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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忙碌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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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柏峻言,福利良多,譬如周五他要去C市,給初陽訂的也是頭等艙機票。

天可憐見,初陽是第一次坐頭等艙,第一次走VVIP通道,繼續住五星級大酒店,享受豪華自助餐。

柏峻言與九和傳媒的洽談已經進行過幾次,合作意向十分明確,但股權占比還存在分歧。上午,柏峻言與龍易在九和的辦公室談了幾個小時,仍未達成協議。

“沒談好嗎?”中午吃飯時,初陽給柏峻言拿了不少他愛吃的食物,但柏峻言胃口平平,她忍不住問一句。

“還沒定下來。”柏峻言說,“約了四點一起喝下午茶。”

他想到什麽,對初陽道:“就在酒店,一樓的咖啡廳。你找到地方藏好,到時候拍他。”

“真的嗎?”初陽有點懷疑,“可你的事都還沒有談好。”

“萬一談不好,還可以賣他。”柏峻言笑出聲,“不至於空手而歸嘛。”

初陽雀躍:“你真夠意思!”

得到許可,初陽提前去咖啡廳勘察地點,咖啡廳是中式庭院設計,芭蕉翠葉點綴,臨湖的半個廳館以木頭為框架,屋頂覆蓋松樹皮,墻壁亦是木頭圍建而成,半人高的圍欄,四面通風,雖是八月夏日,但咖啡館仍清涼怡人。

在距離廳館十多米外,有一處花墻,攀著墻沿幾株鐵線蓮繁密茂盛,初陽蹲在後面,相機架在矮墻上,鏡頭從花藤中探出,除了頭頂沒遮掩,太陽曬人,其他的堪稱完美。

下午,龍易來訪。

柏峻言與龍易一同步入廳館,在桌邊坐下,保鏢助理守護在四周。

“C市夏天不太好過,熱起來要命,上個月我都沒呆在這裏。”龍易漫不經心地閑聊,“東津市似乎好一點。”

“也熱。”柏峻言說。

“要是天氣沒這麽熱,我想請你去打高爾夫球。現在這樣子,只能晚上出去玩。”

“我很少晚上出去。”柏峻言道,“工作排得較緊。”

“看出來了,不然不可能這麽快就拿出更改後的模型方案。”龍易笑道,說好只是聊天,他不想太正式,端著咖啡杯緩慢地攪動,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花墻,“關於項目,我考慮過了,最多只能少一個點。你的框架太大,風險也大,不如投資電影回報快。我跟中朗合資做院線項目,兩年就能回本,但新能源,戰線很長。”

柏峻言道:“方案上午我已經跟你談論過了。”

龍易不吭聲,他盯著花墻看了一會兒,道:“抱歉,我的失誤,好像有記者。”龍易招手喚保鏢:“小葉,去那邊看……”

話沒交代完,忽聽柏峻言道:“好,按你的意思做。”

龍易楞了一下,轉頭瞧柏峻言,目有疑問。

“既然你已經退了一步,大家都這麽有誠意,也看好新能源的前景,我退一步,希望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龍易反應過來,朝著花墻看了一眼,“你的人?”

柏峻言默認。

有利可逐,龍易大方地攤了攤手:“隨便拍,反正我怎麽拍都帥。”

因為距離近,用的又是單反相機,照片拍出來很不錯,送走龍易後,初陽興高采烈地跟柏峻言展示成果,不忘問:“看你們似乎談得挺高興,有結果了嗎?”

“有結果了。”柏峻言道。

初陽請示:“那我的照片還能賣嗎?”

柏峻言眉眼淡淡:“那是你的事。”

初陽喜上眉梢:“那我晚上好好修圖,希望能賣個好價錢,哦,對了,晚上你有什麽安排?”日程表上沒有寫,初陽問:“需要我訂餐嗎?或者我去翻找美食手冊,向你介紹當地美食?”

“有個大學同學來了C市,很久沒跟他一起打桌球,準備跟他比試一下。”柏峻言道,“朋友小聚,沒你什麽事。”

歐耶,她可以好好修照片。

柏峻言打桌球的風格和他的人一樣,內斂,沈穩,他的表情淡淡的,話不多,但也算不得沈默,他就像大海,表面風平浪靜,內在深不可測。

他目光沒有焦點,平緩地出桿,漂亮的聯合擊法,小球落袋。

“你的風格一點都沒變。”慕皓天輕笑,“鋒芒內藏。”

“你也一點都沒變,攻勢淩厲,霸道專註,依舊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柏峻言道,“我跟你未來的二舅哥談妥了,他會註資。你呢?”

“我說過,龍易出資多少,我也出資多少。”慕皓天擦了擦球桿,“來之前我遇見他了,他說你今天帶了個娛記,女的?”

“嗯。”

慕皓天打趣:“這麽寵著?連談正事都帶著。”

柏峻言微微勾唇:“我得先給她一點好處,讓她放松警惕。”

慕皓天搖了搖頭:“被你盯上,我覺得她似乎慘了。”

“是她先招惹我的。”柏峻言神秘一笑,“月底,我去南源市找你喝茶。”

初陽已經把照片修好,賣了出去,價格還算不錯。柏峻言半個月後再次來到C市,與九和簽約,晚上把酒言歡,大老板忙起來可謂是昏天黑地,飯局結束回到酒店已經是十點,可他的日程表上赫然寫著:淩晨兩點半,與美國合作商密斯集團進行視頻會議。

等視頻會議結束,也不用再睡了,他在沙發上靠了一會兒。起床時間定的是四點半,鍛煉四十分鐘,而後早餐。倒也不是每天都起得這麽早,而是這日安排很滿,六點多的飛機,從C市直接飛往南源市。

九點鐘,與當地領導接洽。

九點半,某項目簽約啟動儀式。

初陽也忙,下了飛機她沒有陪同柏峻言去見當地領導,甚至沒有和他坐上同一輛車,胡青吩咐:“你去找順豐的網點,取個快遞。”

昨天從東津市出發時,忘了個今天會用到的東西,柏峻言叫人快遞到南源市,等不及快遞員送來,初陽得自己去找。南源市人生地不熟,出租車司機也不給力,初陽繞了半天才拿到快件,胡青打電話來時已經極不耐煩:“柏總西服弄臟了,趕去他在長灣的小別墅,取套黑色西服過來,快點,簽約儀式結束後,他要和當地領導一同欣賞茶文化。”總不能穿件臟衣服,怕初陽記不住,胡青可沒有時間反覆給她打電話,“我在微信上告訴你地址。”

拿到地址,初陽又招來出租車,火速趕往長灣。在出租車上撥打電話:“你好,請問是周大叔嗎?我是柏總的助理,正在趕往長灣的路上……別墅的鑰匙在你那裏對嗎?你能不能在別墅等我,我要進去拿東西……”

掛了電話,終於能歇口氣,汽車在陌生的街道穿梭,初陽看窗外的高樓大廈掠過,滿眼新奇,南源市是有名的娛樂之都,酒吧,KTV……各式娛樂會所美輪美奐。甚至,出租車座套上面打的都是娛樂場所廣告:

赤焰娛樂——原始欲望盡情釋放之所。

配圖是爆-乳美女,身著三點式,熱辣性感,表情-欲-仙-欲-死,周圍有紅色火焰在燃燒。

辣眼睛啊!

類似的廣告隨處可見,初陽到了酒店,電梯裏大咧咧地掛著壯陽藥宣傳畫,XX神油,激情持久……

初陽汗顏,這城市到底有多開放!

上樓,柏峻言還在出席簽約儀式,胡青在門口等她:“快件呢?”

初陽把快遞給他。

胡青拆了快遞,拿走裏面的加密狗,把剩下的一個鋁箔密封小袋遞還給初陽:“收好。”

初陽捏了捏,裏面是粉末狀物品,她隨口問:“什麽東西?”

“同慈堂的藥,昨天忘了帶。一袋是柏總用的,安神助眠,他待會兒要去品茶,茶喝多了中午可能睡不著,但下午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他需要休息,養精蓄銳。另一袋是給王先亮帶的,他也在南源市。”胡青揉了揉額角,吩咐道:“去最近的星巴克買三杯咖啡上來。”

忙得太狠,昨晚幾乎沒睡,大家都沒什麽精神。

“好。”

用手機查詢星巴克地址,初陽火速趕去。在星巴克排隊時,胡青發來微信,他說:“剛才給你的藥,紅色包裝的是安神助眠的,柏總有可能會用;藍色那包,是晚上要帶給王少的,助-興藥品。”

初陽一聽樂了:“助-興藥品?”

胡青在微信上說:“你懂的。”

“我懂,我懂。”南源市這麽多玩的,王先亮玩得可真嗨!

“記住了嗎?”

“記住了。”

正好輪到初陽,服務生問她:“小姐,需要什麽?”

初陽拿開手機,對服務生道:“咖啡,三杯打包。”

買回咖啡時,柏峻言也出來了,已經換過衣服。胡青把被茶水弄臟的西服遞給初陽:“送去幹洗,做特快的,明天取走帶回。中午自己去吃飯,不用再來這邊找我們,飯後趕去長灣的小別墅。”

初陽應下,抱著西服準備下樓,等電梯時,胡青又急匆匆追了過來:“把手機給我,何左把手機搞丟了,先用你的。別墅鑰匙在你身上,是不是?你在別墅等,柏總吃完飯後會回去,下午再一起去中朗地產投標。”

初陽忙把手機給他。

胡青又吩咐她:“回別墅時,帶一把薰衣草過去。”

初陽把西服送去幹洗店,就近吃了個快餐,買花,再趕去長灣,柏峻言已經回到別墅,他在樓上,換了一套家居服,屋內有輕緩的音樂在流淌,他躺在床上,一名中年按摩師在給他按摩頭頸,工作節奏太快,他需要休息。

初陽悄悄退出來,那名中年按摩師出來拿加熱的鹽頸包,對初陽溫和道:“柏先生讓你倒杯水給他,安神助眠的,胡特助讓人快遞過來的藥。”

“好。”

初陽倒了杯熱水,從包裏摸出藥,拆開,裏面是兩個同樣大小的藥粉包,金屬色鋁箔密封包裝,沒有文字說明,不同的是,其中一包有一條紅杠;另一包,是藍紫色條杠。

哪包是安神助眠的?好像是藍色那包。

最好再確定一下,初陽翻手機,呃,手機借給何左了。

看看手上兩包藥,紅色,赤焰激情,肯定是助興的。王先亮看來不行啊,初陽賊笑,拆開藍色藥包,把黃褐色藥粉倒了進去。

出錯

端著水杯,初陽輕手輕腳進屋:“柏總,你的茶。”

“放那兒。”

初陽放下水杯,再輕手輕腳出來。

過了一會兒,按摩師也出來,道:“他要睡一會兒,我先走了。”

初陽送走按摩師,查看日程表。

14:15之前,午休。

14:30-15:00 前往中朗地產。

15:00-18:00中朗地產投標。

胡青說,這次的投標采用綜合打分法,有分析講解過程,柏峻言將親自上陣。雖然金額八千萬,不是很大,但利潤率高,如果這次合作順利,會開啟以後的合作之路,柏峻言勢在必得。/

初陽看看時間,柏峻言還可以休息二十分鐘。

她梳理自己的工作,二十分鐘很快過去,看柏峻言沒出來,初陽敲了敲門:“柏總,時間到了。”

又等了幾分鐘,柏峻言還沒出來,門是虛掩著的,初陽喊他:“柏總,下午還要投標。”

“你過來。”柏峻言在屋裏喊她,聲色暗啞。

初陽推門進屋,柏峻言站在床邊,他弓著背,雙手撐在墻上,喉中發出壓抑的喘息。他轉過臉,雙眼發紅,像是發情的野獸:“你給我吃了什麽?”

初陽訥訥地看著他:“怎麽了?”/

初陽剛出口,就被柏峻言一把逮住,劈頭蓋臉地吻了過來。他力氣很大,死死地把她摁在墻上,舌頭快速地鉆進初陽的口中,帶有極強的侵略性,掠奪她的呼吸與呼叫。

初陽掙紮,推搡,但完全掙脫不開,他像失去理智一樣,緊緊地壓制住她,瘋狂地親吻,渾身皮膚燙得嚇人。

再傻,初陽也知道他不對勁。

她放錯藥了?

這念頭一浮現,初陽幾乎被嚇到,在這楞神間,她被柏峻言推倒在床,他的吻如暴風雨般落下,雙手所到之處,燃起一簇簇火焰。

這一回,初陽覺得半條命都差點丟掉。那種感覺,就像從驚濤駭浪中穿過,等到風浪過去時,初陽其實沒睡著,她只是累了,仿佛每個細胞都被抽空,渾身無力,疲乏不堪,屋子裏十分安靜,身側傳來柏峻言均勻輕緩的呼吸,他睡著了,一只手還環在初陽的腰上。

她要不要把他弄醒?然後一巴掌打過去?算了吧,自己放錯了藥,怎麽會犯這種錯誤呢?

自作自受。

其實後來的感覺還是不錯的,柏峻言還在她耳邊哄她:“乖……”一聲一聲,像羽毛刷過耳畔,初陽神魂顛倒。

腦子裏像有一鍋漿糊,身上又痛,索性不去想了。初陽閉著眼,休憩。

暮色四合,從窗簾縫中透過的光線漸漸變暗,搭在初陽腰上的手動了動,柏峻言醒了,兩個人都沒起,初陽背對著他,敵不動我不動,繼續假寐。

直到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起來。

初陽突然覺得特別丟臉。

“幾點了?”柏峻言問。

“大概……好像天黑了。”初陽很不自然地回答。

柏峻言“哦”了一聲,懶心無腸,仍沒有起來的意思,他的手撫摸著初陽光滑的脊骨,初陽幾乎渾身發抖,全身細胞終於被激活,她慌亂,難堪,思緒亂如麻。

離開這裏,腦子裏只剩下這個念頭,初陽立即翻身坐起,準備下床。

卻把柏峻言一把抓住手腕。

他盯著她,目光灼灼:“幹什麽去?”

“去……去吃飯。”初陽只想逃離,越遠越好。

“幫我帶一份。”柏峻言說。

“好。”初陽下意識地回答,出口後覺得不對,好什麽好?他把她給睡了,難道要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她還是打雜的小助理?初陽趕緊搖頭,“不,我不要給你當助理。”

如今,她看著他都不自在。

“那當女朋友?”柏峻言眸中帶笑。

這比當助理還恐怖,初陽嚇了一跳,脫口而出:“別,別啊!我又不喜歡你。”

她拒絕得十分幹脆,柏峻言盯著她,眸子黑如點漆:“那你想要什麽?”

初陽呆楞。她不想要什麽,這是意外。

柏峻言口氣微緊:“你蓄謀多久了?”

“什麽?”

“藥不是你下的嗎?”

好像是她放的吧!初陽吞吐:“可能……我搞錯了,不,我也不知道……”

“胡青沒告訴你?”

初陽終於想起胡特助,肯定是他搞錯了。不然,她怎麽會弄混呢?

初陽沒出去買飯,柏峻言打電話叫了外賣,他用的別墅的座機,至於他的手機嘛,在那場迷亂中鍥而不舍地響起過,被柏峻言順手扔出去砸墻上,四分五裂。

外賣送過來的時候,胡青也來了。

柏峻言冷著臉:“你沒跟初陽說清楚?”

胡青一板一眼回答:“我說了。”

“初陽說你弄錯了。”

胡青不辯解,默默地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

初陽坐在椅子上垂著腦袋,不好意思看他們,柏峻言面無表情地打開微信,想了想又朝胡青揮手:“你在外面等一會兒。”待胡青走後,手機裏播放上午的對話:

“剛才給你的藥,紅色包裝的是安神助眠的,柏總有可能會用;藍色那包,是晚上要帶給王少的,助興藥品。”

“助興藥品?”

“你懂的。”

“我懂,我懂。”

“記住了嗎?”

“記住了。”

……

而紅色包裝那一袋,完好無損地躺在初陽的包裏。

初陽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是她搞錯了,好吧,自己犯的錯自己承擔後果,初陽訕訕道:“是我的錯。那這事就算了吧,就當沒發生過……”

以後再面對他,好尷尬。初陽想逃得遠遠的:“真的,就當沒發生過,我絕對不會糾纏你,我還是回去當我的狗仔,大家橋歸橋,路歸路……”

柏峻言直直盯著她:“你確定不需要負責?”

初陽點頭:“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就算她吃虧,也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要是提出點要求,那不成蓄意謀之,初陽不至於把自己踐踏到此般地步。

初陽也不想吃飯了,毫無胃口,她提起自己的包,向柏峻言告辭:“我還是現在就走吧,以後,絕不會來打擾你……對了,我現在是安全期,你放心,放一萬顆心……”

她語無倫次,柏峻言問:“初陽,你沒事吧?”

“我沒事。”除了腰痛,腿痛,全身痛。

“真沒事?”

“沒有。”初陽說,她現在就去買張機票飛回自己的小窩,好好整理自己的心情。

“那我就說我的事了。”柏峻言說。

他走到書桌邊,將桌上的幾本投標文件抱了過來,一正四副,裝幀精美,A4版面,每一本都足足有一寸厚,耗費多少人心血,柏峻言把文件放在初陽面前:“現在,這些都作廢了。”

初陽瞠目結舌地看他。

柏峻言居高臨下道:“你毀了我一個八千多萬的項目。”

公司對於此類情況有明文規定,由於員工失誤,導致公司受損,根據不同情況,按損失金額的0.25%—2%進行處罰,情節特別嚴重的除外。

回到東津市的辦公室,胡青把公司規章制度拿過來:“以前出過一個類似的情況,什麽都談好了,結果簽約那天助理買錯機票,客戶以為我們故意不去,與另一家公司簽約了,當時按照0.5%進行處罰,由上至下一起承擔。如果按0.5%計算,你這個是四十多萬。”

初陽被這個數額砸得有點眼冒金星,想了一會兒道:“這好像不太合理,也不能保證簽約一定成功。再說,公司也沒交付什麽。”

“如果柏總那天出席招標會,一定會成功。中標商比我們公司差了太多。”胡青道,“不過你說得對,這的確不是直接經濟損失。如果算直接經濟損失,那就是我們幾個人的差旅費,吃飯,住宿,前期投入……一項一項計算,但不按公司內部處罰條例,而是走法律途徑。你確定要上法庭?”

柏峻言該不會告她故意放藥吧?

好丟人!初陽趕緊改口:“還是走內部流程。”

胡青說:“內部處罰,實質上是一種警告,通常從員工工資裏扣。”

可初陽拿最低工資,每月一千八。

胡青也知道情況:“你還是去跟柏總商量。”

柏峻言辦公室正好沒有其他人,初陽過去敲了敲門,那件事後,初陽實在無顏繼續呆下去,先一步回東津市,柏峻言並沒有阻攔,只是通知她周一來公司。

“請進。”辦公室裏傳來聲音。

初陽緊張,進屋時不敢看他,眼睛看地毯,在辦公桌對面坐下,聲音低低的:“我來問問損失怎麽算。”

柏峻言拿過一本公司規章,“按最低點,0.25%。”他啪啪地按著計算器,“一共是二十二萬七千五。”

“以前有類似情況,都是從工資裏扣。”他看著初陽,“你一年到底能賺多少?”

“這個,看運氣。”初陽聲如蚊吶。

“給你兩個建議,一是你來我公司專心上班,全職,按照你的履歷,年薪最多十五萬。法律有規定,扣款不得超過工資的20%,一年封頂三萬,要扣七年。”

初陽的七年人生就這樣給賣了?她可不喜歡這樣的生活:“第二個建議呢?”

“以前聽你說,當狗仔反而更賺錢,那就延續現在的工作方式,你繼續當助理,我有空的時候順便帶你去拍幾張,收入所得的50%用來抵款。”

他為了盡快收到錢,一定會為初陽創造機會,不過是五五分成而已,初陽並不吃虧:“我選第二種。”

“我尊重你的意見。”柏峻言說,他朝她揮了揮手,“你現在可以去買菜了。”

“哦。”初陽站起,腳步飄忽地往門口走。

聽到柏峻言在身後說:“中午回去,我再跟你算別的。”

初陽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算賬

她怎麽會放錯藥呢?怎麽會?怎麽會?

但大錯已鑄成,初陽只能承擔責任。

馬馬虎虎地燒了個三菜一湯,中午柏峻言回到住處,用勺子攪動著冬瓜排骨湯,目光別有意味:“這回,你沒放什麽吧?”

初陽無地自容,腦袋垂得低低的:“沒放,什麽都沒放。”

柏峻言試探性地嘗了一口,點了點頭:“果然什麽都放。”他看眼看她,“沒鹽。”

似乎忘了放,初陽趕緊去廚房找鹽。

柏峻言似乎沒什麽胃口,放了筷子,盯著她道:“你說睡了的事怎麽算?”

初陽捏著勺子的手一抖,整勺鹽全放了進去。深吸一口氣,她弱弱道:“吃虧的應該是我吧?”她的第一次就這麽沒了,稀裏糊塗,莫名其妙。

柏峻言眼風淩厲地掃過她:“你覺得我是那種隨便就能睡的人嗎?”

難不成是她占了便宜?也對,一切都是她的錯。初陽聲如蚊吶:“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故意的,我就把你交給警察了。”柏峻言不鹹不淡道。

明明吃虧的是她,現在欠下二十萬債務的人也是她,初陽已經無力辯解:“你想怎麽辦?”

柏峻言薄唇輕啟:“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初陽楞楞地看他,聽不太懂。

“我想,我應該再去買點藥給你試試,然後再睡回來。”

還能這麽幹麽?初陽悲憤,她都已經背了二十萬的債務。但初陽沒有反駁,而是問:“是不是這樣我們倆就可以扯平?”

柏峻言點了點頭:“等你還完錢,就可以了。”

真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初陽咬牙,拿出壯士斷腕的勇氣:“好。”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以為柏峻言晚上會采取行動,整個下午,初陽精神緊張,那感覺,如同臨刑前的犯人,忐忑到極點,燉銀耳蓮子湯直接放一勺鹽進去,起鍋時嘗了一口才發現,氣得把勺子摔老遠。

端著湯,準備去倒掉,柏峻言正好回來,一見到他,那天下午的纏綿場面浮出初陽腦海,他那兇狠勁,跟猛獸似的……初陽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柏峻言看了看她,若無其事的問:“這麽早就準備吃飯?”

“不,不……”初陽搖頭,“湯燒壞了,準備重新燒。”

“專心點,不要這麽浪費。”柏峻言說。

初陽手足無措。

“我去洗澡,你慢慢燒。”他把文件袋順手扔沙發上,脫了西服,一並扔過去,“明天送去幹洗。”

他找了衣服鉆進浴室,嘩啦啦水聲傳來,初陽倒了湯,把鍋放回廚房,出來拿過他的西服準備掛起,瞥見下方的文件袋,文件袋是透明的,裏面幾張紙,另有火柴盒大小的鋁箔包裝袋一個,初陽摸了摸,裏面應該是一顆藥。

初陽的心情,頓時就……臥槽了。

死刑犯終於見到了那把要砍她腦袋的刀。

柏峻言洗過澡,依舊是風輕雲淡的樣子,甚至拿過筆記本看了一會兒數據。初陽把飯菜端上桌,吃飯,食不知味。

“屋裏冷氣是不是開得不夠?”柏峻言開口。

“是嗎?”初陽神志恍惚。

“是我問你。”柏峻言看著她,“你額上一直在出汗。”

要砍頭了,能不緊張嗎?初陽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甚至拿筷子的手都軟弱無力,索性把筷子扔在一邊,起身準備離開:“我沒什麽胃口。”

“歇會兒,去洗個澡。”柏峻言說。

初陽張口結舌,洗完澡給你吃嗎?

柏峻言看她站著不動:“怎麽了?”

“沒……沒什麽。”

初陽逃似的回到臥室。

她到底還是找了衣服走進浴室,一是身上粘膩難受,第二,都已經應了柏峻言,讓自己舒服點吧。她洗澡出來時,柏峻言坐在客廳看電視,示意她過來。

初陽慢吞吞走過去。

“坐。”柏峻言示意旁邊的沙發。

初陽小心翼翼地坐下,與他隔開一尺距離。

柏峻言伸出手,端起茶幾上一杯水,遞給她。

初陽看著杯子,渾身神經緊張到極點,顫巍巍地接過杯子。她閉了閉眼,又睜開,認命吧,不就一晚上的事兒,再說跟柏峻言這種極品帥哥睡也不吃虧,多少人求之不得的艷遇……心理建設完畢,初陽帶著視死如歸的心情,捧著杯子,一飲而盡。

苦蕎茶,淡淡的麥香縈繞。

初陽放下杯子。

柏峻言不說話,甚至沒看她,電視裏在播放財經新聞,柏峻言似乎在思考什麽。

初陽十分緊張,十分忐忑,等待藥效發作。

電視裏,傳來聲律齊整的播報聲。再後來,是新聞結束的聲音,柏峻言拿起遙控器,換臺,看時政焦點。

初陽如在油鍋裏煎熬,不過那傳說中燥熱感,遲遲未至。

等了許久,她仍一點感覺都沒有,柏峻言該不會拿了男人吃的藥吧?初陽開口:“你的藥不行啊。”

柏峻言轉頭:“什麽藥?”

“就是……那個藥。”

“哪個?”

裝什麽糊塗?初陽說:“你不是說要給我下藥嗎?不是放在水裏嗎?”她指了指杯子。

柏峻言古怪地瞧她:“只是水而已,洗完澡應該補充點水分。”

“你沒放?”

柏峻言搖頭:“我要休息兩天,再這麽折騰,我的身體會吃不消。”

虛驚一場!初陽松一口氣,今晚安全了。她問:“那你哪天放?”

柏峻言目中有戲謔笑意:“你好像很期待?”

不,不,初陽猛搖頭,她一點也不期待,就是想知道哪天行刑。

柏峻言微微笑:“你在放藥之前,好像沒通知我。”

什麽意思?初陽隱覺不妙。

他繼續道:“我也會給你來個出其不意。”

既然他今晚沒有興致,初陽想回去了,拎起包跟他告辭:“我明天再過來。”

“你不住這兒?”

她一點也不想住這兒,跟他同屋,就想起兩人幹柴烈火的樣子,這種燃得霹靂嘩啦的場面還會再次重演,太怪異了!初陽恨不得離他遠遠的:“我還是回去住。”

柏峻言慢條斯理道:“可你回去了,怎麽方便我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呢?”

“你不是說你要休息兩天嗎?”

“我也說了我會出其不意。”

初陽絕倒,大哥,還是你狠。

“再說,你不拍王先亮了嗎?”柏峻言投來疑問的眼神,“或者,你準備拉長戰線?”

那目光似乎在說,初陽,你是不是在圖謀什麽?

初陽才沒興趣拉長戰線,她只希望這一切越快結束越好,把包放回去,初陽進入臥室,某位明星啊,快點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幫她把錢還完。

接下來幾天一無所獲,柏峻言一直住在這裏,他早上起得早,六點準時起床,初陽迷迷瞪瞪出臥室,就見他在墊子上做俯臥撐,一個接著一個,遒勁有力。

看他這麽生猛,估計休整好了。

初陽忍不住哆嗦,也許,他快要下手了。

到底哪天呢?如同頭上懸著一把刀,隨時都會落下,初陽膽戰心驚,全身都難受。上午鉆進衛生間,發現某位親戚造訪,初陽想了想,還是跟柏峻言提一下。

午飯時,初陽主動開口:“你最近幾天不要對我下手。”

柏峻言擡了擡眼:“為什麽?”

“我……我例假來了。”初陽很不好意思道。

柏峻言:“哦,那給你放幾天假。”

還算有人性的老板,初陽這幾天總算可以松一口氣。

又聽柏峻言道:“下周五晚上回來報道。”

“下周五?”

柏峻言瞄了她一眼:“難道那時候還沒好嗎?”

整整一周,初陽拖不過去,為難地點頭:“好了。”

“那就好。”

周五下午,柏峻言發來信息,他晚上有飯局,不在家吃飯,但他發了個號碼過來,讓初陽跟對方聯系。

初陽馬上打了電話過去,那頭是美容會所,接線美女的聲音溫柔如水:“是初小姐啊,有人給你在這裏訂了個套餐,說你今天會過來做護理,初小姐你在哪兒?需要我們派車去接你嗎?”/

美容護理是柏峻言訂的,香薰SPA,初陽躺在浴池中,舒緩的水流沖在身上十分舒服,美容師往水裏倒東西,說:“這是玫瑰精油,沐浴後身上還有淡淡的香氣,這個味道男人都超喜歡。”

初陽霎時從池中坐起,水花四濺。

美容師嚇了一跳:“怎麽了?”

“沒……沒什麽。”

柏峻言果然是個有品位的男人,下嘴之前,是還要看菜肴品相。

他訂下的是全身護理,修指甲,敷面膜……初陽完全沒心情享受,她就是一只待宰殺的小羊羔,洗幹凈,刷亮毛皮,然後牽出去給客人看看,客人頭一點,屠夫就舉起刀,鮮血亂濺。

初陽心情淩亂。

晚上,她戰戰兢兢地回到柏峻言的住處,屋子裏沒人,初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行刑前的忐忑不安。

九點多鐘,門上傳來聲響。像是審判的鐘聲敲響。

柏峻言回來了。

初陽渾身繃緊,幾乎不敢睜眼瞧他。

柏峻言手上拎著個袋子:“給你買了條裙子,淡粉的。”他遞過來,“進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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