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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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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雷看嚴路的表情,又笑起來,“你放心,我保證這女孩兒不是輝哥的女朋友。這男的和輝哥也保證不是一個人。倆人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一個社會人,一個學霸。”

“對於餘輝你還知道些什麽?”

“不知道了。我聽說他是個博士,後來不念了,也就這些。我的姐呀,我都跟你這麽保證了,你還在想那個女孩兒麽,放心,不是他女朋友!”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不知道照片裏這個男的是誰,叫什麽?”

李雷聳聳肩膀,“不知道。聽說是在娛樂圈兒裏做什麽工作的。——不過這個人吶,後來死了。”

“死了?”

“嗯,說是掉海裏淹死了。”

“那這個女孩……我能問嗎?”

李雷看了看窗外,苦笑,“我帶著人家的照片,人家壓根就不知道。她也不會知道了。她跟這個男的一起從這個世界消失了。這照片還是我在人家門口撿來的。”

他低著頭,沈默了一會兒,“你別笑話我。我手裏也就有這麽一張她的照片。人都死了,我也不忍心把照片撕成兩半,讓他們分開。”

“他們是情侶?”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李雷搖搖頭,扣上帽子,走了。

李素拿著電話回來時,只剩下嚴路一個,有些發呆。

“嚴路,我弟弟呢,又氣你了?”

“不是,他走了,結過賬了。”

“哦,那你……”

“哦,我這就走。”

李素看著嚴路茫茫然離開飯店,不知道在想什麽。

嚴路心事重重回到學校,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實在太荒謬,她的小腦袋瓜實在負荷不了,索性算了,暫且不要想了。有些事,等你淡漠它的時候,才更清晰。

嚴路回到宿舍,樓下站著個人,她沒留意。

“想什麽呢?都快撞門上了?”

“秦劍?”

“這麽晚回來,沒什麽事吧?”

“沒有。你……在等我?”

秦劍點點頭。

“有事?”

秦劍搖搖頭,“也沒什麽事。”

兩人冷場了一會兒,嚴路說:“正好有件事我想問你。”

“你說。”

“李素的弟弟跟你有沖突了?”

秦劍搖搖頭,顯得很無奈,“李素找你了?”

“這跟李素沒關系。其實……系裏一直有些傳聞,你應該聽說過吧?”

“什麽傳聞?”

嚴路硬著頭皮說:“有些人說我們在談戀愛。昨天的事,可能會被人誤解成是我的意思。你別誤會,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

“別人說什麽都無所謂,我不在乎,但我不能看著你被人欺負。”

嚴路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語氣和用詞,“我知道你對我很好,那天的事我以為沒人看見,後來事情過去了,我也就沒有解釋。那天的確是有誤會,但李雷不是個壞人。這件事我也有責任,你是為了幫我出氣我也知道。”

秦劍默默地看著她,“我是不是多管閑事,反而給你惹麻煩了?”

“不是這個意思。這麽長時間以來,你們對我都很好。”

“你們?”秦劍忽然笑了,“你把我和誰叫成‘你們’,是林琳,大輝,小青,小蓮?”

嚴路有些語塞,他也知道秦劍給的和他們都不同。

秦劍又是一笑,“我明白了,昨天的事,是我一時沖動了。”

然後,他便借故有急事離開了。

嚴路肚子裏的話還沒說出去,總不能追著人家屁股後頭一個勁兒自作多情,罷了,來日再說。

秦劍跑回宿舍,抱著籃球走了。

他一個人跑到籃球場,揮汗如雨。頭發濕了,睫毛濕了,囫圇擦掉,也不知道是汗還是淚。他在球場坐著,坐到天亮。看見太陽升起,看見周圍漸漸有了人氣。他眨著疲乏的眼睛站起來,走向來時路。

還不是終點,再試一試,再堅持堅持。

頭頂是那盞陪了他好幾年的吊燈,一個燈泡壞了,他也沒管。餘輝睜開眼睛的瞬間,有些恍然之感,他總是會想起在鄉下的房子,漏雨的房頂和白色燈管。

有人按門鈴,應是外賣來了。他蓬頭垢面取了回來,倒頭又睡。卻一直入不了夢。

餛鈍放久了,口感會變,只好掙紮著起來把它吃掉。

嚴路的電話是在這時打過來的。

“餵?”

“輝哥,是我。”

“我知道。”

“手機的事我很抱歉,我拿去修了,他們說要換排線。對不起,用壞了你的東西。”

“經過專業人士鑒定,我沒騙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對不起啊。”

“沒關系,現在是你的了。”

“……新手機的錢我暫時沒有,但是我會賺錢還你的。”

“怎麽賺?”

“嗯?”

“去俱樂部上班?”

嚴路沒有回應,畢竟現在這是她自己的事。

餘輝囫圇吃了幾個餛鈍,撿起桌子上的那張時間表看了看,隨口說:“還想彈琴,健身麽?”

“……”

“餵?”

“……我在聽。”

“回答我啊。”

“我……我暫時沒有錢去上鋼琴課。”

“反正也欠下了,再欠幾堂課給我也沒什麽。你攢到有錢的時候一起還我吧。”

嚴路一怔,他們之間不是已經完了嗎?

沒等她做聲,電話就掛了。

餘輝把剩下的幾個餛鈍也給吞了,湯湯水水的,出了一身汗。

嚴路在路上站著,好像聽見了什麽反轉劇情。什麽情況?回校路上,她又折返。

餘輝洗完澡才躺下,有人來了。是嚴路。

他把她請進門,“請坐。”

嚴路坐在沙發上,餘輝拾起一支煙夾在手裏,沒點。

“有事?”

“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我聽不懂。”

他靠向椅背,翹著二郎腿,“你一個學法律的,腦筋壞成這樣。”他搖搖頭。

嚴路也不轉彎兒了,單刀直入地問:“你是說,我可以回來繼續跟你彈琴?”

“我說的話有那麽難理解麽?”

“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事?”

“你說。”

“那天晚上的事,你都忘了?可我都記得,記得很清楚!”

“那你說說,我那天喝了酒,不太記得。”

嚴路騰一下站起來,“餘輝! 你耍我是不是?”

他懶懶地學起她的樣子,豎起三根手指,“沒有。今天我滴酒未沾。”

“你——”

“你坐下。”

嚴路看著他,感覺自己是個天大的笑話。她傷心傷得要死,他在這裏一句忘了就給打發了。

“怎麽又哭了,你都多大了?”

嚴路倔強地抹掉眼淚,“餘輝,你一句忘了就什麽都可以不算數了,我不行。你傷了人就是傷了人。在法律上講,你是要被追究責任的。”

“我什麽時候對你動過手?”

“你那是冷暴力。”

“行,我冷暴力。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他彎著嘴角,好看得要命。

嚴路很恨自己,“餘輝,你不可以這樣!你能忘,我不能忘。你說的話我忘不掉。”

她轉過身去。

嚴路是個愛較真的人,餘輝是知道的。他把煙放在桌上,過來拉她一把。

她一回身,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肩膀也在微微顫抖。餘輝最怕女人掉眼淚,他沒辦法,更沒經驗。

“我對那天的事,說明一下。第一,那天我喝酒了。這是很重要的一點。”

“所以你就想不算數麽?”

“不。你知道……”他指著自己的腦袋,“男人酒後會有些——”

“——發神經。”

他點點頭,“行,我發神經。

第二,你撒謊了,這是事實。”

“那天我是替一個朋友頂班,只有那一天。我對你撒謊是因為怕你生氣,你生氣的時候不會聽我任何解釋。這就是事實。”

她的眼淚又掉下來,她也懶得去擦了,“但是,你說我談戀愛,說我輕浮,說我為了遺產什麽事都做得出來,這種話我不認。”

她很委屈,哭得很傷心。

餘輝想起了那條河,那個在河邊坐著哭泣的女孩,那個波光粼粼的下午,還有吐著舌頭的大黃。

她是個好女孩。

他抹掉她的眼淚,把她往懷裏帶。她很倔,站得僵直,一動不動。

餘輝抱住她,“第三,你說我騙了你。我向你保證,遺產的事我沒有騙你,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跟你道歉,別哭了。”

餘輝第一次對她低頭,對她道歉,也是第一次主動擁抱她。

嚴路不吭聲,埋在他懷裏愈加委屈。他對她兇,對她冷,她都沒關系,可他對她好,她的委屈卻全來了。壓在心底的委屈全都湧上來,變成眼淚,濕了他的衣衫。

“我應該在那張表格裏再加一條,不許翻舊賬。”

他的手在她頭發上摸了兩下,嚴路悶著聲音說:“你好像在摸大黃。”

餘輝的手頓了頓,聲音透過胸腔傳來,“大黃是誰?”

“……誰也不是。”

她從他懷裏爬起來,不能眷戀。

餘輝把那把鑰匙重新放在她手心裏,抹掉她的淚痕。

她低著頭,臉頰有些紅。

餘輝看著她,忽然想起老姚的那番話,手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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