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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三章 紛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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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三章 紛紜

夏橋和田氏都已經先回前院去了,只有樹兒一直跟著夏至。?Ww?W?COM從後院一出來,樹兒瞧著左近沒人,就低低的聲音給夏至打報告。????比如夏至讓他分糖果和點心這件事,樹兒表示自己很盡心。他自己一點兒都沒有多留,都分給大家夥了。不過他還是有些私心,分給夏柱的就少了一些,分給五月和七月的就更少了。????“……回來啥都沒有,都吃咱爺咱奶的。姐,你別看他們外表上好像老實了,我看跟過去沒啥兩樣,背地裏還總咱奶壞話,他們還打算……”????正到這,臘月和夏林兩條尾巴就跟了過來。????這些日子夏至和夏橋都不在家,樹兒都是跟著夏三叔一家到臨水鎮上出攤,所以他跟臘月和夏林現在的關系是非常不錯。????“臘月姐,林子,你們都過來吧。”樹兒看見兩個人,就打住了話頭,還招呼他們到跟前來。????臘月和夏林就笑嗬嗬地跑過來,圍著夏至叫姐。剛才大家夥都在一塊,兩人也不是總能搶到前面,所以跟夏至還沒親熱夠。????“走吧,上我那兒去。”夏至瞧出來這倆孩子不僅是想和她親近,應該還是有話想跟她。????她也正好有些事想問她們。????幾個孩子到了前院,夏至在堂屋裏就聽見東屋裏夏橋和田氏的話聲了。田氏在問夏橋府城的事,還問到了月牙。????剛才在後院吃過飯,田氏將夏橋先叫走了,夏至就知道她必定會私下裏跟夏橋打聽月牙的事。因此現在聽見了,夏至也並不驚訝。????夏至想了想,還是到東屋跟田氏和夏橋打個招呼。????“姐……”樹兒賊兮兮的,欲言又止。????夏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不過當她掀開東屋的簾子,看到田氏和夏橋坐在炕頭話,炕梢圍著簾子,她就有些明白了。????東屋裏不僅有田氏和夏橋,二丫也在。????二丫在炕梢,聽見夏至進來就趕忙過來話,心翼翼、戰戰兢兢的。二丫的臉色不太好。????炕梢的炕上還躺著一個人,同樣聽到了夏至的聲音,似乎就要掙紮著起來。????那是大丫。????夏至就看了樹兒一眼。????樹兒偷偷地吐了吐舌頭。????夏至去府城的這段日子,家裏生了很多事。不過夏至剛回來,大家想要告訴她,也得一件一件的來。而且,他們想的都是把不好的事情推到最後頭,省的夏至高高興興地回來,還沒坐穩當就得跟著著急上火。????夏至心知必定是生了什麼不好的事了,她當下也沒有細問,只是打了招呼,讓大丫繼續躺著,讓二丫好好照顧大丫,又讓田氏和夏橋盡管他們剛才在的話題。然後,她就帶著臘月、樹兒和夏林去了西屋。????知道夏至回來,臘月、孫蘭兒一大早就幫夏至把屋子裏又徹底打掃了一遍,還給夏至燒了炕。????至於地下的火盆,那是夏老太太給準備的,剛才讓夏橋給帶過來,好讓夏至一回到自己的屋子裏就暖暖和和的。

夏至站在地下四下打量了一眼。????這屋子自然比不得府城燒地龍的屋子暖和,但她的心裏卻暖烘烘的。????屋子不僅被收拾的幹幹凈凈,連窗子上的窗紙都是心糊的。不僅窗紙糊了新的,墻上也糊了紙,四白落地,幹凈利索。????臘月就嘰嘰喳喳地跟夏至,窗紙和墻上的紙都是夏老太太帶著她們給夏至糊的。為了這件事,原本並不往前院來的夏老太太還特意跟田氏親近,親自到前院來給糊的,因為她怕臘月和孫蘭兒年紀還,弄不好這麼大的工程。????至於今燒炕、打掃這件事,卻是夏三嬸過來領著她們做的。????“……足足燒了兩個柴火。姐,你要是覺得冷,我再給你燒一個去。”臘魚還告訴夏至,入冬以來,她這屋子雖然沒人住,炕卻是燒的。並不是預備夏至突然回來,而是為了她回來之後屋子裏還跟總是住人一般暖和有人氣兒。????夏至並沒有什麼感激的話,只是帶頭上炕坐了。????炕上鋪了氈子,坐上去暖暖和和的。她帶回來的東西還都在炕上擺著,並沒有人動過。她並沒有特意囑咐,不過夏橋幾個往前院搬東西的時候就自然地搬到她這個屋子裏來了。畢竟那裏面很多都是夏至自己用的東西。????夏至讓臘月、樹兒和夏林都上炕坐,然後就打開一個包袱,從裏面拿出一些糖、點心、柿餅、果脯來讓大家吃。????臘月很勤快,忙就去拿了盤子將糖果都裝了,然後她又跑回後院去,又拿了凍梨和凍柿子回來,都在炕上擺了。????這期間,夏林和樹兒已經你一句我一句地跟夏至打了不少報告了。????比如張財和羅娟兩個跟著夏二叔一家一起回到大興莊,是在夏家住了好些,才去的羅屯兒。這期間,羅家並沒有來人。????不過張財和羅娟去了羅屯兒之後,倒是在那裏安頓了下來。至於如今過的怎麼樣了,他們還不知道細情。????“好不了。”樹兒往嘴裏塞了一塊山楂糕甜滋滋地嚼著,“上個集我看見羅冬生了,我看他不樂意他姐住他家。他媳婦還因為這個跟他鬧別扭,在集上差點吵起來,我都看見了。”????然後又到了郭喜一家。????樹兒的表情就誇張了起來,他告訴夏至:“他們還想住李夏哥那哥屋子來著,咱爺沒答應,那個屋子是給李夏哥留的,別人誰也不能住。”????夏至有些納罕。夏老爺子這個人心眼特別好,惜老憐貧,憐惜弱。郭喜一家如今可以是落難,夏老爺子應該對他們特別關照才是。????不過轉念一想,今夏老爺子還專門叫了郭喜一家一起吃飯,對他們也很不錯了。不讓他們住上房西屋,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李夏。????李夏在夏老爺子心目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夏至問樹兒郭喜一家和夏二叔一家處的怎麼樣。????“就那樣唄。”樹兒撇嘴,“玉環姐可會打溜須了。五月姐總使喚她幹活……”

臘月回來了,爬上炕跟夏至坐在一起。夏至就問她,夏二叔一家回來以後老實不老實,有沒有鬧出什麼事情來。????“比以前是消停了不少。”臘月撇撇嘴,然後就將這些日子的事都跟夏至了。????夏二叔一家是光身回到大興莊的。雖然他們去府城的時候也沒帶什麼,但這完全是不能比的。而且,夏二叔一家還帶回來兩家人。????北鎮府的氣候如此,風俗也是如此,入冬上凍之後,鄉村的人就沒活幹了,他們開始貓冬,消耗的都是這一年辛勤勞動的積攢。????夏二叔一家剛離開大興莊的時候,東西還沒收拾的特別幹凈。不過後來接了一次夏楊,再後來夏二叔又回來了一次。他們是做不會再回到大興莊的打算,所以家裏面就沒留下什麼,糧食更是顆粒皆無。????沒有糧食,也沒有銀錢買糧。????臘月和樹兒都告訴夏至,夏二叔一回到家,就在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跟前跪了。夏二叔哭搶地的,一面向夏老爺子誓保證張巧兒一屍兩命的事跟他們沒有絲毫的關系,他們不會去做那種缺德的事,另一方面,就是跟夏老爺子訴苦,他們如何如何的冤屈。????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完全就是他們命不好,讓人給坑了的緣故。????到了這個地步,只有爹娘才能幫他了。????雖然夏二叔哭的可憐,但是夏老爺子還是硬~起心腸來,實實在在地將夏二叔給教訓了一頓。夏二叔當著夏老爺子的面認了錯,以後一定在家裏老老實實地種地,再不做其他的妄想了。????這正是夏老爺子最想聽的話。????之後,夏老爺子就安排這些人住了下來,一應的吃穿用度都是夏老爺子供給。現在夏二叔一家,郭喜一家每吃的都是夏老爺子的。????“他不記得伏來要麥子的事了,還想賣地來著。”臘月憤憤不平地跟夏至。????當初雖然是夏至出頭,留下了一些麥子。但是大頭還是給了夏二叔,夏至是用真金白銀從夏二叔那裏買的麥子。????夏二叔將銀子揣兜裏帶走了,也沒要孝敬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更沒有關照過兄弟和子侄,現在回來分文沒有,一大家子還帶了一家子就啃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白吃飯,還嫌不好吃。”夏林也搶著告訴夏至,他聽見五月他們背地裏抱怨飯菜不好吃,沒有他們在府城吃的好了。“吃饅頭,還嫌饅頭不夠白,哼。給他們吃就不錯啦!”????夏林的憤慨也是奶聲奶氣的。????夏至聽著幾乎忍不住想笑,因為夏林可愛,可並不是因為五月他們這樣的行為招人待見。????“那咱爺過啥沒有?”夏至又問。以她對夏老爺子的了解,夏老爺子做出這樣的安排,一定會有一番話。????臘月點頭:“咱爺了,他就拿自己和咱奶的口糧給二伯他們,吃沒了就沒了。咱爺還,就供他們到明年收麥子的時候,到時候就不供了。”

而這些日子的供給,卻都是無償的。????夏老爺子當時還,到時候夏二叔一家侍弄麥地,收了麥子之後想給他和夏老太太一些,他不會拒絕,如果夏二叔不給,他也不要,畢竟夏二叔一家好幾張嘴吃飯。他做父親的,養了這樣的兒子,那是他運氣不好,他認了。????但是夏老爺子還了。夏二叔一家回來的時候,他們那十畝地已經種上了,是夏老爺子帶著家裏的人種的。夏老爺子他做爹的可以給兒子白白出力,但兄弟之間沒有這個義務。兄弟們也有一大家子要養活。????“等收麥子的時候,咱爺讓二伯給咱們麥子。”這個咱們包括夏三叔一家,還有夏至這一股。????夏老爺子當時的很清楚,是讓夏二叔到時候拿出五分之一的收成來給夏三叔和夏至這兩股分。????夏至聽著就點了點頭,夏老爺子這樣的處置算是很公道了。????不過臘月、樹兒和夏林都不大高興,他們為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不平。如果之前夏二叔對二老孝順那也就算了,可夏二叔在外面財的時候可是從來沒有想到過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他們那老些人,一吃的夠咱爺咱奶吃好幾了。”如果只有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的口糧,那根本就不夠供給夏二叔一家還有郭喜他們的。????這裏面有些東西的邊界就比較模糊。????孩子計算不了那麼精細,但大體的情理卻都明白。如果不是黑魚兒不吃家裏的糧食,現在等於就跟著夏至過了,另外還有他們兩股孝敬給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的。其實,這一大家子都有份供給夏二叔一家和郭喜一家。????夏老爺子肯定也明白這個道理,估計私底下應該也會跟夏二叔,讓夏二叔念兄弟子侄們的好處。????夏至想了想,就讓臘月幾個別計較這件事。“他們有良心,以後收糧食了會還回來的。就算不還回來,他們能有個感恩的心思也成。”畢竟是一大家子人,再者,他們還要考慮到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我爹也這麼。我就怕到時候他們根本連那個心都沒有。”臘月就,她還跟夏至告了夏柱的狀,“……背地裏欺負林子,哄林子拿舌頭去~舔冰。”????夏至挑眉,夏柱這熊孩子都到這步田地了還不老實。“你沒揍他?”????“我、我罵他了。我爹不讓把事鬧大,二柱哥不懂事。”????“四姐,老叔回來了。我、我去跟老叔,讓老叔揍他!”夏林搶著言。????“好。”夏至笑著應聲,因為夏林的模樣太可愛了,夏至沒管住自己的手,就在夏林胖乎乎的臉蛋上捏了一把。????夏林立刻靦腆了。????幾個孩子了半的話,夏至卻知道,他們還沒到重點。他們這麼急著跟她過來,最主要的並不是這些事。????夏至不著急。????“四姐,二伯他們想跟著我們學炸薯條!”臘月終於告訴夏至。????這也正是樹兒要跟夏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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