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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留宿的林法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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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北樾手裏的家居服是新的,氣息很幹凈,他很滿意。換上之後,不經意看到了鏡子裏的自己,無聲笑了。

葉青已經把姜湯盛了出來,和林北樾一人一杯。

“你餓嗎?”林北樾問。

這個時間不早不晚,吃晚飯的話晚了,吃夜宵又早了。

“我剛才買了速凍水餃……”葉青說。

如果葉青一個人在家,任何一餐都是隨便應付。但林北樾在,就不同了。

她把水餃煮了,林北樾也沒嫌棄,全部吃完。

雨還是一直下,如註般沖刷著落地窗。

葉青把換下的衣服扔進洗衣機,林北樾洗好碗之後,進了書房。

書房是唯一不空曠的房間。一整墻的書,填滿每一格。有些書,帶著陳年的氣息,靜靜地立在那裏,卻不知五年的變幻,物是人非。

葉青本人的書很少,大部分是屬於她父母和弟弟的。有一格放著高考測試題卷,應該是她弟弟的。

林北樾慢慢地看過去,極力想找到更多關於她的過去。可越是期望,希望就越是貧乏。除了這一墻的書,葉青什麽都沒帶過來,甚至連一張照片都沒有。關於葉家的一切,她都果斷地放下了嗎?

“你在幹什麽?”背後突然傳來冷沈的聲音。

他回頭,見葉青悄無聲息地站在門邊,面色雖然平靜,可神色微冷。

“隨便看看。”林北樾說。

葉青沒說什麽,眨了眨眼,說:“你今晚留宿吧,我把床給你鋪好了。”

林北樾微微一笑,說:“好。”

葉青帶著他進臥室,他步伐平穩,可氣息漸漸急促了,耳朵也微微發紅。

在她床邊,多了一張行軍床墊,鋪上了床單、枕頭。

“雨太大了,新聞裏說好多街道都積水了。”葉青說。

“嗯,”林北樾點頭,“開車回去,的確太危險了。”

兩人各自躺下了。

關了燈,只剩一盞柔和的壁燈。林北樾側身,悄悄地看向葉青。

她也側身,背對著他。矮矮的行軍床上,隆起一個小小的影子。起伏有致,柔軟纖細。夜裏安睡的她,很溫柔,很安靜。

他忍不住慢慢伸手,越過床墊,摸到她的床沿。

“林北樾,你睡不著嗎?”葉青聽到聲音,輕聲問。

林北樾的手一僵,猶豫著要不要收回來。

“我這裏只有行軍墊,可能硬了些,你將就點兒。”葉青說。

“我沒將就。”他說,“從來都不覺得將就。”

葉青沒出聲。

夜深,人靜,窗外的雨聲很清晰,打在窗上,落在樹葉上,滴在窗沿上……

林北樾沒有睡意,認真地看著葉青的身影。葉青當了幾年刑警,能敏銳的地察覺林北樾的註視。

他的目光專註而直接。

葉青緩緩地吐出一口氣,翻了個身,面對林北樾。

猝不及防,兩人的目光相觸,林北樾眨了眨眼,楞住。

葉青說:“把眼睛閉上。”

林北樾僵了僵,貼著枕頭的臉無聲地發熱,“閉眼?為什麽?”

葉青起身,手伸向他,撩起他身旁的毯子,往他身上一蓋,說:“睡覺。”

說完她躺回去,林北樾也翻身躺平。

……

半夜,葉青突然驚醒了。

她又做夢了。夢裏依舊是血腥和黑暗,還有無比清晰真實的恐懼感。

正要緩口氣,突然聽見身旁有動靜,葉青驚坐而起!

燈亮了,柔白的光灑下來,映照在她有些蒼白的臉上。

林北樾擔憂地看著她,“小葉子……”

“我就是做噩夢了。”葉青搖搖手,若無其事地躺下,“繼續睡吧。”

他沈靜溫和地看著她,臉色隱憂。沈默一會兒後,才問:“需要我抱抱你嗎?”

葉青倏然睜開眼,詫異地看著他,內心那點兒餘悸消失殆盡,“不需要!”

“從心理學上講,擁抱會讓人有安全感。尤其是被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抱著的時候。”他正色地說。

葉青定住了,好一會兒,才訥訥地說:“不需要,我自己調節就好。”

莫名地有些氣悶,她翻身背對他,被子拉過肩膀。

接著他關了燈,似乎靠近了些,伸手在她後背輕輕一撫。

葉青僵了僵。

“小葉子,需要我的話,隨時都可以。”他說。

葉青悶聲,沒說話,又把被子拉高了些。

……

雨肆掠了一整晚,第二日清晨放晴。

葉青和林北樾也算是軍伍出生,起床、洗漱、用餐,統統有條不紊,十分默契。

行軍床收好,被子疊成豆腐塊,牙刷、毛巾、香皂、潔面乳、護膚品等物,整齊地擺放著,如列隊整裝的士兵。

林北樾理所當然地送葉青去警局。整個世界纖塵不染,天通透得像蔚藍的大海,晨曦照得白雲皎皎如雪。

車子停在警局門前時,葉青下了車。

“再見,”葉青向林北樾告辭,往警局裏走。

“葉青,”林北樾叫住她。

葉青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

純澈淡藍的天幕裏,光透過挺立的大廈,映在他身上。他的身影清俊挺拔,自成一道風景。

“我以後,可以來接你上下班嗎?”他輕聲問。

葉青怔了。

“林法醫!”一道聲音傳了過來,閆小崧興高采烈地走到警局門口,“你說要接送老大啊?我也順路,你接送我嗎?”

林北樾看著葉青,看不出什麽表情。

“閆小崧,你皮緊了嗎?”葉青一眼橫過去,“你哪裏順路?”

閆小崧肩膀抖了抖,趕緊溜了。

葉青也告別林北樾,進入工作狀態。

……

一連許多天,葉青的上下班時間都沒有規律,而林北樾也是如此。

被人接送上下班,莫名地變成一種奢侈。葉青倒是不以為意。

池東巖又出現在她辦公室時,她才隱約覺得,好像跟他許久不見了。

“最近忙嗎?”葉青問。

“還好,”池東巖輕笑,又蹙眉,“就是你老不來看我,電話也不打一個?是不是把我忘了啊?”

葉青從抽屜裏拿出一包小魚幹,扔給他。

池東巖擡手接住。

“我是怕你變帥了,看見你就把持不住了。”葉青半真半假地說。

池東巖摸了摸下巴,“是嗎?你覺得我變帥了嗎?”

葉青煞有介事地瞥了他一眼,搖頭,“沒有,醜了。”

“醜了?”池東巖有些郁結,不過又爽利地笑,說:“沒關系,醜了少點兒桃花,你不會太有危機感。”

葉青冷哼一聲。

池東巖暗暗放松。上次與葉青不歡而散,他就一直耿耿於懷,怕葉青從此反感他。

但葉青從來拿得起放得下,從不糾結某些小情緒。

可難以言狀的,他總希望她變得比普通女人更矯情些,哪怕有小情緒也無妨。

“我明天去蓉城出差,有什麽需要我帶過去的嗎?”他問。

葉青說:“有,早就買好了。”

她從桌子底下搬出一個紙盒,說:“你把這些帶過去吧。”

“都是什麽?”

“一些文具,還有教具,”葉青輕輕拍了拍盒蓋,“支教的老路讓我買的。”

池東巖搬起盒子,剛決定要走,又回頭問:“還有什麽需要我帶的嗎?”

“什麽?”

“有沒有想對孩子們說的話?”

“沒有,”葉青搖頭。

池東巖這才離開。

……

深夜,葉青躺在行軍床上,雙腿露在被子外,夾著抱著。

房間裏空蕩蕩的,柔白的壁燈很柔凈。窗外的天幕裏,染著城市淡淡的流光。

白天拼命工作,熱鬧又充實。到了夜晚,沒有困意就無所事事。深沈又漫長的夜,總讓人敏感又脆弱。

這五年裏,她不太喜歡回憶過去。如果人總沈浸在悲痛裏,只怕早就油盡燈枯。所以她鞭策自己一路向前——直到林北樾出現。

他無數次勾起她過去的回憶,甚至那些她以為已經煙滅灰飛的畫面,也清晰無比。

也因此,她驀然發現,原來過往時光,也有數不清的美好和溫柔。

只是她總想不明白,為什麽五年多前,她身負重傷,從那個組織逃離時,林北樾會在她身邊。聽人說,是林北樾把她帶回來的。可他也因此受了重傷。此後他離她而去,一別經年,重逢時,那些未解的謎團,依舊混沌。

她輕嘆一聲,慢慢握緊拳頭。

如果當年林北樾也跟她在一起,是否會知道些真相?

父母和弟弟的行蹤,為什麽會暴露?

那些人為什麽會知道父親采取的抓捕行動?

深入組織內部的臥底,為什麽沒有成功脫身?

實在想不明白,至今也沒有任何線索。葉青困頓地翻了個身,

葉青淺睡到半夜,手機突然響了。

她接聽,放到耳邊,“餵?”

手機裏傳來模糊沙頓的電流聲,葉青蹙眉。

一陣詭異的摩挲聲後,手裏那邊總算有了聲音——

“餵,我是葉青,我是首都警局局長葉景行的女兒,我現在要報警,我被……”話說到一半,被人打斷,接著,手機裏傳來另一個陌生的聲音,“告訴那些警察,還有葉局,葉青已經死了!警方如果再敢行動,我就讓她徹底從世界上消失,連屍體都找不到!”

手機裏的聲音結束了,周遭一片死寂!

葉青如遭雷擊!甚至連呼吸都停滯了。

手機那邊明顯是一段錄音。而這段錄音,她再熟悉不過!

這是她被困那個罪惡的組織時,想方設法打給警局的電話,但才說到一半,電話就被人搶斷了。

從那個組織逃脫之後,她找了警局的人,將這段電話錄音拷貝到了手機裏,反覆聽,希望能找出線索。

除了她和警局封存的通話檔案之外,還有誰會有這段錄音?

難道是組織的人?

“你是誰?”葉青捏緊電話,快速追問。

接著,通話斷了,手機裏只剩冰冷機械的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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