內的帝血封印時間已經很久了，雖然他境界較之前有了長足的提升，但這種赤發狀態還是不能長久維持。眼看紫寧似乎就要倒下了。
“這就到你極限了？”老法師忽然在石椅上站了起來，“停手！”所有的傀儡立刻退開一步，不再動手，但是還緊緊包圍著紫寧。“只要你承認你不如我，我就放你走，怎麽樣？”
紫寧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氣，有些奇怪這老法師為什麽沒有一鼓作氣拿下他。就是為了讓我承認，讓素衣能自願嫁給他？紫寧道：“嫁娶該自願……”
老法師揉了揉頭發，道：“她就是不願意啊，她嫌我又老又醜！”
紫寧嘆息一聲，這顯然是事實啊。
“所以我不用等她同意了，”老法師的手在懷裏掏了掏，一件被揉成一團的長裙被他拿了出來，隱約中紫寧似乎還看到有貼身的衣物也在其中。老法師有些變態地把臉埋進衣服裏，用力嗅了嗅，得意而滿足地道：“嘿嘿，到了我手裏，就由不得她不從了。”
紫寧臉色大變，他的拳頭握的咯咯作響。他的心在大喊，不！是我的錯！是我的猶豫不決才沒有來得及救人！這一刻紫寧終於認識到自己最大的錯誤，那就是對敵人心存幻想，他沒有想到敵人是沒有他的一念之仁的，在他猶豫的時候敵人是不會有絲毫猶豫的！
所以這個世界往往是惡人占據上風，因為他們可以不擇手段。
紫寧慘然一笑，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保護素衣，在他心中素衣像一個家人，是姐姐一樣的親人，即便多數時候冷淡，但熱心的時候卻很周到。尤其對紫寧，由一開始的鄙視慢慢到了讚賞，對他也是真的關心。
紫寧最不想見到的類似九舞的悲劇再次發生了。
“看來你也想放棄了。那我們也就沒必要繼續打下去了。反正人我也玩過了，如果你贏了，本是打算讓你們走的，不過現在看來我還能多玩幾次，哈哈……”
紫寧猛然發覺心底湧現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那是憤怒和仇恨的力量！
有生以來第一次，紫寧清晰地感覺到了這股力量的強大。仇恨的力量！之前面對女帝他更多的是恨意，還沒有刻骨的仇，但對著個法師卻不一樣！
殺意！紫寧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殺意！
他要殺了這個人，給他懲罰，讓素衣脫離苦海。
老法師的笑容消失了，他發覺紫寧像一個洪水猛獸般蘇醒過來。
我雖然一直把守護掛在心上，但到了今天才發是多麽可笑，我根本沒有竭盡全力做，沒有像這份仇恨如此強大過！有些時候為了守護自己珍視的人，必須冷酷，必須用擁有的力量，摧毀一切威脅！
老法師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他陰沈而詭異地盯著紫寧。
“殺了你！”這將是紫寧賭上性命的戰鬥！
唰！
紫寧原地消失，陡然出現在石座上方。
老法師眼中閃過精芒，比紫寧更快，有兩個傀儡剎那間擋在了他身前，分別迎向紫寧的兩個拳頭。
嘭！
紫寧被擊退，落回到大殿中間，所有的傀儡一哄而上！紫寧如陀螺般旋轉起來，所有的咒語一齊發動，他的手腳輪番出擊，化成殘影，攪動風暴，每一個靠近他的傀儡都被轟飛了出去，砰!砰！砰！一個又一個被擊飛，在身上多了一塊凹陷之後又殺回來，然後又被轟飛！
紫寧仿佛不知疲倦一般，不停地出手，同時在往老法師的方向移動。
老法師怡然不懼，就這樣耗也能耗死你！
紫寧不再開口了，所有的咒語由心而感，透體而出。他越發沈浸到咒語的波動世界中了，整個大殿的一切都被他清晰地感知到心中，一種融合開始在他身上初現端倪。
主神識的唵字咒，主防禦的嘛字咒，主空間的呢字咒，主治療的叭字咒，主迷幻的咪字咒，主攻擊的吽字咒，還有主封印的唪字咒，“唵、嘛、呢、叭、咪、吽、唪……”循環往覆不分彼此，它們交織在一起！
整個石殿每一寸空間，每一寸虛空，都充斥著這混沌般的交響，旁人聽不到，但紫寧卻聽的清楚。
他終於將一切都看清楚了，二十具傀儡每一個身上都有一個閃亮的核心，有的在腦袋上，有的在胸口，有的在腹部……
那就是關鍵！
忽然紫寧的招式變了，他剎那間靜止下來，瞥了一眼老法師，然後直取離他最近的那一具傀儡。
老法師心裏咯噔一下。
在紫寧承受了兩記其他傀儡的攻擊之後，終於碰到了那個傀儡的腦袋，他化拳為指——“封！”
咒語波動透體而出，那傀儡仿佛瞬間石化了一般，一動不動了。
“不要！”老法師臉上大變！
紫寧哪裏管他，封住傀儡核心之後，反身一腳踢出！不能防禦的傀儡身上最薄弱的地方承受了紫寧結結實實的一擊，嘭！大半的身子炸裂開來。
“一個！”紫寧冷酷地道。
老法師眼角抽搐，“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活著數到二十！”
紫寧選擇了逐個擊破，就意味著減少了防禦，很快他身上就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傷口，整個人都成了血人。
他一步一個腳印，邊殺邊朝老法師靠近。
“十！”
“十一！”
“……”
砰砰砰！遍地的殘肢斷臂！
紫寧已經不知道所謂的白天黑夜，空間時間，也沒了痛疼，也分辨不出自己哪是手，哪是腳，身體和腦袋也消失了，他的整個存在似乎都成了一團波動，一個咒語！
石座前的臺階，每一個上都留下了紫寧的血色腳印。
“二十！”
紫寧終於走到了老法師的石座之前，他眼神已經空洞了，沒有清晰的意識，只想著殺死身前這個人。
老法師所有的傀儡都被轟碎了，他跌坐進石座中，嘆道：“沒想到你能戰鬥到這個地步。”
雖然都是傀儡，但好歹也都有基本的帝境實力，這麽短時間內打倒二十多個帝境！紫寧當然也取巧了，首先切斷了傀儡和和法師的連結。不過，這也是足夠驚人的戰績了！
“殺！”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的紫寧一掌拍出。
已經避無可避的老法師忽然笑了起來，他用力一按石座的扶手，紫寧站立的地面一下子打開，然後掉了下去。
隨著噗通的落水聲還有一個女子的尖叫，紫寧徹底昏了過去。
素衣忽然驚醒過來，就在她反應過來自己正赤裸著泡在一個大浴桶中時，頭頂閃過一陣亮光，一個人一下子跌落下來。她一聲尖叫之後才慢慢冷靜下來。
首先，她發現自己身體並沒有受到侵害，然後是刺鼻的血腥味。掉下來的是個死人？素衣沒有找到衣服，正好一條手臂擋在胸前，另一只手試探過去。熱水已經徹底被血水染紅，那個人一動不動，素衣給他翻了個身，又是一聲驚呼：“紫寧！”
素衣顧不了太多，急忙撲過去探查紫寧的情況：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傷口，完全失去了意識，沒有了呼吸，只有微弱的心跳還在維持，抱在懷裏像一團冰冷的軟泥。
素衣忍不住流出淚來，你是為了救我才搞成這樣的嗎？
“你、再、哭、他、就、真、的、死、了、”一個一字一頓的機械聲音傳來。原來是那個侍女傀儡，它就一直站在浴桶旁邊。
嘩啦，素衣抱著紫寧從浴桶中走了出來。
“能……能不能把你的衣服借我穿一下。”素衣對傀儡道。
傀儡僵硬地搖了搖頭，“不、可、以、”
雖然紫寧現在沒什麽意識，但素衣還是羞的滿臉通紅。“那我搶了！”
傀儡道：“不、可、以、”
素衣發現這傀儡似乎就會這麽幾句話，她一把扯住它的衣裙，它竟然也沒有反抗。只有外衣，而且也小了許多，但也只能將就了。
素衣脫去紫寧的衣服，發現他的傷口更加觸目驚心。
先止血！素衣的手輕輕貼在他的額頭，一股柔和的元氣包圍住紫寧全身，像粽子一樣把紫寧全部的傷口都裹住了。他的身體畢竟是被帝血重塑的，恢覆力十分強大，隨著傷口被擠壓而止血，他的自愈之力立刻發揮了作用。雖然還在昏迷，但是傷口已不再流血，呼吸也恢覆，身體也溫暖起來。她從浴桶舀出熱水，將紫寧身上的血痂清理，重新給他穿好衣服。這樣看起來又像一個完整的人了。素衣嘆息一聲，就守在紫寧身邊。
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呢？那個法師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素衣心裏有些茫然。看著沈睡中的紫寧，素衣略微感到些許溫暖。她的手輕輕撫摸他的頭發，喃喃道：“其實你在我心裏就像一個弟弟，我一直想著關照、保護你，沒想到這次會是你來保護我……”
“我要你永遠陪在他身邊，取代九舞在他心裏的地位，成為他的妻子。”女帝那晚的話仿佛還縈繞在素衣耳邊，女帝的話她是絕對不會違背的，即便她心裏清楚自己對紫寧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情愛，她也要盡力去“愛”紫寧！
素衣俯下身子，試探著去親吻紫寧的嘴唇，那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嘴唇！
我自己交給一個值得信任的弟弟，也比被一個老頭子糟蹋好的多吧。她心想。素衣柔軟地嬌體慢慢地完全伏在了紫寧的身上，她臉頰緋紅，伸出舌頭撬開了紫寧的嘴巴。
紫寧的似乎將要蘇醒了，他的身體首先有了反應，嘴巴在不停的索取素衣的唇舌。他朦朧間看到了一個那個朝思暮想的女孩，九舞！他感受到了她的體溫，她的溫軟與她強健的處子清香。
“九舞！”紫寧瞇著眼睛叫道，然後猛然用力，一下把素衣壓在了身下。
素衣聽到九舞的名字身子不由地一僵。
紫寧緊緊地抱著她，手探入了她的衣襟——那本就難以避體的短小衣裙徹底散開——大片雪白的肌膚緊緊貼著紫寧。
忽然，紫寧也不動了，那一直在素衣身上探尋的嘴巴一下子閉住了！他瞪大了眼睛，整個身子石化般僵住。
“我……”
素衣咬了咬嘴唇，道：“你想要，我就給你，否則也是被那老家夥玷汙……”
“不……九……九舞……”
“把我當成九舞也沒關系。”素衣的赤裸的臂膀緊緊摟住紫寧的脖頸，飽滿的胸脯緊緊地貼合著他的身體。
“不！你是素衣姐！”紫寧一股大力掙脫了素衣，踉踉蹌蹌站了起來，立刻轉過身去。
素衣第一次覺得如此羞恥，她把那已經松散的衣裙緊緊裹住，輕聲啜泣起來。
紫寧聽到素衣的抽泣聲，急忙轉過身來。
“素衣姐……”
“所以我哪裏比不上她？我代替不了九舞嗎？”
這不是代替不代替的問題，在紫寧心中，素衣姐就是素衣姐，不是任何其他人。
他能感覺到素衣對他的感情，與自己對她的一樣，那是更像一種姐弟的親切之情。她像是為了完成某個任務而要奉獻自己一樣，不是他理解的情愛之意。
“你就是你，不是任何別人！”紫寧擲地有聲地道。
你只應該活出你自己，做你想做的人，而不是成為別人甚至是某個人的代替品。
素衣楞住了，看看她剛剛在做什麽，這多麽不像她啊！那個淡泊冷靜的素衣哪去了？
她可以為女帝去犧牲生命，但卻不能為女帝犧牲原則與自我。她止住了眼淚，神情漸漸平靜下來。
紫寧松了一口氣，他知道那個他熟悉的素衣姐又回來了。
“是女帝讓我這麽做的，她希望我們培養出感情，讓我嫁給你，代替九舞的位置，讓你徹底忘記她。”
果然是那個女人交代的“任務”！紫寧一本正經的罵道：“蠢女人。”
素衣噗嗤一聲笑出來，“你罵我可以，可不能罵女帝。”
“就是罵她。”
“照這麽看來，女帝似乎真的在掩飾什麽，急著把你支走，像是擔心你一直追查，”她道，“女帝的意思是我們在一起之後，就永遠不要回大澤另一邊，一直在這邊生活下去。不過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你要回去找九舞的線索，而我也想回去幫女帝！”
“她不想。”
“是，女帝不想我繼續跟隨她了。”素衣道，“那個地方太危險。”
“哪？”
“那個地方，我們都叫它‘懸崖’！”
懸崖？紫寧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地方。
“現在大陸上估計有一半的修士都去那裏了吧。”
莫非又是什麽寶物？
“因為據傳，那裏有永生的奧秘！”
永生！？紫寧大吃一驚。
“我了解也不太多，但這種事即便是捕風捉影，世人也是趨之若鶩。”素衣嘆息道，“不過，我們還是先想想怎麽逃出去吧。”
環顧之下，他們發現這是一個深入地下的密室，紫寧掉落的地方是正中央。
他早就知道我會從這裏掉下來，才特意把浴桶發這的？紫寧心中越發疑惑，那老法師到底要做什麽，關於素衣的事他完全是在撒謊，素衣顯然還是完璧之身。紫寧隱隱覺得，那老法師就是在故意激怒自己，為了真正逼出自己到極限。
一段樓梯通向地面，但門已經被關閉。所有的石壁被一股奇異的力量護持，根本擊不破。素衣轉了一大圈，也沒發現什麽，而紫寧卻在閉目調息。
素衣忽然想起那傀儡，它從紫寧醒來之後就像變成了木樁一般，不動也不語。
“你知道怎麽出去嗎？”
傀儡沒反應。
素衣砰的一拳打在它身上，它僅僅搖晃了一下。
“難道壞了？之前不是還能說話嗎？”
紫寧忽然站了起來，朝傀儡看了過去。傀儡也忽然動了，紫寧每走一步，它就後退一步。身上還咯咯作響，像是在發抖，“瘋、子、變、態、屠、夫、兇、手、劊、子、手……”
“它似乎很怕你。”
紫寧聳聳肩，看來這個傀儡知道他在上面拆了它二十個同伴的事。
“你帶我們出去，我們保證不會傷害你。”
“不、可、以、”
素衣朝紫寧使了一個眼色眼色。紫寧心領神會，笑著逼近小傀儡。伸出手指，就要朝它腦袋點去。
哢哢哢，它的嘴巴像嚇的在打顫，“那、那、邊、”它擡手指了指浴桶的位置。
素衣搬開浴桶，果然發現了一個小洞，她道：“看來還需要一個鑰匙之類的。”
“不用。”紫寧把手按在洞上，一股股咒語波動延伸進去，很快整個機關的樣貌便呈現在紫寧腦中，“開！”
轟隆隆，地面張開，一條通道出現在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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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殿大廳上方的石座中，老法師半張臉隱藏在黑暗中，另一半則是布滿陰郁。紫寧則站在大廳中間，手裏拎著那個傀儡頭顱。
“你果然不容易對付。不過你來了也省的我去找你了。”
咣當一聲，頭顱被仍在地上，黑白傀儡爭先恐後地道：“主人要為我們報仇啊！這紅毛小子把您好不容易給我們造的身體給毀了……”
“閉嘴！”老法師怒道，“沒用的廢物！”
黑白傀儡立刻噤若寒蟬，它們不知用了什麽辦法，竟然自動骨碌碌滾進了大殿的陰影裏，不見了。
“你就是她的那個小情郎？就是因為你她才不願意嫁給我？”老法師盯著紫寧，“你除了比我年輕點，還有什麽好？既沒有我修為高，也沒有我英俊……”老法師自戀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龐。
真不知道他從哪裏得出的這個結論，紫寧懶得的理他，問道：“人哪？”
“所以只好用實力表明我才是正確的選擇了！”老法師也不理紫寧，他輕輕拍了拍手。“你不是能打嗎，我就跟你來場較量，如果你贏了，我就讓你們走；如果我贏了，你要麽死，要麽承認我比你強，我更應該得到美人的芳心。”
大廳四周響起了密集的腳步聲，從黑暗中走出了整整二十具傀儡，都是散發著黑將軍和白娘子一樣強大的氣息，只是沒有它們的眼神那麽靈動。它們已經包圍了紫寧。
“你以為之前那兩個就是我全部的作品了？哈哈，看到這些沒！”老法師興奮地道。
紫寧神色凝重。
“只要你能打敗它們所有人，我就讓你們走。不過，這是不可能的！”
紫寧靜靜地站著，卻仿佛已經置身於洶湧的波浪中心，那波浪就是從他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驚人的咒語波動。
“好小子，已經如此嫻熟的掌握了咒術，但不要以為這樣你就能贏！”老法師前所未有地興奮，他直接跳起來蹲到了椅子上，幹枯的手捏了個法決，“上！”
嗖！
宛如鋒利堅硬的巖石沖破海浪，紫寧左邊一個傀儡，眨眼間已經沖破所有咒語波動，欺近了他，那傀儡的整個手臂——就是一把利劍——直取紫寧喉嚨。
紫寧並指如劍，迎向利劍——“斷！”碰觸的瞬間咒語波動迸發，利劍鏘的一聲齊齊斷裂。
而另一邊的一個傀儡也發起了進攻，它的雙腿就是兩把雙刃刀，一腿掃出，空間都被割裂。紫寧另一只手出掌迎上，“盾！”
咣！金花四濺，刀氣縱橫！紫寧應聲倒飛，他背後卻已經等著另外兩名傀儡了！它們格外高大，一人一桿長槍，雙槍齊刺，威勢驚人！
哢哢哢！隨著大家展現的力量也來越大，整座石殿開始顫抖起來。就在這時，大殿慢慢亮起了微弱的熒光，頓時穩固起來。
“小的們不用怕，大殿有異力守護，你們只管動手！”老法師興奮地大叫，手中法決連連變化。
兩個，變成四個，四個變成八個，紫寧的對手已經有八個了！紫寧已經感覺到吃力了，但這才僅僅是三分之一！
怎麽辦？紫寧心思急轉，但卻想不到什麽出路。
噗！一片血花飛起，原來一個傀儡的十個手指都是可以飛行法器，紫寧猝不及防下有一枚沒有躲開。不過紫寧表情毫無變化，傷口之處蠕動著，自動散發著主治療的“叭”字咒的波動，傷口迅速地開始恢覆。
嗖！紫寧躲避飛劍，忽然一個葫蘆頭的傀儡趁機撞到他的肋下！
噗，紫寧吐出一口鮮血。
“小子你這就不行了嗎？”現在已經有十多具傀儡加入了戰鬥，他們互相之間配合巧妙，近戰遠攻，紫寧疲於招架，再也沒有機會對任何一個造成實質的傷害，如此耗下去，肯定是紫寧先撐不住。
“真正的煉器，其實就是將自己的知情意融於到一件器物中……”紫寧忽然想起道一前輩的這句話。所以這裏的全部傀儡其實都是那個老法師的一部分，他將自己的意志融入到這些傀儡中，每一個傀儡都是他身體的延伸，都是他力量的一部分。
砰！
紫寧一拳擊飛了一具傀儡，但自己也受到另一具的一拳，就在體內血氣翻滾之際，大腿和肩膀同時被攻擊擊中，露出深可見骨的可怕傷口。
即便知道這個又能如何阻止他呢？紫寧心裏道。更糟糕的是他解開體內的帝血封印時間已經很久了，雖然他境界較之前有了長足的提升，但這種赤發狀態還是不能長久維持。眼看紫寧似乎就要倒下了。
“這就到你極限了？”老法師忽然在石椅上站了起來，“停手！”所有的傀儡立刻退開一步，不再動手，但是還緊緊包圍著紫寧。“只要你承認你不如我，我就放你走，怎麽樣？”
紫寧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氣，有些奇怪這老法師為什麽沒有一鼓作氣拿下他。就是為了讓我承認，讓素衣能自願嫁給他？紫寧道：“嫁娶該自願……”
老法師揉了揉頭發，道：“她就是不願意啊，她嫌我又老又醜！”
紫寧嘆息一聲，這顯然是事實啊。
“所以我不用等她同意了，”老法師的手在懷裏掏了掏，一件被揉成一團的長裙被他拿了出來，隱約中紫寧似乎還看到有貼身的衣物也在其中。老法師有些變態地把臉埋進衣服裏，用力嗅了嗅，得意而滿足地道：“嘿嘿，到了我手裏，就由不得她不從了。”
紫寧臉色大變，他的拳頭握的咯咯作響。他的心在大喊，不！是我的錯！是我的猶豫不決才沒有來得及救人！這一刻紫寧終於認識到自己最大的錯誤，那就是對敵人心存幻想，他沒有想到敵人是沒有他的一念之仁的，在他猶豫的時候敵人是不會有絲毫猶豫的！
所以這個世界往往是惡人占據上風，因為他們可以不擇手段。
紫寧慘然一笑，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保護素衣，在他心中素衣像一個家人，是姐姐一樣的親人，即便多數時候冷淡，但熱心的時候卻很周到。尤其對紫寧，由一開始的鄙視慢慢到了讚賞，對他也是真的關心。
紫寧最不想見到的類似九舞的悲劇再次發生了。
“看來你也想放棄了。那我們也就沒必要繼續打下去了。反正人我也玩過了，如果你贏了，本是打算讓你們走的，不過現在看來我還能多玩幾次，哈哈……”
紫寧猛然發覺心底湧現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那是憤怒和仇恨的力量！
有生以來第一次，紫寧清晰地感覺到了這股力量的強大。仇恨的力量！之前面對女帝他更多的是恨意，還沒有刻骨的仇，但對著個法師卻不一樣！
殺意！紫寧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殺意！
他要殺了這個人，給他懲罰，讓素衣脫離苦海。
老法師的笑容消失了，他發覺紫寧像一個洪水猛獸般蘇醒過來。
我雖然一直把守護掛在心上，但到了今天才發是多麽可笑，我根本沒有竭盡全力做，沒有像這份仇恨如此強大過！有些時候為了守護自己珍視的人，必須冷酷，必須用擁有的力量，摧毀一切威脅！
老法師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他陰沈而詭異地盯著紫寧。
“殺了你！”這將是紫寧賭上性命的戰鬥！
唰！
紫寧原地消失，陡然出現在石座上方。
老法師眼中閃過精芒，比紫寧更快，有兩個傀儡剎那間擋在了他身前，分別迎向紫寧的兩個拳頭。
嘭！
紫寧被擊退，落回到大殿中間，所有的傀儡一哄而上！紫寧如陀螺般旋轉起來，所有的咒語一齊發動，他的手腳輪番出擊，化成殘影，攪動風暴，每一個靠近他的傀儡都被轟飛了出去，砰!砰！砰！一個又一個被擊飛，在身上多了一塊凹陷之後又殺回來，然後又被轟飛！
紫寧仿佛不知疲倦一般，不停地出手，同時在往老法師的方向移動。
老法師怡然不懼，就這樣耗也能耗死你！
紫寧不再開口了，所有的咒語由心而感，透體而出。他越發沈浸到咒語的波動世界中了，整個大殿的一切都被他清晰地感知到心中，一種融合開始在他身上初現端倪。
主神識的唵字咒，主防禦的嘛字咒，主空間的呢字咒，主治療的叭字咒，主迷幻的咪字咒，主攻擊的吽字咒，還有主封印的唪字咒，“唵、嘛、呢、叭、咪、吽、唪……”循環往覆不分彼此，它們交織在一起！
整個石殿每一寸空間，每一寸虛空，都充斥著這混沌般的交響，旁人聽不到，但紫寧卻聽的清楚。
他終於將一切都看清楚了，二十具傀儡每一個身上都有一個閃亮的核心，有的在腦袋上，有的在胸口，有的在腹部……
那就是關鍵！
忽然紫寧的招式變了，他剎那間靜止下來，瞥了一眼老法師，然後直取離他最近的那一具傀儡。
老法師心裏咯噔一下。
在紫寧承受了兩記其他傀儡的攻擊之後，終於碰到了那個傀儡的腦袋，他化拳為指——“封！”
咒語波動透體而出，那傀儡仿佛瞬間石化了一般，一動不動了。
“不要！”老法師臉上大變！
紫寧哪裏管他，封住傀儡核心之後，反身一腳踢出！不能防禦的傀儡身上最薄弱的地方承受了紫寧結結實實的一擊，嘭！大半的身子炸裂開來。
“一個！”紫寧冷酷地道。
老法師眼角抽搐，“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活著數到二十！”
紫寧選擇了逐個擊破，就意味著減少了防禦，很快他身上就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傷口，整個人都成了血人。
他一步一個腳印，邊殺邊朝老法師靠近。
“十！”
“十一！”
“……”
砰砰砰！遍地的殘肢斷臂！
紫寧已經不知道所謂的白天黑夜，空間時間，也沒了痛疼，也分辨不出自己哪是手，哪是腳，身體和腦袋也消失了，他的整個存在似乎都成了一團波動，一個咒語！
石座前的臺階，每一個上都留下了紫寧的血色腳印。
“二十！”
紫寧終於走到了老法師的石座之前，他眼神已經空洞了，沒有清晰的意識，只想著殺死身前這個人。
老法師所有的傀儡都被轟碎了，他跌坐進石座中，嘆道：“沒想到你能戰鬥到這個地步。”
雖然都是傀儡，但好歹也都有基本的帝境實力，這麽短時間內打倒二十多個帝境！紫寧當然也取巧了，首先切斷了傀儡和和法師的連結。不過，這也是足夠驚人的戰績了！
“殺！”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的紫寧一掌拍出。
已經避無可避的老法師忽然笑了起來，他用力一按石座的扶手，紫寧站立的地面一下子打開，然後掉了下去。
隨著噗通的落水聲還有一個女子的尖叫，紫寧徹底昏了過去。
素衣忽然驚醒過來，就在她反應過來自己正赤裸著泡在一個大浴桶中時，頭頂閃過一陣亮光，一個人一下子跌落下來。她一聲尖叫之後才慢慢冷靜下來。
首先，她發現自己身體並沒有受到侵害，然後是刺鼻的血腥味。掉下來的是個死人？素衣沒有找到衣服，正好一條手臂擋在胸前，另一只手試探過去。熱水已經徹底被血水染紅，那個人一動不動，素衣給他翻了個身，又是一聲驚呼：“紫寧！”
素衣顧不了太多，急忙撲過去探查紫寧的情況：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傷口，完全失去了意識，沒有了呼吸，只有微弱的心跳還在維持，抱在懷裏像一團冰冷的軟泥。
素衣忍不住流出淚來，你是為了救我才搞成這樣的嗎？
“你、再、哭、他、就、真、的、死、了、”一個一字一頓的機械聲音傳來。原來是那個侍女傀儡，它就一直站在浴桶旁邊。
嘩啦，素衣抱著紫寧從浴桶中走了出來。
“能……能不能把你的衣服借我穿一下。”素衣對傀儡道。
傀儡僵硬地搖了搖頭，“不、可、以、”
雖然紫寧現在沒什麽意識，但素衣還是羞的滿臉通紅。“那我搶了！”
傀儡道：“不、可、以、”
素衣發現這傀儡似乎就會這麽幾句話，她一把扯住它的衣裙，它竟然也沒有反抗。只有外衣，而且也小了許多，但也只能將就了。
素衣脫去紫寧的衣服，發現他的傷口更加觸目驚心。
先止血！素衣的手輕輕貼在他的額頭，一股柔和的元氣包圍住紫寧全身，像粽子一樣把紫寧全部的傷口都裹住了。他的身體畢竟是被帝血重塑的，恢覆力十分強大，隨著傷口被擠壓而止血，他的自愈之力立刻發揮了作用。雖然還在昏迷，但是傷口已不再流血，呼吸也恢覆，身體也溫暖起來。她從浴桶舀出熱水，將紫寧身上的血痂清理，重新給他穿好衣服。這樣看起來又像一個完整的人了。素衣嘆息一聲，就守在紫寧身邊。
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呢？那個法師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素衣心裏有些茫然。看著沈睡中的紫寧，素衣略微感到些許溫暖。她的手輕輕撫摸他的頭發，喃喃道：“其實你在我心裏就像一個弟弟，我一直想著關照、保護你，沒想到這次會是你來保護我……”
“我要你永遠陪在他身邊，取代九舞在他心裏的地位，成為他的妻子。”女帝那晚的話仿佛還縈繞在素衣耳邊，女帝的話她是絕對不會違背的，即便她心裏清楚自己對紫寧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情愛，她也要盡力去“愛”紫寧！
素衣俯下身子，試探著去親吻紫寧的嘴唇，那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嘴唇！
我自己交給一個值得信任的弟弟，也比被一個老頭子糟蹋好的多吧。她心想。素衣柔軟地嬌體慢慢地完全伏在了紫寧的身上，她臉頰緋紅，伸出舌頭撬開了紫寧的嘴巴。
紫寧的似乎將要蘇醒了，他的身體首先有了反應，嘴巴在不停的索取素衣的唇舌。他朦朧間看到了一個那個朝思暮想的女孩，九舞！他感受到了她的體溫，她的溫軟與她強健的處子清香。
“九舞！”紫寧瞇著眼睛叫道，然後猛然用力，一下把素衣壓在了身下。
素衣聽到九舞的名字身子不由地一僵。
紫寧緊緊地抱著她，手探入了她的衣襟——那本就難以避體的短小衣裙徹底散開——大片雪白的肌膚緊緊貼著紫寧。
忽然，紫寧也不動了，那一直在素衣身上探尋的嘴巴一下子閉住了！他瞪大了眼睛，整個身子石化般僵住。
“我……”
素衣咬了咬嘴唇，道：“你想要，我就給你，否則也是被那老家夥玷汙……”
“不……九……九舞……”
“把我當成九舞也沒關系。”素衣的赤裸的臂膀緊緊摟住紫寧的脖頸，飽滿的胸脯緊緊地貼合著他的身體。
“不！你是素衣姐！”紫寧一股大力掙脫了素衣，踉踉蹌蹌站了起來，立刻轉過身去。
素衣第一次覺得如此羞恥，她把那已經松散的衣裙緊緊裹住，輕聲啜泣起來。
紫寧聽到素衣的抽泣聲，急忙轉過身來。
“素衣姐……”
“所以我哪裏比不上她？我代替不了九舞嗎？”
這不是代替不代替的問題，在紫寧心中，素衣姐就是素衣姐，不是任何其他人。
他能感覺到素衣對他的感情，與自己對她的一樣，那是更像一種姐弟的親切之情。她像是為了完成某個任務而要奉獻自己一樣，不是他理解的情愛之意。
“你就是你，不是任何別人！”紫寧擲地有聲地道。
你只應該活出你自己，做你想做的人，而不是成為別人甚至是某個人的代替品。
素衣楞住了，看看她剛剛在做什麽，這多麽不像她啊！那個淡泊冷靜的素衣哪去了？
她可以為女帝去犧牲生命，但卻不能為女帝犧牲原則與自我。她止住了眼淚，神情漸漸平靜下來。
紫寧松了一口氣，他知道那個他熟悉的素衣姐又回來了。
“是女帝讓我這麽做的，她希望我們培養出感情，讓我嫁給你，代替九舞的位置，讓你徹底忘記她。”
果然是那個女人交代的“任務”！紫寧一本正經的罵道：“蠢女人。”
素衣噗嗤一聲笑出來，“你罵我可以，可不能罵女帝。”
“就是罵她。”
“照這麽看來，女帝似乎真的在掩飾什麽，急著把你支走，像是擔心你一直追查，”她道，“女帝的意思是我們在一起之後，就永遠不要回大澤另一邊，一直在這邊生活下去。不過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你要回去找九舞的線索，而我也想回去幫女帝！”
“她不想。”
“是，女帝不想我繼續跟隨她了。”素衣道，“那個地方太危險。”
“哪？”
“那個地方，我們都叫它‘懸崖’！”
懸崖？紫寧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地方。
“現在大陸上估計有一半的修士都去那裏了吧。”
莫非又是什麽寶物？
“因為據傳，那裏有永生的奧秘！”
永生！？紫寧大吃一驚。
“我了解也不太多，但這種事即便是捕風捉影，世人也是趨之若鶩。”素衣嘆息道，“不過，我們還是先想想怎麽逃出去吧。”
環顧之下，他們發現這是一個深入地下的密室，紫寧掉落的地方是正中央。
他早就知道我會從這裏掉下來，才特意把浴桶發這的？紫寧心中越發疑惑，那老法師到底要做什麽，關於素衣的事他完全是在撒謊，素衣顯然還是完璧之身。紫寧隱隱覺得，那老法師就是在故意激怒自己，為了真正逼出自己到極限。
一段樓梯通向地面，但門已經被關閉。所有的石壁被一股奇異的力量護持，根本擊不破。素衣轉了一大圈，也沒發現什麽，而紫寧卻在閉目調息。
素衣忽然想起那傀儡，它從紫寧醒來之後就像變成了木樁一般，不動也不語。
“你知道怎麽出去嗎？”
傀儡沒反應。
素衣砰的一拳打在它身上，它僅僅搖晃了一下。
“難道壞了？之前不是還能說話嗎？”
紫寧忽然站了起來，朝傀儡看了過去。傀儡也忽然動了，紫寧每走一步，它就後退一步。身上還咯咯作響，像是在發抖，“瘋、子、變、態、屠、夫、兇、手、劊、子、手……”
“它似乎很怕你。”
紫寧聳聳肩，看來這個傀儡知道他在上面拆了它二十個同伴的事。
“你帶我們出去，我們保證不會傷害你。”
“不、可、以、”
素衣朝紫寧使了一個眼色眼色。紫寧心領神會，笑著逼近小傀儡。伸出手指，就要朝它腦袋點去。
哢哢哢，它的嘴巴像嚇的在打顫，“那、那、邊、”它擡手指了指浴桶的位置。
素衣搬開浴桶，果然發現了一個小洞，她道：“看來還需要一個鑰匙之類的。”
“不用。”紫寧把手按在洞上，一股股咒語波動延伸進去，很快整個機關的樣貌便呈現在紫寧腦中，“開！”
轟隆隆，地面張開，一條通道出現在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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