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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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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林,有名的汽車之城。

安汽集團坐落在這個城市的東部,它和安林大學一樣是這個省會城市的標志性建築。

從今年上半年開始業內就開始流傳安汽將要有大的人事安排,後來又遲遲沒有動作。

直到上周五,安汽官方公眾平臺發布了一則公告,任命徐景修(Hugh )為安汽集團全球設計總監。

業內一片嘩然,公司老總們紛紛扼腕自家沒有挖到這塊寶,同行們都在猜測安汽是花了多大代價請回這尊神,一時各種羨慕嫉妒恨。

安汽集團內部也是暗潮洶湧。

這個徐景修在行業巨頭法森捷舉辦的覆古汽車設計大賽中一舉奪魁,還沒畢業就被高薪聘為設計師,畢業後他從普通的設計師到成為法森捷的首席只花了五年。

而這個未來兩年裏極有可能會成為法森捷最年輕全球設計總監的香饃饃竟然答應了安汽的邀請。

據說安汽的hr總監通過各種人脈關系想要勾搭徐景修,今年上半年就已三次向他伸出過橄欖枝,徐景修均以暫沒有回國打算拒絕了邀請。

為表誠意,七月初安汽老總靳為宗專門跑了一趟國外,兩人一起喝了茶,徐景修當時的回答是考慮考慮。

九月份他為老牌貴族車賓布利出了一款覆刻版概念車,完美展現了現代和傳統的結合,這個瀕臨沒落的老牌車由此煥發新春,這也使他再一次成為設計界的焦點。

甚至有西方媒體稱呼他為“很可能趕超汽車設計大師喬治亞羅的超級黑馬”。

十月份,安汽新婚還在度蜜月的太子爺靳朗攜妻去德克薩斯觀看F 1美國站比賽,竟被媒體發現徐景修同在包廂,一時眾說紛紜。

直到十一月三號,也就是上周五出了這項正式任命,一切才算塵埃落定。

下午茶時間,一間播放著黑膠唱片的music &book 咖啡館裏,靠窗坐著兩個男人。

外面起風了,三兩行人裹著外套匆匆而過。屋內的空調在徐徐運轉著。

“事情處理好了?”聲音醇厚。

說話的男人很man ,五官深邃,線條硬朗。小麥色的皮膚,結實的手臂,一看就是經常健身的人。

“辦個手續而已。”徐景修不緊不慢回答,絲毫不為自己剛剛結束一場四年的婚姻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而已?”靳朗不可置信,“鐘娉婷回美國了?”

“不清楚。”徐景修心不在焉地回答,手上翻著一本設計類外文原著。

靳朗觀察好友,徐景修的語氣裏沒有愛憎沒有情緒,只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下午出門的時候麥麥還讓他好好勸勸,看來他並不需要任何安慰,他跟鐘娉婷之間的事情他了解的不多。

作為多年的好友也只是偶然的機會才知道他們已結婚,聽說當年楊阿姨在裏面起了不小的作用,徐景修從不主動提及鐘娉婷,更沒有帶她一起出席過朋友聚會。

“好吧,換個話題。現在你能告訴我答應來安汽的真正原因嗎?”

“我三年前續簽法森捷的時候已經規劃合同期滿回安林,這時候你們來找我,”徐景修擡頭似笑非笑停頓了下,“另外,對於你們的薪酬我還算滿意!”

靳朗啞然。虧他還自作多情以為是朋友之請盛情難卻。

“外面都猜是天價了,你滿意就好,虧得我還以為你無欲無求。打算什麽時候入職?要不要再休息幾天?”靳朗笑問。

“不用,就下周一。”

“好,我代表我個人以及安汽的小姑娘們歡迎你!”靳朗端起咖啡杯。

徐景修也端杯,“不是你的小姑娘們?”

“咳,那是曾經,自從有了麥麥,我就金盆洗手了,現在晚上回家都有門禁,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徐景修已經習慣好友三句不離老婆,“恩愛還是少秀的好。”

靳朗得意:“你嫉妒。”

兩人一起飲盡杯中的咖啡,徐景修狹長的眼睛露出一絲嘲弄,“安汽是拓展了非洲挖礦的業務?”

靳朗一噎,誇張地攤手,“沒辦法,我老婆熱愛沙灘和陽光,她覺得我這樣很性感!”轉過頭,指指右邊一張桌子,“看到沒,女生都喜歡這樣的。”

徐景修側頭,隔了兩張空桌,有一對男女。桌面靠裏放著一束玫瑰花。

男的在講著什麽,中等個子皮膚很黑,靳朗跟他一比還真是小巫見大巫。

女的笑容很甜,穿著白毛衣牛仔褲,微微亂翹的短卷發,大眼睛嘟嘟臉,嬌小白嫩的像個兔子。

還是只貪吃的兔子。他瞇起眼,左手食指關節不自覺地敲著桌子。

“挺有意思,黑白配。讓我猜猜,戀愛初期還是熱戀期。”靳朗笑語。

徐景修低垂著眼沒有言語。

“以我過來人的經驗,送花大多是感情剛開始那段,雖然老套卻很奏效,沒有女人不喜歡。比如我追我家麥麥那會兒嘿嘿,”靳朗突然停頓下來,像是想起什麽有趣的事摸著下巴意味深長地笑。

徐景修擡眼:“送草呢?”

“草?什麽草?操?”靳朗一臉莫名其妙。

“你喝飽了。去結賬。”

靳朗看看好友突然的低氣壓,摸摸鼻子乖乖去結賬,心裏鄙夷,一個男人這麽善變。

趙木青此時的心快要跳出喉嚨,她甚至已聽不清對面的體育老師在講什麽笑話。那兩個男人一進來她就註意到他們了,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他。

他今天穿著一件淺啡色的雙排扣風衣外套,敞著懷,裏面是簡單的白襯衫,襯衫束在褲子裏,腿又長又直,跟機場的閑適和花店的冷冽都不同,今天的他整個人都顯得英挺不凡。

他跟另一個男人是迥然不同的氣質,以大眾眼光來說,他並不如跟他同行的男人那樣俊朗,也不如他健壯,但她就是覺得他身上有種語言難以形容的特質,讓她一心向往之。

本來今天中午回爸媽那吃飯,老爸又是老生常談,她隨口應付著,正好體育老師許正明打電話約她,在老爸咄咄逼人的註視下她沒敢拒絕。

許正明約的這家咖啡店離安林實驗小學很近,她來的時候他等在門口,手裏還抱著一束玫瑰花,她只能先接了進來咖啡店。

沒想到在這裏竟能遇到她以為再不會相見的人。這次是他們第三次相遇。

她坐立不安,有點為自己花店的沖動後悔,太不矜持太不自量力。其實那天在他出花店門之前她就因強烈的羞恥感拉著華珍跑了,華珍笑她膽小鬼。

他認得自己嗎?那束狗尾巴草是不是已經被丟棄?或者他已經結婚?

從周一等到周末,他並沒有聯系她。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可還是很難過。

她豎起耳朵也沒聽清他們在談什麽,他們應該很熟,兩人的坐姿都很閑散隨意。

他整個後背都靠著椅子,袖子隨意地卷了兩道,左手拿著細骨瓷杯,右臂擱在扶手上,一只腿屈在椅下,一只腿伸直在桌子下面,白襯衫和黑色沙發椅對比鮮明。

不久,那個跟他同行的男人起身結賬,他也慢慢站起身拿起外套搭在臂彎朝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他明顯腳步一頓,回頭往她這桌的方向看了一眼,平靜的眼波,淡雅如霧,嘴角卻露出一絲譏誚。

趙木青心驚,他是什麽意思?他記得她。他是嘲笑她癡心妄想?

心情down到谷底,沒什麽食欲,盤裏的點心被她戳的七零八落,體育老師講的笑話硬邦邦。

前有沈沖的例子,拒絕一定要直截了當幹脆,趙木青心中暗嘆口氣放下手中的叉子,看著許正明:“對不起,許老師!我們不適合。你看,我都聽不懂你講的冷笑話,我今天答應你出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雖然他不會喜歡我。

回到西城的家,華珍正盤腿坐在沙發上看《超模的新裳》回放視頻,趙木青想起前日的梗一下子就不那麽傷感了。她忙踢掉平底鞋沖上沙發把沈沖對周曉與的評價原封不動告訴華珍。

沈沖原話是這樣的:“挺會撒嬌,挺會發嗲,挺會來事兒。”

華珍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我靠!他請的是假明星吧?沈沖的話可不可信?不會是他想勾引周曉與被拒絕了惱羞成怒中傷人家吧?”

“哎?”趙木青摸著下巴思考這種可能性。

“不會,沈沖那個人,在你面前還算老實,”華珍扔下手中的炸雞,油膩的手猛拍一下趙木青的大腿,“我靠!我最討厭那種動不動就發嗲的女人!還是個三挺俱全。”一邊氣憤填膺一邊拿起遙控換到金星秀去了。

趙木青的大腿被拍的肉顫,低頭看看褲子上的油印,一陣怒從中來,兇狠咆哮:“我要找我哥修理你,你等著!”

華珍鄙夷地轉過頭,趙木青看看她的長胳膊長腿好漢不吃眼前虧忙擠出兩聲幹癟的笑。

心中吶喊,沈沖你是眼睛瞎了還是腦子被驢踢了,這得有多大的腦洞才能讓你聯想到我和華珍是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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