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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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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真和大洛打仗多年,因為後期的大洛士兵越來越差勁,越來越沒眼看,所以相應的,鐵真也就越發膨脹。以至於在突然遭受敵襲的時候,鐵真軍隊的第一反應不是避讓,而是仿佛是遭受了什麽奇恥大辱一般,充滿著不可思議和難以置信。元烈楞了好幾秒,直到下一批的羽箭帶著逼人的氣勢如長虹一般襲來,他才瞪著眼睛,大叫了一聲,“全體人員撤退,散開。”

撤退對人管用,對於馬匹來說就不是這樣了,很多動物都是怕火的,這麽多支羽箭一起射過來,馬匹一受驚便四處亂竄,鐵真整齊劃一的方針隊形一下子便被這群馬兒沖散了。

元烈安撫住自己的寶馬,帶頭向後撤退,同時發號施令道,“控制不住馬的懦夫們就棄馬跑,等到馬兒安靜的時候它們自己會回來的,我們先要避開大洛那該死的羽箭!”

鐵真軍隊雖然膨脹了點,但紀律性還是要比散漫的大洛好了太多,元烈的一聲令下,本來急速奔跑著四處亂竄的方陣迅速向兩邊散開,方陣在很快之間變成了一個圓形,成包圍之勢急速向後撤退。

林然見他們的動作,舉起手來示意大家停止射箭,免得浪費。如果他的預估沒有出錯的話,對方撤退也只是暫時性的,應該是稍稍休整一下便會再次出發。古話說的好,夫戰,勇氣也。現在鐵真士氣正足,他們應該是打算一鼓作氣。

陳鈞將軍正好這時也走上了城墻,說道,“你交代的圓形大石頭已經搬過來了,怎麽,要當路障用?”

林然點點頭,“他們不是馬背上的民族嗎?我要讓他們沒有馬匹可以騎,斷了他們的厲腿。”

陳鈞頗為讚同地點點頭,“想法不錯,不過這個元烈將軍,倒真不是這麽容易對付的。石頭就先放這裏有備無患吧?”

約莫半個小時,太陽升到最高空的時候,鐵真大軍再次來襲。這次他們沒有騎馬,而是一手持矛一手持盾將大軍擺成一個個小方陣向前走著。大約是因為士兵們都穿著厚厚盔甲的緣故,走起來地動山搖,很有氣勢。

“又是這招。”陳鈞眼裏閃過一絲輕蔑之色,他淡淡說了一句,“這群人每次穿上了盔甲之後就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了,也不知是怎麽想的。不過他們身上的重甲倒很是奇妙,很堅硬,不知他們是怎麽造出來的。這樣的裝備讓他們在肉搏戰中十分具備優勢,同時也十分適合攻開城門。”

林然楞了一下,將身上披著的薄外衣脫下來,露出裏面厚厚的盔甲,說道,“是這種盔甲?”

陳鈞一楞,問道,“你哪裏來的?”

“這裏這裏,將軍你好,我是兵部的吳梓,這款盔甲是我們兵部的改良款,質地雖然堅硬,但可輕便了,穿身上一點都不累呢。而且在心臟,肋骨等容易受傷的部位我們都有做加固處理。這盔甲唯一的缺點就是工藝麻煩了點,費時費力又費錢,所以不能量產呢。不過將軍我覺得你值得擁有一套呢。”旁邊聽墻角的小夥子突然出聲,將兩位將軍都嚇了一跳。

自稱吳梓的人身上穿著一件普通的便於幹活的短衫,看起來不怎麽像是個在朝廷裏任職的官員。他看起來年紀不大,濃眉大眼看著特別精神,笑一下臉上還有兩個酒窩,是一副令人心生好感的長相。他伸出手,“兵部與你們士兵之間感情長存,我們願在後方做你們的堅實後盾。”

林然也伸出手與他握了一下,怪別扭的。林然在心裏想了一下,然後被這個年輕人堅硬寬厚的手給紮了一下。林小公子打小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從來沒有在誰的手上體會過這麽堅硬的老繭和倒刺。

陳鈞將軍皺了皺眉,扯著嘴對這個年輕人笑了笑,心裏卻滿是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兵部的疑惑。既然是他們造出來的盔甲,為何會在鐵真人的手上?

他們這朝和歷代都有些不同,真正的軍隊不歸兵部管,也不歸武將們管,但又因為流民政策,時不時就往軍隊裏塞人,據說每次戶部算起算起軍隊裏的賬來都十分頭疼。要不是打仗整合兵力,恐怕沒有人直到大洛到底養了多少萬毫無戰鬥力的兵力。因為不管軍隊,所以兵部的任務就只剩下負責後勤的,制造武器,裝備等了——就連軍費他們也沾不到,屬戶部播。但武器制作等任務向來是一塊劃入工部的。因此兵部很閑,基本只剩一個任務,養養戰馬。為了不讓兵部最終淪落成為一個養馬部門,先皇又愛往這裏面混,所以最後兵部有了一個任務,裝門負責生產和改良武器。

兵部的人不怎麽挑,有活幹就很開心,只是苦於沒錢,過得很是辛酸。

陳鈞壓下心底的疑惑,對於很多人來說,兵部常年都像是不存在一般,如今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節突然出現,還帶著這麽厚的家底,猶如神兵天降。想讓人毫無芥蒂地信任他們,實在是有點困難。

吳梓大約是被派來搞外交的,他滿面春風地將制作好的嶄新的鎧甲發給各位在城墻上的弓箭手們,和他們一邊聊天一邊趁機介紹他們兵部的其他武器,一派其樂融融的場面。

只可惜鐵真大隊來得很塊,迅速攪黃了這個難得的氛圍。吳梓遠遠望見他們前來,貓著腰就打算趁大家不註意偷偷跑下城墻。

他沿著邊角偷偷溜了,末了行走在街道上的時候還不忘拍拍自己的胸脯,說道,“好險好險,我們工匠的命也是很寶貴的啊。”

等到鐵真大軍進入弓箭射程範圍內的時候,林然一揮手,將羽箭射下。這回的羽箭是普通的箭,帶火的那種也是兵部弄出來的玩意兒,不怎麽多,屬於一次性消耗品,得省著點用。

這回鐵真應該早有準備,羽箭一射下來的時候便舉起厚厚的盾牌,排成一列,人蹲在盾牌後避羽箭的鋒芒。

林然見狀,也不打算給對面送箭矢了。對面的打算應該是一波攻城,會是走上城門下的時候拿大木柱撞嗎?

“擲石機準備,將石頭扔下去,擾亂對面的陣型。”

大石塊們如雨點一般砸了出去,有的直接砸在了鐵真軍隊的頭上,有的砸在腳下,鐵真的方陣再次被沖亂了,尤其是前面幾個,方陣裏的人員傷亡慘重。林然本以為這樣便能讓鐵真暫時後退,但鐵真人踩在前人的屍體上繼續前進,一步都沒有後退。

林然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一旁的陳鈞因為一直註意著他,見罷,淡淡說了句,“鐵真軍隊是從來不把人當人看的,他們還實行著奴隸制,看見最前面的方陣裏的那些人了嗎?基本都是奴隸,在他們眼裏,他們這些奴隸和畜生是沒有區別的,死了他們估計都不會有死了一匹馬那麽心疼。”

“小將軍,你太仁厚了,不適合戰場。”

林然他們站在城墻上,可能是太陽也不願看這副血流漂櫓的場面,早早地就鉆進烏雲裏不肯出來見人了。太陽一沒,風就要出來作妖了,一陣一陣的狂風吹得大洛城墻上掛著的戰旗獵獵作響。從城墻上往下看,鐵真軍隊們穿著黑色的盔甲,舉著黑色的厚重的盾牌一步一步緩慢地前進著。他們像是在地上緩慢爬行著的巨蟒,一寸一寸,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林然悄然握緊了手中的拳頭,讓大家停止擲石頭,等到鐵真軍隊再走進一點的時候,無論是火箭還是石頭的命中率都能高上不少。

戰爭,從來都是你死我亡,不死不休的事情。

張梓淇初到兵部,被這個其貌不揚的大宅子震驚到了,在這個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的大洛朝,居然還會有這麽低調,明晃晃就將沒錢二字寫在門上的政府部門。實在是令人咂舌。這個灰撲撲的大門看著年事很高了,於是張梓淇站在門口,有點糾結要不要拍門——萬一一拍這玩意兒就倒了怎麽辦?

還好他有個帶路的小哥,那人大概覺得張梓淇是有些膽怯,於是還頗為好心地寬慰他道,“沒事,兵部的大家夥都挺和善的,不打緊。”說罷他走上前,死命砸門。

他這暴力的手法看得張梓淇心驚肉跳,還好,這門看著搖搖欲墜,實際上應該是頗為牢靠的。張梓淇聽見門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但門還是沒有開。有個不怎麽大的聲音從門後傳來,“工欲善其事。”

“先利奶奶腿!”帶路小哥暴躁道。“一夥人整天不知道怕些什麽,膽子是都被狗叼走了嗎?”

張梓淇,雖然不是什麽非常文明的人,但像這種把市井粗俗語言直接應用到暗號上的行為,還是十分地令他,嘆為觀止。

門後傳來了嘿嘿兩聲輕笑,然後探出了一個看著頗為滄桑的頭。門開了一條縫,看這架勢應該是想讓張梓淇和小哥兩人鉆進去。

小哥暴躁地直接推開大門,兵部大廳的全貌就這麽露在了張梓淇的眼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些個各式的兵器,然後再是那些正在各廳制造兵器的人們。正大廳裏的人不算多,有兩個須發皆白的老人家和一個中年人,三人不知在爭吵些什麽,吵得臉紅脖子粗的,尤其是其中的一個老者,張梓淇都打算走上前去扶他了。

“咳咳。”小哥咳了兩聲,那吵架的三人見有外人來了,幾乎是一瞬間就停了下來,然後剛剛那個張梓淇想扶的老者對著他慈眉善目地一笑,說道,“啊,兵部好多年沒來過這麽俊俏的小夥子了。”

張梓淇笑了一下,久聞兵部是個老年人養老部門,如今一看,果不其然。目光望去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年過不惑,知天命的高壯男人。

“是啊。”另一個老者接茬道,“除了吳梓也就這位了吧,小兄弟,你叫什麽,多大了?”

“哎哎!”一個人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我在這,誰喊我?”

作者有話要說:

枝枝開始用上了墨者,深感我的手速實在是太慢了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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