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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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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一過,空氣裏似乎處處都飄著年味了,處處張燈結彩,歡天喜地,尤其今年的大洛還打了場漂亮的翻身仗,更有甚者放話道——收覆失地指日可待了。

收覆失地的夢大洛人民不太敢做,畢竟多年來都是這麽委曲求全地湊合著,他們只求戰火不要蔓延到中原腹地來,不過倘若能打勝仗,那自然是美事一樁。總之,這是一個非常和睦的,全國男女老少,上至皇宮貴胄下至三教九流,都感到舒心的一年。

張梓淇更是感覺美得很,畢竟,在這一年裏,他做成功了不少以前夢裏都不太敢想的事情,最後在年末回家的時候上天居然還給了他一份大驚喜——蘇遠居然願意同他在一起,他不是一個人的單相思。

張梓淇一連許多天都過得暈暈乎乎的,就像一個倒黴了很久的人,難得被上天善待一次,小心翼翼,視若珍寶,還總擔心著這會不會是黃粱一夢。

好在他愛的人是蘇遠。

蘇遠的愛意非常純粹,像涓涓細流,不熱烈,卻無時無刻都能讓你感受到它在流動。

舒適的日子總是眨個眼,如同微微的梨花香化入春風中,還沒嗅個真切就沒了。

張梓淇賴床足足賴到了辰時,外面飄了點小雪,院子裏積起了薄薄的一層,雪覆在光禿禿的枝椏上,覆在蘇遠經常落座的石質棋盤上,覆在院子裏那條有些荒蕪的小道上……小雪洋洋灑灑,懶洋洋地從天上緩緩飄落,落下一片白茫茫的雪景。

張梓淇站在門口,對著這麽美的景色呆了片刻,回過神來開始找尋蘇遠的身影。蘇遠比他早起了足足一個時辰,小心翼翼地從床上爬下來,然後幫張梓淇蓋好被子,推開門的時候更加是躡手躡腳的,生怕把另一個人給吵醒了。

張梓淇瞇著眼,想起蘇遠那小心翼翼的背影,心裏像是也下了場小雪,松松軟軟的,然後這點雪在見到蘇遠的那一刻都化掉了,冰雪消融,春風習習,張梓淇斜靠在門邊,蘇遠踩著雪一路向他走來。

張梓淇沒型沒款地靠在門上,雙手抱著胸,懶洋洋地對著蘇遠吹了個口哨。

那哨聲像是用初春新發的柳葉吹出來的。

蘇遠的腿剛擡起來打算走上臺階,左腳擡了起來,聽見這聲口哨,他擡起來頭,對著張梓淇勾起了嘴角。

他一笑,好似萬物都覆蘇了。張梓淇心想,這人犯規,意圖用美色誘惑自己。於是張梓淇伸出手將蘇遠輕輕一拉,然後借力,整個人直接軟趴趴地倒在了蘇遠的身上。

蘇遠後退一步,伸出手將他扶穩,然後收進懷裏,聲音裏帶上了一絲笑意問,“怎麽了?”

“美色當前,張某人自認定力不佳,一見美人,便只想與之溫存,片刻都不忍與之分離。”

張梓淇的爪子不老實的攀上了蘇遠的脖頸,但這人為了風度不要溫度,穿得太少,又在門外站了好一會,一雙手像是兩塊冷冰冰的雪,貼在蘇遠的皮膚上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凍成這樣還不忘撩人,蘇遠又無奈又好笑,實在是沒了與這位抗凍勇士溫存的心思,將他強硬地押回床上把他裹成了個粽子才允許他再次出門。

張梓淇打量了一下自己目前這副粽子一般的尊容,嘆了口氣,問,“今天得貼春聯了吧。”

蘇遠點點頭,說,“我煮了粥,你先吃完再說。”

早餐的粥是皮蛋瘦肉粥,皮蛋和瘦肉都切得細細碎碎的,粥熬得恰到好處,非常適合祭五臟廟,張梓淇正好也餓了,呼啦啦一碗粥很快便下了肚,胃裏有了東西,心也隨著沈甸甸地跳回了胸膛。

張梓淇覺得自己能再有力氣將蘇遠撩個百十來遍。

兩人忙活了好一會,將這個偏僻巷子裏的小院子理的像模像樣,很有幾分喜慶了,然後兩人才開始吃午飯,因為晚上才是除夕,是重頭菜,所以中午兩個大男人隨意吃了點飯,就馬不停蹄地開始一下午的忙活之旅了。

兩人分配任務,蘇遠留守家中做飯,張梓淇去街上買一些高難度的菜來撐場子,務必使兩人的除夕晚餐吃得滿足,舒適。

張梓淇左手拎著蘇遠愛的牛肉,右手拿著上次經兩人一致鑒定過認為美味的烤鴨,烤鴨上還疊了碗東坡肉,雖然明知兩個男人吃不完這麽多,但張梓淇還是忍不住多買些,再多買些——這是他和蘇遠第一次兩個人一起過的春節,而以後,他們還會一起度過很多個這樣子的春節。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之偕老。【註】

張梓淇現在心裏滿滿的都是對未來生活的憧憬,美得他直冒泡。於是他拎著東西,加快了步伐,向兩人的家奔去。

今天的雪有些任性,一直下下停停的,張梓淇這人又慣常丟三落四,堅決不會記著帶傘,蘇遠手裏握著把油紙傘,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出門去找張梓淇。

沒想到天公作美,張梓淇出門的這段時間那一直斷斷續續的雪停了,雖然沒出太陽,但天光亮了很多,哪裏看起來都通透多了,蘇遠算不準張梓淇什麽時候回來,把菜切好碼在案板上,幹脆坐在屋子裏打算等張梓淇回來再開始炒,免得一會涼了。

張梓淇踩著蓬松的雪回到了家,他走大門而進,見門楣和兩側那喜氣洋洋,嶄新的對聯,不由自主地對著門先露出了一個傻氣十足的笑容,張梓淇回過神,趕忙將那咧到後腦勺的笑容給收回來,可臉上那股興奮的傻氣卻是怎麽也藏不住。

——這是我和蘇遠的家。

張梓淇這樣想著,進了門,見蘇遠一人站在院子裏抓了把食餵鸚鵡,臉上的表情又無法管理了,笑容怎麽收都收不攏。蘇遠耳朵靈,很早便聽見了他推開門的聲音,聽他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地踩在雪上發出的細微聲響,蘇遠臉上不禁有點發燙,那細微的腳步聲像踩在他的心上似的,一步一步,執著地向他靠近。

張梓淇走到了蘇遠的身前,兩個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像是呆滯了一般。

最後還是吃飽喝足的鸚鵡殿下撲棱著翅膀的響聲驚醒了兩人,只可惜這鸚鵡買來似乎就是和張梓淇八字不合的,它揮一揮翅膀,正好抖落了覆在枝椏上的細雪,兩人猝不及防,都被從天而降的雪澆了一臉。

得,自己買回來的鸚鵡,再怎麽樣都得忍著。

張梓淇看著蘇遠滿頭的白雪,就連眉毛和睫毛上都掛著雪,臉上的雪很快就融了,淌在臉上像是小水珠一般,但須發上的雪就沒幹得這麽快了,乍一看蘇遠像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翁。

白頭偕老,今天張梓淇剛放在心裏想了想,現在老天就讓他見了一下蘇遠白發的樣子,張梓淇心跳如擂鼓,他聽見自己用故作鎮定的聲音說,“蘇遠,你說我們白頭偕老的時候,是不是就是這副模樣?”

蘇遠臉上的血色一瞬間散盡了,還好有層冰冷的雪水覆在上面,看起來才不明顯,蘇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將自己那振蕩起伏的心緒給平定下來,他不動聲色,心裏卻好似吞了塊寒冰,壓得他整個人冰冷又麻木。

蘇遠感覺自己現在說話都帶著冰渣子,凍得他嘴都疼了,他說,“想那麽遠還不如來廚房幫我打下手,菜還沒開始炒呢。”

雖然張梓淇只得到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但這也足夠他樂呵了,於是他放下手中的東西,屁顛顛地跟著蘇遠進了廚房。

那透亮的天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暗了下去,雪又開始飄了下來,下得比上午的時候還大些,夠得上是鵝毛大雪了。

蘇遠與張梓淇酒過三巡,用炭火燉著的牛肉火鍋是今晚的靈魂主菜,兩人吃的很滿足,張梓淇還記得自己上次那錯失的扒衣服的機會,所以今天拿出了十二分的小心,堅決不讓自己喝醉,倒是蘇遠,不聲不響,卻喝了不少酒。

外面的雪下得紛紛揚揚,溫度降得很低很冷了,裏面燒了炭,桌子上擺著豐盛的晚餐,非常溫暖,暖得人骨頭先酥了半邊,張梓淇見蘇遠又往自己杯子裏添了一口酒,覺得自己不能忍了,於是他湊到蘇遠臉前,猝不及防地貼上蘇遠柔暖又發燙的嘴唇,舌頭靈活地撬開了蘇遠的牙關,兩人平分了這口酒。

張梓淇離開的蘇遠的唇,吞下他搶來的這半口酒,然後湊到蘇遠的耳朵旁磨了磨蘇遠的耳尖,輕聲道,“這是我此生喝過最好喝的酒了。”

蘇遠一怔,張梓淇見他不反抗,愈發得寸進尺,這回他上爪子,終於將蘇遠的衣服扯開了,蘇遠的肩膀很白嫩嫩的,像藕一樣,張梓淇感覺自己呼吸有點重,他遵循本能,沒輕沒重地就上嘴親了上去。

蘇遠的呼吸也開始滾燙了起來,他摟住張梓淇的腰,低著頭親他的脖頸。

兩個人像是兩團火,相撞在一起只會愈演愈烈,蘇遠抱著張梓淇進了房間,兩人身上的衣服亂糟糟的,頭發也是亂糟糟的交錯在一起,兩個人身上溫度高得嚇人,汗涔涔的摟在一起,不知是誰離席的時候打翻了酒壇子,醇厚的酒香像是把空氣都引燃了。

耳鬢廝磨,溫香軟玉,所有的成語都形容不出此刻的美好。

天光蒙蒙亮,蘇遠有點太興奮了,一晚上都沒怎麽睡好。他摟著還在睡夢中的張梓淇,低下頭在他的眉心處親了一口,臉上的表情是近乎虔誠的。

蘇遠親完這一下,那顆一直以來無處安放的心終於落到了實處,他將張梓淇往自己的懷中帶了帶,覺得此生都圓滿了。

作者有話要說:

【註】摘自詩經大家都知道的hhhh

蠢作者第一次寫肉,非常忐忑,寫得不香還請多多見諒o(*////▽////*)q

【人生寫文開車成就達成= ̄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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