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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心裏所想,慕濯揉了揉他的腦袋,用堅定的語氣道,“只要你想一切皆有可能!人定勝天!”

“人定勝天……”男孩喃喃道。

慕濯有些恍惚,她仿佛在這個男孩身上看到了當初她的影子,只是終究不一樣啊。

男孩還有機會還有選擇,而她早從一開始就註定身處黑暗之中,唯一能做的就是貪戀那好不容易得來的光明。

作者有話要說: 坐等一個月後合同作廢,恢覆日更,直到存稿發完。

☆、公子扶蘇9

攤子又恢覆了原來的樣子,老人神色激動地看著扶蘇和慕濯,顫抖著手,一個勁的道謝。

扶蘇察覺老人情緒有些異常,上前幾步攙扶著老人,拍了拍他的後背,“深呼吸。”

安定人心的聲音,老人漸漸平覆了情緒,聲音有些滄桑,“今兒這事也不是頭一遭了。這攤位被我們一老一小霸著,這不甘心的人多了去了。”然後擡頭看著扶蘇道,“先生是第一個伸出援手的。”

扶蘇面露愧色,“擔不起一句先生。方才我也是袖手旁觀了。”

老人笑了笑,“若是方才先生出手了,對我們反而是百害而無一利。那群人頂多鬧事,不會真鬧出人命,這樣的日子說句難聽的話也是認命了。”說著視線落在低頭的男孩身上,“我只求能好好撫養孫兒長大。”

扶蘇目光沈涼如雪落在慕濯身上。

慕濯看著老人勸道,“這一片街道雖繁華卻也有著極大的危險。不如轉手將這攤位賣給能承擔此危險的人。”

老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慕濯了然,上前幾步將錢袋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遞給老人,低聲道,“總該為孩子著想。就當是向我們借的,待有能力還就是了。”在老人還沒反應過來時拉著扶蘇向對面的客棧走去。

老人看著兩人的背影手裏緊緊攥著那個錢袋,看了看身邊還不到他肩膀的孫子,嘆了口氣,將錢袋收好,想著該將攤位賣給誰。

天字一號,慕濯看著桌上豐盛的菜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之前李嫂即便是已經用最好的招待他們了,對她來說依然難以下咽,為了不餓肚子只能盡量吃一點。

就在慕濯準備伸手夾那塊垂涎很久的魚肉時。

【叮――來自善良可愛無敵的系統君的提醒,王箏喜好清淡,從不吃肉類。】

“你管我!”

慕濯不爽了,猛地一拍筷子。

扶蘇聽到聲響筷子一頓,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掃了一眼菜色,“菜不合胃口?”

慕濯扭頭沖著扶蘇笑了笑,“手抖了而已。”

【宿主請敬業一點。】

慕濯自動屏蔽了系統的聲音,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魚肉放入了嘴裏,熟悉的味道讓她差點忍不住流出眼淚來。

要知道,來到這個世界以來,她可是第一次吃到魚。

之前在王家為了不讓王家人察覺,她只能挑清淡的吃。在李嫂那兒根本不可能有魚。

扶蘇註意到慕濯滿足的神情,疑惑問道,“有這麽好吃?”

慕濯拼命點頭,“要不要嘗嘗?”說著作勢要給他夾一塊魚肉。

扶蘇連忙道,“我不吃這些。”

慕濯掃了一眼他碗裏的青菜,撇撇嘴,不會享受的人。

【宿主,多吃青菜對身體好哦。】

“讓你頓頓吃青菜你幹麽?”

【宿主,本系統不用吃飯。】

“哦。原來你連享受的機會都沒有。同情你一秒鐘。看在你這麽可憐的份上,我允許你以後看著我吃。怎麽樣,我夠善解人意通情達理吧。”

系統:竟無言以對。宿主說的好有道理哦。不過它可以拒絕麽。

慕濯摸了摸有些吃撐的肚子,不雅地打了個嗝,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早就吃完正在閉目養神的扶蘇,他應該沒聽見吧。

扶蘇睜開眼看了一眼緊張兮兮的慕濯,打破了她的幻想,忍住笑意道,“下次別吃太撐,對身體不好。”

慕濯反駁道,“才沒有吃很多。”

扶蘇輕飄飄地落在她桌前的一堆魚刺上,神色不言而喻。

慕濯打著哈哈,“那個,其實是有一點點多。”

扶蘇好笑地看著她沒再說話。

慕濯起身,揉了揉跪坐的有些發麻的腿,然後走向不遠處的軟榻,身子舒服地倒了下去。

扶蘇看著一桌子還剩大半的菜,有些可惜,太浪費了。

慕濯閉上眼睛剛準備瞇一會兒,外面傳來一陣騷動,古代的隔音效果真心不怎麽好。

扶蘇眼裏閃過一道幽光,該來的還是來了,看了一眼慕濯出聲道,“這個點是說書的要開始了,你要聽麽?”

慕濯聞言睜開眼睛立即起身,邊整理了一下微散的發鬢和衣服邊興奮道,“要聽要聽!”

古代的說書應該比現代的有趣多了吧,有些小激動呢。

扶蘇好笑地看著她一連串的動作,頓了頓,“內容你可能不會喜歡的。”

慕濯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怎麽知道。隨即想到這個世界崩壞的原因了然。

應該是夢見過或者說這是本來扶蘇該經歷的。

天字一號房的設施什麽都是最完善的,兩旁用屏風隔開了一個單獨的空間。慕濯此時倚著欄桿看著一樓中央桌子前的一個書生打扮的人,手裏拿著一把折扇,另一只手邊上是一塊木頭。

“砰――”說書人將木塊重重敲打,本來還鬧騰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個個聚精會神地看著說書人。

說書人感受到四面八方的視線,眼裏閃過精光,得意地開口,“昨兒說的是這秦始皇三十二年時,燕地方士盧生入海尋仙求藥而不得,向始皇獻上箓圖,上面寫著:亡秦者,胡也。”

“今兒,我就來給各位說說這所謂的盡取石旁居人誅之,因燔銷其試的故事!”

砰的一聲,緊接著四周傳來激烈的掌聲,更有一些人直接激動地道,“好!”

說書人眼中閃過一抹得逞的自得,繼續道,“且說秦始皇三十六年,有了巨石從天而降,百姓爭相觀看。在隕石落地發當天夜裏有人在巨石上刻下了七個字,這幾個字了不得了了。直接讓秦始皇震怒派來禦史追查此事。當地百姓沒有人承認是自己刻上去的。”

“這下子,秦始皇更是一怒,將附近百姓盡相誅殺!”

砰的一聲,木頭重重落下,人群也開始激憤起來,不少人臉上情緒激動。

說書人滿意地看著這一切。

也有不少人憤憤不平地嚷道,“是什麽字,平白讓這麽多無辜人枉死!”

說書人故意賣了個關子,勾足了眾人的好奇心才緩緩道,“始皇死而地分。”

話落,人群起先一片寂靜,然後開始激憤,議論紛紛。

慕濯冷眼看著樓下的情緒全部被說書人牽引著,“這人有問題。”

一旁的扶蘇笑了笑,神色卻是冷漠異常,“不過是散播謠言動搖人心罷了。”緊接著又嘆息道,“而更可怕的是這種辦法成功了。”

即便是他不也中計了?

想到夢裏的情景,扶蘇神色越發幽深。

【叮――警報警報!攻略目標黑化值有上升的現象。】

慕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突然黑化是什麽鬼,神識處的警報一直在響,她也顧不上什麽直接轉身抓過扶蘇的手緊緊握在手心。

扶蘇感受到手心的溫暖偏頭看著慕濯,眸子裏的幽深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小姑娘。”

說不清是帶著什麽情緒的一聲呼喚。

慕濯“嗯”了一聲,看著手心裏那只修長白皙的手,忍不住把玩著對方的手指,真好看吶。

扶蘇看著她的動作什麽配合地將另外一只手也伸了過去,寵溺地看著慕濯把玩他兩只手的神情。

慕濯本來正玩的開心待發覺頭頂炙熱的視線,也不能當作沒事的繼續玩下去了,有些難為情地輕輕放下了扶蘇的手。

扶蘇見此語氣難得有了幾分調侃的意味,“怎麽不玩了?”說著伸出手在慕濯面前揚了揚。

慕濯看著那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掌,差點把持不住了,啊啊啊,真好看!她突然發現她其實是手控!

“嗯?”扶蘇笑著看著不說話的慕濯。

慕濯低頭掩飾住臉上的神情,啊啊啊,聲音也那麽好聽!她突然覺得她也是聲控。

【警報解除。攻略目標恢覆正常。目前黑化值三十二。】

“你總是要在這個情況下煞風景麽?”

涼颼颼的感覺讓系統不寒而栗,欲哭無淚,宿主我也不想的。嚶嚶嚶,人家那麽可愛。

慕濯直接無視了神識的波動,擡頭清亮的眸子直視扶蘇,緩緩將身子靠近他,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公子你這樣我會把持不住的。”

扶蘇耳根發紅,倒沒有像之前那樣直接推開,只是靜靜地低頭看著這個只堪堪到他肩膀處的小姑娘。

慕濯幹脆直接身子一倒,不出意外落入了一個懷抱,有些貪婪地呼吸著,感受著他的氣息。

樓下的說書人依舊在繪聲繪色的表演著,在煽動人心。

而三樓的兩人已經無心思於這些了。

慕濯靠在扶蘇的懷裏,笑得就跟一個孩子得了糖一般。

扶蘇摟著懷裏溫香軟玉,嘴角無聲地勾起。

☆、公子扶蘇10

傍晚時分,慕濯倚窗看著街道已經淒清一片,沒了之前的繁華,有些唏噓,沒有看到古代的夜市。

這時候的商業還有著時間和空間的規定。

扶蘇正收拾著兩人的包袱,神色在思量著什麽,擡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心道應該差不多了,走向慕濯。

慕濯感受著身後人的靠近,直接跌入他懷裏,輕嗅他身上的氣息。

扶蘇將她的身子抱穩後扶正,看著她神色有些凝重道,“我們現在離開。”

慕濯這才註意到已經收拾整齊的兩個包袱,疑惑道,“現在走?”

扶蘇正色道,“是,現在走。”

見她不解,扶蘇看了一眼蕭條的街道,“洛陽如今已經被控制了。秦始皇暴、政已失民心,諸侯殘留的勢力借此也在預備東山再起。”

慕濯沒有說話,她感覺到了扶蘇話裏對秦始皇的失望,以及對百姓的擔憂。

扶蘇繼續道,“胡亥的人肯定能推測到我們必定會來洛陽。以胡亥對我的了解,他不會想到我會住天字一號房,而天字一號保密性極強。瑤姬能將這客棧成為洛陽第一家,自然是懂得生意上的門道。”

慕濯聽到這裏明白了,敢情他一開始就沒準備在這久待,難怪節儉如扶蘇竟然會訂天字一號房。

扶蘇拉著慕濯拿過包袱邊向門口走去邊道,“洛陽的客棧雖多,但是也能查清楚的。這會怕是很快就會查到這裏。方才我出去時已經找好了車夫此刻在門口侯著。”

慕濯聽著扶蘇井井有條的安排,一時間有點慚愧似乎她就顧著吃喝玩樂了。

【宿主還算有自知之明!本系統之心甚慰。】

“你確定你有心?”

【……】

一樓此時也已經沒有多少人了,稀疏的幾個人正在悶頭吃飯。

扶蘇和慕濯兩人神色自如地下了樓梯穿過一樓大廳走向門口,一個毫不起眼容貌極其普通的中年男人看著兩人的背影,同身邊幾個人高馬壯的人交換了個眼神。

馬車緩緩地駛向遠處,慕濯坐在馬車想到什麽突然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來這做些什麽?”

扶蘇沈默了一會,就在慕濯以為他不會回答時,這才幽幽道,“總該是為了印證,不然仍是不敢相信。只有當一件件事情都得到了印證大抵這時候才能真正相信。”

扶蘇說的很隱晦,慕濯卻是聽懂了,他說的是那些夢裏的場景。

馬車在一處小巷停下,慕濯還沒反應過來,扶蘇已經拉著她一同下了馬車。

直到車夫駕著馬車消失在她視線中,她才後知後覺看向扶蘇。

扶蘇解釋道,“車夫會繼續向著城外駛去,等那些人發現不對勁時,城禁已經開始了。”

這是把那些人困在城外一個晚上?

慕濯神色覆雜的看著身旁的扶蘇,他依舊風姿卓越,他並非沒有謀略,只是扶蘇心懷天下蒼生,不屑於這些罷了。

而如今她的扶蘇,心裏永遠的公子,此刻也不得不摒棄心裏的厭惡,也開始算計人心了。

像是感覺到慕濯心裏所想,扶蘇心裏一痛,語氣淡淡帶了些許的自嘲,“怎麽,小姑娘失望了?”

慕濯上前用雙手輕輕環抱住他的腰,柔聲道,“這濁世唯公子一人清。”

扶蘇眼裏閃過狂喜,情不自禁笑出聲來,用力回抱住她,頭一次有種想把對方揉進骨血裏的沖動。

慕濯跟著扶蘇繞了很長的一段路,穿過竹林看著面前的竹屋,就著地上的石頭坐了下來,大口地喘著氣,終於到了。

扶蘇扭頭看了她一眼,關切道,“進去休息會?”

慕濯看著眼前人只是微微喘氣,恨恨不平,這身子也太嬌弱了,待聽到扶蘇的提議忙擺手拒絕,“別,喔在這坐會就好了。”

呵呵,進了屋子可就是跪坐了。還沒有石頭坐著舒服呢T_T

扶蘇看了一眼已經快沒入夜色的天色,見她這樣子思索了會,終是不放心把她一個人丟在外面。

慕濯見此,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石頭足夠大坐下兩個人也綽綽有餘了,沖扶蘇眨眨眼,“坐。”

扶蘇沒動,輕飄飄的目光落在慕濯發坐姿上,斟酌了幾分道,“這坐姿看著有些獨特,但終究不雅。”

慕濯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這就是所謂的現代人和古人的代溝?!

【宿主正解!】

慕濯感覺沒那麽喘了,起身對著扶蘇道,“我們進去。”

推開竹屋,慕濯走進去後發現屋子裏根本不像一個很久沒有人居住的地方,沒有想象中的灰塵遍布。

扶蘇熟輕熟路地點上了煤油燈,不等慕濯詢問便道,“附近的村民每半個月會輪流打掃一次。”

慕濯道,“難怪了。”

扶蘇看著慕濯好奇地打量著竹屋,面露懷念,出聲道,“這是烏啼爺爺的屋子,我的醫術就是跟著他學的。”

慕濯有些意外,挑眉看著他。

扶蘇繼續道,“烏啼爺爺的醫術是祖傳的,因為一些紛爭,來到了洛陽隱居。這附近的村民但凡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靠的烏啼爺爺。”

慕濯有些奇怪,“那豈不是你師父?”

扶蘇搖頭苦笑,“烏啼爺爺不收徒。我也不過是跟著在這住了一個月,學了一些基礎的。臨走前他將醫書給了我,所以嚴格說起來是自學的。”

“那烏啼……”慕濯好奇道。

扶蘇沒有隱瞞道,“烏啼十五歲就不顧他爺爺的反對出江湖闖蕩了。”

慕濯站得有些累了撇撇嘴不情不願地在扶蘇旁邊跪坐下來,屋子裏也不可能像天字一號房那樣有個軟榻什麽的給她靠。

扶蘇好笑地道,“坐著就這麽難受?”

慕濯理所當然道,“這分明是跪坐。”

扶蘇有些奇怪地看著她,“自小便如此,你竟還不習慣。”

慕濯立即轉移話題,“這兒景致倒是清雅。”

扶蘇點點頭,“夏天時候最是清涼,只是這會初春夜裏應該會涼,小心別著涼了!”

【宿主,你的人設不能崩壞的太嚴重。】

“怪我咯(⊙O⊙)”

系統:我還是默默遁吧,這個世界玄幻了,說好的掌握宿主生殺大權,牛氣哄哄的系統大人呢?

趁著扶蘇去燒水的檔口,慕濯將竹屋裏裏外外逛了個遍,有三間裏屋,一間雜物房,以及她現在所處的大廳。

【宿主,你一路這麽懶真的好麽,本系統君都要看不過去了。】

“燒水真心不會,我覺得我還是不要去幫倒忙了,萬一把廚房燒了就麻煩了。”

系統:它家宿主生個火也能這麽兇猛,它該高興呢還是該高興呢。

慕濯也有些不好意思,這一路都是扶蘇在照顧她的,方方面面都安排得妥當,她也想做點什麽證明她還是有用的。但是出生在21世紀的她,真沒生過火,有煤氣有電更有保姆。

現在想想突然有點懷念現代的生活呢。

不過,這裏有扶蘇。

扶蘇剛進來看到的就是慕濯單手撐著下巴發呆的樣子,走過去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待她清醒過來,含笑道,“在想什麽?”

慕濯起身親親熱熱地挽著他的手臂,撒嬌道,“在想你。”

扶蘇低低地笑了起來,慕濯一時間看呆了,“真好看。”

扶蘇輕聲道,“不過是一具皮囊罷了。”

慕濯反駁,“美人賞心悅目。人總是喜歡長的好看的事物。”想了想覺得不妥補充道,“當然,我喜歡你的容貌更喜歡你這個人。”

扶蘇挑眉,明顯有著不信,“若是我有朝一日容顏盡毀呢?”

慕濯將頭靠在扶蘇胸膛上,懶懶道,“我護著你,不會有那麽一天。”

扶蘇又道,“若是我一開始便容貌普通或者醜陋呢?”

慕濯不滿,“哪有那麽多若是?”

扶蘇故作失落,“小姑娘看上的原來是我這一具皮囊。”

慕濯埋在他胸膛看不見他的神色,只察覺到他失落的語氣頓時急了,“不管你是醜是美,我都喜歡!”

直到傳來一陣輕笑,那笑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愉悅。

慕濯這才明白她被耍了,又氣又惱,雙手成拳捶著扶蘇的胸膛,惡狠狠地道,“壞人!”

棉花一樣的重量落在胸膛,扶蘇勾起嘴角,認錯道,“嗯,是我錯了。”

慕濯感覺心跳加速,那種臉紅心跳的感覺又來了,退後了幾步,咬唇看著扶蘇幾秒鐘,然後拿過一旁的包袱拿出換洗的衣服,沖了出去,只留下一句,“我先去沐浴!”

扶蘇看著她欲蓋彌彰的動作,嘴角的弧度越發上揚。

☆、公子扶蘇11

一反常態的,慕濯卯時就起床了,實際上昨晚她翻來覆去好久才睡著。

一大早起來,梳洗完畢後正準備賢良淑德一回,把衣服悄悄洗了,然而,她只看到木盆裏的褻褲和肚兜,走到院子裏果然看見晾好了的扶蘇的白袍以及她的外衣。

於是,她默默將木盆裏孤零零的兩件洗好,紅著臉將褻褲和肚兜也同那些衣裳晾在了一起。

等慕濯回到竹屋大廳時,扶蘇已經將早膳準備好了,看著桌子上的饅頭,有些疑惑。

扶蘇示意她坐下,然後才道,“昨兒向客棧的廚房買了一些面粉。”

慕濯有些羞愧地低頭,拿了一個饅頭,默默地吃著,似乎她的確有些懶。這些她昨天根本沒考慮過,只顧著玩了。

【宿主有自知之明還是不錯的。】

“找打?”

【宿主,女孩子家家的要溫柔。】系統苦口婆心地道。

“一直溫柔。”

系統:哪點都沒看出來好不好。【欲哭無淚】

用完早膳,扶蘇從裏屋背著一個藥簍出來,對著慕濯道,“我上山采些藥材。”

慕濯一聽猛地站了起來,“我也要去!”

扶蘇看了一眼外面明顯有些陰沈的天色,拒絕道,“馬上要下雨了。”

慕濯上前扯了扯扶蘇的袖子,嬌聲道,“不要,我就要去。”

扶蘇見她態度堅決也不忍拒絕,妥協道,“嗯。”

慕濯有些激動,她發現那種臉紅心跳的感覺又來了,她要冷靜冷靜,這樣想著向著竹屋外走去。

扶蘇回裏屋拿了兩把傘,待出了竹屋發現慕濯正看著梧桐不動,只以為她好奇,畢竟在深閨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應該沒見過,於是解釋道。

“梧桐點綴於庭園,宅前,葉掌狀,裂缺如花,夏季開花,雌雄同株,花小淡黃綠色,圓錐花序,盛開時鮮艷而明亮。”

慕濯吟唱道,“鳳凰鳴兮,於彼高岡。梧桐生兮,於彼朝陽。”

扶蘇有些意外,“這是出自詩經裏大雅卷阿。小姑娘喜歡看詩經。”

他可是記得第一次見面她也是吟誦了詩經的。

慕濯眉眼彎彎,臉上掛著清淺的笑容,“嗯,挺喜歡的,詩經裏的句子很喜歡。”

扶蘇目光落在面前的梧桐樹,道,“這棵梧桐樹是烏啼爺爺為烏啼奶奶種下的,算起來也生長了很多年了。”

慕濯突然對那個烏啼爺爺好奇起來了,能親手栽鐘梧桐,想必也是個重情之人,更何況更是一個有仁心的大夫。

“烏啼爺爺呢?”

扶蘇眼裏閃過哀痛,“七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慕濯眼裏閃過歉意,還沒等說些什麽緩和下氣氛,扶蘇接著又笑著開口,“其實梧桐還有一種很美的說法,梧桐樹是梧樹和桐樹的合稱,梧樹為雄,桐樹為雌,合二為一不分彼此,相依為命。因此才叫梧桐樹。梧樹和桐樹是雄雌共體,若其中一半先於另一半離去,那麽梧桐樹唯一的出路就是死。”

慕濯接口道,語氣有著羨艷,“同長同老,同生同死,至死不渝。”

扶蘇笑了笑,眉眼如畫,語氣格外溫和的附和道,“嗯。”

慕濯湊近扶蘇,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別有深意道,“詩經裏我最喜歡的就是山有扶蘇了。”

意料之中地看著扶蘇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紅,慕濯有些得意,拿過他手裏的兩把傘,向前走去,走了幾步見後面還是沒有跟上來的動靜,轉身催道,“上山采藥啊。”

扶蘇回過神來,有些羞惱地看著慕濯,清心寡欲的面容也開始染上了點點人情味。

上山的路有些不好走,慕濯感受到了腳心處火辣辣地疼痛,不由再次嫌棄這個身體的嬌氣程度了,心下有點覺得自己自討苦吃,非要跟過來。只是此刻已經走了一半的路了總不能就這樣放棄了,而且她不認識路,非要回去反而會耽擱了扶蘇,看了一眼越走越遠的扶蘇,慕濯咬牙小跑著跟了上去。

痛就痛吧,忍忍就好了,她才不要給扶蘇留下一個很嬌氣的大家閨秀形象呢。

【難道宿主一直以來不是這個形象,本系統君表示受到了驚嚇。】

“看來我是對你太過心慈手軟了?”慕濯咬牙切齒地在心裏道。

系統:宿主抿還是消停點,您已經夠兇猛了,臣妾承受不住啊,嚶嚶嚶。

到了一處比較平緩的空地,扶蘇停下腳步,將藥簍輕輕放在地上,沖著正大口喘氣的慕濯有些心疼道,“先歇息會。”

慕濯忙找了一塊石頭,已經顧不得臟不臟的問題了,也顧不得形象問題了,一屁股坐了下來,緩緩平覆呼吸。

扶蘇見此,皺眉道,“體力不好還硬要跟來受苦。”

慕濯聽出了語氣裏的關切,笑嘻嘻道,“公子不在我一個人待在那也沒意思。”

扶蘇有些無可奈何,“小姑娘,你呀你,真是不讓人省心。”

慕濯不服氣道,“我明明已經及笈了,已經是可以嫁人的年齡了,你不準再說我是小姑娘了。”

扶蘇調侃道,“哦,那就是大姑娘了。”

慕濯氣鼓鼓道,“總之不能把我當小孩子看待。”嘀咕道,“我可是要嫁給你的。”

聲音很小,但是扶蘇耳力極好,自然聽了去,先是一楞,然後忍不住輕笑出聲。

慕濯不高興了,“怎麽我說的不對麽。”

扶蘇收起了笑意,認真地點頭,“嗯,小姑娘說的很對。”

扶蘇考慮到慕濯的情況,也沒再走遠了,直接在附近尋找一些草藥。

慕濯有些無聊地擺弄寫花花草草,不是說荒郊野外最適合發展奸、情的麽,咳咳,是感情。

【宿主,你哪看出這裏是荒郊野外了。明明有花有草有水。】

“沒吃的沒喝的沒玩的,怎麽就不是荒郊野外了。”

系統:好氣哦,但還是得微笑。

慕濯偶然發現一抹粉色,有些驚喜地跑了過去,香氣襲入鼻子裏,一大片夾竹桃開的正茂盛,因為一些高大植物的遮擋,是以她方才沒有發現,“公子,這裏有夾竹桃。”

葉面深綠,葉背淺綠色,中脈在葉面陷入,葉柄扁平,聚傘花序頂生,花冠為粉紅色格外的嬌艷。

扶蘇彎腰的動作一頓,走過去將慕濯拉起來遠離了夾竹桃,對上慕濯不解的神色,開口解釋道,“夾竹桃的花朵散發出來的香味,聞之過久,會使人昏昏欲睡,智力下降,分泌出來的乳白色液體,如果接觸過久,也會使人中毒。”

慕濯想想有點後怕,果然越是好看的植物越有毒。

系統:好期待宿主智力下降哦。

扶蘇又交代了一番才放心繼續采藥,慕濯乖乖地在石頭上安安靜靜的坐著,她不想智力下降,花草竟然這麽危險。

沒過多久,慕濯就坐不住了,索性走到扶蘇不遠處看著他采藥,嗯,側臉真好看。

扶蘇只是動作微頓又繼續手下的動作,還是趕緊采完早點回去。

不一會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慕濯將石頭旁的傘拿了過來,打開撐在扶蘇頭頂。

傘本來就小,這樣一來,慕濯自己就只能淋雨了,不過她不怎麽在意,小雨而已。

現代,有時候不順心她就喜歡不打傘一個人淋著小雨在街道散步,這是她為數不多的閑情雅致了。

雨落在身上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扶蘇擡頭見此,將藥簍背了起來,將頭頂的傘推向慕濯,然後接過她手裏沒開的傘打開,“回去了。”

慕濯將手裏的傘收起來,高高興興道,“好啊。”

扶蘇眉心微蹙將手裏的傘靠近慕濯,“怎麽不撐傘?”

慕濯不以為然,“小雨而已。”

扶蘇有些嚴厲地呵斥道,“胡鬧。著涼了該如何是好。”

慕濯笑嘻嘻地道,“不會的不會的,我身體好著呢。”

扶蘇不信,“走兩下路就喊累的人這叫身體好?”

慕濯試圖撒嬌,“不會的。”

扶蘇態度堅決,“不行。”

慕濯蔫了,神色厭厭地將手裏剛合上的傘打開,“這下子可以了吧。”

扶蘇將她頭頂的傘收回,見她神情不快,放軟了語氣,“小姑娘聽話。”

雨也漸漸變的大了起來,山路本來就不好走,因為雨水的沖刷越發艱難起來了。

慕濯小心翼翼地走好每一步路,眼下在下一個陡坡,她萬分小心,一點都不敢大意。

到了平地,慕濯呼了一口氣,擡頭看向扶蘇剛想說些什麽,一個不留神,“哎呀”右腳扭了一下,正要跌倒在地,扶蘇聽到聲音眼疾手快地將慕濯的身體穩住。

“疼~”慕濯擡起頭一雙眸子有著水霧,可憐兮兮地看著扶蘇。

扶蘇當即蹲下身子將她的右腳擡起來,輕輕按著某處,“這兒疼麽?”

慕濯輕呼了一聲,“疼疼疼。”

扶蘇又按了幾處詢問了慕濯反應後,方才神色好看了幾分,“沒傷到骨頭。試試能不能走。”

慕濯在他的攙扶下輕輕走了幾步,直喊疼,扶蘇沈吟片刻道,“我背你。”

慕濯心裏樂翻了,面上還是矜持道,“這樣不太好吧。”

扶蘇將傘和藥簍遞給慕濯,在她面前蹲下身子,“藥簍裏的草藥都是很輕的,你試試能不能拿的動,拿不了就扔了。”

慕濯輕輕趴在他背上,聞著他身上清爽的味道,舒服的瞇了瞇眼睛,將手裏的傘盡可能地偏向扶蘇那邊,藥簍不大,裏面放著一把傘,有些費力,但她怎麽也不能扔,這可是她家公子方才的勞動成果呢。

系統:這才是宿主真實的目的吧。它才不信一個扭傷會讓宿主嬌弱至此。突然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梧桐與夾竹桃的描寫來自百度,梧桐的詩句來自詩經,夾竹桃的危害是看到的常識書。

☆、公子扶蘇12

因為腳傷的緣故,慕濯心安理得的享受著病人的待遇。

扶蘇每天清晨會去集市采買一天所需要的食材,然後上山采藥,下午看書。

慕濯則是悠閑地躺在床上看看書,或者出外面散散步,偶爾興致來了就去折騰折騰扶蘇,看著他耳根變紅的過程心裏總會莫名的滿足感。

次數多了,扶蘇一改以往的不自然,偶爾還會反調戲回去,弄得慕濯臉紅心跳的感覺又來了。

“我想戀愛了。”慕濯趴在床上對著系統道。

【宿主不是一直在戀愛麽。】

“那不一樣。”慕濯糾正道。

【有什麽不一樣。】

“沒有表白沒有鮮花沒有追求的過程。”慕濯思考了片刻緩緩道。

【人類就是麻煩。】

“我們有的感情自然不是你們這類機械電子可以理解的。”

【本系統君可是高智商高情商,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一個無敵存在。】

“你以為你是人民幣?”慕濯毫不客氣地打擊道。

系統:世界再見!

慕濯有些無聊的拿起了身旁的書,隨意翻了幾頁頓覺無趣,古代打發時間只能看書,有些抓狂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翻身準備去拿幾本有意思的書,她記得扶蘇屋子裏的書挺多的,經過大廳時,瞥見包袱裏有一角露了出來,心下好奇走上前去,看到了一卷畫軸,正猶豫要不要打開來。畢竟這似乎是扶蘇的包袱。

【打開有驚喜哦。】

慕濯沒有遲疑將畫軸拿了出來,打開,一個美人越然在上面,溫婉大氣,眉眼有著淡淡的憂愁。

這是鄭夫人?

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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