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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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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舉著刀沖進來的時候, 我正把玩著那把小刀,面前躺著一具穿著華麗黑發如瀑的幹屍。

這些侍衛們看清了屋子裏的情形後, 默默放下了刀,讓開了一條路——青雉在那條路的對面看著我,也看著我腳邊的屍體。

然後她被人大力推開,古川賀野和旬野安太郎震驚的兩張臉出現在我面前。

看到他們,我這才停下來玩著小刀的手指, 看向青雉微微擰眉:“他們怎麽來了?”

青雉示意武士們收拾掉那具幹屍, 越過僵立的兩個孩子向我緩緩走來:“聽說侍女中出了叛徒,硬要跟過來。”

我看了眼旬野安太郎——自從我開始自己的計劃後就一直沒有見到他,現在乍一見感覺他又長高了些, 暗道發育期的小孩子竄得就是快, 我招手示意他過來。

冰藍色頭發和眼眸的小男孩同手同腳地向我走來,腰上掛著一把短刀, 眼睛還黏在那具幹屍身上。

走到我面前,他跪坐下來,遲疑地開口:“那……就是那個要刺殺你的侍女嗎?”

我漫不經心地點點頭, 手腕翻轉,捏著小刀的刀尖把那把刀倒轉著遞給他:“拿去玩玩吧,還不錯。”

不知道那個侍女從哪兒弄來的,也算是把不可多得的寶刀了。

旬野安太郎默默收下了那把刀,也低下了頭。

我托著腮,好整以暇地等著他,好奇他想說什麽。

結果, 第一個開口的並不是旬野安太郎,而是我那個便宜徒弟古川賀野。

說起這個便宜弟子,我當初收他的時候是抱著開玩笑的態度答應了他的拜師請求,沒想到他母親送給了我八咫鏡這份大禮,讓我不得不稍微認真了點,也算上心地指導了他一段時間的刀術。

後來……後來古川賀野自己不知道為什麽不過來上課,我忙著“宣揚凈土大神神諭”也把他忘到腦後,此時見了,發覺他也成長了不少——

小小的腰桿挺得筆直,表情沈穩而略帶一絲傲慢,穿著一身絳色的直衣頭發也被整齊的束起,他不緊不慢地綴在旬野安太郎身後,走到我面前後向我恭敬行禮:“老師。”

我隨意擺擺手,示意他不用這麽恭順,反正我知道這小子心裏從來就沒真的害怕過我。

果然,他一見我擡手,立刻直起了腰,緊貼著旬野安太郎坐下,好奇地看著他手裏的那把刀:“這就是剛才那個女人行刺老師的武器嗎?”

旬野安太郎正翻看著那把刀呢,一聽這句話,手一僵看向我。

我點點頭:“是啊,可惜這麽好的刀在她的手裏完全沒發揮作用。”

“我也沒想到我的人裏也會出現叛徒。”青雉在旁邊看了半天,終於有機會可以說句話。

結果她一開口,剛張開嘴的古川賀野又把嘴巴閉上了,看也不看他的母親,只跟旬野安太郎一起研究那把刀。

青雉嘆了口氣,沖我無奈地笑笑,然後再看向她的兒子:“賀野,不要再鬧脾氣了。”

古川賀野全神貫註地研究那把小刀,仿佛完全沒聽見他母親喊他。

旬野安太郎被夾在他們兩之間愁眉苦臉,不知道該幫著哪邊說話,看他的這幅樣子,青雉和他兒子的冷戰也不是這一次,只是這次不知道為什麽還鬧到我面前來了——

旬野安太郎瘋狂朝我使眼色,滿臉希冀地希望我去解圍。

我想了想:“賀野,你母親在跟你說話呢。”

便宜弟子這才擡起頭,只盯著我看:“什麽母親?”

我有些頭疼:“你們到底在鬧什麽?”這要我待會怎麽交代我對他們的打算。

“……我沒有把權力看得比兒子重的母親。”古川賀野抿著嘴在我眼神下扛了半天,終於扛不住,最後從嘴巴裏吐出這樣一句話,隨即立刻閉上嘴繼續裝啞巴。

“我是你母親!將你懷胎十月分娩下來再看著你長大的親生母親!”青雉勃然大怒,這是我唯一一次看到她如此失態,她好像已經習慣了把所有的感情都內斂起來,外表上則永遠高貴永遠優雅。

現在這個永遠高貴優雅的夫人眼眶都紅了,指著她的兒子手指微微顫抖:“你剛才那句話真是……真是……”

沒想到古川賀野也呼哧一下站起了身,在走進這個屋子之後他第一次正眼看向他的母親,但是滿臉怒容:“被我說中了吧,一心把握整個雷之國大權,完全棄孩子不顧!你知道他們私底下是怎麽說我的嗎,他們說我是傀儡!”

“誰說的?誰敢這麽說!”青雉也情不自禁提高了音量,淚花還在她眼中閃爍,臉上的怒氣卻怎麽也藏不住,氣得臉頰都紅了。

“呵,所有人都這麽說,無論是貴族們還是平民們,就連忍者們都……”古川賀野提到忍者的時候條件反射看向我,見我滿不在乎,才松了口氣繼續向他母親控訴,“如果你真的是我母親,為什麽不把大權交給我?明明我才是這個國家的大名不是嗎?!你只是我的母親,是大名的母親,不是大名!”

“我……你……”

“哼,裝模做樣。”

丟下這樣難聽的一句話,古川賀野轉身就走,而青雉也匆匆起身追了上去,周圍的武士和侍女們全都是為他們兩服務的,一看兩人走了也嘩啦啦追了過去——

轉眼間,之前還很冷清的房間再次冷清下來,只有我和旬野安太郎大眼瞪小眼。

之前他一直在求助了我之後,就低著頭假裝研究小刀裝死,這時候等那對母子走了,才敢擡頭看向我:“他們這樣都好久了。”

“……”

“差不多有半年了,天天在我面前吵,吵得我頭都大了,不知道該幫誰。”

“那你覺得,這件事誰錯了?”

“……我覺得,他們兩都沒錯。”旬野安太郎滿臉認真,“賀野想擺脫傀儡的外號,掌握一國大名應有的權力,他沒錯。青雉夫人覺得賀野還小,現在凈土神教又在全世界範圍內作亂,在雷之國境內更是大肆宣揚他們的教義把國家弄得烏煙瘴氣,這種情況賀野的確不能一個人應付,需要青雉夫人的幫助,所以她也沒錯。”

我忽然挺想知道這兩個孩子是怎麽看待凈土神教的,我這麽問出口後,旬野安太郎有些疑惑話題怎麽跳到這個地方,但還是乖乖回答:“我跟賀野都覺得是個控制國民的好手段,可是作為統治階級的大名們有些也相信這個就太可笑了……”

我笑了笑:“看來你和賀野都挺聰明的啊。”

“前任雷之國大名癡迷凈土大神,賀野對他父親的死耿耿於懷了好久,經常跟我說他父親是被那些狂熱信徒洗腦過頭所以才會自殺。”

“那他恨我嗎?”

“啊?”

“我是凈土大神神使不是什麽秘密吧,他既然這麽厭惡凈土神教,應該也很恨我吧?”

旬野安太郎不說話了,他沈思了許久對我說:“我覺得賀野他並不恨你。”

這次倒是我有些吃驚:“……為什麽?”

“因為賀野認為,如果是他的話也會選擇幫你把神教宣傳出去,但是他自己是絕對不會相信那一套東西對不起,師兄。”旬野安太郎說到這裏才想起來他說的那套東西正是我開創的,因著自己提到時的輕蔑口吻立刻向我道歉。

我卻反而高興了起來,笑著擺擺手表示自己沒在意,示意他繼續。

“賀野說過,忍者們的力量太強,就算之前屈服於貴族的掌控,哪一天說不定就開竅了,想要自己掌握國家命脈,所以他說用宗|教來控制的話,倒是個不錯的選擇。他還說……現在的凈土神教分明是在幫助忍者們……說,說師兄您終究還是個忍者,是站在貴族對立面的,所以他才想掌控雷之國……”

旬野安太郎越說聲音越小,他覷著我的臉色小心翼翼斟酌著自己的每句話,試圖向我證明,他的兄弟對我真的沒多大惡意。

可惜,事實已經赤|裸裸地擺在了眼前——

“他說的倒是一點沒錯。”我點點頭,大大方方承認了。

“哎?”

“這很正常啊,我們兩屬於的階級或者說陣營本來就不同,他作為貴族當然是要站在貴族的角度考慮,而我是忍者,自然是站在忍者那邊。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安太郎你。”

“……我?”

“你到底是站在那一邊的呢?貴族,忍者,還是其他既沒有查克拉也沒有地位的普通人,這三者你到底選擇哪一個?”

雖然從表面上看,他跟古川賀野親如兄弟,言語之間也是對後者多有維護,可是我不相信旬野安太郎,我老師的兒子會真的完全站在貴族那一面。因為他的體內流淌著忍者的血,流淌著他母親作為普通人的血……

“我……既不選擇貴族,也不選擇忍者,我想要當一名武士。”再次出乎我意料,旬野安太郎說這些話的時候非常平靜,也很淡定,平淡得讓我都有些吃驚了!

他望著我,握緊了手裏小刀的刀柄,目光炯炯,如烈焰燃燒般直射入我的眼底:“我早就決定把我這一生獻給我的刀,所以宗|教也好,貴族忍者普通人的沖突也好,我都不在意,我只想保護那些我愛的人。比如青雉夫人,比如賀野,比如師兄你!”

“……”我垂下眼簾,看著自己衣服上的褶皺怔怔出神。

宇智波誠正望著我,沖我揚起得意洋洋的笑容,我聽見他對我說——怎麽樣,我的兒子不賴吧?

當然……不賴。

那可是老師你的孩子啊。

就算沒有查克拉又如何,他還是會成為強者,用跟我,跟他父親都不同的方法成為一名強者。

我擡起頭,沖旬野安太郎笑道:“真是,了不起的夢想。”

得到我的肯定,男孩子難掩興奮之色,但他很快又鎮靜下來:“所以放心好了,師兄,我會保護好青雉夫人和賀野的,你可以安心地把他們托付給我。”

“你……”

看著我震動的樣子,旬野安太郎咧開嘴,朝我露出一口白牙:“師兄問我站在哪一邊,不就是想說這個嗎?我才不管什麽貴族忍者,在我看來你跟賀野一樣,都是我的家人。信神也好,不信神也好,神明的使者也好,反對神明的大名也好,總之都是我想保護的人!”

我這次是真的結結實實被驚到了,楞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吐出一口氣:“真不愧是,老師的孩子啊。”

我欣慰地看著旬野安太郎,以前那個被族裏孩子欺負的小鬼頭仿佛還是昨天的事,今天他就成長為一個可靠的男子漢。

真是……

了不起。

未來應該是他們的,應該是孩子們的。

宇智波誠望著我——這是當然的,我們這些屬於過去的人早就該作古安眠了。

我彎起眼睛,沒有管站在身邊的幻影,伸手狠狠揉了一把旬野安太郎的冰藍色的頭發:“好吧,那我就把那對母子托付給你了。”

如果我死了,作為我大本營的雷之國肯定會被其他國家群起而攻,這些我都不在乎,但是幫了我那麽多的青雉和她的孩子,我卻不能不管。

還有花子和悠一,既然他們兩在一起了……就讓他們永遠在一起吧,有情人終成眷屬也挺好的,有他們兩的幫助,再隱姓埋名進入與世無爭的中立國鐵之國,就算生活不能跟現在相比,青雉和古川賀野至少能活下去。

我把自己的計劃跟旬野安太郎說了一遍,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問了我一個問題:“那麽你呢?師兄,你一定要去死嗎?”

他平靜地看著我,像是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出了怎樣驚悚的一句話。

我也平靜地看著他,點了點頭:“我必須死。”

“鏡大人——鏡大人——”噠噠噠的腳步聲在外面的走廊響起,一個侍從跌跌撞撞沖了進來,手上拿著一封信。見到我,他眼睛一亮,激動地揮了揮手上的信件:“鏡大人!這是從木葉送來的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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