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蘭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身側的手緊緊握著，他多想自私的上前把她拽回來，緊緊抱住她，告訴她，他愛她，很愛很愛她，願意照顧她一輩子。

哪怕沒有北冥殤，她也一定會幸福，他會給她所有的一切，讓她做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他不能，他知道，她有多愛北冥殤，她心裏根本沒有他，只把他當朋友。

哪怕，她心裏有一絲絲他的位置，他都敢去嘗試。

可是……沒有……沒有……她心裏只有北冥殤。

他雙眸死死盯著她，想記住她的每一個瞬間，想要記住她的一顰一笑，哪怕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動作，他都想刻進腦海裏，刻進靈魂裏。

他心裏還是有點期盼的：小歌兒，只要你回頭看我一眼，哪怕一眼，我就有勇氣把你擁進懷裏，告訴你一切。

哪怕讓他下輩子，做牛做馬，他都願意換她心裏的一點點位置。

他對她的愛，已經讓他變的如此卑微，這種卑微到塵埃裏的愛，他有時候都看不起自己，可是怎麽辦呢！她就像是他的生命一般，讓他割舍不下。

可是……還是沒有，她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小歌兒，如果你不能回來，上天入地，我也要把你揪出來，再也不讓你做傻事，我會把你綁在我身邊。

小歌兒，你最好別給我這樣的機會，不然，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死人臉。

夜雲歌垂眸看著腳下的天梯，沒有向上看，不管這條路有多長，有多險，都不能阻止她。

擡起腿，輕輕落在臺階上，腳步剛落下，她猛然打了個哆嗦。

涼！

深吸一口氣，繼續前行。

一步，兩步，三步。

她雙膝彎曲，跪了下去。

活了兩輩子，沒給任何人跪過。

膝蓋落在天梯上，她差點跳起來，徹骨的寒，從膝蓋處竄進她的四肢百骸，從踏上天梯的那一刻起，她發現，她身上所有的靈力消失不見了！

站起身，繼續走。

四步，五步，六步……九步。

她再次跪了下去，絲毫沒有猶豫，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

……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她腳下的動作越來越慢，四肢有些僵硬，她能清楚的感覺到，身上的血液在慢慢凝固。

跪下，站起，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她卻足足做了一分鐘。

在心裏默默的數著數，每走一步，她就告訴自己，她離小殤殤又近了一步。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太陽落山，圓月慢慢爬上枝頭，短短的一天，很快過去，遠處的山林融入夜色中，與這黑夜融為一體。

只有她走的這條路，依然亮如白晝，像是沒有黑夜一般，還是那般耀眼的讓人睜不開眼睛。

她身披月光，踏著“鏡面”，她的手腳凍的已經沒有知覺了，一頭青絲像是染成了白發，長長的羽睫掛滿寒霜。

如果旁邊有人，一定能看到從她身上散發的寒氣。

她體內的血液早已凝固，現在的她，只憑著本能，和身上的堅毅往前走，動作更像是機械一般。

鼻孔下，像是貼了兩撇胡子，呼出的氣都像是要凍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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