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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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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青峰大輝定了定神,思緒回到本體時,才松開了一直被他抓緊的被單,“你有著一張和我死去的妻子一模一樣的面孔。一時間我以為她回來了……”

這個可憐的男人始終是在低著頭,嘴角噙著悲傷的笑容。

“你真的長得讓我誤以為你們是同個人。”

“那還是我的不是了?”

淺倉咲並不在意青峰大輝的感受,她兩手交叉抱著雙臂,斜睨著看著青峰大輝。於她而言,青峰大輝頂多只是她的病人,至於他的妻子,淺倉咲並沒有興趣知道。

“不。”青峰大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搖搖頭。他砸砸嘴巴,艱難地開口,“十分抱歉,是我沖動了。對不起,嚇到你了。”

淺倉咲並沒有說話,只是用著黑色的眼睛沈默地盯著這個男人。過了良久,才道,“認錯人很正常,我並不介意。不過還是要分析好情況再做判斷,否則會讓人容易誤會。”

“謝謝……”

他的妻子也曾講過這樣的話。

青峰大輝擡起腦袋,光明正大地透過面前這個女人的面孔,努力地回憶著妻子的原話。然而由於時間過久,他怕是再也記不起妻子曾經說的那些話了。

看來他的妻子的離世對他的打擊很大。——淺倉咲低頭這樣想著,靜靜地在紙上記錄著青峰大輝的病情,並沒有打算跟他扯再多有的沒有。

“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給你做檢查。”

“請等一下。”在淺倉咲準備離開闔門時,青峰大輝掀開被子,差點從床上跳下,“請等等。”

被他這麽一喊,淺倉咲停在了病房門口,輕聲地問了他,“您還有什麽事嗎?”

“請問。”畢竟剛剛經歷過那麽尷尬的事情,現在問不太適宜,可青峰大輝剛剛好像聽到了這個與他妻子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自稱自己是淺倉。於是情感再一次支配了他的大腦,影響了他接下來的舉動。

因為他的妻子也姓淺倉。

青峰大輝有些近視,看不見她胸前掛著的牌子,又不好意思直盯著她胸口看,只好直接問淺倉咲,“你方便告訴我你的名字嗎?額……我並沒有惡意,只是單純地想問問你。”

淺倉咲抿嘴,毫不猶豫地給男人甩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淺倉咲。”

於是便轉身朝另外一個病房走去,徒留青峰大輝一個人坐在床上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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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大輝從手術室推出來的時候,他的姐姐青峰九希便從大阪趕到東京來照料他。

“放心吧,我已經請了假,專門好好來照顧你這個不省心的弟弟了。”

“……謝謝姐了……”青峰大輝喝著姐姐親手煲的肉粥,沖身旁的青峰九希道。

“哎……”收到弟弟發來的好人卡,青峰九希並不覺得開心,反而是特別的鬧心,“你都三十三了,還是讓我不放心。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出了這檔子事情。”

青峰大輝聳聳肩,不以為然,“本來就沒有事,我現在不是好端端地坐在你面前嗎?那天晚上天黑,車速又太快,出車禍也正常。”

“臭小子。”青峰九希還是習慣性地敲了一下青峰大輝的腦袋,像幼時嚇唬他一樣擺出嚴肅的臉色,“你要是死了,那我還不得哭得要死要活。”

“但如果……死了的話……”青峰大輝突然喃喃自語起來,沈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如果死了的話……說不定就可以……”

戛然而止。

正好青峰九希轉過身去收拾衣服,並沒有聽清他的話,皺緊眉頭便問他,“你剛剛在說什麽?”

“沒。”他耷拉著腦袋,停頓了兩三秒,“我說……我還想要吃粥。”

“哦。”青峰九希轉身就重新盛了一碗粥到碗裏,“現在應該不燙了,不過還是趁熱吃比較好。”

“嗯。”青峰大輝點頭,“……謝謝姐。”

“對了。”喝完粥在病床上休息的青峰大輝猛地想起他好像沒有向上級請假,“我好像沒有跟小野警/官請病假,而且我手機也沒有帶。姐你幫我請假了嗎?”

“請假了啊。”青峰九希點點頭,“你那晚出事時,我就讓常守君幫你請假了。而且你手術完之後,你的好些同事就趕來看你了,不過你那幾天還在昏迷中,於是他們就只好回去了。”

“……啊。”青峰大輝沒想到自己出事後居然還有同事來看望他,突然覺有點兒不好意思。他本人在警/局的人緣不算很好,真正被他認可為朋友的也就只有那麽幾個。自從淺倉咲去世之後,他便很少與同事們搭話,每天都是準時上班、下班,就算是偵破了案子他也不會主動提出要跟著局裏的同事去慶祝。

“雖然你總是在別人面前冷冷的,不過大家覺得你很可靠哦。那天一個小姑娘這麽跟我說的。”青峰九希大概是知道自己的弟弟在想什麽,同他解釋著,“五月也有來過一次,不過那次你也沒有醒來,便沒有再來了。”

“五月嗎?”青峰大輝有些發楞,自從她與丈夫搬去神戶的時候,他們就很少聯系了,“我好像很久沒有見過五月了。”

“是的呀,這丫頭好像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了。”多年來青峰九希就是把桃井五月當做自己的另外一個孩子,“可能是要準備分娩了吧?那天她頂著肚子來醫院,我看著也是很心疼。”

“等我出院就去看看她吧。”青峰大輝提議道。

青峰九希點點頭。

“扣扣——”

敲門聲突然插入兩姐弟的對話當中,適當的停頓後,只見淺倉咲依舊手持筆記本走進病房。淺倉咲仍是以前的風格,與青峰九希的溫柔不同,她身上散發著特有的女性特有的冷靜和沈著。

青峰九希也是在青峰大輝手術後,第一次見過淺倉咲。她這個姐姐還想著要怎麽對淺倉咲表達自己的感謝之情時,看到淺倉咲那張臉頓時傻了眼。然而震驚之情並沒有在她臉上流露太久,青峰九希停頓了一下,想著這會不會也許只是長得像而已。

“我應該沒有打擾到你們吧?”淺倉咲也是第一次見到青峰九希。這個和與青峰大輝長得相似的女人,應該是他的什麽親人。她在心中這麽想著。

“是要檢查嗎?”青峰九希慌忙地從椅子上站起,大概也是因為她也覺得這有些不可思議,給醫生讓出一條道來。

淺倉咲友好地向青峰九希點點頭。

“今天感覺怎麽樣?”依舊是如此有條不紊。

“挺好的……頭不是很疼了,但肌肉還是很酸痛。”青峰大輝照著她的問題回答。

“你這恢覆的速度已經很快了。”淺倉咲打開本子在上面記錄著病人的情況,幹凈利落地回覆他,“如果換做是我以前的病人,可能一個月之後還頭昏腦漲。”

“……嗯……”

他緊張地吞了吞口手中的水,餘光瞥見站在淺倉咲旁邊的姐姐正悄悄地打量著她。他怔了怔,隨即又恢覆了回來。

“再休息一兩個星期吧,那應該可以出院了。”根據青峰大輝之前的描述,還有自己給他的檢查,淺倉咲做下判斷。

“謝謝你,淺倉醫生。”破天荒的,青峰大輝第一次想對一個人由衷地道謝。

雖然淺倉咲平常待人冷淡,但身為醫生的她聽到自己的病人給自己發好人卡,心中還是挺高興的。她點點頭,難得地露出淡淡的笑容,“不用,醫生的職責本就如此。”

不過,聽到淺倉咲說自己可以出院了,青峰大輝並不太樂意。

這個女人……

他還沒有搞清楚,她到底是什麽來歷。

淺倉咲出門的時候,青峰九希並沒有打算問青峰大輝什麽。

“你覺得呢?姐。”

耐不住的是青峰大輝,青峰九希一直在等著他開口。

“什麽覺得?”可青峰九希還是假裝不知道青峰大輝在問她什麽。於青峰大輝而言,有關淺倉咲的話題只能他自己來提及。

“我是說,那個女人。”青峰大輝擡起青眸,與另外一雙青色的眼睛對視著。

“你想說什麽?”

“你不覺得……剛剛那個女人,很像阿咲嗎?”終於,青峰大輝說出了自己內心的話。他平靜地敘述著,“她說她叫淺倉咲,可是阿咲她也叫淺倉咲啊……”

“可能只是長得像,又剛好同名罷了。”青峰九希安慰弟弟。看著青峰大輝的毫無波瀾的平靜的臉龐,她覺得這有點兒糟糕,“國外不是也有的……”

“不可能!”還沒等青峰九希講完,青峰大輝便大聲地掐斷了姐姐的話,“也不可以……阿咲就是阿咲,她只能是她。”

青峰九希意識到事情有些嚴重了,只好順著青峰大輝的意思降下去,“好好好……她就是……她就是……”

說是同個人,青峰九希才不信。

淺倉咲死的那一天青峰九希記得清清楚楚。

“……姐。”過了很久,青峰大輝似乎平靜了下來,輕輕地喚了聲她。

“我好像,又找到了我為什麽又存活在這個世上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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