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所見的女子中，最有才學的莫過和嬪，卻也遠遠不能與皇後相較。”

和嬪？昭嫆已經是好幾次聽到這個人了，江寒雪口中的康熙帝晚年寵妃之一啊，自然是有其特殊之處的。

昭嫆微微一笑，“和嬪的年歲，可比臣妾小多了。才學不及臣妾，也沒什麽好丟人的。”——這個不要臉的糟老頭子，和嬪的年紀比之榮憲、端靜都小！！虧你能下得了嘴！幸好幹這事兒的不是玄燁，否則昭嫆得氣死。

想到此，昭嫆不禁想起了她跟玄燁鬧冷戰的那五年，玄燁也寵幸了好幾個比他閨女還年輕的小嬪妃！一想到這事兒，昭嫆滿臉都是酸意！

康熙帝瞇著鳳眼端詳著昭嫆臉上的酸氣，不禁揚著唇角會心地笑了，活像只偷吃了蜂蜜的熊。

昭嫆這才回過神來，便笑著問：“不知……和嬪父兄是何人？”——她倒是有些好奇，畢竟跟她同姓，保不齊還是她的族人呢！

康熙帝淡淡道：“她是協領三品協領祜滿之女。”

“協領？祜滿？有點耳熟……”昭嫆托著下巴細細思量了半晌，才突然腦子一閃，“我堂兄博和禮的兒子不就叫祜滿嗎？！”

想到這點，昭嫆掩唇咯咯笑了，“哎喲餵，原來和嬪是我侄孫女啊！哈哈哈哈！”這個康熙帝納了和嬪，豈非成了她侄孫女婿了？！

郁悶了一個正月的昭嫆，終於展顏大笑了，“我主持選秀這麽多年，娘家好幾次求我給晚輩侄女、侄孫女指婚呢！哎喲，讓我好好想想，和嬪哪年參選的來著？”

康熙帝也微笑以對，“康熙三十九年參選。”

“哦！”原來就是那回選秀的事兒啊，“我想起來了，我似乎把和嬪指婚給了個貝子！”說著，昭嫆再度捂嘴笑了，“和嬪成了貝子福晉呢！”哈哈哈！

昭嫆笑得肚子都疼了，腰都直不起來了，然後她突然發現，康熙帝居然沒生氣，居然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皇上不生氣？”

康熙帝微微一笑：“朕為什麽要生氣？”

“額……”因為我把原該屬於你的小妾，只給別人當福晉了。不過，這個世界的和嬪輩分上是她侄孫女，是萬萬不可能留牌子選為宮妃的。她如此安排婚事，的確沒什麽問題。

康熙帝語氣輕描淡寫道：“這裏可是連一個年輕嬪妃都沒有，朕都接受了。少了一個區區和嬪，又算得了什麽？”

誒？意思是……肯接受沒有年輕漂亮嬪妃服侍的現況？只怕是不得不接受吧？

昭嫆眼珠子骨碌一轉，便道：“對了，今年選秀的事宜，聽說底下已經在籌備著了。”——之前康熙帝可是說，要給自己納幾個年輕嬪妃服侍的。這個老不要臉！

康熙帝正色道：“其實這段日子，朕仔細考慮了皇後的話。既然朕與皇後恩愛，多年別無二色，若是陡然納了新人入宮，的確會惹人疑竇。”

昭嫆眼中一喜，這話裏的意思是……

康熙帝深深看著昭嫆的眼睛，道：“所以，今年選秀，就不必留人了。”

昭嫆驚喜之色難掩：“此話當真？！”

康熙帝笑道：“君無戲言！”

昭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這一顆心總算是可以落回肚子裏了。宮中沒有年輕嬪妃，康熙帝自然也就沒有召幸過旁人，當然也不曾染指過什麽年輕漂亮宮女，他維持了玄燁從前的習慣，幾乎每天都是來坤寧宮留宿的。

沒錯，就是跟昭嫆同榻而眠。

這種事情，昭嫆的確有點不太適應，可若分床而睡，又著實瞞不過身邊人的眼睛。

不過昭嫆想到自己的年紀，也就沒有多慮。何況睡覺時候又不是一絲不掛，都嚴嚴實實穿著寢衣呢，能露出來的也就只有腳而已。何況床榻那麽大，她跟康熙帝是一個人一條被子，一人卷一個被窩個睡個的，倒也相安無事。

當然了，“相安無事”是昭嫆自以為的。

一想到玄燁這個肉身，不必被旁人“染指”，昭嫆心情便好多了，伺候康熙帝這位大爺做眼保健操也格外殷勤。

晚膳自然還是在昭嫆的坤寧宮用的，一應菜色，都是按照玄燁從前的口味。因正月裏大宴小宴不斷，肚子裏油水過剩，晚膳自然偏於清淡些，素菜多葷菜少。嗯，在這個時節裏，素菜可比葷菜貴多了。

吃飽喝足之後，昭嫆道：“臣妾要先去洗個澡，皇上先去寢殿歇息吧，臣妾一會兒就好。”

清朝是不興每天洗澡的，但昭嫆有點小潔癖，哪怕是天冷的時節，即使不出汗，兩三天也得洗一次澡。

康熙帝突然心裏癢癢的，嘴上卻淡淡道：“嗯，去吧。”

說是一會兒就好，但女人洗澡都是比較費時間的，洗洗不費時，但昭嫆為了保養肌膚，身上都會擦些纖潤膏、杏仁油保養。如今有了江寒雪提供的乳霜方子，如今擦身體的便是一罐稀稀的霜，喚作纖潤雪霜。乳霜這東西，色澤潔白，如雪似霜，所以才叫做雪霜。

昭嫆這罐纖潤雪霜，是太醫院精心調配的，裏頭加了珍珠粉、雪蓮粉、梔子粉、玉簪粉等物，珍珠雪蓮都是極好的滋陰保養之物，梔子粉和玉簪粉清香潔白，再配上一些香料，便似百花幽香，甚是怡人。

將纖潤雪霜從脖子一直擦到腳跟，全身抹遍，再細細按摩吸收，才算完事。

昭嫆穿上寢衣，這才回到寢殿。

她身上的寢衣是極柔軟的漳絨緞子，裁得寬松合宜，隱隱勾勒出凹凸曲線。昭嫆打著哈欠爬到床上，“好了，睡吧。”她床尾爬上去，越過康熙帝，爬到裏頭，鉆進了自己的被窩裏。

旁邊被窩裏的康熙帝擡了擡眼皮，他深深嗅了一口，道：“好香啊，這是什麽？”

昭嫆困得眼皮耷拉著，道：“就是我一直用的那個纖潤膏……”說著，她已經蠕動著軟了下去，順手一拉被子，把臉也蓋了進去。

康熙帝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這是什麽習慣？睡覺還要蒙著臉？”

回應康熙帝的，是昭嫆均勻的呼吸聲。

康熙帝臉色黑了黑，這麽快就睡了？！居然也不跟朕好好聊聊天、談談心！你這個皇後，當得太不稱職了！

滿腹郁悶的康熙帝只得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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