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恒低聲問：“蔣藝媚為了什麽變節？”

司徒東：“收黑錢。”

何天恒不再說話，世間多少人不能抵抗金錢的誘惑？

“曼谷時的事情很覆雜，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總之，臥底最需要的是被信任，而臥底長期處在危險的境況中，每天面對的是醜陋的人性，很多時候連自己也分辨不清人性真偽。”司徒東縹緲說著。

何天恒和司徒渺沈默，都不忍心再提問。

既然當初司徒東能和蔣藝媚談戀愛，那當時的她一定很優秀，然而事實卻是痛心的，這對司徒東來說無疑是一個重重的打擊。

司徒渺靜靜看著自己的哥哥，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那樣的心疼他。蔣藝媚變節，於果姐昏迷不醒......

司徒東擡頭看向司徒渺和何天恒，白眼：“行了，你們怎麽像看留守兒童一樣看我呢？我不是小孩子，事情也過去很久了，我已經接受。”

司徒渺趕緊收回目光，輕聲嗯了一下，還是一副心疼的樣子。

司徒東哭笑不得。

何天恒比較淡定，畢竟他是個男的，說：“師兄放心，我會好好看住蔣藝媚的。”

司徒東認真說：“天恒，蔣藝媚不是那麽好欺瞞的，你千萬要小心再小心，否則你隨時會被看出身份。”

何天恒鄭重點頭，曾經的師姐，想想都知道不好對付。

司徒東：“我只知道藝媚變節了，到底她變成什麽樣子，我不能保證。但我提醒你們，一個警察變節起來，特別是女人，比任何道上的人都要狠。否則，在黑暗世界裏他們是活不下去的。”

司徒渺並不明白，何天恒卻了然。

活在黑暗世界中的人，對警察可沒有好感而且怨恨。很多被革職或者被誤認為臥底的警察，都被黑道上的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半晌後，司徒渺問：“哥，這事要和苗叔叔說嗎？”

最近苗正喬和司徒東吵架，連帶著連總部也不來了。

司徒東：“我和師父說說。”

司徒渺眼睛一亮：“哥是主動和好嗎？”

司徒東白她一眼：“公私分明懂嗎？身為警察最基本的是不能被情緒影響了任務。”

司徒渺吐吐舌頭。

何天恒的臉色緩和下來，偷偷翻白眼。師兄說得輕巧，也不知道現在是誰和誰互不搭理......

***

第二天下午。

警局。

司徒東身穿便衣，懶散地走向苗正喬的辦公室。

經過的警員呵呵直樂取笑他的黑眼圈。

司徒東沒好氣地瞪他們。

昨晚，他睡得可不好，蔣藝媚的事情一直飄蕩在他的腦海中。他也是凡人，心也是肉做的，想起以前的種種，他哪能一點不介懷呢。

敲門，聽到苗正喬的聲音，司徒東推門而進。

苗正喬坐在辦公椅上，垂頭看著手裏的文件，似乎很忙。

聽見門開，苗正喬也沒有擡頭。

司徒東走過去，嬉笑說：“師父，很忙呢？”

聽到他的聲音，苗正喬擡起頭，驚訝在他臉上一閃而過，隨後翻了個白眼：“有事嗎？”

司徒東一屁股坐在他辦公桌前面的椅子上，嫌棄說：“師父啊，你這椅子都這麽舊了還是沒換。”

每次他過來都要嫌棄一番。

苗正喬沒好氣地說：“你倒是送我一張。”

司徒東嘿嘿一笑：“窮。”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似乎根本就沒有爭執過。

“說吧，過來有什麽事？”

“切，沒事不能過來啊？”

“那請走，我忙著。”

司徒東瞪他：“好絕情。”

苗正喬擡起眼皮看他一下，繼續翻著文件看，還真是不想搭理他。

司徒東垮臉，無奈聳肩，繼而認真說：“藝媚回來了。”

苗正喬的手僵了下，緩慢地擡頭，看著他：“什麽時候回來的？”

司徒東也收起了嬉笑的神色，淡聲說：“昨天發現。”

苗正喬垂眼，沈默。他的表情就跟昨天何天恒和司徒渺的差不多。準確說，苗正喬的更沈重。

司徒東和蔣藝媚的事情，苗正喬十分清楚。

而且，蔣藝媚以前在警校，苗正喬也訓練過。

良久之後，苗正喬再次開口：“詳細說一下。”

司徒東將昨天何天恒匯報的重述一次。

苗正喬凝目聽著，一句話也沒插問。

說完，司徒東也安靜地坐著，等苗正喬消化。

很快，苗正喬便調整好情緒，看著司徒東平靜說：“你打算怎麽做？”

司徒東：“先看看藝媚的動向，我想不出她來粵港的目的。”

“也許，單純是趙心怡找她來調查事情的。”

“但願吧。”

兩人又是一陣沈默，他們心裏都清楚，蔣藝媚既然能變節，自然不會跟隨小利益的主子。而蔣藝媚現在卻沒有站在趙向佳那邊，反而跟隨在趙心怡身邊。

這無疑讓兩人懷疑，趙心怡和趙驊這次來粵港會不會有驚天的目的。

苗正喬問：“你打算去會會藝媚嗎？”

司徒東：“不知道，先看看吧。”

“司徒，你在逃避。”

司徒東沈默。

“如果，藝媚在粵港犯了事，你會怎麽做？”

司徒東脫口而出：“該怎麽做就怎麽做。”

苗正喬嘆息。

***

從警局出來，司徒東往醫院而去。

司徒東坐在病床前，輕輕握住於果的手，靜靜註視著她，良久沒動，猶如石像。

一抹傷感蔓延在司徒東的臉上。

良久良久，司徒東吻了吻於果的手，低聲威脅：“於果，你再不醒，你男朋友就跑了。”

陽光灑在於果蒼白的臉上，安靜得讓人心疼。

“我說的是真的，你自己掂量著。”

“我前女友可比你漂亮多了，你應該知道，前女友的魅力對男人來說有魔力的哦。”

“......”

自言自語了幾句，司徒東眸中似乎閃過晶瑩，自嘲一笑。

司徒東心中的悲痛，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給人的感覺要麽是笑嘻嘻的，要麽是風吹不倒的，要麽是淩厲的，總之，不會是憂郁的。

可誰也不知道，他的憂郁一直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

父母的關系和死，讓司徒東排斥婚姻好長時間，後來郭軍用了好長時間和心思才慢慢開解了司徒東。再後來，遇上了蔣藝媚，司徒東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了活力和期許。

可誰知道，蔣藝媚居然變節了。

司徒東傷心過好一段時間，堅強如他，最終還是想開了。再到後來，重遇於果，司徒東覺得也許自己的春天真的來了。

然而......於果卻變成植物人。

再到現在蔣藝媚重新出現，顯然重新勾出了司徒東的回憶和悲痛。

鐵打的人，也需要喘息。所以，司徒東來找於果了。

整個下午，他都呆坐在於果的病床前，目光悠遠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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