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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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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徐程域問見微,“你說什麽情況下,一對男女會在一起哭呢?有共同的經歷就能共哭了?”

見微:“童姑娘和摯王爺抱頭痛哭了?”

“也不是抱頭痛哭,各哭各的……欸,見微,我說你這套話的本事長進不少啊。”

見微嘿嘿笑,“王爺,我覺得您的當務之急不是糾結童姑娘和摯王爺為什麽會在一起哭,而是應該想清楚您為什麽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徐程域:“我耿耿於懷嗎?”

見微:“這都好多天了,您還記著,肯定就是耿耿於懷了。”

徐程域又問:“我耿耿於懷嗎?”

見微點頭。

徐程域瞇起眼睛,“本王耿耿於懷嗎?”

“……”還能不能愉快地交流了。

“再問一遍,本王耿耿於懷嗎?”

識時務者為俊傑,見微直搖頭,您一點也不耿耿於懷,您瀟灑自如,您天下第一。

又過了兩日,摯王府的之秋上門拜訪,帶來了徐程摯的話,“與二哥共進退。”這是他在太子和域王之間占了隊。

人走後,徐程域問見微知著,“不管從哪個方向看,太子跟我,我都不可能勝吧,你們說他為什麽要自尋死路呢?”

這話見微知著都不好接,都選擇了沈默。

半晌,徐程域哼道:“哼,估計是我們童先生拿眼淚換來的。”

見微內心咆哮,還說不耿耿於懷!

十一月二十九日,徐程域出門上朝。突然背後傳來一陣腳步聲,“等等等等。”是童雪。

徐程域示意見微知著先上馬,轉頭問童雪,“怎麽了?”

童雪昨晚半宿沒睡著,是以今天起晚了,不過幸好還是趕上了,她伸出手,一個綠松石色的小錦囊,滿臉笑意道:“生辰快樂!祝您健康長壽平安喜樂!”

前段時間徐程域經常忙到第二天才回來,她怕他今天又忙過了,所以決定一早就把禮物送了,就是之前說的那個耳釘。

徐程域抿唇,感覺快控制不住自己想不斷上揚的嘴角了,不行,他得做點什麽,於是,下一刻,他握住錦囊,連同那只拿著錦囊的手一起握在手裏,“等我回來。”

徐程域覺得今天的時辰過得尤其慢,朝堂上說了什麽,他也是左耳進右耳出,心不在焉的典型代表。終於,要散朝了。徐程域的心雀躍起來,他也沒想好要回去做什麽,只是就是想回去,想見童雪,想和她說話,想看她的笑臉。

隆平帝:“沒什麽事,就退朝吧。”

“臣有事奏。”是林謹言。

“說吧。”

“臣要檢舉揭發域王殿下,欺君犯上。”

隆平帝沈下臉,掃了徐程域一眼,“說。”

“陛下可還記得陳先念,此人通敵叛國,陛下仁慈,只發配其家屬崖州,這已是天大的聖恩,然而域王卻因為與陳賊的私情,私自留下了陳先念的兒子,請陛下明察!”

欺君是死罪,陳雙的事,他不是沒想過,但是他篤定再怎麽打擊他怎麽穩固地位,大哥都不會傷及他性命,不會拿這件事做文章。身在其位,身不由己。這是徐程域一直給他大哥找的借口,不管他大哥如何對他,他始終都相信他不會要他的命。原來,真的是他太自信了嗎?

隆平帝的聲音毫無溫度,“程域,可有此事?”

徐程域跪下,“兒臣知罪。”

隆平帝暴怒,一拍桌案,站起來指著徐程域喝道:“大膽!來人啊,把徐程域給朕押下去!”

徐程域一出門,域王府就開始準備了,今天是域王的生辰,雖不是整壽,但也要辦得熱熱鬧鬧的。可誰曾想,滿府喜氣洋洋的眾人沒有等到域王,卻等到了域王被關入天牢的消息。

當權者最忌諱的事有兩件,其一,覬覦他的權位,其二,挑戰他的權威。林謹言在朝堂上告發等於沒有給隆平帝任何機會,也沒有給徐程域任何機會。

陳雙的事情裴先師徒完全不知情,但是袁書儀和周玄知道。

裴先問:“你們就沒早做準備?”

袁書儀嘆氣,“做了,可是……欸!”

童雪問:“可是什麽?”

周玄:“可是這個事是李明熙策劃的。”而現在李明熙是太子的人。

童雪:“……那在李明熙投靠太子之後呢?就沒準備嗎?”

周玄嘆道:“欸,是我們疏忽了。”之前李明熙在的時候,他們三個人,他、袁書儀主謀劃、李明熙主善後,李明熙走後,他們也就忘了這事了。

袁書儀突然站起來,“知著,域王府有多少兵?”

周玄瞪他一眼,“怎麽,你還想造反啊?”

袁書儀:“反了就反了。”

裴先:“還不到時候。”

童雪看向裴先。

裴先接著說:“林管家你去清點下府裏的財物,能帶走的和不能帶走的,都分下類。”

林森:“好。”

袁書儀:“老裴啊,你這是什麽意思?”

裴先:“我們可能在永安待不久了。”

童雪:“師父你的意思是王爺不會有事?”

裴先:“有事是肯定會有事,但不會有性命之虞。”

袁書儀:“那老裴,我們現在要做什麽?”

裴先:“做好離開永安的準備。”

童雪用力握住自己一直在抖的手,她,一定不會讓他出事。

仁明宮焚毀後,皇後就搬到了同和殿。

徐程慕跪在地上,皇後闔目躺在床上。早晨聽到徐程域被關入天牢的消息時,她就昏倒了。

“你起來吧。”

徐程慕沒動。

“你在這裏跪著有什麽用呢,起來吧。”

徐程慕仍舊跪著,“母後,對不起。”

“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徐程慕沒有出聲,他知道,今天是程域的生辰。雖然沒有辦法送出去,但是禮物他早就準備好了,一張精美的弓。這次的生辰禮物他先欠著,以後,以後總會有機會彌補給他的。

“這就是你作為大哥送他的禮物嗎?”

徐程慕仍舊沒有說話,只低頭跪著。

皇後把搭在額頭上的帕子拿下來,容姑接過帕子又在皇後的示意下扶起她。皇後靠坐在床頭,看了眼跪在床前的徐程慕,又收回視線,看著自己的正前方,“骨肉相殘的事,說實話,我聽過不少也見過不少,但我原本以為你們兄弟不會這樣的,真的,你們這般要好,沒想到還是、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也是,我何傾歆是誰啊,老天爺憑什麽就要厚待我,憑什麽我就能享受這天倫之樂,呵……”

“母後,您別這樣說,兒臣、兒臣……”

“你跟我說說吧,你想把他怎麽樣?”

“軟禁?流放?還是殺了他?”

一直低著頭的徐程慕突然擡起頭,“不、不會的,我不會傷害他的。”

皇後嘴角勾起,極盡嘲諷之意,“現在到了這個地步了,你還跟我說你不會傷害他?”

徐程慕跪行到皇後床邊,想抓過她的手,但卻最終扶在了床沿上,“母後,您信我!真的,求您信我!”

皇後突然俯下身,盯著他的眼睛,突然大聲道:“信你?你讓我如何信你?欺君之罪啊!徐程慕!!”吼完這些,皇後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又靠回床上,喃喃道:“你告他欺君,欺君是死罪啊,你讓我如何信你,如何信你……”

“母後,對不起對不起。”

皇後闔上眼睛,“撤銷建衙的事、私藏鎧甲的事,程域都沒有在我面前說過你半個‘不’字。他為什麽找董勉,因為他信你!他對你從來沒有防備之心,他是什麽樣的人,他對你怎麽樣?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嗎?你這樣對他,他會寒心啊!”

“立太子以來,不,在未立太子之前,他就處處為你著想,從來不許任何人說你不好,你們二人同場時,他也時時註意不會掩蓋你的風采。他這樣做,我也很欣慰,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的,不是做做樣子。你呢?這些,你自己真的不清楚嗎?”

“程域未全數上交兵器事情發生後,我也想過了,你這樣做,或許也是正常的,皇位之爭,我知道我也不用管,我也不管不了,我只有一個要求,爭權也好奪利也罷,只要不傷害程域,我都可以不計較,我都隨你們自己折騰”

“程慕,你還記得嗎?你說最不會傷害我的人是你,但你這樣做跟拿刀往我心口上捅有什麽兩樣?!”

徐程慕把頭伏在床沿上,雙手也緊緊抓住床沿,身體也在抖,像是也在經歷極度的痛苦,“母後,”他擡起頭,“您是不是從來沒有把我當成您的親生兒子?”

“什麽?”皇後突然睜大眼睛,像是不可置信,“你說什麽?”

“在您心裏,我跟程域是不是不同的?”

“你是在怪我嗎?徐程慕,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竟然問出這樣的話,問出這樣的話……”皇後話還沒有說完人就暈了過去。

徐程慕先是一楞,然後立刻就慌了,大聲喊道:“母後!母後!快來人快來人!!”

太醫的診斷是怒急攻心引起的氣血不通,沒有大礙,調適心情,喝點凝神的湯藥即可。

這期間徐程慕一直在,只是皇後醒來後,就不願再跟徐程慕說話了。

徐程慕跪在床前,“母後,對不起。請您給我時間!”說完,磕了三個頭,起身離開。

半月後,隆平帝下旨,削去徐程域的親王爵位,貶為郡王,永安的域王府收回,原封地收回,改封符州,即日就番,食邑由原先六萬戶減至六千戶。沒有朝廷詔令,永不得擅自回永安。

裴先猜準了,永安待不了了,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判決下來的時候,域王府的人都松了口氣,這半個月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難熬了,他們也不敢去朝官中間走動,怕給王爺又招上結黨營私的罪名。因為這次爆出來的事著實是觸著隆平帝的逆鱗了,連最低調的摯王爺去給域王求情都被懷疑與域王結黨,除他之外,但凡是為域王說話的人,全被罰被斥。域王府的所有人,除了等,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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