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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神的力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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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無論青年表現得在淡然, 我知道他還是在乎自己的命的,否則他不會過來找我。

只是想活命, 但是並不在意自己被誰利用的家夥嗎?

我略微沈思了一瞬,沖他揚起下巴:“我要先看看你實力如何,不然救回來是把鈍刀我可就虧大了。”

青年渾身上下瞬間爆發了猛烈的殺意,刺骨的殺氣瞬間將我籠罩在其中,就像是猛獸打架總要先低吼幾聲示威般, 忍者們對決首先都要互相用殺氣對拼一下, 其實我不是很看得上這樣的“傳統”。

比起用殺氣提醒敵人,出其不意的動手往往能獲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所以比起青年排山倒海的殺氣,我毫無反應, 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些許驚訝, 我笑了起來,打了個響指:“教給你兩件事。”

寫輪眼轉動, 瞬間變成永恒萬花筒:“第一件事,對上比你強的人釋放殺氣只是虛張聲勢。”

青年的肌肉緊繃了一瞬,然後放松了下來, 眼神也隨之變得茫然。

望著他放下的手和到處是破綻的站立姿態,我說出他已經聽不見的第二件事:“跟宇智波一族交談,永遠不要對上他們的眼睛。”

一秒鐘之後,青年成功掙脫了我的幻術,卻站立不穩一下跪在了院子裏,雙手撐在土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我重新把手籠在袖子裏,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的笑意:“實力還算不錯……過來。”

青年渾身顫抖個不停, 幾次撐著膝蓋想站起來都脫力倒下,我冷眼望著這一幕,阻止了其他圍觀的侍女們想上前幫忙攙扶的舉動。

這樣顫抖得厲害,連牙齒都在格格打顫,看來不光是中了幻術的後遺癥,應該是血跡病發作了。

看樣子他的血跡病真的很嚴重,喘氣的聲音和頻率都變了,像是無力到呼吸都很困難,說不定一口氣喘不上來就死了。

我漠然分析著他的情況,思考了一下自己都打開萬花筒放了幻術,這樣失去一個快要到手的手下多少有點虧。

最關鍵的是,這還是個非常聰明的手下。

他看穿了所謂的神明只是我弄出來的一個噱頭,也知道這種事決不能被他說出來,否則在血跡病發前,他就要被“獻祭”給凈土大神。青年把這些全都直白地告訴我,不過就是在傳達一個信息:我很有用,我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了,選不選擇我是你的自由。

這讓我非常欣賞。

前幾天有人像他一樣看穿了我的謊言,然而那個人找我是用這個威脅我。他要求我為他所用,否則就向其他信徒公布事實:所謂的凈土大神並不存在,甚至連凈土這個名字也是我挪用了我死去哥哥的名字,跟所有人開的一個玩笑。

那個人最後被我直接幹掉了,連他的威脅都沒聽完整,而他本身連幹枯的屍體都沒留下。

那個人是個笨蛋,自以為自己很聰明的笨蛋。

而眼前這個青年是個聰明人。

我掏出八咫鏡,使用了裏面剩餘的最後一點能量。將陽能量化為一束光線,照射著倒在地上氣息逐漸微弱下去的青年。

一看到他身上的兩種能量暫時得到平衡,我便停下了能量的傳輸,收起鏡子。

對上他重新睜開的黑色眼睛,我輕輕告訴他:“你的命我暫時收下了,哪天我覺得你這把刀不好用,你就去死好了。”

他毫無反駁的意思,連一絲不平都沒有,平靜地從地上爬起來,低頭單膝跪在我面前:“鏡大人。”

我發現他身上的殺氣已經收斂得一絲都不剩,整個人都存在感微弱,一個不註意就要徹底融入周邊的環境中。

對他聽進我之前的教導這件事感到很欣慰。我點點頭吩咐道:“你出去吧,代替我向世人傳播凈土大神的威名。所有不信神的人,能抓的抓到我面前,抓不了的就地格殺,我希望未來再也聽不見任何反對我的聲音。”

我沒有讓他去說服其他人信仰神明,也沒有讓他去做什麽幫助世人積攢善德的事,因為這些不過都是我給其他信徒畫出的大餅,讓他們相信按照這樣做他們終有一天能獲得神明的青睞。

對於聰明人,我們有使用聰明人的專用方法——這樣一個天生的暗殺者拿去傳教實在太浪費了。

“等等,”我想起什麽喊住了轉身欲走的青年,“你叫什麽名字?”

他背對著我低聲道:“我過去的姓名已經被我舍去,大人可以叫我悠一。”

“舍棄了自己的名字嗎……我知道了。別讓我失望啊,悠一。”我笑著說道,眼裏一片冰冷,在心裏把未說完的話接了下去——因為一旦我失望,你就會生不如死。

既然說要當我的刀,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能做到什麽地步。

結果出乎我意料又在我預料之中,悠一做的還不賴。

接連好幾天我都收到了他送過來的卷軸——裏面封印著他砍下來的頭顱,有各村忍者的也有平民,還有貴族的。看來他的確在認真執行我交給他的任務,殺掉任何對凈土大神提出一絲質疑的人。

其他的探子對此毫無反應,像是完全沒發現這些人的離奇死亡,我仔細詢問了一番後發現,悠一殺人的方法從來不拘泥於任何形式。除了正面用忍術強攻,他還使用了毒殺□□暗殺假裝病死等等方法,總之毫無規律可尋,在外人看來這些人不過倒黴了些,只是因為意外去世。

見此我放下心來,寫信告訴悠一他每個月要有一天過來見我,我才能控制住他的血繼病。

他的病癥並非沒有根治的方法,但是對我來說沒必要,只有把他的命握在我自己手裏,我才能說服自己相信他。

那天他向我效忠的全過程,青雉也看見了。事後她同樣知道了反對者源源不斷死亡的消息,難得誇人的她在我面前讚嘆:“真是個好用的人。”

我當時正拿著八咫鏡吸收前面上百個孩子的生命力,聞言擡眼看向她:“你要借著用用嗎?”

青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拿他幹什麽?現在各國的大名都是凈土大神的信徒,很多貴族也是,在他們心中我是最可靠的盟友,像之前對我的暗殺已經消失好久了,我也好久沒有想殺的人。”

我點點頭:“那是自然,你想殺的人都被打著異端的名義,送到我面前。”

她頓時緊張起來,收斂起臉上的笑意看著我:“你……不生氣嗎?”

“沒什麽好生氣的,正好補充給我的鏡子補充能量。”我摸了摸手裏銅鏡的邊緣,上面同樣雕刻著繁覆的花紋,摸起來凹凸不平。斷婆娑卻在刀鞘裏震動起來,格格直響,近來它經常像這樣跟我鬧脾氣,大概是因為我總是用八咫鏡很少使用它的緣故。

拍了拍腰上的這把刀,我繼續跟青雉說話:“而且就算沒有想要殺的人,你也可以讓悠一服侍你。”

我想起之前殺掉一個貴族女子時,她和她情人抱在一起的場景,忽然發現青雉好像沒有情人,當然她也不愛雷之國大名。她整天的生活除了和貴族們交際,發展信徒,就是處理國家大事——現在雷之國大名已經專心信仰凈土大神去了,完全沒有管理國家的欲望,幹脆把“雜事”都交給了他能幹的妻子。除了這些,青雉頂多再抽空關心一番安野旬太郎和古川賀野,再也沒有其他娛樂活動。

因為現在跟她像是朋友般相處,我便跟她提起這件事:“你可以放松一下,整天工作對身體不太好。”

她笑了笑,沒有回答我,只是重新倒了杯茶塞給了我,這個話題就此不了了之。

一個月後,悠一再次出現在我面前,跟一個月前的他沒什麽區別,依舊面無表情眼神空洞,只有頭上的護額沒了蹤影。

註意到我的眼神,他主動向我解釋:“既然我現在是大人的刀,過去的身份證明就沒用已經被我扔了。”

我收起用完的八咫鏡,想的卻是另一件事:“你們既然已經叛出了村子,為什麽還要留著護額?就算劃了道痕,代表自己是叛忍也不願直接把護額扔了?”

他沈默了一下,再次開口時依然很遲疑:“大概是因為不舍……”

“不舍?”

“畢竟曾經也是村子的一員……跟村裏的人有過溫暖的回憶,所以就算後來決裂……也無法割舍掉過去的自己。”

不是無法放棄那些溫暖,而是因為代表的是過去的自己嗎?

我想起木葉村的護額,我這一輩子估計都沒機會戴上了,這樣想想還略有些遺憾,記得木葉村這個名字還是斑取得呢。

揮揮手,示意悠一可以離開,他轉瞬消失在原地。

可是,我和他都沒有想到下一次見面會這麽快。

第二天中午,他一聲不吭再度出現在院子裏,依舊是沒有驚動其他人。這次我坐在自己的院落裏,周圍連侍女都沒有,看到院子的草地上忽然多了一個人,那人肩膀上還扛了個人眼皮都沒擡:“我這裏不是垃圾回收站。”別隨便什麽人都往我這裏擡。

悠一完全沒有聽出我的言外之意,把那個身穿紅白色和服頭戴花簪的女人放了下來,低頭單膝跪在地上,用粗暴的手法叫醒昏迷中的女人,同時向我解釋:“這是我偶然救下的,因為她當時跟強盜說認識您。”

認識我?還是這種連強盜都沒辦法抵抗的普通女人?

我這才擡眼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美艷卻蒼老的面孔。

女人痛呼一聲,從悠一的手下轉醒,看到一個陌生人跪在自己身前絲毫不慌,反而沖悠一甜甜一笑:“這位小哥,你想對奴家做些什麽嗎?”

悠一卻漲紅了臉,見鬼一樣向後跳了一步,一下和女人拉開了距離。

我沒想到這個向來缺乏表情和生氣的手下有這樣一幕,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沒有阻止的打算。

可惜悠一不打算給我這個機會,他直接問女人:“你是誰?為什麽說認識宇智波鏡?”

女人楞了楞,順著他的目光轉頭看見了我,呆住了:“是……您啊……”

我認真打量了她好一會兒,還是沒認出來她是誰:“你叫什麽名字?”

女人款款從地上站起來,身段妖嬈,舉止風流,望著我的一雙眼睛欲語還羞,像是個懵懂的少女春心萌動:“我叫花子。”

她是一個已經年老色衰的藝妓,然而卻有一雙少女般的眼睛。

我想起她是誰了。

“……好久不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個時候森川焰給我勾玉還在。

花子垂下眼,雙手交疊在小腹前非常規矩的模樣,完全看不出剛才面對悠一的輕佻:“是,好久不見,您威嚴愈重了呢。”

我想起她兩次說我看上去很悲傷,對此一直耿耿於懷,便問道:“你看我現在還像很難過的樣子嗎?”

女人擡眼迅速瞥了我一眼,搖了搖頭。

我心滿意足,示意悠一帶她下去:“把她帶到安全的鎮子上,給些錢財。”

我覺得自己這種做法對於這個萍水相逢的女人算是恩義並重,沒想到她一下跪了下來,仰頭對我說:“花子願盡綿薄之力為您效力。”

我看了眼悠一,他瞪著女人的背影,眼裏寫著傻瓜兩個字。

忍不住笑了笑,我換了個姿勢,一腿架起來,胳膊搭在膝蓋上,坐在走廊上俯視著女人:“我看不出來你有什麽用。”

女人完全沒有被我的說法打擊到,只是用那雙年輕的眼睛凝視著我,毫不避諱地和我對視:“巡游全國的藝妓能見到很多人,我們巧言善辯,能說服最固執的男人。”

“……你知道我在做什麽嗎?”我還是笑瞇瞇地問她,看上去很和氣,完全沒有殺氣和殺意,但實際上,風刃已經在指尖蓄勢待發。對於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我連寫輪眼都用不上,只要一個小小的連印都不用結的忍術就能讓她們停止呼吸。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這位小哥在為您跑南闖北,所以大膽猜測您是不是需要一個同樣跑腿的女人。”花子最終給出了這樣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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