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秋水：“未婚妻？”

韓意改口：“女朋友。”

程秋水對自己的長相一直挺自信的, 可是站在鐘爾面前，怎麽都覺得有點相形見絀了。

氣質好的女生，哪怕五官的模樣稍差一點, 給人的感覺也非常美好。

雖然鐘爾個子不高，但是她氣場隨時隨地都能把人震住。

程秋水說：“你好, 我叫程秋水。路程的程，莊子秋水那個秋水。”

鐘爾莞爾一笑。

紀童手順手搭在她肩膀上, 被鐘爾拎下去, 他又架上來，她一個眼神過去，紀童就不敢造次了。

不過程秋水覺得鐘爾這個人有點奇怪，她看著韓意的時候，有點……奇怪……

程秋水拉著韓意，小聲地問：“你們認識啊？”

韓意說：“一起長大的。”

紀童手又放到鐘爾的肩膀上, 撩撩她的頭發：“不是說去喝酒嗎？怎麽又跑來唱歌？”

韓意拉著程秋水走到角落裏坐下：“帶著小朋友, 不方便去太危險的地方。”

好一會兒, 程秋水才反應過來韓意說的“小朋友”是指她，她狡辯了一句：“我不小啦！”

韓意點點頭, 溫柔地說：“好。”

程秋水坐著聽鐘爾唱了幾首歌, 有點坐不住, 韓意見狀，拍拍她的頭頂：“去找紀老師唱歌。”

“好嘞。”

程秋水跑到點唱機旁邊點了幾首男女對唱的情歌，把紀童的麥搶過去給韓意。韓意說：“我不會唱。”又把麥還給紀童。

程秋水跟紀童唱得還挺開心的。

她突然想起那天韓意跟她說紀童受傷的事情，正打算安慰一下, 被鐘爾插了話。

“傻白甜。”鐘爾沖紀童不輕不重地投過去一眼，“你少唱兩句，我要吐了。”

紀童苦著一張臉：“你就知道欺負我。”

“別跟我說話。”

鐘爾往遠處挪了挪。

餘光裏看到韓意起身出去接電話，鐘爾喝了一口果汁，跟紀童說去洗手間。

紀童目送她走出門，轉頭就跟程秋水嗨歌了。

韓意的媽媽打電話過來，直截了當地問他婚事的事情，韓意說還沒征求程秋水父母的同意，讓她不要急。

媽媽又跟他嘮了幾句家常，他掛了電話，發現鐘爾站在兩三米的地方玩手機。

韓意走到她面前，“不要在我身上花心思。”

鐘爾扯了一下嘴角，頭也沒擡：“我知道。”

“嗯。”他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程秋水嗨到淩晨一點，韓意差點就睡著了。

開車的時候仍然精神恍惚，她覺得有點愧疚，跟他說話提提神：“你跟鐘爾什麽關系啊？”

韓意說：“解釋過了，朋友。”

“那她跟紀童什麽關系啊？”

“不清楚。”

程秋水回憶了一下今天偷看到鐘爾和紀童接吻的事情，想著想著就想到了她那位英雄救美的小學同學，心裏頭咯噔了一下，然後突突地開始跳。

韓意好死不死地來了句：“今天那人是誰啊？”

“啊？哪個？”

他瞥她一眼：“你說呢。”

“哦，那個……我小學同學。”

“嗯……”韓意咀嚼了一下她這意味深長的四個字，沒有再說什麽。

相安無事。

***

那天睡前，程秋水準備去找韓意聊天。

陳小雪不知道從哪裏搞到程秋水的微信，加了之後發過來一句話：「你男朋友很帥啊。」

程秋水看到這句話，莫名都覺得心裏發毛，比趙依然還恐怖。

她回了兩個字：「一般。」

她覺得陳小雪該生氣了。

果然，她第二句話，來得咄咄逼人：「以前你跟我們初中老師那事兒是不是真的啊？」

程秋水覺得身上的血液都在往頭頂流，她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打了四個字：「你真惡心。」

陳小雪發過來一個吐舌頭的表情。

她點開韓意的聊天對話框，想說句晚安也沒心情了，把手機塞在枕頭底下準備睡覺。

嗡嗡震動一下——

韓意：「睡覺手機關機。」

……

晚上下了場雨，程秋水睡得不太好，做了幾個斷斷續續的夢，和大提琴有關的。

她覺得自己在藝術上的造詣非常的淺，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那天晚上總是頻頻夢到那樣優美的樂聲。在夢裏開了竅似的，甚至可以指點一二，醒過來仍然一丁點也不記得。

拉大提琴的女孩子穿著一襲白色的長裙，像只孤高的天鵝。

程秋水扭扭脖子，把夢裏的情境拋到腦後。

洗衣服的時候發現毛衣上沾了一根硬硬的短發，應該是男人的，但是發色偏黃，不像韓意的頭發。

是那個梁河的。唉。

最近總遇到老“朋友”，這是什麽兆頭？

程秋水嘆了口氣，把那件毛衣放在門口，準備扔了。

開門之際，才發現門縫裏塞了張明信片。很奇怪。

她把明信片撿起來，打開一看。上面只有一個簽名：鐘爾。

程秋水高興得要飛起來，給韓意發微信，瘋狂地麽麽噠。

韓意自然是不會回的。

但是她還是看著手機屏幕發了一會兒楞。

她不知道韓意每天都在忙什麽，印象裏好像認識他開始他就總是公務纏身。

但是每當腦袋裏面產生那麽一點點的懷疑，程秋水都會生氣地把這些小心思統統扼殺。她竟然懷疑韓意對她不坦誠，實在太不應該了。

她把鐘爾的簽名收藏起來，下樓去買早點。

早餐鋪子前，排了長隊來買豆漿的。

程秋水百無聊賴地候著，盯著前面一個小男孩的後腦勺發楞。

小男孩被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牽著，婦女應該是他媽媽。男孩的頭發軟軟的，烏黑發亮，往前動一步，頭發就甩一下。

她突然覺得這個男孩有點眼熟，輕輕地叫了一聲：“餵。”

整個隊伍，只有男孩一人回頭看了一眼。

是酸奶。

“仙女姐姐！”

程秋水往隊伍裏面縮了一下，但是立馬，酸奶掙開了婦人的手，跑到程秋水旁邊來拉她。

“韓意哥哥在家嗎？”

“他去香港了。”

“他去香港幹嘛？”酸奶跟人熟絡起來，話也挺多的。

“去工作。”

“香港遠嗎？”

“還……還行。”礙於那個婦女已經走到跟前，程秋水支支吾吾的。

婦女見了她，卻格外友好地笑了起來：“我和我老公領回家的孩子，小姑娘你認識啊？他說要回來看看把他帶回來的哥哥。”

“他不在，可能要到後天才回來。阿姨您是南州人嗎？”

婦人說：“我不是，我東北的。”

“你們什麽時候走？”

“今天下午走，孩子挺乖的，心心念念就這麽一件事兒，我說看就看一眼吧，沒想到這麽不巧，那也沒什麽辦法了。”

程秋水聽了，突然覺得很難過。

但是她只是笑了笑：“一路順風。”

酸奶買到了新鮮的早餐，可是聽說韓意不在的消息，仍然覺得失落。

程秋水看著他被他的新媽媽牽走的時候，眼眶濕了。

她不能說韓意的做法就是不對的，可是想到在平涼等著酸奶回家的那些窮親戚，還是會覺得很心酸。

有一些事情，怎麽做都會傷人。只是選擇傷害一些人，還是傷害另外一些人的區別。

她擦了擦眼淚，只希望所有遭受過苦難的人都會有一個美好的明天。

這樣就夠了。

***

程秋水抽空和趙依然吃了頓飯，吃飯的時候她把黃止崖也拉上了。

她現在對這個女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分個手要死要活，非要拉著程秋水，敬一杯她們死去的愛情。

……神經病啊。

程秋水把趙依然舉起來的酒杯推到旁邊去，當場就在酒桌上撂了話：“不好意思，我這次真談戀愛了。”

趙依然和黃止崖異口同聲：“誰啊？！”

“就……你們都知道的那位。”

她夾了兩顆花生米放進嘴裏。

“你跟韓意？”趙依然瞪著她，然後搖搖頭，“不可能啊，你這麽土。”

“誒！”程秋水伸出兩根手指頭戳戳趙依然，“我可是南州大學排名第二的校花。”

黃止崖提醒：“第三了。”

趙依然：“校花？那你也土……”

程秋水一腳踩在凳子上，“你是不是見不得人家好！”

黃止崖趕忙勸架，“來來來，喝酒喝酒，不要在館子裏起沖突。”

程秋水瞥他一眼，坐下了。

趙依然更難受了，這下只剩她一個人祭奠死去的愛情。

她喝了會兒悶酒，本來準備吃完飯拉程秋水去蹦迪，程秋水被韓意約束得死死的，不許她出去鬼混。

結果就剩趙依然一個人打車回去。

她穿了條包臀的小裙子，站在冷風裏直打哆嗦。程秋水吃撐了，挺著肚皮晃晃悠悠地走過去，拱了她一下：“你得有點眼力見兒知道嗎？”

趙依然委屈地點點頭：“嗯。”

程秋水接著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這話沒錯的，不要對別人報太大希望，留個心眼，學會看人。”

趙依然怔怔地看著她。

程秋水在她發愁之際，搶了在面前停下的出租車，“我回家了，拜拜。”

“這麽早回去啊？”趙依然扒著車窗。

程秋水把車窗升上去：“回去應付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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