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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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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認錯人不是最尷尬的事情,認錯性別才是。

翌日我宿醉醒來,頭痛欲裂之餘,回憶起昨晚,我只覺丟臉。

“你小時候是女的嗎?”我當時訥訥地問他。

許宵墨聞後臉色一沈,過了半晌,我聽見他深吸一口氣的聲音。

昨晚腦子不清醒,如今想起來真是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什麽叫小時候是不是女的,莫非他做了變性不成。

還沒等我想好怎麽面對許宵墨,他倒先推開了我的房門。他輕手輕腳地走進來,見著我後皺了皺眉,“怎麽醒那麽早?”

我說生物鐘,眼睛不知道該往哪看。

看臉吧,又會想起自己認錯性別的事。看別的地方吧,不知怎的想起的是昨晚的吻。

想著想著,我的臉一下燒了起來。

許霄墨靠近,動作自然地彎下腰,同我額頭相抵。

我身子下意識往後縮,卻被他一只手抓住了肩膀,動彈不得。

“幹嘛?”我驚疑不定地盯著他。

“量量體溫,怎麽感覺你有點發熱?”他面色從容,和有些慌亂的我截然不同。

見我不出聲,他繼續問:“你又發燒了嗎?”

我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咬牙切齒道:“換我這樣給你量體溫看看?”

哪知他粲然一笑,“好啊。”

“......”

一夜之間,許霄墨變了個人似的,像被打開什麽奇怪的開關一樣。美人一笑值千金,我當即敗下陣來。

我推推他,示意他起開。

他起開了,卻沒走開。

“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他順勢坐在床邊上,一副要促膝長談的模樣。

“我們小時候就認識了,你想起來了嗎?”

他不提還好,一提我又心情覆雜了。臉還是美的,就是不知為何下邊多了個把。

我點點頭,隨即嘆了口氣。

他蹙起眉,語氣不解,“你不開心?”

“呃,有點吧。”我如實道。

他眼神詢問地看著我。

我默了,這該怎麽說呢,說我以為你一直是個冰雪可愛的小女孩嗎?那不止我不開心了,許霄墨還得發飆。

於是我改口道:“開心的。”

說是這麽說,我還是很難將他和小女孩聯系成一個人。就連我們之間的記憶,似乎也不在一條線。比如對方口中的小王子。

我只記著我送過他這本書,卻從沒想起自己是什麽時候是看的,又是什麽時候和女孩聊的狐貍。

許霄墨知道後,搖搖頭示意沒事,而後他突兀道:“想不起來也沒事,很快就能想起來了。”

我聽得雲裏霧裏的。

直到下午,我才知道對方口中的“很快”指什麽。

我記不清是第幾次發問了,只訝異地看著男人收拾衣服。

“你認真的嗎?”我問他,“你說要帶我去哪?”

“回h鎮。”他平靜道,“你過年有其他安排?”

我說沒有。

“那不正好嗎?我帶你出去玩。”他把手上的袋子遞給我,一本正經道,“蕭溥雲說你過年打算回老家查戶口的,我陪你去吧。”

我:“......”

從沒想過,蕭溥雲不僅是個謊話精,還是個大嘴巴。

......

......

去的路上,我還是沒忍住問他:“你到底有沒有弟弟?”

許霄墨開著車,臉色很明顯地沈了沈,“我是我家最小的。”

“那私生子呢?”我還是有些擔憂。

許霄墨突兀道:“淩靜川,我今年27。”

我反應過來,頓時大窘。我和許霄墨同年,除非我倆是雙胞胎,不然是當不成兄弟的。

“以後蕭溥雲說什麽,你都不要信。”許霄墨認真道,“他嘴裏沒一句實話。”

“那他說你喜歡我呢?”見對方一臉嚴肅,我忍不住逗他道。

許霄墨遲疑了一秒,而後道:“這個可以信。”

我心頭一動,盯著他半晌說不話來。

期間我睡著了,等我再醒來,車子已停在路邊,窗邊一片鄉野之景。許霄墨不在車上,我打開車門,看見男人正站在不遠處吸煙。

他懶懶散散地叼著煙,瞇眼看著前邊一望無際的山和山下零星的屋子。我走到他身邊,他看了我一眼,隨即把煙拿了下來。

我阻止了他掐煙的動作,鬼使神差的,我就著他的手,淺淺地吸了一口煙。

他沒說話,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的動作,眸色微暗。

只吸了一小口,我就被那味道嗆得直咳嗽。

他一邊拍著我的後背,一邊無奈地嘆氣。

“你還吸煙啊?”我緩過勁,問道。

他點點頭,“偶爾。”

“但是你不能抽。”

我覺得他的語氣很像管小孩子的父母,不禁笑了笑,“你怎麽跟家長似的?”

許霄墨卻說:“你以前也這麽說過我。”

我一楞,“什麽時候?”

“你摔傷那會,你當時在住院,說想喝可樂,我說不行,然後你說我像你家長。”

“對不起.....”我下意識道歉,“我記性太差了。”

他搖搖頭,“走吧,再開一段就到了。”

太陽已準備下山,這會整個天都被暈染成了橙黃色,宛如油畫。哪怕修了新路,但交錯的路口依舊令人眼花繚亂。

打奶奶過世後,我已經很多年沒回來過了。在許霄墨熟門熟路地找到老家的房子後,我不禁訝異道:“你記憶力也太好了吧?”

他淡淡道:“我每年會回來一趟。”

我下意識問:“回來幹什麽?”

許霄墨沈默了,久久沒說話。我腦中浮現出一個猜想,卻沒能說出來。

我聽見男人說:“回來找你。”

......

......

老家的房子已經很久沒人打理過了,門前積了不知幾層灰,對聯也糊成了紅黑色。相比之下,許霄墨家的鐵門依舊又新又亮,屋內也像我第一次見那般嶄新。把東西放下後,許宵墨帶我出去吃了飯。

飯後我們慢慢往回走,走到一半時他突然停住了腳步。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拉起我的手,大步流星地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不明所以,由著他將我帶到了一片荒蕪的平地上。

許宵墨問我對這有印象嗎。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只得死死盯著那片地,企圖從中找出什麽記憶點。

可盯得再久,那片土依舊是那片土,我既沒有盯出花來,也沒因此想起什麽來。最後,我只好放棄,老實巴交地告訴他我忘了。

許宵墨挑眉,“你在這救過我。”

我更加不解,“我救過你嗎?”

印象中的“英雄救美”,只有在胡同那次,還是以失敗告終的。

許宵墨耐心地等了一會,見我實在答不出,只好無奈道:“這兒原來是個湖,我當時嚇到腿軟摔下去了。是你拉我起來的。”

他這麽一說,我猛然想起了這件事。那會正值暑假,我們在河邊泡腳。結果不僅泡了腳,還順帶泡了個澡。

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後,我反倒更奇怪了。

“那也算救了你?”我不解地看著他,“那水才到我腰啊。”

“我怕水。”他說。

我頓了頓,又想起了一些片段。女孩當時的確有些反常,但我並未察覺,還自娛自樂地玩起了水。隨後我聽見嘩啦一聲,女孩竟是頭朝下地紮進了水裏。

“我當時以為你摔倒了,順手把你拉起來而已......”我喃喃道,“你那會就怕水了嗎?”

許霄墨點頭。

我心疼道:“你既然怕你幹嘛還要去湖邊啊......”

他幽幽道:“你帶我去的。”

我:“......”

好吧。

我清清嗓子,尷尬道:“哎呀,這種小事小孩才記那麽清。”

他又陰惻惻地回:“我就一直記著。”

這天沒法聊了。

對於他怕水這事,我覺著好奇。許霄墨曾說過他小時候溺過水,那之後才有的陰影。我和他認識那會我們都只有十歲,也就是說對方出事的時間還要更早些。

令我驚訝的是,許霄墨告訴我,他差點淹死的地點是自家的泳池。

“家裏沒有仆人什麽的嗎?”我聽著著急,沒記錯的話,蕭溥雲說過男人家境不錯。

他沈默了一會,隨後說:“當時沒人敢救,推我下去的是大少爺。”

“老爺子走得突然,家裏上上下下幾乎都撕破了臉,我一個外邊偷生的私生子,沒人會在意我的死活。”

雖然只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泳池,但對於一個四歲的孩子來說, 那兒無疑是深海。許霄墨說,最後還是路過的管家及時發現,下去將他撈了上來。再之後,管家牽著他離開了許家,來到這個偏僻的小鎮。

對比之下,同樣是坑爹的兄弟,論對付程度而言,我哥是普通難度, 許霄墨他哥簡直是地獄模式了。

“其實我和你說過自己怕水。”許霄墨無奈地笑笑,“你當時還用手擋著我的眼睛,說不想看就別看了。”

“後來我在國外遇見你,當時你跟在顧尚旁邊,我一眼就認出你了。但我不敢確定。”

“直到那天我站在甲板上,你不知從哪竄出來的,拿手擋住我的眼睛。”

他露出一個笑容,“那會我意識到,找了那麽久,我終於找到你了。”

“對不起......”我記不清這是今天第幾次說這三個字,但又不得不說。

我從沒想過自己和許霄墨有這麽多的故事,就像我從不知道,自己在對方心裏有著這麽重的分量一樣。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低下頭,突然就想哭。他看穿我似的,湊上前來,倏然抱住了我。

“沒關系,”他語氣輕松道,“這又不是什麽大事。”

......

......

回去的路上,天色驟變,竟是下起了雨。我們毫無防備,被雨淋了個正著。到家後,許霄墨把我推進洗手間,示意我先洗澡。

他渾身濕透,狼狽的程度與我差不多。

“你先洗吧?”我有些著急。

他拒絕了,一臉正色道:“你要是再發燒怎麽辦?”

聽到這句,我心底某個地方忽地暖了起來。

我腦子一熱,脫口道:“那要不我們一起洗吧?”

話音剛落,我和許霄墨皆是一楞。片刻後我猛然反應過來,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許霄墨拿起毛巾,竟真的走了進來。

浴室的空間並不大,許霄墨打開花灑,試了試水溫後,便開始脫衣服。

我驚疑不定的看著他,“你真的要和我一起洗?”

許霄墨不答反問,“不是你說的嗎?”

我:“......”

他襯衫的扣子已解了一半,襯衣的料子薄,這會濕濕地貼在男人的身上......

只看了一眼,我便匆匆別開了視線。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卻愈發地緊張,心臟不斷加速跳動著。

許霄墨走近我,手慢慢覆上我的後頸。對方手心帶著涼意,那濕潤的觸感令我不禁顫栗。

“我出去拿下衣服。”我無措地低下頭,欲要逃跑。

許是太過慌亂,不知怎的,我左腳絆到了右腳,隨即整個人重心不穩地向前倒去。許霄墨眼疾手快地伸手扶我,我也下意識抓住了他的手臂。

下一秒,我們一齊摔在了地上。

許霄墨被我壓在身下,回神後,我匆匆爬起身,有些焦急道:“沒事吧?”

他輕輕搖搖頭,也坐了起來。

我看著他,腦中忽地閃過一個畫面,而後我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怎麽了?”他不明所以地看著我。

我對他笑道:“你還記不記得在游泳池那次,我摔了一跤,當時也是這樣壓在了你身上。”

“嗯。”

“那會你在想什麽?”我盯著對方眼角的痣,有些出神。

他說:“ 你想聽?”

我說想啊。

“我當時在想,這個人怎麽那麽重。”許霄墨捏了下我的鼻子,“是實話。”

我:“......”

他笑了笑,眼神溫柔伴隨著一絲眷戀。

浴室水聲不斷,空氣中已是水汽繚繞,在這一片白茫之中,我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那好吧,”我佯作隨意地問,“那你現在在想什麽?”

許霄墨挑了挑眉,久久沒答話。

水汽氤氳下,我們靜靜地對視了許久,不知是誰先開始的,或許是他,又或許是我,但總歸情難以自禁,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們之間的距離已然縮到最小。我閉眼坐在他身上,低頭感受著這個濕漉漉的吻。

他打開我的牙關,舌頭不緊不慢地掃過我口腔的各處,最後同我的糾纏在了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他放開了我,一只手虛虛地覆在我的腰上。

我微微喘著氣,在看見對方眼中的遲疑後,我毫不猶豫地伸出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我在想怎麽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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