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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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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的古鎮燈火璀璨,人影綽綽。

顧樂生吃完飯後便趕著要去酒吧,宋靨被她拉著,如今的陶奚時異常反感那種熱鬧火爆的場面,很直接地拒絕了。

宋靨理解地說:“奚時這樣的大美人去酒吧也確實不安全,要不你在客棧裏看會兒電視?”

“沒關系,我隨便逛逛就行。”這裏夜晚的風景也別具一格,她叮囑,“你們別玩太晚了,少喝點酒。“

顧樂生直點頭,“放心吧奚時!你也註意安全啊。”她還做了個電話的手勢,“有事打電話。”

陶奚時獨自閑逛,走在河邊時,有個頭發花白的奶奶笑吟吟地喊住了她,“小姑娘?”

老奶奶坐在墻邊的一張木凳上,腳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河燈,她笑得慈祥可親,“放一個河燈吧,很靈的呢。”

“多少錢一個?”陶奚時蹲下,挑撿了一個款式最簡單的。

“這個五塊。”

她付了錢,問老奶奶借了火柴,點燃後捧在手心,起身後,老奶奶笑瞇瞇,“願望成真喲。”

“謝謝奶奶。”道謝後,陶奚時走向河邊。

河邊放河燈的人還不少,陶奚時蹲下身子,俯身小心地將河燈放置水面上,再直起身子,雙手合十閉眼虔誠地在心裏許下了一個願望。

睜眼後,看著小小的燈盞承載著真摯的願望,順著河流漂下,一盞又一盞,美麗又壯觀。

陶奚時忍不住打開相機,記錄下這一刻,拍了兩三張之後,卻意外地在鏡頭裏看見了什麽。

她停下了拍攝,捋開被風吹到眼前的發絲,在夜風中擡起頭。

……

隔著一條河流的距離,那人在河岸的那一邊抽煙,隱約還能在夜色中看見那一抹猩紅的星火,大概是因為身高的優勢和矜貴的氣質,他在一群人中很出挑顯眼,又或者是陶奚時對他的印象實在太差,所以只註意到了他。

那一頭利落的短發,配著他冷淡無畏的眼神,襯得他整個人帥得氣勢淩人。

他身上有一種很不拘的痞氣,隨性散漫,可又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麽,每每看到他,陶奚時總能想起一種動物。

獅子。

沈睡的獅子哪怕是慵懶放松的狀態,也能令人望而卻步。如果蘇醒過來,更能給人意想不到的沈重的一擊。

這種人一旦壞起來,能壞得驚天動地。

陶奚時沒有久留,隨著人流緩步離開河邊,四處逛了大半個小時,替陶父陶母買了一些特產,回到客棧已是八點半。

顧樂生和宋靨回來是半小時後的事了。

對於嚷著要過一次夜生活的顧樂生來說,九點就收工回來也未免太早,陶奚時那時正在洗臉,頭發紮得很幹凈,肌膚白皙透亮,在日光燈下像是能發光。

她轉頭問:“這麽早回來?”

宋靨先進門,放下街邊買的夜宵,上前伸手在她的臉上對比了一下,憤憤不平:“陶奚時,你太過分了,臉比巴掌還小!”

隨後顧樂生進來,“奚時,你還記得中午下高鐵之後,我指給你看的跑車帥哥嗎?”

陶奚時點頭,那人惡劣到,讓她不得不記住。

“剛剛他在酒吧裏打架!”顧樂生聲音拔高,“嚇死我了,別看他長那麽帥,打起架來可毫不含糊,簡直一點兒都不留情,還沒人敢上前攔,酒吧亂得一團糟,我怕傷及無辜,趕緊和宋靨回來了。”

說完,還後怕地拍拍胸口,呼了一口氣。

宋靨打開打包盒,“是呀,白天還是人模人樣的,剛在酒吧真是陰郁得不行,動手也太狠了,那樣下去得把人給打斷氣吧,也不知道怎麽招惹他了。”

陶奚時仿佛能通過她們的描述,在腦海裏構出那時的場景。

初見她就知道,那人不是什麽好人。

偏偏陰混不散,遇見一次又一次。

次日,煙雨朦朧。

陶奚時在滴答的雨聲中醒來,顧樂生和宋靨還在睡,她洗漱完出去買早餐。

那時雨已經停了,這裏的雨天向來都這樣,次數多而時間短暫。

由於時間太早,很多店鋪還沒開門,街頭巷尾人影稀疏。

清晨的空氣很好聞,剛下完雨,還夾雜著絲絲清涼的感覺。

陶奚時站在橋頭,呼吸的空氣很清新,身後是黑瓦白墻的古建築,她身影倒映在河水中很溫柔,像一幅清淡的水墨畫。

古鎮被覆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早晨的風帶著霧氣吹起她頭發,有幾縷發絲擋住了視線,蹭得臉癢癢的,她便擡起手將長發紮了起來。

她紮頭發的動作很利落,一束漆黑的頭發一股腦攥在手裏,發繩繞了幾個圈,紮得挺緊的,發梢微晃。

面前是一座石拱橋,陶奚時擡步上橋,沒料到會在橋頭被人攔下。

男生倚靠著石拱橋的護欄站得懶散,清俊的眉眼間是掩不住的疲,眼底隱有血絲,一看就是熬夜所致。

他伸出一條長腿,橫在陶奚時腳邊,聲音低低地稍有嘶啞,從喉間擠出兩個字眼,沒什麽情緒波動。

“巧了。”

陶奚時在心底哼笑,巧合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她側頭看向他的目光,像在冰裏滾過一樣充滿寒意,冷冷瞥他一眼,也回以兩個字。

“讓開。”

……

石拱橋頭的風不似夏日的燥熱,略過耳畔帶著河水的清甜。

盛林野慢悠悠嚼著口香糖,仍舊倚著護欄,一手搭著欄桿,一手插在黑色長褲的兜裏,懶懶地瞇起眼,漫不經心地用目光將她上下掃了一遍。

古鎮清晨的氣溫還是偏低的,她上身穿一件超薄的純色套頭衛衣,偏粉白色,罩得她整個人格外嬌小,細長的一雙腿被撕邊小腳褲包裹著,□□出的膝蓋很白,白得晃眼。

又是初見時那種不禮貌帶著冒犯的眼神,不避諱地打量她。

陶奚時反感地皺了皺眉,想到上回考完試後去了一趟警局做筆錄,那時他安然無事離開的背影,以及陶父氣急敗壞的咒罵聲,早已在心裏給這種人蓋章了紈絝敗類,一秒都不想和他多待。

他沒有要讓開的意思,她便轉身就走。

盛林野從包裝精致的煙盒裏掏出一支煙,沒找著打火機,於是在指尖轉著玩,視線無處可去,便閑然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那時唯一的想法是——

她可真是瘦。

那腰和腿,細得仿佛能輕易掐斷。

她拐進小巷裏,他才收回目光,叼著沒點燃的煙,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很低地笑了一聲。

風蕩過,被吹碎。

古鎮不大,才來沒多久就遇到了三回,唯恐又遇上,陶奚時買了早點便匆匆回了客棧,沒心思多逛。

顧樂生和宋靨都已經醒了,正躺在床上玩手機,游戲裏廝殺著的背景音樂在房間裏回蕩著。

陶奚時把早點放在桌上,去廁所洗手。

宋靨摘下滑至額頭的眼罩,爬起來去簡單地洗漱了一番,坐在桌邊吃早餐,她咬著芡實糕含糊地叫顧樂生,“快起來吃飯呀,等會兒還能再逛一條街,下午兩點半的高鐵票。”

屏幕中跳出一行“game over”。

顧樂生猛地坐起來,“這麽快就結束旅程了?”

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三人收拾了客棧裏的行李,去外面快速地逛了一圈,又挑了一些紀念品,乘著來時的公交車趕去高鐵站。

到達g市時,天公不作美,陰沈的天似乎即將要下一場大雨,大風呼嘯,吹得站口等車的乘客們忍不住低罵這突變的壞天氣。

初夏的氣溫遽然降了好幾度。

回到家,陶母電話打進來,先是關心地詢問了一番旅途的情況,緊接著接上說:“冉冉剛中考結束,姨媽說她非鬧著要一個人來城裏找你玩,她乘了下午的車,等會兒你打個車去車站接接她。哦對了,明早我和你爸得出差一周,這星期你帶冉冉玩,媽把零花錢打給你。”

徐冉竹是陶奚時的表妹,小她三歲,從小在不遠不近的一個小鎮裏長大,尤其向往著城市裏的繁華熱鬧,也非常迷戀這城裏的生活。

從記事以來,一到假期,她就鬧著要來這裏玩。但初二開始,因為準備中考的原因,成績平平的她被扔進各種補習班裏,忙活了兩年,考完了才被允許再來這裏。

車站喧囂依舊,陶奚時在人來人往間輕易地找到個子高挑的徐冉竹,在她手中接過一袋特意帶過來的新鮮摘的雪梨,聽她興沖沖地念叨,“奚時姐,我終於解放啦,有兩個半月的假期!”

說到假期,她萎了一瞬,“可惜媽媽給我報了高中的補習班了,我只能玩一星期,奚時姐我好羨慕你啊,高考結束能整整玩三個月吧?還不用補習,真好。”

陶奚時安靜聽著。

出了擁擠的車站,徐冉竹才後知後覺地註意起陶奚時如今的模樣,她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繞著陶奚時轉了一圈,詫異道:“姐,你什麽時候把頭發染成黑色了?!”

“啊,腳踝的紋身洗了?怎麽虎口的也洗了?胸口那個字母洗了嗎?”

“姐你現在怎麽穿得這麽素啊?你以前不穿裙子的啊……”

“耳釘也不戴啦?咦……”她湊近,“今天是素顏哦。”

與之前印象裏的陶奚時截然不同,仿佛脫胎換骨了一般,她驚訝的同時也感嘆,“奚時姐你這樣也好美啊,像濃濃姐……”

話語戛然而止,陶奚時神情一僵,徐冉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過後吐吐舌不太自然地轉著話題,“姐,我還沒吃飯,好餓啊。”

而陶奚時神色隱晦,垂著眼皮,壓下了唇角,半晌,語調冷得毫無情緒,“我帶你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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