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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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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光。看來這事情比想象中的還要再覆雜一些。

實在是有些可惜了謝氏的這個精心謀劃了,這若是放在了尋常人家,身為嫡子當眾出了這麽大的醜事,說不準還真的是要廢了。可是這裏是沈家,退一萬步講,即便是沈寓真的是出事了,這家主的位子想來也是輪不到沈宣這個庶長子吧?

看來看去都是這些把戲,明安連接著看戲的想法都沒有了。自己畢竟是二房之人,而且還是一個外嫁女,根本就用不著趟這一攤子渾水。長房的鬥法,明安還真的是沒有什麽興趣。

明安就此告辭,對於究竟發生了什麽一點好奇心都沒有,諸位有些身份的夫人在見到明安都走了,又怎麽會猜不出發生了什麽事情,也就紛紛的都走了。不過這些夫人們回家之後都要好好的斟酌一下,這自己捧在手心的嫡女,嫁給沈寓算不算委屈?

“可是四小姐?”就在明安要走的時候,一個衣著明艷的女子走了過來,“明楨記性不好,四小姐已經嫁到張家去了,現在該是改稱張夫人了。妹妹記得一同進府的明樺姐姐快要臨盆了吧,妹妹這裏準備了些個禮物,若是張夫人方便的話……”

原來,是想要嘲諷她……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庶嫂。”明安言道。“庶嫂誠心托付本不應該拒絕,可是不巧的是,最近府中事物繁忙,恐怕是幫不了庶嫂的忙了。若是庶嫂得了閑了,還是親自交與明樺好了。”

“你……”沈明楨在聽到“庶嫂”二字的時候,立刻就換成了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既然張夫人最近事物繁忙,那就算了。”

填房,也是要朝著正室的牌位行妾禮的,在一定意義上不就是位分高了的妾室嗎?這是在名正言順的侮辱她呢?

沈明安,你給我記住了。我一定會奪回我想要的東西的。沈明楨的樣子,分明的是想要將明安給吃了。可惜,即便是再痛恨的眼神,也沒有給明安以芒刺在背的感覺。明安依舊不疾不徐的帶著身邊的人出了沈家的廳堂。而方才的那一幕,恰巧是落在了張霂的眼中。

“去查一下剛剛沖撞了主母的是哪家姑娘?”

“主子,方才的那一位,是……是明楨小姐。”一旁的小廝答道。隨即的就被身邊的侍衛給了一個警告的眼神。

沈明楨?張霂不禁的扶額。原先他以為,這沈家女子,一個個的即便不像是沈明安那樣的精明,這其次也得有已經是馬綺的沈明寄那樣的懂事知分寸吧?竟然想不到這沈家女子的品性竟然如此的參差不齊的,看來當初這門婚事還是沒有慎重的考慮吶?

自從沈明容去後,三房之中妾室爭鬥是越發的厲害了,對此張霂是感受到了這後宅不寧的危害了。這也是為什麽他接受沈煜的提議的原因,除了聯姻之外,也是需要有一個人去鎮住後院那些嘰嘰喳喳的人。

今日一見,她顯然不是沈明安的對手,不僅如此,並且還沒有自知之明。既然是出於劣勢,就要懂得如何的去隱忍,就要知道分寸,不要逞一時之口舌。雖然他也想去安慰自己沈明楨不過是驕縱了幾分,其他的還依舊是一副大家閨秀的做派的。

“回去讓人去告訴次房的人說最近府中還有一些事物未曾處置妥當,婚事暫時延期。”張霂言道。

一旁跟著的侍衛是張霂的心腹,自然是知道主子怒了,應下之後腦海之中想著要怎樣的同沈家次房的人去說。這個沈明楨確實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也怨不得自家主子。這樣的姑娘嫁過來了,多半也是一個禍害,可是誰讓人家有一個沈煜作為後臺呢?

“夫人,我們現在回府嗎?”水袖見明安面色如常,根本就沒有將跳梁小醜一樣的沈明楨放在心上,便出言問道。

“府中出了岔子,大伯母和大伯父估計會有些忙不過來了,這個時候確實不適合回去。”明安說道,“走,我們去拜見祖父去。”

“是。”

作者有話要說: 六六滿血回歸,日更到完結……

☆、臨盆

“祖父。”

在交出位子之前,沈炯便已經早早的搬出了主院去了,如今住的地方景致清幽,倒也算是適合頤養天年用。明安上前去的時候,沈炯此刻正在翻看著一本游記。看著這年份應該是前朝的,有些年份了。

“前院鬧騰,孫女來祖父這裏討些茶點。”明安說道。

“都知前院鬧騰了,不知去幫襯,反而到這兒來躲清閑,日後又如何敢讓你幫襯沈家?”沈炯裝作訓斥的語氣說道。

“張沈兩家本就是一體,哪裏來的幫襯?再說了,祖父都不驚慌,明安一個外嫁女又哪裏會驚慌?”

“伶牙俐齒不減,看得出來在張家過的是如魚得水。”沈炯說道,“如若不然,也不會有心思插手沈家的事情了。”

方才明安走進院子之時,就讓人給沈炯遞了一個紙條,沈炯一邊打開了字條,一邊說道。

“凡是,都不過是水到渠成而已,哪裏有如魚得水?”明安答道。

“這麽說,是你意已決了?既然如此,今日又何必要來?”沈炯正色道。

“明安也只是‘盡人事、聽天命’而已。”明安言道,“祖父都說了,明安不過是一外嫁之女,若是真的插手了,大伯父估計會怪罪了。”

“這件事情,還不著急,再等等吧。”沈炯頓了頓說道。

“這個,就全憑祖父做主了。”明安說著,徑自的走到了沈炯書桌旁邊的架子附近,拿起了一本遠古的孤本“找了整個的藏書樓都不曾找到,卻沒想到在祖父的書房之中見到了。”

“既是中意了,若是我不給,是不是就是不近人情了?”那本原本,可是他廢了老大的功夫尋來的,說真的若是真的給了明安,真的是會肉疼的。

“孫女怎敢奪了祖父所愛?左右現在無事,前院的事兒估計也是一時半會兒的也解決不了。若是祖父願意的話,就讓孫女忙裏偷閑的在這裏抄上半日的書可成?”

“怎麽,還想賴在這裏不成”沈炯道。

“孫女只不過是想在祖父這裏忙裏偷閑而已。”明安無限委屈的說道,“祖父,現在的沈家真的要到了分家的時候了……”

“父母在,不分家,難不成安姐兒是想要了我這把老骨頭不成?”沈炯打斷道。

“祖父還真是會說笑,方才的話,祖父就當是沒有聽見好了。”明安拿起了侍女準備好的筆墨和紙張在旁邊的桌案之上靜靜的抄寫著書卷上的內容。

一卷書明安當然是抄不完的,一晌的功夫,明安抄了的也就僅有兩三成而已。明安倒也是不貪心,今日能夠見著真跡就已經是十分難得了,這餘下的內容估計就要下一次去找機會了,在戀戀不舍的將書卷放回了原處之後起身朝著沈炯道別。

沈炯眼也沒有擡的讓明安走了,對於明安他的態度和鄧氏是一樣的,一樣的覆雜。沈家下面的這兩代人似乎都有些的不大通透,可就偏偏的這二房的兄妹二人,似乎是有些太過通透了。

分家之事,他又怎麽不曾想過,他先前甚至是想過這沈家以後家主的位子直接給了沈寬就是了,這也是為什麽他以前一直是不願意交權的原因。他以為自己精力還是有的,再堅持上幾年,觀望一下沈寓和沈寬二人。可卻不曾想到,天妒英才這沈寬竟然走在了自己的前頭。以前他一直以為沈寬的身子不過是弱了些,並沒有到那麽嚴重的程度。

沈寬沒了之後,沈炯甚至是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了,沈家的家主只能是嫡子,現在兩房之中只有沈寓一個嫡子了,當然嫡出的兩房之中,也只有明安一個嫡女。今天鬧出來的這一出,沈寓與戲子大庭廣眾之下出了這樣的事情。被人算計的不假,但是更加重要的在沈寓的本人。

明安方才一說,沈炯還真的是有幾分的動搖了,若是有人狼子野心,只怕是會危及沈家。但是……

“回府吧。”

沈府門前張霂已經早早的在門前等著了,明面上的兩個人是一道來的,當然也是要一道走了。回去的一路上明安等人沒有再遇到什麽意外的事情發生。一路上明安與張霂也不曾再說話。

張霂看著明安的馬車,心中也在想著毒害張如霓的是不是沈明安?一個那麽高傲的人,真的會屑於用這樣低劣的手段去對付一個毫無威脅的閨中女子?可是,若是不是她的話,那她為什麽不解釋,不澄清?

來的時候馬車的事故確實是因為他心中不平,也等著當沈明安問及這件事情的時候,他也全然的當做不知情全然的不承認,他倒也是想讓沈明安感受一下吃啞巴虧的感覺。

可是這一次張霂註定是要失望了,因為從回府到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明安都不曾提及過當初馬車驚了的那件事情。即便是暗中的調查,張霂也不曾聽說過。這件事情輕輕揭過的程度超過了張霂能夠想象的程度。

也是多虧了沈明楨的提醒,明安也想起了在後院之中的沈明樺這兩天也差不多是到了臨盆的時間了,穩婆和府醫也應了明安的吩咐,早就已經準備妥當了。還不等明安抽出時間來去沈明樺的院子裏去,沈明樺就已經挺著大肚子來到了明安的院子了。

“怎麽現在來了?”明安看到沈明樺之後皺起眉頭說道。

“夫人,奴婢……”沈明樺在見到明安皺眉之後,這神情就頓時的變得委屈了起來。

前些日子她倒是想來,但是府中的事物忙啊,她根本的就見不著明安。如今快到臨盆的時間了也確實是不應該再往主院裏面走動了,可是她就是不安心,是了,她在怕。

“來人,給明樺夫人去搬一副軟塌過來。”明安說道,根本就沒有在意沈明樺的態度與已經隆起的腹部。

這麽長的時間了,明安都快要忘記沈明樺的存在了。沈明樺來了,明安自然也是忽略不了後院之中除了是沈明樺之外還有另外幾人。該來的終究是躲不掉,她終究還是要親眼看著他與別的女子生育子嗣。

謀害子嗣的事情她做不來,至於妒忌,也不是沒有。但是也僅僅是一瞬而已,她自認為自己沒有什麽比不上沈明樺的,或者說沈明樺連與自己比的資格都沒有,所以她根本就是不需要去妒。有的,只是難過吧。雖然這一切也都是她的自作自受。

但是,她心裏清楚的,當初她這樣安排,但是他也可以選擇拒絕,可是他沒有,新婚之夜沒有,而孩子很顯然的不是那個時候的。他願意去那裏,便是他自己的選擇。如此,她也只能是做好一個張家主母應盡多的責任,為他守住京城。

“夫人,孩兒出生之後,奴婢願意到鄉下莊子上,求夫人……求夫人饒命。”沈明樺鼓足了勇氣終於說道。

“怎麽,明樺夫人是想讓孩子以後坐上了家主的位子……”明安淡淡的說道“且不說,這張家的家主沒有幾個是不經過層層阻礙,單是說庶出這一條,他就沒有資格……”

“夫人,您……”

“來人,送明樺夫人回去,都小心的服侍著,安心養胎,不要整日裏想著那些有的沒的。”明安說完,就讓人連著軟塌一起將沈明樺給帶出去了。

沈明樺生下的孩子,她為什麽要養?為張霖養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她還不至於那麽“大度”,沈明樺也著實是小瞧了自己。

但是明安雖然是不屑,可是沈明樺卻是不相信的。生怕明安在她臨盆的時候做了什麽手腳,九死一生之間,要做什麽真的是太容易了。許是因為太擔心的緣故,沈明樺在回去的當口就撐不住了。

現如今張霖不再,長房管事之人也僅是明安一人而已。沈明樺臨盆的時候除了明安之外就再無他人了,就連平日裏關註著長房的沈氏,這一次也沒有出現。算是表明態度吧,也是為了給明安一個定心丸。

直到穩婆從產房之總走出,言了一句“母子平安”,這院子中的眾人才松了一口氣。沈明樺生下的是一男嬰,也是長房的第一個孩子。孩子才剛剛,理應是父親取名字的,然張霖現在外面帶兵,一時半會兒的也回不來,所以名字一事也就只能先耽擱了,滿月酒什麽的,也僅僅是沈明樺院子裏面簡單的操辦了。除了主母不能生之外,這庶子的出生,也大抵就這樣了事了。

身為一個主母該做的,明安從來都不會落人話柄。在沈明樺誕下男嬰的第二日明安便親自派遣府中最快的信使一路加鞭的趕往曳族。

這幾日明安不知為何愈發的感覺到心神不寧,連帶著,處置了不知幾個不安分的丫鬟婆子。直到某一日張家來了一個不知名的少年寄居在了老太爺沈炯的院子裏。

以前明安倒也沒有多想,只當是沈炯另有安排。直到後來明安才聽說,那個少年,似乎和張霖有五六分的相似。

“夫人,老夫人和老太爺請您過去一趟。”

☆、攤牌

“祖父,您找孫媳?”

明安走進了張宗博的院子便聞到了十分濃厚的藥味,與以往她來的時候真的是千差萬別了。看來這張宗博的病情是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樂觀了。轉念一想都現在這個樣子了,張宗博還點明的要見自己,看來應當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了。

“你來了,聽說大房這幾天又添了新丁了。”張宗博問道。

“回祖父,是孫媳的陪嫁,在幾日前誕下了一男嬰。”明安面不改色的答道。“本來是打算讓人來向祖父報喜的,但是孫媳想著近些日子祖父在修養,若是因著著事情驚擾沖撞了祖父的話,那就真的是媳婦的罪過了。”

在孩子出生的時候,明安確實是讓人報喜來著,可是這前去的人說還未曾靠近張宗博的院子,就已經被老夫人安排的人給攔了下來了。明安身為小輩自是不能言說張氏的不是,索性就自己攔下來好了。她還真不信張宗博會因為這件事情罰她?

張宗博此刻是端坐在那裏用十分審視的目光看著明安,試圖從明安的眼中看到一些子別的東西來。可惜,明安眼眸清明並無半點愧疚之色。

“此時,並不怨你。”張宗博說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必須如實的告訴我。”

“既然是祖父問話,孫媳自當是直言。”明安回道。

“話先不要說的那麽的滿,我還沒說是什麽事情呢?”張宗博看著明安說道,“按理說,庶長子本不應該出生的,可是大房子嗣雕零你也是知道的。所以這件事情我與你祖母也不曾過問,如今,你可是有怨言?”

“媳婦不敢。”明安答道。

“是不敢,還是不想?”張宗博用銳利的目光看著明安。“你不是不敢,而是不想,對不對?”

“是。”明安應道,昂首迎上了張宗博的目光。

“天底下,怎麽會有沈明安不敢的事情呢?”張宗博自顧自的說道,“你嫁到沈家也有兩年的光景了吧?張家也不是貪圖你的嫁妝,但是你那些陪嫁裏的金銀哪裏去了,你自己應當是清楚。”

張宗博的話落下之後被驚醒的不僅僅是明安,還有一邊的沈氏。沈家嫡女的陪嫁到底是有多少當然是清楚了。況且當年沈氏出嫁的時候,家中不僅僅有她一個嫡女,上有兄長,下有小妹的,母親的陪嫁自然不會多了。可盡管如此,沈氏的陪嫁依舊可以養得起那麽一大批的軍士。

對比而言,明安是這一代之中沈家唯一嫡出的嫡出,二房中人又都在青州,京城之中的產業大部分都到了明安的名下,再加上其嫡母鄧氏的嫁妝,以及沈寬沈琉特意的貼補,如此一來這數量很有可能是沈氏的兩到三倍。沈氏都能夠養活那一支屬於張家主母的勢力,那明安能夠養的兵,不就至少是兩三倍嗎?想到這裏,沈氏不禁的有些後怕了起來。她怎麽就沒有想那麽多呢?當初只想到是找到了繼承人了。

“祖父……”

“你先出去吧。”張宗博朝著沈氏說道。

沈氏看著跪在地上的明安,突然之間感覺到了一種事情的不妙,但是卻又不能直接的去問。只得是自己一人先行離開。

“你對霖兒有怨,所以想毀掉張家,是嗎?”張宗博起身走到了明安的跟前道。

不查是不知道,也是因為張宗博的病情加重的緣由,致使他自己產生了十足的不踏實的感覺。他知自己是時日不多,但是卻總是放心不下張家的一大攤子事,就讓人去將張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給查了一遍,當查完之後,張宗博的病情又被氣的加重了不少。

原來這幾房在這麽多年的時間裏藏了那麽多的齷齪事,照著這個程度發展下去,估計是用不了多久,這整個張家就應該爛透了吧?

他本來以為這些給他的打擊已經是夠大的了,卻不想在他翻來了暗衛查到的關於沈明安的內容的時候,才真的是被氣得多吐了好幾鬥的血。

沈明安,這個無論是出身和性子都不像是那種能夠和皇室同流合汙的女子,有時候甚至是淡泊的不成樣子根本就是看不出半點的功利心的感覺的人,竟然和那個外表無害,卻有著狼子野心的淩郡王府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更有甚者,她竟然敢將自己一般的陪嫁給了周邵養兵,而這一開始就有將近兩年的時間。

“孫媳所做的一切,沒有半點想要毀掉張沈兩家的意思。”明安問心無愧的說道。“明安自認為,不曾對不起張沈兩家任何一人。”

“你倒是當真敢承認?那霖兒呢?你這樣做他可曾對得住他?他可曾知道你的所作所為?”見明安回答的這樣的理直氣壯,張宗博不禁的有些氣從中來。“夫妻本是一體,你這樣貿然行事不說是拿張沈兩家的安危開玩笑,更加的是將沈家所教的那些個三綱五常全部當成耳旁風了?”

“孫媳所動用的是孫媳自己的陪嫁,置於張家的聘禮,孫媳是一絲一毫的都不曾亂動。”明安說道,“至於綱常,明安自問是對夫君,對您二老也從未曾有過不恭與欺騙。若是祖父非要這樣的說,孫媳也就只能承認了。只是,若是這話傳到了大伯父的耳中,恐怕是會影響到兩家的關系。”

“這麽說來,你名下產業的去向我不該問了?”

張宗博怎麽會不知道在他提到自己孫兒的時候沈明安就已經察覺到不舒服了,況且方才自己又牽連到了沈家,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執意要這樣的直接的給懟回去了。但是話已經說出來了,張宗博身為長輩自然是沒有要收回去的道理了。只得是接著往下說了。

“你也知道的,霖兒多年在外,這性子確實是有幾分執拗了。你為他受的委屈,我和你祖母都看在眼裏,你自己也明白,自從你嫁進來之後,該有的體面也都有……,你若是心裏怨著霖兒大抵不用拿張沈兩家的安危做籌碼。”張宗博聲音稍微軟化了些說道。

若是早幾年的話張宗博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的,敢去和皇家攪和在一起,直接除掉了便是,再不濟,就原封不動的給 送回沈家去。但是現在他年歲大了,殘破的身子也將近是油盡燈枯了。收拾了沈明安容易只要是將她做的事情告知眾人,那麽她就一定跑不掉。但是之後呢?之後怎麽辦?張家的爛攤子讓誰來收拾?

“祖父嚴重了,孫媳從未覺得委屈。至於夫君,待孫媳也是極好的。誰還沒有一個年少輕狂的時候,況且夫君也從未給孫媳下不來臺免。孫媳也知沈家女嫁到張家的責任,媳婦不會也不能因著一己之私做出有傷兩家的事情來。”

“那……”張宗博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去接著問關於明安的嫁妝的去向問題。

“祖父既然是查明了,那麽也應該知道當今是聖上對於張沈兩家私下來做的那些手腳了吧。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況且,我張沈兩家可不是兔子。既然當今皇上想對張沈兩家下手。雖然張沈兩家不能名正言順的起兵造反,但是總能從宗室之中重新選上一個皇帝吧?”

“那你如何知道,新上位之人對於張家和沈家會不猜忌?”明安說的,張宗博都明白。這招雖然是險了,但是卻也並不是完全的不可行。但是,誰又能保得住帝王不猜忌呢?

“都說盛極而衰,祖父知道現在張沈兩家幾乎都走到了鼎盛的階段了。要想保得住這份榮華,不搏上一搏,又如何知道不成?至於猜忌,當然是會猜忌了,但是以後的猜忌,總比現在漸漸的蠶食來的遠吧?”明安接著說道,“新帝登基,根基一定不穩,這麽一來,總會給兩家十年到二十年的喘息機會。總不像現在,張沈兩家都已經爛的差不多了……”

“你竟想著同室操戈?”聽了這話之後,張宗博瞪大了眼睛看著明安。

“不涅槃,如何重生?”

“你可知道後果?若是淩郡王不能登上皇位呢?張沈兩家有當如何?”

“到時候大不了就把明安給推出去就是了?”明安輕巧的說道,“明安不曾動用兩家的勢力做過任何的事,自然可以什麽都不認,只是到了那個時候,要麽張家的家主變成了張霂,或者是沈家的家主變成了沈宣。至於新帝會如何的處置張家和沈家孫媳就不知道了。”

若是張霂也許還會好些,但是若是貴妃霍氏這一脈成了,估計著張家和沈家都會被扣上亂臣賊子的帽子,張家與沈家不說榮光不在,估計是兩家的後人的性命都難保了。

張宗博當然知道了,參與黨爭的不止是明安一個,但是最讓他意想不到的卻是明安。畢竟三房的行跡本來就有些讓人擔憂。若是三房參與了,他當然安心自己離世之後,僅僅是自己的妻就能降住。但是,若是和沈明安對上了,這勝算還真的是不大。

“若是周邵登上皇位,你又將如何?”

☆、張峻

“祖父以為,若是此事成了,孫媳會如何?”

明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而用帶著笑意的,她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去反問,其實不正是證明了她心中無鬼嗎?辯駁什麽,解釋什麽?若是心胸坦坦蕩蕩的,那又何必用這麽多餘的東西去解釋呢?

會如何呢?又該如何呢?這話變成了明安去問張宗博的時候,張宗博卻發現自己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麽去說了。她能如何?她會如何?她又該何去何從?這些在張宗博想要去問的時候,他自己也並沒有一個合理的答案來,因為從始至終的,他都是在等明安的一個答案而已。

“到那個時候,你還會甘於現狀”張宗博反問道。

“現狀?祖父覺得孫媳還有更上一層樓的空間?難不成明安還要做一個千古第一女帝不成?”明安聽了之後,這笑意就更加的濃了。“且不說明安有沒有那個本事?難不成,祖父真的是認為,明安有那個野心?”

“那你……”

“張家可是第一世家,第一世家的主母可以說是想盡尊榮了。沈家女不嫁皇室?再說孫媳可還沒有聽說過,有哪個皇後曾經是權臣之婦的?”

所謂無欲則剛,明安現在所擁有的也確實是讓所有的女子求而不得了,若是說要更上一層樓也確實是沒有什麽空間了。“孫媳的榮寵都是張沈兩家給的,若是想保住這份風光,自然是要張沈兩家成了無法讓人覬覦的位子才是。”

“你若是願意保證,此生守護張家的話……”

“我不願意……”明安打斷道“沈明安便是沈明安,如今所為也不過是自己願意,若是哪天張沈兩家負我,亦或者我沈明安不願意護著張沈兩家了,那不護著便是。為何要保證?在其位,謀其事。難不成哪天明安下堂了,還要為著張家籌謀不成?祖父如此,豈不是有些欺負人了?”

“你可知道,你這是在與誰說話?沈明安,你以為你如今就能夠一手遮天不成?”張宗博許是被氣得急了,連續的咳了好幾聲。眼看著就有些的順不過來氣了。明安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走上前去,順便叫了在外面候著的府醫。

“孫媳從來都不敢也不曾有過這樣的想法。孫媳在張家得到的一切,都是從祖父與祖母的手中得來的。孫媳從來都小心謹慎生怕做了什麽錯誤的決定,辱沒了張家。”

明安誠懇的答著,一邊的府醫則是在位張宗博診脈,施針。府醫進來之後,明安就主動往後面退了好幾步給府醫騰位置,至於在一邊服侍的,也是張宗博以前的小廝和丫鬟。

看到了明安的一番動作,他又哪裏是不知道,對於方才之事,沈明安是沒有一星半點的愧疚之意。不然的話,此時就應該是守在一邊好生的侍奉了。其實周遭倒也沒有多少服侍的,多半這樣做也不過是為了傳出去一個純孝的名頭。

可惜的是這樣的一個名聲,明安絲毫的沒有在意的意思。所以連著做戲都是懶得做。張宗博看著一邊看戲似得明安,心中真的是百感交集。他此時的想法和沈氏之前的想法是差不多的,性子薄涼。

府醫在一邊既是緊張又是慌張的醫治著,明安和張宗博都不曾再接著說話。此時的府醫當然也知道自己的存在有幾分的尷尬。可是這病還需要治,自己一時之間還脫不開身來。只能一直這樣拘謹著。

好在這樣的場景也並沒有一股腦的堅持特別長的時間,在施針之後藥也已經給熬好了,張宗博服下了藥之後,就遣散了四下裏服侍的一些婢子。

“我知道,你方才並沒有將話說完。”張宗博接著說道。

“祖父和祖母自孫媳進門之後,確實不曾薄待過孫媳,但是孫媳也知,祖父祖母之所以會這樣做,所為的不也是想著孫媳在一日,守著張家一日嗎?”明安淡然的說道。

“若是哪一日,用孫媳一人去換張家的話,相信祖母和祖父一定連考慮都不會吧?”說這話的時候,明安的面色十分的平靜,沒有半點不滿的情緒在裏面。仿佛不過是在敘述一件別人的事情一樣。“不過孫媳也是知道的,如今祖母如此的庇護著孫媳,還不是因為孫媳有足夠的價值嗎?孫媳倒也並不排斥這些,畢竟是張沈兩家子女的責任。”

“接著說下去。”張宗博的聽了這話之後,冷哼了一聲,他倒是也想聽一下沈明安的心裏話了。

“既然是明安想要張家主母的榮光,而祖父與祖母則是需要明安來打理張家。本來就是相互利用之事,就不要言說是誰對誰不錯,是誰對不住誰了。若是真的到了哪一日祖父祖母或者是張家舍棄了孫媳,孫媳也是毫無怨言的。但是同樣的,明安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孫媳願意的,祖父若是執意要說孫媳是白眼狼,孫媳也是沒有辦法的。孫媳只能說,孫媳所做的一切都問心無愧。”

“你……,這麽說的話,若是霖兒日後不能給你這份榮光的話,你也會背棄張家了?”

“孫媳不敢。”明安先是一怔,然後接著說道,“若是說起來主母的體面,似乎現在的家主從來都沒有給過,不是嗎?”

“你真的是什麽都敢說。”張宗博聽了之後,也不再多言,只是喊了外面的人送主母出去。他自己一人則是陷入了沈思。

沈明安果然不是池中之物?今日她敢這麽說 ,就是料定了自己今日不敢將她如何?她太過冷靜了,冷靜有點讓人感到不真實。

或許沈氏真的是沒有選錯人,張家處在龍蛇混雜的時期,確實是需要一個有魄力的人來撐起來這個殘破的殼子。

霖兒是不用說了,當年長房一脈的險些滅門這樣的深仇,將來若是這幾房的老底被揭開之後,他一定不會去心慈手軟的。

以前的他或許會去勸說一二,但是在知道了那麽多的齷齪事之後,他突然想著除掉這些糟粕了。當然前提是周邵真的登上皇位的話,有一點不得不去承認,你就死無論是皇後一脈還是霍氏一脈,在朝堂的根基都比周邵要厚。恢覆的也比周邵快,估計過不了幾年就會也就騰出手來了。

而周邵則是變得弱勢許多了,十年二十年的時間足夠好好的培養下一代了,話說起來,自己兒子這一脈還真的是有些不爭氣,除了嫡子之外,一個個的都想著互相殘殺爭名奪利。若是真的讓他們一人掌握了家主之位,豈不是是的張家的氣焰更加的逼人?到時候不是引起猜忌,就是覬覦皇位?

與其這樣,還不如沈明安。他也看的出來,沈明安不是一個貪權的。雖然不知道她為何會如此行事,但是此時的他也就真的只能是選擇相信了。

現如今唯一擔心的就是沈明安是一個有主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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