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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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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妧封澄二人攙扶著, 來到了段大夫處,還好他今日在家,並沒有上山采藥。

段大夫看著二人問了句,“如何弄的?”

“從馬上跌了下來。”湯妧看著封澄那慘白的面色,猶豫著開口。

段大夫聞言沒有再問,他提著封澄的手按著他的肩半晌, 下了結論, “並沒有什麽大礙, 只是脫臼而已。”

湯妧這才舒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骨折,否則到時候以太傅那護短的性子,只怕會找段錦麻煩。

段大夫往自己的藥櫃裏翻翻找找, 找出來一個棉棒,他遞給封澄, “咬著。”

封澄看著他那隨手遞來的東西, 猶豫著不想伸手, 這也不知被多少人咬過……

他最終搖著頭道:“我忍得住。”

段大夫哼了一聲, 直接將棉棒塞入了他的嘴裏,“少年郎莫逞強,待會兒咬著舌頭了, 你們還要出筆診費。”

他一手提著封澄的手,一手按著他的肩,輕輕揉轉,封澄緊咬著棉棒“唔唔”地發不出聲, 忽的他一個使勁,手法嫻熟,力道強勁,只聽“哢”的一聲,封澄面上登時流出了許多冷汗。

“好了,”段大夫拍著他的肩,感慨道:“少年郎年輕力壯,靜養兩日便好了,從馬上跌下來也只是脫臼,當真是萬幸。”

封澄一口吐出棉棒,動著有些發酸的腮幫子,提了提自己的手,已經好了,雖還有些發疼,但較之之前卻已經好上了許多。

湯妧一邊掏出帕子幫封澄擦著他面上的冷汗,一邊向段大夫道著謝。

“我們身上沒有帶銀錢,診費稍後送來,多謝大夫!”

段大夫只罷了罷手,轉身又去磨藥。

封澄頗為艱難地向他作揖道謝,兩人起身離開。

出了段大夫的院門,湯妧一直忍不住往來路上張望,卻一直沒見到段錦他們的身影,都這麽長時間了,怎的還不來?

“妧妧,”封澄見她模樣,忽然開口,“你方才……誤會段小兄弟了。”

他抿了抿唇,其實不大願意開口,“我與他比馬時,踏月跑入草叢,驚起了一條蛇,那蛇一下竄起咬住了它的脖頸,踏月受了驚,我拉著韁繩也牽制不住它,段小兄弟這才將我從馬上撲了下來,而且我能察覺到,摔下來時是段小兄弟護住了我,我才不過是脫臼罷了,是他救了我一命。”

湯妧張了張嘴,又看向了來路,最終她轉頭看向他,“我先將你送回去。”

將封澄送回了湯家小院,湯妧還來不及開口喊湯新臺,便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封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最終只能苦笑,留不住的,終究不過是……無緣無分。

一路腳步匆忙地走著,湯妧原本想去段大夫處看看,可不知怎的,她腳步一轉,竟往小山坡的方向走去。

待她到了,竟發現段錦他們竟還在那兒,段錦仍坐在原地不動,大壯正急得圍著他打轉。

“老大,你的腿流了好多血,咱們快去找段大夫吧!”他扯著袖子要去堵住那還在外滲著鮮血的傷口,結果卻被段錦一把推開。

“你先別理我!”

“我理你,行嗎?”一道軟糯女聲忽的想起,段錦擡頭望去,竟見湯妧正提著裙子往這邊跑來,他詫異地張著嘴,想要開口說話,轉而卻又緊抿著唇低下頭去。

湯妧喘著氣跑上前來,蹲下一看才發現,段錦的小腿處已經洇濕了一片,灰色的褲腿拉了一條很長的口子,不用拉開布料都能看到一片鮮紅的血肉。

“你……”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拉開與血肉黏在一起的布料,這才發現他腿上的傷口是有多深。

一條很長的口子,竟有她的兩個巴掌長,應當是摔下來時被銳石劃開了,皮肉已經翻開,還有汩汩地流著血,那傷口看得她觸目驚心,心裏竟揪心地疼。

她都不敢拿帕子按上去止血,“你蠢的嗎?這樣了竟還發倔不肯去找段大夫!”

“我就是蠢的才會……”他低著頭緊攥著拳,後面的話他不敢再說下去,他擡頭看著湯妧,竟發現她一雙杏眼早已是紅通通一片。

他忽的慌了,就連先前馬受驚他撲向封澄時都沒這般發慌,“妧妧,你,你別哭啊!”

“誰哭了!”湯妧吸了吸鼻子,一滴熱淚忽的落下,“大壯,你快背他去找段大夫。”

“別哭了,我去找段大夫就是。”他心疼地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珠。

湯妧沒有躲開,卻覺得有些別扭,她低頭一看,發現他手上也有許多擦傷,她瞪了他一眼,忙讓大壯來背他。

大壯忙欣喜地跑了過來,果然還是妧妧治得了老大。

段錦原本還想逞強自己去,但在湯妧故作狠厲的淚眼朦朧的攻勢下,頗有些不情願地趴上了大壯的背。

踏月早已經平靜下來,正與疾風在一旁悠閑地吃著草,湯妧拿馬鞭往疾風屁股上一揮,“自己回家去。”疾風便哼哧哼哧地跑了。

她看著頗為正常的踏月,想了想還是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拉著韁繩,坡下段錦的聲音傳來,她忙應了一聲,牽著踏月忙朝他們在追去。還是要找大夫瞧一瞧的,萬一中毒了可不好。

今日的段大夫頗為煩惱,先前在家時接收了一個從馬上跌下來的病人不說,後來出門時又被人堵住接收了一個從馬上跌下來的,還是段楓家的那個小兒子,一向肆意放縱,馬術還十分精湛。

段大夫瞧著段錦的傷口,他見一天之內兩個從馬上跌下來的人皆是由湯妧陪著,忽的起了心思打趣,“你們可是都趕著趟從馬上摔下來,想讓這女娃娃陪著?”,他說完,還嘿嘿笑了兩聲,完全不同於平日裏古怪嚴肅的模樣。

可惜並沒有人覺得他的逗趣好笑,段錦聽了只是冷哼一聲,不再說話,湯妧則尷尬著幹笑道:“段大夫,我,我又忘帶銀錢了,遲點我兩份一起補上,行嗎?”

看著小丫頭那可憐巴巴的模樣,段大夫心腸軟了,他搖著頭無奈道:“服了你們了。”

段大夫先是將段錦手上的傷口包紮了,而後又查看他腿上的傷,他的傷口太深,他將他傷口清洗了一看,也被嚇了一跳,也是這孩子真能忍,竟沒喊一句疼。

他皺著眉看著傷口,嘖嘖道:“這得縫線。”

說完,他便尋了專用的針線泡在烈酒中開始消毒,湯妧被他的結論嚇住,看著他的動作好半晌,直到他開始穿針引線,對著口子打算下手時才急急忙忙地止住他。

“不用麻醉藥嗎?”

“麻醉藥?”段大夫偏頭看她。

聽不懂?那“麻,麻沸散?”

“麻沸散?”

“沒,沒有嗎?”那段錦得多疼啊……

“有啊!”

湯妧登時惱了,“有你不用!”

段大夫立馬吹胡子瞪眼,“我就那麽點麻沸散,用完了就沒了!”

湯妧不依不饒,“現在不用你還留著過年啊!”

“就這麽點傷口居然還要用我的麻沸散……”段大夫竟被她看著有些心虛,嘴裏嘟囔個不停,卻還是跑去尋了麻沸散。

段錦忙湊到她旁邊輕輕道:“他不會還要加價吧?”

湯妧白了他一眼,“難道你想疼死嗎?”

“放心,我忍得住,我不怕疼。”段錦忙安慰她,這時他才發現兩人離得有多近,他忙一個挺身,往一旁挪了挪,卻不想又牽動了傷口,開始流血。

段大夫見狀忙哎呦呦地跑了過來叫喚,“臭小子再亂動,看我還給不給你治。”

麻沸散一用上,段錦原先一直發疼的腿便漸漸地沒了知覺。不知段大夫早年在哪學的醫術,雖平時他看著行動遲緩,但縫線的時候卻無比的靈活準確。

絲線穿過血肉,湯妧看得心頭直發顫,她偏過頭緊閉著眼,雖已知段錦上了麻沸散不會感覺到疼痛,但她仍是緊緊抓著段錦的手不放,“別怕。”

段錦好笑地看著她,到底是誰在怕,他紅著臉看著被湯妧緊握著的手,心中一陣悸動,他不動聲色地覆上了另一只。小時候便覺得,現在大了些,兩人的手的大小便更加明顯了,前一兩年她的身高超過了他,為此湯妧嘚瑟了許久,但是她的手似乎並沒有長大,現在雖長了些,同他一對比,卻還是顯得纖細小巧,她的手很是柔軟,素指纖纖,同三年前比,卻是有些糙了,是三年來的農家生活改變的。

屋內一時寂靜下來,只有段大夫時不時發出動靜,湯妧緊閉著眼,段錦的一只手覆了上來,她只以為是他怕了,忙用力緊抓著,似在給他安慰,段錦便又紅了臉,一時之間,一股淡淡的暧昧氣息圍繞著兩人。

過了好半晌,段大夫說了一聲“好了。”,湯妧方慢慢睜開眼,見段錦的傷口處已經纏上了一層層紗布,她這才舒了一口氣。

“麻沸散要一個時辰後方能失效,這線是用羊腸做的,無需拆線,我開張方子,一日一服藥煎著喝,還有藥粉,每日都需要換藥,還有……”段大夫嘮嘮叨叨地說著註意事項,湯妧便也認真的聽著。

待他一切收拾好後,湯妧這才急忙走上前去道:“段大夫,您能幫我們瞧瞧院外的那匹馬嗎?我怕那馬被蛇咬了中了毒。”

“老夫是大夫又不是獸醫,看什麽馬。”段大夫氣鼓鼓轉過身去不理她。

湯妧忙討好道:“段爺爺您醫術了得,醫一匹馬又有何難,到時候人家知道您既能治病救人,又能救助牲畜,只怕人人皆會讚嘆您一句是個全能大夫呢!”

段大夫被她恭維地有些飄飄然,忙罷著手道:“算了算了,我便去瞧瞧。”

見段大夫走了,湯妧這才頗有得意的走到段錦旁邊坐下,看著他的腿道:“接下來的日子你可不能亂動。”

兩人再次面對面,忽的便又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段錦暗自握著拳開口道:“妧妧,今天的事我不是……”

“我知道,”湯妧不等他說完便急忙開口,一雙手緊揪著,“封澄之前同我說了,是因為他的馬受驚了,所以你才會撲向他,兩人一起跌下了馬,之前是我情急,錯怪你了,對不起。”

湯妧道歉道的真切,段錦卻怎麽也不覺得舒心,她情急,是因為封澄才情急嗎?他很想開口問她,卻又怕她說出一句是。

少年初嘗情滋味,總是心中既歡喜又恐懼,既輕快又焦灼,既莽撞又膽怯,他不知該如何去解決心中的百感滋味,只是看著湯妧低下的頭不說話。

湯妧聽不到他的答覆,猶豫著擡起了頭,見他直盯著她看,眼中的情緒覆雜,她看不懂,躊躇的問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可是憋著著實不是他的性子,段錦想,他一定要弄清楚,若是她說是,若是她說是,那他也要變成不是。

“你情急,是因為著緊他,才情急嗎?”段錦咽了咽有些發幹的喉,背著的手握的更緊,之前綁好的紗布又隱隱滲出血色來。

什麽著緊?

湯妧沒聽明白,她是怕兩人受傷,但更怕太傅事後計較,段家區區一個農戶,是受不住當朝太傅的怒火的。

她想了想,不知該如何說,好不容易想清楚正要開口,這時一直在外面院子守著踏月怕它再發瘋的大壯忽的走了進來。

他看著二人高興道:“段大夫說那馬沒有中毒,毒蛇雖然咬上了馬的脖子,卻沒有咬穿皮肉,毒液還沒有進入血液,他給馬上了一些草藥,過兩日就好了。”

“真的?”湯妧又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不然封澄又在她手上折了一匹好馬了,她急急忙忙站起跑出去看。

大壯也忙上前來詢問段錦的傷勢,只是擡眼一看,卻見段錦正陰鷙地盯著他,一雙眸子如狼般兇狠,似恨不得吃肉噬骨。

他被這眼神瞧著只覺得腿肚子直打轉,顫著一身肉怯怯道:“老,老大,你別這麽,這麽盯著我瞧,我怕……”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要去方特浪啦~~開心^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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