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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吪吪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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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報最新刊登了一篇僅僅三萬字的短文, 分五天連載完, 和其他長篇不刊登個一年半載的長篇相比, 簡直就是大巫見小巫。但卻萬萬沒想到居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激烈討論。

其實這是一篇很簡單的故事,事情發生在十二年前, 當時還只是個十四五歲少女的女孩有一雙恩愛和美的父母, 還有個雖然很調皮卻異常聰明的弟弟。雖才九歲, 卻連女孩正在學的課本都能輕松看懂不說, 還能教自己不是很聰明但是愛笑又心善的姐姐。

鄰裏都說弟弟長大了一定前途不可限量。也一直很羨慕一家四口。

因為是個小鎮,雖挨著上海不遠,但卻有些歲月靜好的安逸。女孩一直認為她會這樣平淡溫馨的長大, 然後老去。

甚至她已經想好了等到老了的時候也要在家裏院子下的桂花樹下,一面縫著針線,要挑個陽光明媚有暖陽和綠蔭的日子含笑老去才好。

然而世事的變化總是那麽無常。

夏日的午後一家人吃了午飯後就各自回房小憩一會兒,女孩也一樣。但當她醒來的時候卻是被下身突然刺入的撕裂和疼痛弄醒的。

她一睜開眼, 就看見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正附在她的身上喘著粗氣, 氣息渾濁不說還讓她感到惡心害怕。

女孩尖叫起來, 可惜才張嘴喊了半個音就被捂住了口鼻。

奮力掙紮, 瘋狂亂動的想要擺脫,可惜對方很不耐煩, 在女孩的指甲在他的眼皮上劃出一道血口子後, 大怒, 用了十足的力氣一巴掌呼到她的臉上,頓時就打得女孩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盛怒的年輕男人不解氣,一面動作的時候一面惡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等女孩幽幽轉醒, 已經是傍晚,周遭有從其他家裏飄來的飯菜香味,還有狗叫聲。空氣中的味道很古怪,帶著很濃厚的一種腥臭味。艱難爬起來踉蹌出了房門時,狗叫的聲音更大。

鄰居的叱責聲隨著傳來,卻沒呵止住今天下午就一直在叫的狗。

因為平時女孩家的弟弟和其他小孩兒一樣,總是不喜歡午睡,所以愛在那個時候出門找鄰居家的狗玩兒上一會兒。只是今天弟弟一直沒出現,鄰居想著也許是在忙呢,所以一直呵斥狗不讓它大叫,免得吵到左鄰右舍。

可惜並沒什麽效果。

女孩張張嘴,想出聲,才驚覺喉嚨劇痛,聲音一點都發不出來。而接下來她看見的景象,終其一生都忘不了。

那天傍晚,少女渾身是血衣衫不整從自己家裏跌撞出來,朝遇見的所有人哀嚎苦求的模樣,即便過了十二年也依舊令人唏噓和感慨。

一家子竟然就只有少女一人活了下來。夫妻兩人死在床榻上,估計是睡夢中就遭到了砍殺,丈夫倒在妻子身上,雙手護著妻子的頭臉,而妻子則反抱著丈夫。

兩人十根手指被砍成了幾節,丈夫的脖子砍掉了一半。現場極其慘烈血腥。

而被稱讚以後前途不可限量的弟弟,則在靠近院墻的位置被發現,脖子上被人用小刀刺了數十刀,有一刀從弟弟的嘴角直接割裂開到臉頰,能看見他的舌頭和牙齒。

這樣的慘案不僅僅是讓整個小鎮都震驚了,更是驚動了距離很近的上海。

好在警民合作到位,很快就抓到了兇手。一個年僅十九歲品學兼優的大學生。

這個大學生交代說,自己原本只是想進屋偷點東西,身上的小刀也只是為了壯膽帶的折疊式水果刀。但沒想到剛翻過去,那家的小男孩就發現了他,並厲聲問了一句“你幹什麽?”

——“我看見他要喊人就慌了。等我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死了。”大學生痛苦的抓著頭發,一面回憶一面交代。

後來,這件案子因為大學生認錯態度良好,加上家裏較為富裕,他本人又品學兼優,從無劣跡,校方也給出了他在學業上的成績,呼籲法庭能否從“他所從事的研究,一定在未來能夠給社會帶來巨大的回報”作為理由,請法官從輕發落。

最後,原本應判為死刑的人,卻變成了無期。眾人、包括女孩在內都不相信會是這樣的結果,但卻無能為力。免費為女孩打官司的律師也很是無奈,他告訴女孩,也許很快大學生就能被放出來了,也就十六年的時間吧。

為什麽?殺人償命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女孩不懂。睜大眼不斷的流著眼淚詢問律師。

“確實是天經地義。”律師聳聳肩,“但是誰讓這次犯案的,是個很聰明又很有前途的人呢?我很遺憾。”

……遺憾?

女孩在律師走掉後,在原地站了很久後輕笑了一聲。擦幹了眼淚轉身離開,只是雙手捏得死緊。

原來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有權有勢才會得到特權的,當你擁有某種過人的才能時也能擁有!

之後女孩賤賣掉房子,拿了大學生家裏硬賠的錢,從鎮上離開。從此之後再無音訊。而那名大學也像律師“預言”的那般,僅僅被關了十二年就又出來了。

三十二歲的年齡,即便是在牢裏也並沒有放棄學習,並且這期間還發表了三篇論文,其中一篇轟動了文學界。所以在他出獄後不僅沒有像大部分人那般和社會脫節,或者被世人所不容。反而猶如英雄歸來一般,被稱為學術界的慶幸。

真是太好了,總算沒有喪失一個人才。

可喜可賀。

……可喜可賀?

報紙上所刊登的內容以及用語讓坐在咖啡廳裏的某位女郎微微一笑。她膚白貌美,身材姣好不說還有一股迷人的氣質。雖帶了寬大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卻依舊惹得不少男性投來驚艷的目光。

又仔細的看了這篇報道後,女郎將報紙細細折好,放至桌面右下角對齊後,才從皮包裏抽出剛剛好的錢和小費,並伸手向侍者示意後遞給對方。這才起身出了咖啡廳。

她是剛學成歸國的腦科專家,不到三十的年齡已經憑著聰明的頭腦和精湛從無失敗記錄的手術,站在了行業的金字塔上。擁有眾多的追求者和崇拜者。

但無論的他國開出多少錢的高價,給女郎多好的待遇希望她可以正式加入自己國家的國籍,女郎都沒有同意。當華夏希望她歸國時,女郎卻義不容辭的收拾了行李,回到了她的故土上。

被多家媒體爭相報道,簡直是要用讚美之詞把她包圍掩埋的架勢。

但才過半月,同樣的讚美就用在了一個剛剛從監獄裏出來的人身上。真是說不出的諷刺。

女郎就是當年的少女,她並未在大學生出獄後就做什麽。反而認真繼續著她的研究和工作,兩年後,她通過旁人的介紹,認識了大學生。

彼時大學生已結婚一年,才喜得麟兒。見到女郎時和其他人一樣先是一楞,但隨即生出疑惑來,一面伸手回握女郎,一面半真半假,“似乎在哪裏見過小姐。”

“哦?”女郎抿著唇一笑,她的聲音是帶著顆粒感的煙酒嗓,低低的很好聽,“您可千萬別說是在夢裏。”

一句恰到好處的俏皮話,無傷大雅的同時也適當的展現了女郎的交際能力,惹得眾人哈哈大笑起來,打趣了大學生兩句,就誰也沒再提這件事。

又過四年,期間女郎又取得了兩項重大突破,惹得眾人稱讚,而大學生則在出獄後,不知是因為沒了“需要立功表現才能快點出去”的壓力,還是其他原因,總之反而沒有什麽大的突破。

到是家裏的小孩,又添了個女兒。

四年下來,女郎倒成為了大學生時不時會相互邀請到家裏小坐,吃頓便飯的朋友。

在邀請了大學生一家幾次後,女郎這次終於邀請他們一家,到郊外的某別墅踏青吃野味。

大學生帶著妻子,和一雙兒女,欣然赴約。

只是再醒來時,他和他的妻子已經被吊起雙手,固定雙腳的綁在密室中了。而女郎,則身穿手術服,站在距離他們不遠的手術臺前,大學生的一雙兒女,依舊甜睡的躺在手術臺上。

“哦?”見大學生醒了後女郎微微一笑,眼角彎彎的樣子和平時一樣充滿了魅力,她看著大學生迷惑又驚恐的臉,笑著說,“醒啦?”

“……你要幹什麽?!”

“哦。沒什麽。”女郎笑了笑,“就是把我這十六年來一直幻想做的事全部給做一遍。”

十六年……

大學生打了個冷戰,這個時間對他來說實在特殊。“你……”

女郎不等他說完,微微一笑後看著他,“還記得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嗎?”

——似乎在哪裏見過小姐。

“當然。”女郎開口,回答他四年前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我們當然見過。……在XX鎮,你殺了我弟弟、父母,並準備奸殺我的時候。”

大學生瞳孔緊縮。

“好了,閑聊完了現在來做正事吧。”女郎低頭,看看旁邊的手術刀以及攤開,時刻準備記錄的筆記,類似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大學生說一般,“……我還沒解刨過這麽小的小孩活體呢。”

說完輕笑,看向大學生,眼裏帶著少女惡作劇時的狡黠,“我沒打麻藥,全靠剛才下在你們飲品裏的那些。你可得好好祈禱他們千萬別醒,不然……到時候他們也要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我活剮了。”

“不……”

“不——!!!!”

等八個小時後,唯一活著的就只有女郎和大學生了。連做了三個解剖實驗,中途剛開膛破腹男童突然醒來劇烈掙紮,還讓女郎措手不及了好一會兒,實在沒辦法,只好沖一直在哀求的大學生聳聳肩,說了句“抱歉啦~”,抄起旁邊做筆記用的鋼筆,眼都不眨的直戳向男童的脖子上。

在大學生猶如臨死的嚎叫中連捅了十幾刀,最後才在男童奄奄一息看著大學生叫“爸爸……”的時候,用鋼筆尖一點點刺破男童的右眼,送進大腦,離開時還攪動了一下,才抽出來。

等做完這些,女郎也累了。手一松任由屍體軟倒在地後,就朝門口走去,一面走一面將身上沾滿了血跡的手術服給脫下來。

“還真是有些累了。”女郎換了一件幹凈的走回來,沖大學生一笑,“讓我們一鼓作氣的解決掉這件事吧。”

說完,哼著小曲兒輕松愉快的走近大學生,手上拿著血跡未幹的手術刀。

“……對不起。”大學生低著頭說,“我……為當年自己犯下的事道歉。……我欠你一個道歉。”

“哦。”女郎聽了。點點頭。

舉起手術刀切進他的胸口,一刀幹凈利落拉到小腹處時,笑嘻嘻的回答。

“但是。”

“我並不需要你的道歉呢~”

文章最後,衣著幹凈整齊的女郎踩著高跟鞋走進警察廳,在所有人以為她丟了什麽東西來報案時坐下,慢悠悠摘下寬大的墨鏡,微微一笑。

“你好。我來自首。我殺了人。”

說完偏頭,無辜一笑。

“不過我是現在一流的腦部專家,又是自首。態度良好又對未來社會肯定有貢獻。”

“所以。”

“我會被原諒的吧?”

女郎笑意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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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短文引起了各界的關註,所有人都在討論著女郎是否應該罪加一等,還是和大學生一樣從輕發落。畢竟她也是事出有因,是有因果在裏面的。

甚至有人為了“為什麽要殺害大學生的妻子兒女?他們是無辜的!女郎是不是太殘忍?!”和“當年女郎的父母弟弟也是無辜的”來進行反駁。

沸沸揚揚。

甚至連司法部都有記者專門來詢問“如果真的現實中有類似的事發生時,文中的大學生真的會得到從輕考慮嗎?”的問題。

這讓司法部甚至引起了反思,並專程召開了一次針對這種類似案件的研討會。

……能將故事寫到這個份兒上,除了三年前的“蘇老爺”也就只有現在這位筆名為“小蘇”的作者了。

咦??!!等等!!!都姓蘇??!!這麽巧???

而就在讀者們在揣測著這個“小蘇”會不會就是三年前的“蘇老爺”時,宋意正和蘇爹等人坐在蘇公館的客廳裏,陷入一片的死寂中。

而他們的手上,都有一份完整的書夢縈寫故事。

氣氛沈重。

半響後,反而是沈敬亭先打破了這沈重到快要實質化的氣氛,先左右看看,放下翹著的二郎腿遲疑開口,“會不會是我們想太多了?”

“想太多你會火急火燎的這幾天都第一個沖去拿報紙?”蘇予然看都不看沈敬亭一眼的冷聲。

沈敬亭默默摸摸鼻子,不說話了。

誰叫他家二爺是管錢的呢,沈啾啾彈了彈報紙。

“寶兒從回來到現在……確實和以前有些不同,但也並沒有什麽大的問題啊。”蘇爹這段時間是和蘇夢縈待在一起最多的人,所以認真回想了平時蘇夢縈的行為舉止後開口,但臉上的擔憂卻是怎麽也藏不住的。

沈敬亭在一邊聽了蘇爹的話,第一時間斜眼蘇予然,似乎在用眼神在說,“看,姐夫和我說的差不多,你也叼他。快,叼他。”

蘇予然?蘇予然沈思的點點頭。

沈敬亭:……→_→??????

……造孽。

……紮心。

“很多人的變化有時候自己是不知道的。”一直坐在哪兒沒說話的宋意淡淡開口,“我曾經在倫敦親眼見過一個人行為突然變得古怪,但周圍人對他的評價卻一直都是非常好的,只是一看見貓,似乎就像控制不住一樣。”

宋意頓了頓,“我回國的時候,聽說他視乎更熱衷於大型一些的動物了。”

宋意的話,讓眾人又陷入了短暫的沈默裏。

到是蘇予然深緩的呼吸了一口氣後,看看眾人開口,“……我讓鳳翎去請了心理方面的王先生來,估計這個時候就到。要不我們先聽聽他的意見。”

蘇爹宋意默默點頭,沈敬亭正準備拈一快旁邊的糯米糕,見蘇予然冷眼看過來後手懸在那兒一頓。下一秒就正襟危坐一本正經的假咳一聲後,嚴肅的點點頭,沈聲,“理當如此。”

“……”蘇予然想把手杖中的杖中劍抽出來,捅死他。

想想夢縈一定哭死,還是算了。

沈敬亭自然不知道自己被看在他親親小外甥侄女兒的面子上,才勉強逃過被戳腰窩子的一劫。見蘇予然扭過頭去後,心滿意足的拈起了糯米糕塞嘴裏。

……好奇怪,他原本是很擔心的。可是看見這麽多人一起擔心後,自己反而又不擔心了。

真是奇怪。

又坐了約幾分鐘,大門外傳來汽車行駛近的聲音,在坐四人起身前往門外,不意外的迎進了帶著著名一流心理醫生,王先生進來的蘇鳳翎。

幾句寒暄後重新落座。

王先生一眼掃到小茶幾上擺放的剪報內容後,大約知道了蘇家和宋三爺要問的內容,但也覺得這位作者還真是有趣。畢竟誰也沒想到他真的姓蘇,可當知道後,又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驚訝了。

畢竟,謎底從一開始就擺在了明面上。

也不知道該笑著說一句這位蘇少爺還真懶得有意思,還是單純的搖搖頭,嘆息一聲表示那這人沒辦法。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倒很是符合他寫的文章。

果然文字是世界上除了情話最能騙人的東西了。

他今天這趟算是接的詢問診,所以從現在開始的談話,出了這道門就得全部忘。即便沒有筆記和錄音也得做到的,這是職業道德。

聽蘇予然說了個大概後,王先生微微一笑,“要不這樣吧,等人回來後我看看。但是一普通客人的身份,希望到時候蘇先生、宋三爺你們能不點破。”

蘇予然聽了,看向蘇爹。在他點點頭後表示沒有問題。

“那蘇少爺……?”王先生笑著問。

……蘇少爺?

蘇爹、宋意等人面色有些小小的古怪。

沈敬亭忍不住撲哧,然後作答,“王先生,我們家就一小姑娘。”

“……啊?!”王先生眨眨眼,忙賠罪說著“失禮失禮。”但心裏的驚訝依舊未消,這篇文章他也看了,除了因為引起司法部的討論外,也是因為裏面算是有隱藏性的說到了“因為心理變化導致i的人格問題”,但沒想到寫出這樣文章的人會是一位小姐。

王先生對世家豪門沒什麽研究,所以不了解也屬正常。

“對了,這是我帶來的小禮物,不成敬意。”王先生將手上的禮品盒奉上,蘇鳳翎代為接過後原本是想拿下去放好的。她去請的王先生,在來的路上等著對方買的,自然知道是什麽。

但下一秒就聽對方說,“勞駕請裝了拿出來。”王先生笑著對蘇鳳翎說,並同時對在坐的其他人解釋,“裏面是些造型可愛的小糕點,我能通過這個試一試蘇小姐。”

而此時,蘇夢縈正從榮狐貍精那兒,聽了一耳朵他控訴蘇鳳翎的話,吐槽舒服了才放自己回家。

殊不知,蘇公館已經有一群人等著給她擺個可愛點心式的“鴻門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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