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市長叫周朗回去，理由還是給秦超過生日？

只聽了一句我就覺得不可能，這肯定和上次一樣，是秦超或是張姨故意說來給周朗聽的。

周朗不回去，秦市長給秦超過生日是周朗心頭一根刺，周朗回去，再發現秦市長根本沒叫過他，這根刺紮的更深。

想罷，我含蓄道，“你要不要側面打聽一下，別聽張姨或是秦超單方面說……”

周朗看著我笑了，“是老爺子親自打的電話，他的聲音我不會聽錯。小喬，你似乎對他們母子敵意很深。”

我聳聳肩，“上次你帶我回去的事歷歷在目。”

秦市長親自打電話叫周朗回去給秦超過生日，這根刺不是紮心，是直接穿心了吧。

“那你還有膽量去嗎？”

“你想去？”

“為什麽不去？”周朗去冰箱拎出罐啤酒喝，“那是我家，是我爸。”

周朗話說的理所當然，神態各種毫不在意，可坐在沙發上仰頭喝酒時，眸中的光還是暗了。

我跪坐在他身邊，覺得馬冬說的沒錯，秦市長是周朗心中最大的結。

周朗回頭瞄我一眼，把酒放下了，“你那是什麽眼神。”

我湊過去靠坐在他身邊，拉他手摸我肚子，“小晴天說他想爸爸了。”

周朗嘴角挑起，眼底陰郁一掃而凈，“小晴天，來，爸爸給你講童話故事——這故事叫，有時強扭的瓜也挺甜的。”

我擡手揪周朗耳朵，“我也扭下試試。”

周朗笑著躲了下，“癢。”

“你耳光怕癢啊？”我發現新大路，手順著他脖子摸上去。

“趙喬你放手，你這是日常找收拾。”

拉扯幾下，他用領帶把我雙手綁起來，抱在懷裏看電視。

“……回去看他們樂呵而已，這麽多年都這樣，我早習慣了。明天你準備下，不知道老爺子叫你什麽事。不過把心放肚子裏，我不會讓你和小晴天有事。”

我靠在他肩膀上輕嗯了下，說我會好好準備。

準備好見秦市長帶什麽東西說什麽話，也準備好隨時進到秦市長書房的可能。

回秦家是周日，吃過午飯小睡一會兒，周朗叫我起來收拾出發。

入冬第二場雪，特別大。

車子開到市政家屬院時，車頂已經積了厚厚一層。

我和周朗進去時，秦超正在和秦市長坐在客廳裏下棋。張姨不在，聽聲音是在廚房裏忙乎，而且廚房裏有客。

秦超看到周朗，仰頭笑了，“天都快黑了，以為你不過來了呢。”

“老爺子親自打電話讓我回來給你過生日。”周朗把大衣脫了遞給一邊上來的保姆，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哪敢不來。”

“承蒙大駕，承蒙大駕。”秦超擺弄手裏的棋子，“我榮幸之至。”

秦市長身子微微一傾，“你們要是不能好好說話，就別往我根前湊。”

秦超馬上道，“行行，小朗你來和爸下棋，我可不伺候他了，我去打個電話。”

說完把棋子一扔，起身出去打電話了。

秦市長擡頭看周朗一眼，“下不下？下就坐下。”

周朗走過去，坐下陪秦市長下棋。

我站在原地，沒有人和我說話也沒有保姆來接我手上剛脫下來的衣服。

猶豫著要不要去廚房看看，周朗和我擺了下手，“我身邊來。”

這時秦市長才施舍我一個目光，不過也是一掃而過，什麽話也沒有。

我坐下來看他們下棋，心中告訴自己穩住。他既然讓我來，肯定不是讓我幹呆著當柱子的……

半個小時過去，周朗秦市長各贏一局。秦超打完電話回來，坐到秦市長那這給他支招。爺子倆有說有笑，時長因為走哪步棋爭的面紅耳赤。周朗一時握著我手，時而緊，再緊，再再緊……

四十分鐘檔上，張姨笑著從廚房裏出來，道，“哎呀開飯了，你們爺兩別玩了，快來嘗嘗淘淘手藝。我一直當她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卻不想菜做的這麽好……”目光往我身上一掃，笑僵住了，表情和見鬼一樣。

她身後，沈淘淘邊往出走邊摘圍裙，“張姨過獎了，我也只會這一個，也不知道合不合秦叔叔口味……”

一回頭，順著張姨目光看到我。只一楞，就笑著把話接著說下去了，“秦叔叔，你要是吃著不好可不許嫌我手笨，反正周朗還算愛吃。”

秦市長微微一笑，手一擲把那只象砸到周朗那半面棋盤裏，“那就吃飯吧。”

還是那張餐桌，秦市長為首，左邊下手是張姨，秦超，右下手是周朗，沈淘淘。

我，客廳裏站著。

事到此時我明白秦市長叫我來的目的了，他在用行動讓我記住我的身份。

我承認，他做的很成功。我本以為我心已經徹底死了，可以免疫一切榮辱。此時卻覺得自己下賤的如同一條狗，在這個空間裏連呼吸都是錯的。

餐桌上沈淘淘和張姨有說有笑，偶爾把菜夾到周朗餐盤中。秦超舉杯和秦市長把酒言歡，偶爾談幾句工作上的事。

進行到一半，秦市長輕咳一聲，說笑的幾個人馬上停住手中筷子。

“今天借著小超生日，我要宣布一件大事。昨天我和淘淘的爺爺通了個電話，兩家都覺得他們訂婚時間不短了，所以趕著年前把婚結了吧。日子我們選了兩個，你們兩個什麽意見？”

沈淘淘笑了，“秦叔叔做主就好，我沒什麽意見。”

周朗說，“我沒意見。”

大事敲定，秦市長笑了，舉杯，“來，大家幹一杯！”

家宴結束已快九點，秦市長留沈淘淘住下。沈淘淘笑站挽拒，“秦叔叔，今天秦大哥生日我很高興，可我真不能住下……我爺爺家教嚴，會說我沒規矩。”

秦市長哈哈一笑，“行，小朗，你送淘淘回去，一定要把她平安送到家。至於小超，你願意哪玩哪玩去吧，年輕人我懂，外面好多朋友等著呢吧。”

張姨馬上道，“別過分，別讓人拿著你說你爸。”

秦超馬上笑了，“知道了，謝謝爸。”

沈淘淘過來客廳拿包，看我驚訝道，“你還在呀？”

我看著她笑了，“對呀，恭喜沈大小姐。”

“這恭喜真假。”

周朗在門口已經穿好大衣，看著客廳道，“淘淘你好沒。”

沈淘淘小跑過去，挽著周朗的胳膊出門。秦超後面追出去，“小朗，方便帶我一程不，我剛才喝酒了不能開車……”

轉瞬間他們都走了，一群人進進出出，無聲忙碌。把餐廳都收拾幹凈了，張姨走到客廳來，拍拍我肩膀小聲道，“別往心裏去……”

秦市長從餐廳出來，對張姨道，“你去忙。”

“張姨我沒事，”我彎腰把包拎起，“你忙，我先回去了。”

張姨對我笑笑，走了。

她走到樓上進了房間了，秦市長躍過我走到沙發前坐下，出聲，“感覺如何？”

我回頭看秦市長，“秦市長想聽到什麽答案呢？如果你讓我來的目的是讓我認清自己的身份，那我只能告訴你你是多此一舉，我早知道我是什麽身份。”

“我以前知道你這個人的存在，可沒有太關註過。”秦市長摸起兩顆棋子在手裏把玩，“上次醫院見過後，我查了下。越查，我越覺得你不可能會是想周朗好的人。”

“……”

“你現在的境況，說是家破人亡不為過，而造成這一切就是周朗。”秦市長手裏的棋子轉的飛快，“我覺得，放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會讓自己仇人好過。而你，竟然在反其道而行之。不得不讓我懷疑你的目的呀。”

“所以呢……”我歪頭看他，氣笑了，“覺得我會害了你的寶貝兒子，所以打算把我從他身邊徹底摘除？”

“然後我又和馬醫生聊了聊。”秦市長如聽不到我的話一樣，繼續說下去，“又覺得你現在這種情況有可能發生，如果你有一種病的話？”

“病？”

“所以你愛周朗嗎？”秦市長笑了，“你親口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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