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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奪屍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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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空侯!”

一聲沈喝,有人當先擊開簡空侯去勢兇猛的殺招。

他當真沒有一絲的留情!

好狠的心。

“晃當!”

簡空侯虎口被震得幾欲要脫手,眼看著這一劍就要刺進太子的身體,半餘空中生生扭轉了一個方向。

叫簡空悠避過了一劫。

“錚!”

簡空悠也非懦弱之人,被簡空侯如此毫不留情的對待,氣得拔劍相向。

帳內氣氛劍拔弩張,傾刻間兄弟反目。

簡空悠煞白著臉,眼目沈冷,手中長劍揮灑如雨。

“夠了!”

梟王簡翀大喝一聲,舉起手邊的長槍一擊,將兩人相擊的劍架開。

但。

僅僅是一瞬的分離,兩人又直撲而上。

攻勢絲毫不減,猶如狂風暴雨雷霆閃電,一股勁氣鋒銳無比,似要劈開壓抑的帳篷。

空氣中殺氣與鮮血的味道,還夾著絲絲醇淡的酒香。

“嘩啦!”

角落的酒盞被掃落,滿帳酒香味彌漫,混雜著血腥味。

“當!”

梟王的長槍一擊,兩人震得虎口一顫。

不得不退後。

梟王將長槍一橫,制止了簡空侯的動作,語聲沈沈:“太子如此做為,並無錯。”

簡空侯眸寒如冰。

“皇叔,他分明是有心要取代我,什麽兄弟同心齊力,依我看,他只是想獨享這天下!”簡空悠狠狠的拭去下巴處的血絲,語氣也跟著發狠了起來:“他若是心有不純,皇叔,也不要怪我沒有給他留過情。”

“太子,”梟王冷聲一喝。

梟王的話,太子不敢不聽。

忍下這口惡氣,簡空悠嘲諷道:“你若是想要那具屍體,就去黃沙關口。”

黃沙關口和天峽谷口是相面的,出了天峽谷口那一方黃土之地,都屬於黃沙關口。

北夷的黃沙關卡!

環境常年的惡劣。

簡空侯轉身就去,沒有一點猶豫和懷疑。

簡翀還沒來得及阻止,掀簾而出,眼前已沒了簡空侯的身影。

再次折回來,簡翀不讚成的看著簡空悠:“太子不該說這樣的話。”

“我說的是實話,那具屍體確實是在黃沙關口。皇叔,我已經很給他面子了。不擇手段的人是他,現在我助他一臂之力他到是朝我拔劍了。”

“七皇子並無意與太子你爭奪皇位。”

“皇叔就信了他的話?方才他分明是沒將我這個皇兄放在眼裏,他要殺我了!皇叔也看到了。”

“是太子先招惹他。”梟王道出事實。

簡空悠斜來一眼,笑道:“難道這不是皇叔的意思嗎?我沒將皇叔供出來,皇叔該如何感謝我?”

梟王冷冷看了他一眼,道:“太子所做所為,都與本王無關。”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無情,”簡空悠狹長的眼微瞇,笑得有點邪:“要是皇弟知道皇叔的心思,也不知道會如何想。”

簡翀目光掃來,冰冰涼涼。

簡空悠笑容不變,轉身間彎身拿起地上的金酒杯。

“皇弟做法和想法可還真矛盾,明明與那墨緘敵對,死活也不肯置人於死地。到是乾國的皇帝,一心想要墨家滅亡。”

“乾國已換主,太子以後還是少提舊人為好。”

“也多得當年皇叔的計謀。”

“本王也不過是與他們做了一個交易罷,雙方敵對,沒有人情可講。再說,殺死墨家的人可不是本王。”梟王拉過身邊歪到帳布的椅子,坐了下來:“龍安關我們破了數載,一直未曾攻破。”

“或許天公希望我們兩國安好!”簡空悠開了一句玩笑。

簡翀聽了也跟著嘲謔一笑。

……

衰草在北風中簌簌作響,黃土踏風飛揚,褚肆環著懷裏的舒錦意趁著安靜的夜躺在黃土坑中。

這或許是褚肆數年來,最狼狽的一天了。

為了躲過北夷大軍的掃蕩,他們不得不邊進邊躲。

好不容易在入夜前找到了這麽一處藏身地。

對於這邊的黃沙關口,墨大將軍十分的熟悉,就好像是逛在自家的後花園。

有墨大將軍一路帶行,他們行動間也變得方便了許多。

舒錦意微微喘著息,腦袋被嚴嚴實實的壓到了褚肆的懷裏,不被一絲風沙吹掃,也不受寒氣入侵。

大部分的寒氣和風沙都被褚肆用身軀阻擋在外,而她,只聞他沈穩有力的心跳和溫暖的體溫。

或許,這是她有生以來在戰場沙地上最溫暖的一夜。

有人探風回來,一閃身就到了墨蕭身側,低聲覆述。

褚肆瞇著眼,從坑裏往黑暗的一角看去。

墨蕭手一擺,再分派了兩人出去,他們猶如融入了風中,一瞬間消失在沙塵之中。

在這樣的地方行走,一天之內就讓人渾身黃沙布滿,抖一抖,都能抖出好幾層黃塵。

而墨家軍,卻能夠輕易的穿梭其間,不著半分痕跡。

褚肆的人在這裏雖然也是個中強手,但到底不是真正的軍人,無法像他們那樣。

褚肆養有一批死士,專門行走在龍安關的附近。

也就是這群人,才救了墨蕭。

在救人時,犧牲了大部分。

能夠付出慘重代價換回一個墨蕭,對褚肆而言已經滿足了。

只恨當時沒有大肆的養起另一批死士。

褚肆就這麽看著黑夜裏的塵飛,陷入了後悔中。

“噠噠!”

呼嘯的風中,突然有一道聲音傳來。

懷中的舒錦意猛地起身,朝坑外一躍,那動作快得連褚肆也沒反應過來。

身邊的人看到她的動作,也具是一楞。

她一身撲在黃土上,耳朵一側。

臉色微變。

墨蕭也同時站到了她的身邊。

“是北夷大軍!”

兩人異口同聲。

墨蕭訝異的看了眼舒錦意。

舒錦意顧不得那麽多,回頭就急切對褚肆道:“是他們來了,我們得避開。”

大家沒有多想,跟著起身朝一處方向奔去。

速度非常的快。

因為入了夜,他們可以利用一些凸起的地方遮擋身形。

他們的身形剛隱入另一個地方,剛才他們所在的地方就出現一支黑甲騎兵,他們坐騎是北夷特有的精悍馬匹。

騎兵,也是北夷最精悍的一支騎兵。

足足有三千五百多人。

是簡空侯!

舒錦意心臟口一縮,更是警惕的盯著前面。

他們這個時候根本就不宜與對方交手,一旦在這裏發生沖突,他們根本就討不得好。

“將軍!我們在前面發現了這個。”

一條身影從坑處跑上來,將其中的一塊黑布遞上來,也不知道是誰用來遮面的黑布掉在了剛才停留的地方。

簡空侯拿過,就著幽幽月色看了一眼。

漂亮的黑眸瞇成了一線,倏地,他朝著一個方向掃去。

正是他們所避的方向。

簡空侯策馬慢步走過去,身後人跟上。

馬蹄聲越來越近,眾人按住了手中的兵器,準備與對方來一場惡戰。

眼看著就要踏進視野處。

簡空侯身後一道單調的馬蹄響傳來,很快,就來到了他的面前,單膝落跪,道:“將軍,我們的人已經包圍了他們,正活捉唐戟,請將軍明示下步!”

簡空侯捏緊手中的黑布,然後朝後丟開,冷聲開口:“在什麽地方?帶本將過去。”

“是!”

前面的人快速領路。

等黑甲騎兵離開,舒錦意才從褚肆的懷裏起身,“現在已經知道唐戟的下落了,留部分人在這裏,其餘人跟過去。”

外面,必須有人接應。

墨蕭已經在另一頭吩咐了下去,留了小半部分的騎兵在這裏守著。

一旦他們在裏面受困,一定要想辦法聯絡天峽谷口的人。

褚肆突然按住了舒錦意:“你跟著人留在這裏。”

“我……”

“聽我一次,就一次。”褚肆滿面哀求。

舒錦意怔住。

“兩個時辰,如果兩個時辰後你們還沒有回來,我會帶著他們一起過去。”舒錦意捏了捏拳,咬牙道。

“好!”

褚肆全身松了下來,將手中的水袋和幹糧遞給了舒錦意。

“走。”

墨蕭看了兩人一眼,帶著人先走一步。

時不待他們。

舒錦意站在滾滾黃沙中,目送自己的父親和愛人深入敵腹。

留下來的,只有兩百餘墨家軍。

其中就有那名校尉。

“承相夫人,我們先避一避吧。”

舒錦意點點頭,重新坐回了那個地方,沒有遮風擋雨地,只有一片露天的黃沙土地。

唯一的藏點就是土坑和土坡。

借著這些地勢,隱藏他們的足跡。

“你叫什麽。”

舒錦意拿出一把匕首,割了旁邊的衰草,邊問身邊的校尉。

“溫子行。”

“原來是你啊。”

“咦?丞相夫人認得在下?”溫子行訝道。

“曾聽父……墨大將軍說起過你,說你勇擋敵軍數百,驍勇善戰。”

溫校尉被誇得臉皮一紅,憨厚的摸摸滿是黃沙土的腦袋,“丞相夫人妙讚了,對比大將軍,我還差得太遠了。”

“總會超越的一天。”

“丞相夫人才是令在下佩服。”

“哦?”舒錦意彼有些感興趣的看了過來,嘴角噙著抹淡笑:“這如何說?”

溫校尉看到這耀眼的笑容,臉更紅,邊關將士常年不接觸女人,突然來了這麽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難免會有些扭捏。

“丞相夫人一個弱女子,也能頂著風沙一路隨著我等進來,此精神可佳!實在不是一般人能比……”

“你是說我不安於後宅?”舒錦意笑瞇瞇的調笑了一把。

溫校尉急著解釋,“並非如此!丞相夫人,在下的意思是說。”

舒錦意手一擡:“我知道。”

溫校尉嘿嘿一笑。

“在下說話粗,還請丞相夫人見諒!”

“對比一些粗人,你到是斯文得多了,”舒錦意笑道。

面對這麽一個大美人,再粗的人也不敢表現出來吧。

皇都真是個養美人的地方,就連當年的墨將軍也是如此……

在等待的過程中是漫長的,舒錦意和這位校尉坐在邊上聊了許多,一邊警惕著周圍。

心裏也在暗暗算著時辰。

望著中天的月,舒錦意心裏邊有點沈。

等不下了了。

舒錦意首先站了起來了。

“丞相夫人!”

身邊的校尉被嚇了一跳,也跟著站了起來。

舒錦意快步走到前面,對校尉道:“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們必須向前。”

“可是……”

舒錦意正欲要回頭去說話,忽然臉色一變。

伏地一聽。

“有一支鐵騎過來了。”

“鐵騎!”校尉聞言臉色變得非常的難看。

“他們分了兩路,快上馬,走!”

舒錦意大喝一聲,跨上馬匹就奔行向一個方向,正好是與褚肆和墨蕭離開的方向。

他們以為這邊是最安全的,現在看來,這裏才是最危險的。

他們只有兩百餘人,如何與對方精悍的鐵騎鬥?

迎面上去,只能是找死。

“保護丞相夫人。”

校尉輕喝間已經靠近了舒錦意。

舒錦意清聲道:“護著你們自己,往天峽谷口奔回,派人入龍安關大營,告訴江將軍,他們的主力軍已經往這邊來了,讓他調頭從天峽谷口進來。”

他們離天峽谷口太遠了。

目標又太大,還沒有到那邊就已經被敵人發現了。

當即,舒錦意又下令:“護兩人先離開,化小目標,聽我的命令,前方的山石地布陣,迎敵!”

想要兩人離開,就必須由他們引開敵人的視線。

“是!”

校尉應完,自己就楞了下。

“楞著幹什麽,我們來掩護他們二人離開。”

舒錦意一指,派出兩個身手極好的人先離開。

而他們將前後方過來的敵人引向亂石區。

他們的馬跑得很快,轉眼就逼近眼前。

舒錦意帶著他們準確無誤的進入亂石腹地,和之前的黃沙地不同,這裏到處是冷硬的石頭塊。

“丞相夫人,他們過來了。”

他們下了馬,站在舒錦意的外面,緊緊護著她。

“這裏怎麽會有鐵騎!不對啊。”

身邊的伍長憤聲道。

校尉不由看向舒錦意,剛才舒錦意說了,對方的主力軍在這。

難道說,那幾個人聚到了這邊!

他們還真的將最重要的攻勢放到了天峽谷口,江將軍以為北夷軍不會冒這個險,可江將軍估算錯了,也被敵人迷惑住了。

“他們想要在這個時候發動進攻,原來是這樣……可恨!”校尉憤憤怒罵起北夷人的卑鄙。

“到底是什麽,值得唐將軍如此的冒險!”

有人也憤聲問。

這就是他們闖進敵腹尋找的原因。

舒錦意卻是這時推開了圍在前面的人,清喝道:“布陣,聽我吩咐行事。”

“布陣?丞相夫人,這種地方怎麽布陣法?”

“傷門……”舒錦意指著傷門的方位,又指著其中幾塊大石,道:“搬過去。”

“杜門……死門……”

舒錦意的聲音落得快,墨家軍的行動也非常快。

當然,北夷的鐵騎踏來得也快。

不過是在他們布好陣眼的瞬間,黑壓壓一片的就至眼前。

為首的一人,身穿黑色的重鎧甲,手中握著黑色的長槍,眼神冷凜的看著他們。

隊伍羅列得有些奇怪。

就好像是在保護著什麽東西。

隔著黑幕,舒錦意瞇起眼看過去。

就在那個為首人的身後處,一口黑色的棺材猶是明顯的擺在側首。

幽光之下,可見棺材身上劃了不少的痕跡,顯然是一路顛簸所造成。

舒錦意站在中間,被身邊的人緊緊護著。

雖然前面布了一個小陣,對鐵騎來說,根本就不具任何的意義。

只能擋得一時半刻。

黑壓壓的一片,包圍了過來。

“殺。”

為首那人凜冷下令。

舒錦意拿過馬背上的紅纓長槍,緊握在手中。

隔著夜幕,黑壓壓的北夷鐵騎,像是吃人的魔鬼,張開血盆大口,等著飽餐一頓。

風吹得猛烈,勢無可擋的刮了起來。

戰馬也被迷了眼,開始鳴嘶著。

聲音像鬼一樣難聽而壓抑。

“將軍,有詐!”

揮著長槍過來的鐵騎險些被自己的戰馬給摔下來,看到前面亂石中的兩百餘人,臉色變得異常的難看。

“陣法!”

男子冷冷揮出長槍,一擊而出。

“噗嗤!”

一擊中前面的亂石,他的長槍就像是被詭異的改變了方向,一時間竟無法沖破。

莫說是鐵騎們,就是墨家軍也驚駭莫名。

這就是陣法的厲害之處。

“聽我的聲令,布陣殺敵!”

冷冰冰的聲音自舒錦意的嘴中迸出。

手中紅纓槍一擊,槍尖貼著石頭擦出冰冷的火星子。

“是!”

校尉頓時豪氣一應,跟著指揮了起來,他們這兩百餘人隨時可能聽從舒錦意的號令,轉變著殺陣。

兩百餘人,殺氣騰騰聚攏在一起,手中兵器緊握,隨時可能取敵人的性命。

即使他們只有兩百餘人。

肅然坐在馬背上的將軍看著無法前行的一方寸地,眉宇之間攏上冰魄,目光像把利劍直射中央的舒錦意。

那人慢慢身身後摘下一把彎弓,墨色弓身鐵一般的剛冷,似乎沈澱了無限的寒光,白色雕翎被他握在掌心。

搭扣,認弦。

動作看似緩慢,細看之時竟快如閃電。

破空之聲,仿若流星墜地,寒芒一點刺穿烏沈沈的空流,帶著渴血的冷凝疾來。

“嗤!”

撕扯的力量幾乎刺穿空氣,直擊舒錦意的要害。

她立在前方魏然不動。

任憑那支羽箭掃蕩而來,從最初的剛猛飲血的遒勁到最後落地柔弱。

有一種中看不中用之意。

可舒錦意並不敢放松,因為,緊接著第二箭就跟著來了。

“噗嗤!”

兩箭齊發。

這次,讓對方找到了突破口。

“當!”

舒錦意長松一擡,掃開了對方的箭支。

舒錦意的陣法,破了!

舒錦意冰眸微垂,素手輕輕一揮間,鋒銳如劍的眼直盯著那個將軍。

北夷梟王座下的鐵騎將軍,蘇時竟!

手握魔鬼鐵騎兵,他們每一個人都驍勇善戰,特別是馬背上的功夫更是逆了天。

他們人數不多卻足以撼動天下!

舒錦意沒想到自己回來的第一戰,竟然是對鐵騎兵。

“墨家兒郎,聽聲令!”

“是!”

兩百餘人的聲音也足夠憾動人!

“右翼,守死門,左守休門……生門一字開列陣……”

八門齊攻守。

人數以舒錦意的手勢而定,動作快且流順。

墨家軍半點不輸梟王座下的鐵騎。

一旦發揮得當,絞殺他們又如何!

鐵騎並不多,只要他們能守得住,等到他們回來,必然一起滅了鐵騎。

蘇時竟黑眸攏上一層薄薄的黑霧,長槍一擡掃了過去。

“且就讓你們死個幹凈。”

蘇時竟打手令讓身邊的人收了弓箭,全力擊殺這兩百餘人。

結果。

卻不中蘇時竟看到的。

八門殺陣,比他想像中的要厲害。

陣小,殺傷力卻極大。

最要命的是在於那個隨時可以改變陣法的人。

蘇時竟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人沖進去,先是生門開,引他們的人進入,圍絞殺之。

等下批人再去避生門時,休門便又開了。

一薄一厚的調整,實在配合得天依無縫,兩百餘人的殺氣頂得了他千人騎兵。

蘇時竟瞄準了前面的舒錦意,再次拿起弓箭扣弦要一擊而中。

“噗嗤!”

舒錦意手中長槍一起,整個人突然從中央躍了出去。

滔滔殺意如湧流,直撲首前的蘇時竟。

但他們卻註意到了,舒錦意並沒有離開殺陣的周圍。

嘴中的聲音不斷的傳出去,擲地有聲,刺破了重重的殺戰。

“該死。”

曠野之上,他們北夷的騎兵竟然隱隱有敗在兩百餘墨家軍的跡象。

蘇時竟不敢再大意。

墨家軍也不敢停。

殺!殺!殺!

不停的殺,耳朵細聽著舒錦意每一次的指揮。

即使他們其中有人敗下,後方立即有人補上。

兩百餘,楞是沒有死傷多少。

堪稱是奇跡!

相反對方,腳下屍體,多數是騎兵。

墨家軍不斷的突前,於回,包繞,殲滅……

蘇時竟死盯著舒錦意。

墨家軍什麽時候多了這麽一個人物?

此人到底是誰。

當看到舒錦意從他們中央躍出去,身邊的人驚了一下,大敵當前,容不得他們有失。

一瞬間的失神也不能有。

看到舒錦意並沒有要沖出去的意圖,這兩百人才松神。

舒錦意可不會傻到沖上去送死,她要的就是觀外形,察四周。

快了。

很快就能擊潰他們了。

“噗!”

空氣裏,再次有羽箭飛疾過的聲響。

舒錦意沒有避,直迎而上。

“夫人!”

校尉大喊!

舒錦意黑眸一瞇,她不能避。

一避開,身後的人就會重傷。

舒錦意的手比她的想法還要快一步,在她在避與不避之間做選擇時,手已經抓住了對方飛疾過來的羽箭。

向後急退了數步,險些撞上自己人。

“夫人!保護夫人!”

校尉大吼了起來。

舒錦意也跟著吼:“別亂了陣形,我沒事!”

舒錦意丟開手中的那支羽箭,暗暗抖了抖震得疼痛的虎口。

手掌心被劃傷了。

舒錦意握上長槍,險些承受不住這股震顫的疼。

不愧是梟王座下的人。

箭法一流!

“將軍,是個女人!”

蘇時竟身邊的人聽到了,無不震驚得瞪大了眼。

“女人。”蘇時竟瞇起眼,那眼神深得叫人讀不懂。

“女人也不能大意了,擊殺她。”

蘇時竟再次下令。

一瞬間,所有人都轉向外圍的舒錦意。

舒錦意不時的轉向,以便看清楚周圍。

但蘇明竟已經有取首級的意思,她這個指揮者,必須斬落!

墨家軍們也想到了這層,無不扭身過來,欲要護舒錦意左右。

又是被舒錦意一喝,制止所有人的動作。

舒錦意咧牙一笑,陰寒的眼睛冷勾勾的盯著蘇時竟,同樣冒出殺意。

蘇時竟竟然也讀明了她的想法,她想取他首級!

很好!

兩者都有一樣的想法。

擒賊先擒王!

舒錦意想法一起,已付出了行動。

奪過弓箭,搭扣,認弦。

“嗤!”

戾氣夾著殺機俯沖。

驚得馬啼鳴。

蘇時竟一時沒回過神,俊朗的臉頰處竟被擦過血痕!

“啪!”

馬蹄一亂,隨著他這一避,竟讓身後同伴的馬匹被擊中。

正是棺木旁的悍馬。

眼看著就要踏棺而倒,蘇時竟一咬牙,不得不躍下去以一己之力去擊打應聲倒下的馬。

他竟徒手護棺!

棺中人是誰?

舒錦意盯住了那口棺。

那就以那口棺為準,擊他一潰!

“噗嗤!”

兩箭扣起,松放疾飛而出。

馬蹄聲驟然而起。

又一匹倒向他,好不容易避開一匹,再來一匹。

蘇時竟大吼:“散開!”

旁邊的鐵騎不敢再靠近那口棺。

舒錦意見勢,指揮著她的殺陣往前靠近。

蘇時竟一掌擊在棺口處,黑木棺嗖的一下飛進了前邊的黑暗。

舒錦意目露一絲失望。

就差一點。

“將軍!是越將軍的人!”

守棺的人突然沖了回來,朝蘇時竟大聲說。

簡空侯在軍中稱自己姓越。

大北夷,只知越將軍,不知簡空侯。

“背後還有一支墨家騎兵,左翼還有不明的隊伍。”

是敵是友,不可知。

蘇時竟臉一沈,冷冷的看了舒錦意一眼,縱然不甘心也只能收了。

敵退了。

還剩下的一百多人在喘息,卻不敢退陣,警惕的看著退出去的鐵騎兵。

很快,剛喘息的墨家軍又繃直了身軀。

前方奔來一支大軍隊,是北夷主力軍!

真正的北夷難應付的軍隊!

“越將軍。”

蘇時竟還沒能將棺材帶走,就被攔在了前面。

黑暗裏,那人的馬匹還未達眼前,身如輕燕般掠了過來,還未停歇,長槍一揮。

橫掃前面欲要說話的蘇時竟。

蘇時竟心中驚駭,急急接下迅猛的攻擊。

“越將軍!”

蘇時竟是知曉他皇子的身份,所以對簡空侯也多有忍讓。

自然,蘇時竟也沒有辦法忍讓,因為他根本就不是簡空侯的對手。

幾招之內,就被長槍尖冷的處抵住了咽喉,只要再往前一步,就叫蘇時竟死無葬身之地。

氣氛一時僵硬。

簡空侯無暇去殺他,撤開時,手一擊,挑開了棺目。

裏面的人,靜躺著,毫發無傷。

但,若是細看,便能發現,棺中人有不少的大大小小的舊傷。

氣息早已滅。

也不知簡空侯用什麽法子保存了屍體的不腐。

墨蕭他們隨後而至,還帶了滿身是傷的唐戟。

褚肆看到前面堆成小山的屍堆,嚇得魂飛!

“阿緘!”

聲音破且顫!

連那一聲阿緘也來不及去掩飾。

墨蕭渾身一震,朝著褚肆狂奔的身影看去。

風也許夠大,但也足以讓墨蕭聽到了。

“阿肆,我沒事。”

舒錦意渾身是血的奔出來。

褚肆將人摟到懷裏,他身上同樣沾滿了人血,不知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兩具腥臭粘稠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仿若失而覆得!

“是我不好,不該將你留在這裏。”

褚肆後悔,非常的後悔。

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對方會突然出現這麽一支鐵騎兵。

兩軍對峙,劃線分明。

簡空侯將棺木蓋上,這才正視前面的人。

在看到墨蕭的那一刻,簡空侯簡直不可置信,到現在的苦笑。

“大將軍!”

受傷的唐戟指著那口棺木,大聲說:“那是墨將軍的屍體,此人陰險,將軍即使是死了這個人仍舊在汙辱他……”

墨蕭早在一個時辰前得知女兒的屍體還在,當得知唐戟是為了奪回女兒屍體被引進了北夷,他就理解了。

就算是他自己,聽到這樣的話,不管是真是假,也都要試一試。

舒錦意的瞳孔微微收縮,手緊牽著褚肆的手,凝視著簡空侯。

“越將軍,請歸還阿緘的屍體。”墨蕭手一伸,態度強硬。

褚肆冷肅盯住了前面那個竟敢收阿緘屍體的人,如果不是舒錦意拉著,他早已上前奪屍了。

“墨大將軍,在下並不知你在說什麽,”簡空侯冷聲道:“我這裏,只有一具女屍。”

墨家軍聽到了這話,頓時憤怒了!

他竟然還出言汙辱他們墨將軍,士可殺不可辱!

拼了!

“錚!”

長槍揮指而出,欲要拼得個你死我活。

舒錦意皺眉。

簡空侯話一出,連蘇時竟也楞住,因為棺中屍體確實是墨緘沒錯,真真正正的男兒也沒錯。

看看對面墨家軍的憤怒,蘇時竟不得不讚簡空侯的奸詐。

“他娘的,竟敢罵我們將軍是娘們!兄弟們,殺了!”

其中一個兵大吼一聲,豪氣沖天!

舒錦意嘴角一抽。

她就是娘們!

一個個提劍欲要拼命。

褚肆重重的捏緊手中的長劍,腳步欲上前,被舒錦意扯住了。

甫一擡頭,就看到修羅一般的褚肆,周身殺氣灌滿而溢,直逼得他一張俊臉戾寒如鬼!

舒錦意無奈下,用緊了手中力氣:“不過是口頭上的話,你氣什麽。一具屍體罷,讓他拿了去就是。”

“不許。”

褚肆冷硬的掙開了舒錦意的手,大步上前。

舒錦意情急,迅速的擋在了褚肆的面前,成功的制止了褚肆的動作同時也將自己站到了北夷軍的面前。

他們都是剛剛殺完,一個個滿身的殺氣未消。

刷地盯住了舒錦意。

舒錦意硬著頭皮,擋住了陰森恐怖的褚肆,張口道:“也不過是具屍體罷了,越將軍又何必如此相辱,既然是我們的人,也還請越將軍歸還。”

“我若不還呢?”簡空侯站在棺前,冷聲說。

舒錦意:“……”

不過是具屍體罷了,有必要?

舒錦意懷疑簡空侯拿著屍體在詛咒自己。

“那就奪。”

墨家軍士同一氣!

舒錦意更是皺眉,眼前這情況,他們明顯不能與對方硬碰硬。

“越將軍,我是她的爹,屍體有權拿回。”墨蕭也是寸步不讓。

“墨大將軍,越某依舊是那句話,此處只有一具女屍。”

眾人:“……”

他娘的,再忍下去他們就不是人!

“砍了他!”

一聲吼,有提大刀的在前面沖上去,完全是要找人拼命的模樣。

“都給我站住!”舒錦意額頭青筋突突直跳,那是自己的屍體,她有權處理!

手中紅纓槍一擋,將沖動的墨家軍給擋了回去。

眾人被舒錦意這一聲清喝給制止住了動作,刷地,一雙雙滾過寒冰的眼掃了過來,那副樣子像是在說少管閑事,否則連你一起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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