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七老早就聽見他聲音，忙從廚房出來打招呼，“廖大哥來啦，今天中午在家吃飯啊，我買了不少菜哩。”

“行，我也不客氣，老早就想這口吃的了。”

田小七沒多聊，讓張渺幫忙泡茶，又去廚房處理豬下水了。這個東西實在太難弄，記得以前老家農村，媽媽都是用粗糙的糯米粉均勻抹在上面然後使勁搓揉，弄一遍還不成，至少要五遍以上。也不知道當時怎麽就腦袋發熱想買這個了，只是當時稱排骨的時候看到豬下水就立馬想起來當年媽媽鹵的豬鼻子、腰子，還有雞胗，一股腦就都買了些。

記憶裏都是些零星的碎片，只能結合後面網上搜的教程做了。

田小七先將鍋裏的鹵汁熬上，這個需要時間長。竈裏架上幾把大木柴就不管它了。拎著沒有處理完的豬下水索性去院內井邊上弄，廚房太小，活動不開。

用鹽水加醋泡過的下水先用清水沖洗一遍，然後再一一抹上面粉，接下來才是費功力的時候了。使勁揉搓。

這個時候已經入冬了，但是井水倒是挺暖和的，也不需另外燒熱水了。

沒多弄一會兒，就看到從院門外走進來一個身材微胖，圓臉大眼的小姑娘走進來。不用想這應該就是西臥房劉大嬸的閨女大妞了。

田小七還在想怎麽打招呼呢，那姑娘到是爽氣，直接走到田小七這邊來，大大方方道：“您是新搬過來的住戶嗎？我叫大妞，住在西屋。”

“是哩，我跟我相公倆住東屋。叫我小七就成。”田小七忙放下手中活計，站起身來打招呼。

“行，我以後就叫你小七了。我今天剛回來，你...這是家裏有客人麽？要我幫忙嗎？”大妞看著地上一大推下水，怕她處理不過來，熱絡道。

“不用，你剛回來，好生歇會兒，時間尚早，客人也不急的。”

兩人隨便聊了幾句便散了。看的出來她確實有些累了，忙叫她回去。

光清洗下水、雞胗就弄了個把時辰。也要開始準備燒中午飯了。

田小七一邊燒飯，一邊聽著隔壁兩個男人天南海北的胡侃，偶爾講幾個江湖故事。主要都是廖鐵牛講，他經驗豐富，從他們的談話內容中，也零星知道點廖鐵牛的家事。

廖鐵牛十歲左右，家中父母先後去世，親人只剩一個哥哥。哥哥是個忠厚老實的，可耐不住家中嫂嫂尖酸刻薄，廖鐵牛不想哥哥夾在兩人中間受那窩囊氣，十三歲那年邊一個人外出學藝，說是學藝好聽點，實際跟個乞丐沒什麽兩樣，都是混口吃的。後來機緣巧合識得一個老獵戶，拜其為師，這才練就一身好本事。學成歸家，不成想嫂嫂更是貪得無厭，占盡家中田地，只兩間茅草房，兄長有了兒女也不似以前的兄長，廖鐵牛一狠心直接將其告到衙門，這才分得十畝良田，四畝旱地。

田小七聽了直感嘆，這古代人個個都是一本悲慘史啊！

那邊故事講完了，廚房鹵下水也好了。現在炒幾個菜就完事兒啦。

另一邊的廖鐵牛倒不是故事講完了，只是聞著越來越濃郁的肉香味喉嚨不斷的在吞口水，講不下去了...

張渺這幾日吃的都較清淡，這會聞到香噴噴的鹵料味也有些坐不住了，直接走去廚房看看情況。

“餓了麽？這邊炒幾個菜就好了。你快回去，屋裏還有客呢！”田小七擡頭看到張渺一人進來，以為他是餓狠了，早上兩人確實沒吃多少。

“嗯，有點兒。你這是燒的啥？咋這麽香？”走到竈臺邊眼睛直往鍋裏瞅。

田小七不回答他，直接夾了塊腰子給他吃。

張渺細細嚼著，眼睛程亮的看著她，“好吃哇！這就是你買回來的豬下水？可比阿奶做的好吃。”

田小七喜滋滋的笑著，“嗯，這個做起來也不是很難，就是麻煩。”

“那你咋不直接開酒樓呢？這生意指定不差。”張渺有些疑惑。

田小七嬌氣的撇撇嘴，“我就是想當客棧老板娘，咋的了？”酒樓不符合她氣質，那個實在太累了。

張渺淺笑，深情的看著她，走過去從背後抱住她，嘴唇湊到她耳邊，聲音沙啞。“好”

“哎呀，你快去外邊，有客人呢！”田小七有些慌張，小聲訓斥他。

張渺輕柔的在她額角吻了下才慢慢放開手，轉身回去外屋。

怎麽辦？她就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迅速整理好心思，專心炒菜。等一切都妥當了之後，又喊張渺進來幫忙端菜去外室。

“廖大哥，你們先吃著，我去送些豬下水給鄰居嘗嘗。”田小七將飯菜都擺好，朝廖鐵牛客氣道。

“行嘞，這一大桌子菜真是辛苦弟妹了，我廖鐵牛不客氣，保準給你吃完，哈哈哈...”

田小七恭敬幾句，讓張渺好生陪著。她有忙著去廚房拿兩個盤子，一樣裝些準備送去給大妞家和王大姐家。

兩家人自然又是客氣一番，還回贈了一些堅果類的零嘴兒。

待回到家一看，桌上的飯菜幾乎都成空盤了，田小七迅速掩飾內心的驚訝，“廖大哥，可是菜不夠？我再去炒兩盤？”心裏想著這兩人不愧是獵戶，食量大還極快。

廖鐵牛不好意思的打了個飽嗝，“不用不用，弟妹快去吃。”因為這裏不似鄉下，男女不同桌，婦人更是如此，一般燒飯的時候會另外留一份自己吃的。

田小七也顧不及自己吃了，又要忙著收拾碗筷。

“你快去吃飯，一會兒該涼了。我來收拾。”張渺起身攔著她，推她去廚房。

田小七也確實餓了，一上午忙的都是高能量運動。索性也不管它，急著去廚房吃飯。

吃完飯後，聽見外屋有人敲門的聲音，來了人了。

“呃...你是小七的相公吧？我是隔壁鄰居，大妞。過來送碗的...小七呢？”

張渺聽完介紹忙接過她手中的盤子，客氣道：“是哩，小七她在廚房呢。”

正準備轉身喊廚房裏的田小七呢，又聽見大妞驚訝的聲音。

“鐵牛哥？咋是你呢？”聲音聽得出來有些驚喜。

屋裏的廖鐵牛也認出大妞來了，“咦，丫頭長大了，我都快不認識了。你怎麽搬到這邊來了？”

田小七那邊聽見聲音正要出來呢，就聽見大妞低聲啜泣道：“前幾年阿爹病重...賣了家中的田地，抵押了房子也沒能救回來...我，我就進了縣城的繡閣當了繡女，實在沒法了。”

廖鐵牛沈聲道：“繡女可是要簽五年賣身契的哇。你這是...哎！”

聽了這話，大妞反而樂觀了，“我這已經是最後一年了，明年春再出來了反而不知道做什麽呢。現在也好...還有銀子拿，就是不甚自在。”

廖鐵牛沒再說話，畢竟也不是他能管的事。只可惜了這丫頭白白錯過了嫁人的好年紀。

見屋裏氣氛有些低沈，田小七忙拉著大妞手笑道：“原來你是繡閣的哇，那指定繡花厲害了？有空教教我唄。”

“好哇，等下次休沐了，我再找你。”

可算是聊個輕松話題了。這大妞同何映紅差不多，聊到刺繡就是停不下來。

兩人一直談到申時，大妞驚覺時間太晚了，遂趕忙回去了。

大妞走後，廖鐵牛也沒多留，坐了一會兒就回去了。人都走完了，田小七才又回去廚房將未刷完的碗筷也給洗了。

養傷的日子無聊又漫長，田小七每天的主要任務就是做菜做菜,偶爾看到院子裏的阿福跟大寶又陪著玩會兒。

好在張渺的身體也在漸漸恢覆的差不多了。田小七下午買菜回來又看到張渺在院子裏坐著給阿福、大寶削寶劍，就是拿著一根長木棍，用小刀削成劍的形狀，這個田小七小時候在農村也見過。

田小七聊了幾句就回廚房繼續燒鍋做晚飯了。

晚上吃完飯也沒什麽事兒，田小七突然興致起來要出去溜食。

“這會兒都要禁宵了，我陪你在院子裏轉轉吧。”張渺迅速洗完腳將腳擦幹，準備陪她出去。

田小七還是頭次知道城裏有禁宵這回事，也沒法，牽著張渺在院子裏將就著溜達溜達。

轉了一圈，確實又有些無聊。

“哥，你喜歡男孩女孩兒？我看你今天給大寶削寶劍，你不會重男輕女吧？”見院子裏其他兩家屋裏都吹了燈睡覺了，仰著頭調笑他哥。

“只要是你生的，都喜歡。”張渺攔著田小七慢慢踱步，認真道。

田小七：我就知道，男人都一個答案。

雖然如此，心裏還是甜滋滋的。

張渺見她沒搭理自己，遂又問道：“你喜歡男孩女孩？”

“女孩兒”毫不猶豫道。

張渺停下來，癡癡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輕笑道：“好，生個跟一樣的女孩。”

田小七借著月色仰望他眼睛，心裏覺得這人定是個妖精，還是個魅惑人心的妖精。

“回去吧，這會兒已經晚了。”這話是張渺說的，說完就攔著她胳膊急急走回屋去。

田小七前腳進屋，後面就又被人死死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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