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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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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然成為夏錫的秘書,已經有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裏,起碼沈然沒有覺得有任何的不對勁,夏錫對待她的態度非常正常,就正如一個沒有異心的總裁對待一個沒有異心的秘書一樣正常。

“小沈,麻煩你泡一杯咖啡。”

就比如現在這樣。

剛剛調職的時候,她越想越不對勁,怎麽會有這麽巧合的事,偏偏夏錫要選一個秘書,還偏偏就選中了她?

沈然心中有鬼,因此想事情時不由自主就會這方面上帶,於是越想越怕,越怕越想,都已經成了一個死循環了。

但是夏錫從沒露出異樣,稱呼她是中規中矩的小沈,吩咐她做事也是一些分內之事。

工作上的事一直都是由魏特助來做的,她這個秘書做的多是跑腿的小事,打印文件,泡泡咖啡,記錄行程,偶爾陪夏錫一起出去應酬,或許是如今夏氏的勢力發展了起來,哪怕她只是一個總裁秘書,合作方也識趣的也從不叫她喝酒,她的任務只是在一旁等著。

時間稍微久了點,沈然就完全放下心來,甚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常常覺得自己這是人生中演技巔峰的時候了。

於是和夏錫在相處時,就自然了許多,全然真把自己當做一個陌生的人,這又是一段陌生的故事。

但是在她看不見的時候,夏錫卻總是在看她,起初在她剛來的時候,眼神中是迷惘和懷疑的,他那時候,心裏有著期盼,卻也懷疑這是別人家送來的一個棋子,從前這些陰謀詭計也不是沒有過。

只是那些人,都太不像了,他們都只是試圖以相似的外貌來迷惑他,這樣拙劣的手段,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只有她,是不一樣的。

不管抱著什麽樣的動機,他還是讓夏特助再一次去查了她。

半月前

“總裁,這是新的資料。”夏特助不知道這位小祖宗到底有著什麽樣的魔力,短短時間能讓自家總裁這樣上心。

這次總裁又吩咐查她的資料,顯然要的不是簡單版本,於是他去找了專人,花了半個月的時間,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又去查了一遍,他覺得自己都快要把人家祖墳給挖完了。

而夏錫接到手後,只是簡單地看了看,顯然對自己查到的東西一點也不意外,只是需要再做一點確認。

“小祖宗誒,您又不好好看,還讓我廢了這麽大勁去查,資本主義,現在這助理的工作,真不好做。”魏鵬心裏腹誹。

沒想到,接下來,夏錫的話把他魂都嚇沒了一半。

這位向來表面微笑,實則一肚子壞水的總裁,突然問他:“你說,一個走丟了多年的人,突然找到了自己的情,親人,不相認的理由是什麽呢?”

魏鵬生驚了三秒,加上又聽的有點含糊,下意識地回了一句:“那大概是變心了?”

話才落地,他就敏感地感受到,自家總裁心情一下就不好了,不過慶幸的是,很快,像是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夏錫又裝過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告訴他可以走了。

魏鵬生出門的時候還有點雲裏霧裏,總裁正直的樣子讓他懷疑剛剛那一場對話都是他自己臆想出來了。

“總覺得自己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啊,豪門中不得不說的恩怨情長?總裁的落跑小嬌妻?可是這到底是什麽時候的事啊?”

現在

從成為了總裁秘書以後,夏錫從不留沈然加班,於是工作清閑了很多的夏然終於找到機會和紅姐一起出來浪了。

今天兩個人都是刻意打扮過的,只不過夏然還不太習慣這種場所,只是上了一點妝,換了一件比較精致的裙子罷了。

而紅姐,則是完全拋開在公司精幹女強人的樣子,畫了一個大濃妝,還穿了一身深V又露背的貼身短裙,前凸後翹,眼波流轉之間,將整個人的女性魅力完全散發開來,一路上自不用說吸取了多少註意力,就是沈然這個純妹子,見面以後都恨不得將眼珠子掉在她的波濤洶湧之間。

紅姐見了她這傻樣,咯咯直笑,用塗了丹寇的纖纖玉指點在她的額頭上,對她說:“想摸摸看嗎?”

沈然,卒。

兩人到了酒吧後,並沒有急著下場跳舞,而是坐在吧臺旁邊淺酌。

這一會還不是酒吧氣氛最熱烈的時候,音樂聲沒有到震耳欲聾的階段,因此兩人還能坐在一起講講話。

紅姐突然開口:“說說吧,看你今天一幅丟了魂的模樣,不如和你的好姐姐我講一講,省的咱兩今天都玩不開心。”

沈然也不意外自己會被看出來,畢竟她也沒有特意隱瞞的意思。

“紅姐,我想和你說件事,這件事是我朋友問我的。”

我的朋友即是我系列。

紅姐秒懂,搖搖酒杯示意她繼續說。

“嗯,是這樣的,我朋友她家裏情況比較覆雜,她有一個哥哥,後來異地分居了,兩人也有很多年沒見了,也沒聯系過。”

話到這裏,她小小的抿了一口酒,才繼續說下去。

“誰知道有一天,她又遇見了她哥哥,她哥哥起初好像不認識她,但是後來好像有所懷疑,你說,我這朋友該怎麽辦?”

紅姐問她:“你這朋友的意思呢,她是想相認呢,還是不想呢?”

夏然猶豫了一下,最終選擇搖了搖頭。

紅姐似乎不太在意她關於這個問題的回答,只是接下去說。

“那我說說我的看法,你給我的關於這位朋友的信息並不多,我也不太清楚這個事件具體的經過,不過如果換位思考的話,我覺得我能夠理解你那位朋友,這大概是近鄉情怯吧。”

紅姐拍了拍沈然的肩膀。

“替我告訴你那位朋友,不管怎麽樣,人生在世,別讓自己懷有遺憾,面對事情,還是要勇敢一點。”

說完這一句,紅姐就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緊接著就滑入舞池。

沈然其實今天會問出這個問題,是因為今天在下班前,一向不露山不露水的夏錫,突然像是意有所指地問了她一句話:“小沈以前有過年紀相仿的兄弟姐妹嗎?”

沈然一驚,硬著頭皮回了一句:“沒有,我是家中的獨生女,自幼與家中其他堂表兄弟姐妹也不親近。”

“是嗎,我以前倒是有個小姑娘,我們從前很親近,可惜啊,她有一天走丟了。”

夏錫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黑沈黑沈的,似乎話裏充滿了悲傷。

沈然有點心酸,她以為這些事對夏錫早都已經是過去了,沒想到如今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她依然能夠聽出來他那時的悲傷與絕望。

但她不知道自己是懷抱著怎樣的心思,她只是幹巴巴地回答他:“夏總,一切都會過去的。”

“呵,”夏錫輕笑了一聲,“我希望她能回來,你明白麽,小沈。”

這聲輕笑讓夏然一抖,這句小沈似乎從夏錫的嘴裏說出來似乎也莫名帶了一點繾綣,於是沈然的頭皮都發麻了,她說不出話來。

但是很快,夏錫又恢覆成他一概的樣子,他輕輕笑著對她說:“不好意思,一時有感而發,就和你說了這麽多,我都耽誤你下班了吧。”

在夏然踏出門後,又聽到了後面傳來的幽幽的一句話,似乎是最普通的關切,但沈然總覺得寒氣頓生,夏錫說:“晚上要做一個好夢喲,晚安。”

今天的沈然受驚頗重,於是下了班以後趕忙答應了紅姐的約,後來又忍不住和紅姐說了這麽些話。

聽了紅姐的勸解,她雖然心有觸動,但是一想到真實情況,她還是提不起精神。

說出的故事永遠輕描淡寫,可只有自己才能理解個中滋味。

這不僅僅是跨越了時間,更是跨越了生死的距離。

沈然一邊喝著酒,一邊發著呆,期間也有好幾個人上來搭訕過,但是這酒吧似乎是有著自己嚴格的規定的,上來搭訕的人一旦被拒絕了,就識趣的離開,不再糾纏。

話雖如此,搭訕的人一個接一個,沈然內心又格外不喜這種輕浮的男人,因此時間一長,人數一多,就覺得厭煩了起來。

她往舞池中央看了幾眼,閃耀絢麗的燈光下,一大堆人在相互摩擦,尖叫嘶吼的聲音不絕於耳。

她目光在酒吧裏游移,仔細辨認了幾分鐘,才在一個人較少的角落裏看見了紅姐,似乎是已經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下手目標,兩個人姿態頗為親密。

只是沈然遠遠看去,覺得紅姐身邊的那個男的看起來頗有點稚嫩的味道。

沈然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在心裏暗道紅姐人面獸心,這樣祖國的花朵也摧殘的下手。

紅姐似乎是一直關註著沈然的情況,不一會轉過來,正看見沈然在看她,遠遠地朝她拋了個媚眼。

沈然見兩人終於對上眼,松了口氣,朝紅姐搖了搖手機示意,她早就想走了,這一會更是激動地給紅姐連發好幾條消息。

【居然:紅姐,夥伴撐不住了,要先進行戰略性撤退了。】

【居然:祝您有個性·福快樂的夜晚。】

【居然:滑稽;滑稽】

【紅姐:等著姐明天給你匯報成果。】

“先生,小姐今天晚上去了絕色,現在已經安全到家了。”

“嗯。”

掛了電話的夏錫,靜靜地從落地窗看出去,似乎要一直看到誰一樣。

他的眼中醞釀起了風暴,眼尾泛起了紅色,更襯的他面色恐怖,全然不見平常的影子。

突然,他狠狠的把手機摔倒了地上。

“然然,那些骯臟的人,憑什麽能夠碰你。”

“然然,別讓我等太久。”

“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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