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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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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生在外面租房的事情很平常,尤其交了男女朋友,小情侶大多選擇出來同居。我以為寶兒也是這個原因,沒好多問,微微側開身子給她騰出半條路,讓她下樓扔垃圾。等她出去以後,我才上樓。

六六說給我安排了五個女孩兒,年紀最大不過二十歲。

我數了數,確實五個,一個單獨住一間,其餘四個兩人一間。

她們把屋子收拾得比我自己住的時候還幹凈,讓我很滿意,於是拿合同給她們簽,順便告訴她們電閘的位置、滅火器怎麽使等等問題。

就在這時候,門鈴突然響了,那個叫“衛雨繁”的女生觸電了一樣,“哇”地一聲跳起來,隨後尷尬朝我笑了笑,說:“我去開門!”

我之所以記得這個女孩兒的名字,是因為她單獨住一間,而且話比較多。我在屋子裏轉悠的時候,她就跟在後面,一口一個“帥哥哥”地叫,然後問些有的沒的。我心裏暗笑,果然時代不一樣了,現在的女孩兒都很勇敢熱情。

聽見衛雨繁在門口和外面的人嘀咕,我以為是物業或者保安上來有事,自然出去看情況。可就在我瞥見門外的剎那,衛雨繁輕巧地把門推上,轉身沖我拍了拍手說:“沒事了,隔壁做推銷的,硬是要給我們推薦她家的面膜。”

“是嗎?”我確實挺好奇。

本來寶兒做推銷我就很難想象,她還穿著睡衣到處跑來跑去賣面膜,就更難以想象了,何況她剛才不是下去扔垃圾的嗎?

我擋開衛雨繁死活攔我的手,把門打開。

寶兒正往樓梯口走,聽見開門聲,自然回過頭來,看到我以後,怔了一瞬。我輕笑一聲問她:“你是找我嗎?”

寶兒回過神來,忙搖頭:“不不,走錯了。”

我笑:“你們說謊不提前串通好嗎?她說你來推銷面膜,你說走錯了,你們到底怎麽回事?”

我看看寶兒,又看衛雨繁。兩個姑娘對望一眼,不約而同閉眼咬下唇,心裏大概暗自叫苦:“哎呦,這下可穿幫了!”

我把寶兒叫進來,在“威逼利誘”之下,她們終於肯說實話。

寶兒和衛雨繁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高中畢業後,寶兒考上了F大,衛雨繁同學習沒興趣,進了六六的舞蹈室做學徒。

寶兒有時候在外面做兼職,很晚下班,趕不上寢室關門,只好出來租房子。聽衛雨繁說舞蹈室給安排的住處有空位,價格合理,環境又好,於是想過來和她一起住。

但畢竟是六六給學徒敞開的方便之門,外人不好住進來,所以兩個小丫頭合計了一下,決定暗度陳倉:名義上衛雨繁自己租一處屋子,暗地裏兩人合住再平攤房租。

聽完她們的小把戲,我笑著對衛雨繁說:“這算什麽大事,你明著和六六說,她也不會不同意。”

衛雨繁低下頭,不說話。

我大約能體會她的心理,有些事於道理容易說通,於情理卻很難說得過去。人情這種東西,本來就難以揣測,你怎麽知道你們情分到位,人家肯在利益之上賣人情給你呢?

所以後來我沒有給她們為難,讓寶兒也簽了份合同,便讓她們住下了。

四月份公司要在各個高校舉辦招聘會,這種事本來是人事部負責的,但是大經理說近幾年公司引進的高材生嚴重不足,很影響我們在市場上同別家的競爭力,於是讓選派一個經驗豐富又能言善辯的老將跟著人事部一起去,多忽悠點兒高材生回來。

他這麽一說,整個部門的目光一致投向我,毫無懸念。

招聘會連開了兩天。第一天我按著大經理的要求,把公司誇了又誇,並結合自己的經歷告訴大家來我們公司確實“錢途無量”,果然吸引了不少高材生投簡歷。第二天來的學生已經不多,我便不再宣講,讓人事部該發傳單發傳單,自己在一邊躲清閑。

倏地,從攢動的人頭裏瞥見一張熟悉的臉,她小小的個子,正掂著腳尖往各個招聘窗口東張西望。我和旁邊同事打了招呼,溜出去。

“你不是跑這裏找兼職的吧?”我轉到寶兒身後,湊近她耳邊問道。

小丫頭被我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轉過身大睜著眼睛看著我。

我想她可能在琢磨某個對我的稱呼,好用來打招呼,但是想來想去想不知道什麽稱呼合適,所以露出一臉為難。

她的母親比我長六七歲,我們都稱她“唐姐”;我比她長十五六歲,照理說讓人家叫“哥哥”就太不知羞了,但叫“叔叔”自己又很難接受。

我雖然年紀大點兒,但是看起來並不像給這麽大姑娘做叔叔的人啊!

我們兩個互相看著對方,良久,我嘆了口氣,說:“你別為難了,就叫我叔吧!”

“啊?”她微微張嘴,臉上有點驚詫,有點羞澀,最後還是從善如流地叫了我一聲:“海譽……叔……”

我問:“你跑這兒來幹什麽?”

她笑笑說:“路過進來看看,感受一下氛圍。”

我看看表,已經到午飯時間,於是邀請她:“中午有時間嗎?叔請你吃飯。”

她點點頭,說:“我請吧。”

我知道她是想感謝我租房子給她住,便沒有拒絕。當然不會讓她破費太多,我提議去食堂,一人點了碗面。

我大大吸了口面條,笑著說:“外面的口味都不地道,沒你媽媽做得好吃。”

她笑起來,臉上露出淺淺兩個酒窩,很迷人。

我問她:“你每天從浦東跑來跑去的,不累嗎?”

她搖頭:“坐地鐵挺方便的,況且我兼職的地方就在浦東。”

“那每天起得可夠早。”

從前我也過這種東奔西跑討生活的日子,冬天的時候天沒亮就要擠地鐵,十分理解其中艱辛。

她淡淡笑了笑,沒說什麽。

我們沈默地吃著面條,過了一會兒,她躊躇說:“海譽……叔……我做兼職的事,你能別和我媽提嗎?”

“怎麽?怕她擔心?”

她羞赧地點點頭。

“行啊,你賄賂賄賂我,我得了好處,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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