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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他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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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三個人還是在一起吃飯,何由由擡頭的時候就看到了陸簡晞,還有他身邊嘮叨不停的林森木。

“由由你知道嗎,剛剛走過的那個陸簡晞跟我和王彥晨在一個班,不過像他上學期那樣的成績,在我們班也就只能排倒數了,也不知道以後是越來越好還是越來越差。”穆瑤說著說著又開始聊到十一放假去哪裏玩。

原來他也還在重點班,那以後考試總歸也不會太差吧,何由由暗暗的想。

只是文科班都在四樓,理科在二樓和三樓,這就意味著,十二班和三班是四樓和二樓的差距,何由由覺得自己大概是不太可能體會到那種每天從喜歡的人窗前走過的感覺了吧。

新同桌叫宋嘉甜,是個很溫柔的女生,時常讓何由由想起他。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自己未來兩年半的同桌了,何由由對此還是非常滿意的。

後來的日子過得更快了,每天就像機器一樣重覆上課下課,做作業看書,預習覆習這些機械的行為。

見到他的機會越來越少,天臺他似乎也不去了,至少何由由沒有再在那裏看到過他的身影,當然也不排除正好錯過的可能。但何由由養成了習慣,每次考完試都要去走一走看一看,這樣仿佛就走過了他曾經走過的路,呼吸著他曾經呼吸過的空氣。

斷斷續續的何由由也會從穆瑤那裏聽到關於他的消息,每當這個時候,她都慶幸穆瑤是個話癆兼八卦小能手。

聽說他考試一次比一次差,每次老師都要將他叫去辦公室談話,但最後都收效甚微。

聽說他每天上課都在睡覺不做作業也不聽老師上課,把老師氣得摔門而出。

聽說他的父母被叫到了學校,但是卻在辦公室大吵了一架,把老師們嚇得不敢勸架。

聽說他的父母離婚了。

聽說……

就在這樣的日子裏何由由結束了她的高一生涯,迎來了高二。

一開學穆瑤就又來跟她八卦有關於陸簡晞的消息了。

對於這件事,何由由既開心又難過。為能多知道一些關於他的消息而開心,為別人能夠隨意談論他的家庭而難過。

為防止別人聽到她們的談話,穆瑤還特地壓低了聲音,“由由我跟你講哦,我聽說啊,我們班那個陸簡晞他爸給他娶了一個後媽呢!這是我們班一個大土豪說的,他家也是做大生意的,應該錯不了。哎你說,難道有錢人都是這樣的嗎?一有錢就出軌,拋棄糟糠之妻,聽說那個後媽還給陸簡晞帶了一個弟弟回來,才比他小了沒幾歲……”

何由由覺得自己大概知道為什麽他會變成現在這樣了,對於一個心智還不夠成熟的十幾歲的少年來說,面對這種事總會失去正常的理性判斷,從而選擇錯誤的方式去對待,由此對自己的生活、學習產生不好的影響,這都是不奇怪的,換成自己,恐怕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後來的事情,好像變得更加糟糕了。

何由由每次考試的排名都很穩定的保持在文科班前二十名,但是卻發現他的成績一直在下降,原來至少還在二百名以內,這個學期卻已經降到了兩百以外。

理科班一共四百多個人,重點班一共也就不到兩百個人,他這樣的成績已經算是不太好了,至少在重點班裏來說確實是這樣。

何由由知道自己再怎麽心急也是沒有用的,這畢竟是別人的生活,別人的世界,而自己和他之間,幾乎是沒有交集的。

所以再怎麽樣,也只能自己過自己的生活。

而別人的,改變不了,也無法改變。

偶爾何由由還是會看到他,在食堂,在操場,在路上……

只是再也沒有在天臺上看到過他,也沒再見過他以前那樣溫暖的樣子。

他似乎總是不開心,睡眠也不好,眼底總有一團青黑,眉頭也總是蹙著。

總是步履匆匆,總是擦肩而過。

要說世間什麽東西最是留不住,何由由覺得大概就是時間了。

時間讓我們從蹣跚學步的幼子,到青春煥發的少年少女,等到以後,還會是一個家庭裏必不可少的一個角色。

高二很快就過去了,高考的腳步也近了。

接下來的這一年,幾乎所有人都開始努力了起來,何由由更是不敢放松。

不過在這樣緊張的時刻學校裏還是出了件大事,同時也讓陸簡晞這個人被全校所熟知。

九月份的一個早晨,星期一。

全校的學生剛跑完操準備回教室,就發現前方有人在爭執,人群一下子就湧了上去,面對這種事,幾乎所有人的八卦欲望都被勾了起來。

何由由看著前面堵住了,就和同桌宋嘉甜繞路回了教室。

後來同學們陸陸續續都回來了,一個個聊得火熱,何由由聽到他們好像是在談論陸簡晞,就上前問了一下。

那同學聽說何由由不知道這件事,感到非常驚訝,“你真的不知道嗎?剛剛我們班的同學都去看了呀!就是三班的那個陸簡晞啊,剛剛在我們學校和他爸起了爭執,他爸還當著所有人的面打了他。不過要我說呀,這也太不應該了,大庭廣眾的在學校裏打自己的孩子,要想多不好,年級主任在旁邊都沒有勸住呢!”

“打了?”何由由也不知道他被打得嚴不嚴重,不由得擔憂起來。

“對啊,臉都腫了,嘴角還出血了!”

“出血,出血……”何由由嘴裏喃喃著,忽然就很想去看看他,哪怕只是遠遠的看一眼也好。

心裏這麽想著,就馬上行動了起來,一放手裏的東西轉身就走,那個同學趕忙問她幹嘛去,何由由只好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

到了三班門口才發現他們教室裏有些嘈雜,人群一堆一堆的擁擠在一起,也不知道他坐在哪個位置。

後來還是王彥晨眼尖看到了站在教室外的何由由,於是就拋下他的一眾兄弟跑了出來,“由由,你怎麽來了,有事嗎?”他的表情看起來好像是有些欣喜,何由由有些摸不著頭腦,便自動忽略了。

當然不能說沒事,但也不能說出實情。

於是何由由只能說,“啊,其實,其實我是來找瑤瑤的。”

他好像有些失望,不過還是笑著說: “那好,我去給你叫。”說完就轉身進了教室。

沒一會兒穆瑤就出來了,沖上來勾著她的手,“由由你找我有事嗎?”問完還沒等何由由回答,就又開啟了她的八卦模式,“對了!你應該也聽說我們班那個陸簡晞的事情了吧,我覺得這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我身上我完全就沒有辦法接受,一個父親再怎麽樣也不能當眾打自己的孩子吧!更何況是在學校!以後還讓他怎麽在學校呆的下去啊,而且打得那麽慘,我看了一眼都不敢再看了,你說怎麽會有那麽狠心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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