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說想打工還錢的時候，陸多喜第一反應是拒絕的。

店裏已經有個夏川，本來就要抱著被吃窮的危險，再來一個怎麽可能受得了。

夏川皺了眉頭，顯然並不歡迎再加員工。

唯獨老章站在一邊，盯著九尾狐的九條尾巴若有所思。就在陸多喜想著要拒絕的時候，老章伸手把陸多喜扯到一邊，附在他的耳朵上小聲嘀咕了兩句。

陸多喜的視線不自覺落在了九尾狐的尾巴上，面上有些猶豫：“這樣不太好吧。”

“沒什麽關系的，是他自己想留下的。”老章嘴上說著沒什麽，一直努力給陸多喜做思想工作。

“那我問問他願不願意吧。”說到底，陸多喜還真做不出趁人之危強人所難的事情。

只要九尾狐說個不字，陸多喜是絕對不會勉強他。

“其實你想留下也不知不可以，只是我們店最近招聘職工的條件就是發量多，需要自願提供一個毛囊移植給客人。”陸多喜怕九尾狐誤會他是在威脅，說完還不忘補充句，“這個都是自願的，如果你不想做也沒關系。”

九尾狐的皮毛順滑，那麽多毛連個分叉的都沒有，可見他平時對自己的毛發有多在意。

只是現在生命受到威脅，盡管有些心疼自己的毛，但是九尾狐想了想還是咬牙同意了：“先生，我願意的。”

陸多喜本來以為鳳凰還得等很久，沒想到這麽容易就找到了供體。他讓夏川放下九尾狐的時候對方還有點不樂意，甚至說了句做取毛囊跟吃肉肉又不沖突。

眼看九尾狐嚇得瑟瑟發抖，陸多喜有些哭笑不得：“不一樣的，做人還是得講道理。”

“好吧。”到了嘴邊的肉眼看就能進嘴了，卻沒想到最後居然沒了。夏川心裏多少有點不甘心，只是他特曾說過不吃同事。

大不了再等等，這個世界上除了狐貍總還是有其他能吃的東西。

簽訂勞動雇傭合同後，九尾狐就這樣進入了試用期。在陸多喜看來，招聘不能草率，如果不合適成本再低也不行。

九尾狐反覆看著合同上的薪資，來來回回瞧了幾遍忍不住問道老章：“底薪一千是認真的嗎？”

“嗯。”最近幾年連這一千都沒發下來過。

“我懂了，是不是底薪低但是提成很高啊。”不是九尾狐想的多，主要是這個數目連最低工資標準都沒達到，難怪九尾狐會問。

“呵呵，你還是太年輕了。”老章沒有再多說什麽，醫院開業這麽久，基本都沒做成什麽生意，更被提提成了。

兩人湊在一起小聲說話的時候，陸多喜正忙著給夏川做宵夜。

為了落戶，夏川今天領著竹鼠人界妖界兩頭跑，想想也是真辛苦。

時間已經挺晚了，陸多喜想著就給做點簡單的湯面暖暖身子。

雞肉扯成絲，蔥花爆鍋倒進去炒，鹽跟醬油一樣來一點，最後加了燉雞的高湯開始煮。

湯滾兩滾，掀開鍋蓋加面進去，末了再放一點油菜，面軟之後撒點蔥花就盛出來。

要說這碗清湯雞絲面也沒加太多材料，但是因為有燉了幾個小時的雞湯，吃起來就是特別鮮美。

竹鼠分到一小碗面，開心的不得了，對著陸多喜說了謝謝就開始跐溜跐溜吃面條。

夏川胃口大，早就從碗換成了盆。雞湯面味淡卻鮮美，夏川先捧著盆喝了口熱湯，胃裏十分滿足。面條勁道，吃在嘴裏停不下來。

眼見餐桌上有老幹媽，夏川直接擰開吃面條。面條香辣，面湯鮮美，怎麽吃怎麽過癮。

九尾狐坐在另一頭遠遠看著，聽著他們吃飯的動靜都覺得餓。只是現在他還處於負債狀態，欠錢已經很沒面子了，怎麽好意思再開口討面。

九尾狐擡手撫摸著自己的肚皮，倒是沒覺得多餓，可是嘴裏總是感覺缺點什麽。就在這時候，旁邊的老章遞過來一個蘋果，跟他說是不用客氣。

“謝謝你呀。”九尾狐低頭咬了口蘋果，才覺得這個蘋果有點眼熟。老章在一邊，手裏也拿著一個蘋果，啃得嘎吱脆。

九尾狐越想越覺得不對，試著問道老章：“這是哪裏來的？”

老章啃著蘋果，嘴裏都是甘甜的汁水：“就是你的胸啊，我覺得不能浪費，就給洗了。”

“額。” 自己的道具被老章拿來吃了，九尾狐不免有些尷尬，只是蘋果那麽放著也是浪費，還不如拿來啃了呢。

陸多喜是餐館裏面唯一一個沒在吃的，他給鳳凰去了信息，通知他準備過來接受手術。

陸多喜本來覺得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鳳凰最快也得明晚過來。萬萬沒想到，植發心切的鳳凰收到消息連夜摸了過來，只眼巴巴等著陸多喜給做手術。

“院長，你說找到了毛囊供體，請問對方也是鳳凰還是你們通過技術自己培養的啊。”鳳凰心裏激動，忍不住拉著陸多喜詢問。

在他看來，作為百鳥之王，能有資格給他提供毛囊的也一定是擁有高貴血統的鳥類。

所以當他見到九尾狐的時候，一臉的難以置信。

“不是吧，院長你在逗我嗎？”鳳凰瞅著九尾狐的身上柔軟的毛發，還是無法想象這要是長在自己的頭上會是什麽樣子。

“我是認真的。”陸多喜站起身來，讓鳳凰過來一起仔細看看九尾狐的毛發，“你看看這個發質再試試這個手感，能找到這麽高品質的毛囊提供者真的是不容易。”

九尾狐擡眼看著鳳凰，巴不得他快拒絕。

鳳凰伸手摸了一把九尾狐的尾巴，手感確實不錯。可是即便如此，他也還是猶豫。

陸多喜幹脆說了實話：“你可以出打聽一下，現在妖界毛囊都缺貨。如果你要是想等也可以，不過那樣你得做好等個百八十年的準備。”

鳳凰已經禿了很多年，好不容易長了頭發還長一半。偏偏他那下半邊腦袋毛發生長速度快，襯得頭頂那塊更加荒蕪。

看著玻璃上面自己的倒影，鳳凰是真的想快點植發。他猶豫再三，最後還說出了自己的癥結所在：“我們鳥類的羽毛五光十色，看起來也別威風霸氣。你看九尾兄弟的毛發這麽白，要是長在我頭上，會不會不搭呀。”

原來是糾結頭發顏色。

不等陸多喜說話，老章就已經笑出聲來：“頭發顏色都是可以染的，到時候你想染什麽顏色就染什麽顏色啊。”

好像說的也對。

鳳凰點點頭直截了當說了自己的想法：“既然如此，那麽院長咱們今晚就動手吧。”

鳳凰禿了這麽多年，早就覺得無法忍受。為防夜長夢多，他強烈要求陸多喜趕緊把手術提上日程。

已經拖了鳳凰這麽久，中間還給人家開過過期的藥，陸多喜心裏其實也很過意不去。

他看了眼時間，最後還是答應了鳳凰的要求。

“準備手術室，咱們今晚就做手術。”

植發比著想象中要容易的多。

九尾狐跟鳳凰一個在左一個在右，陸多喜在鳳凰腦袋上面抹了妖界特用生長液後直接把從九尾狐尾巴上面取下的毛囊種到了他的腦袋上。

要說鳳凰的禿頭面積還真是不小，得虧九尾狐的尾巴多，分散一下居然沒什麽損失。

手術結束後，鳳凰對著鏡子上上下下看了好久，沒發現有什麽不同。他的心裏存疑：“院長，我這個頭上真的能長頭發嗎？”

“按說是可以的。只不過手術剛做完，效果我也不能保證，等過兩天看看吧。”陸多喜擡手拍拍鳳凰的肩膀，輕聲寬慰道，“要是有什麽問題你隨時過來找我，我們簽了治療協議，一定會負責到底的。”

鳳凰想想也是，已經禿了這麽多年，也就不在乎再等兩天了。

送走鳳凰後已經是淩晨三點，陸多喜打著哈欠把善後工作交給了老章，自己爬上樓倒頭睡了過去。

九尾狐本以為是要把自己拔禿，卻沒想到只是取了一點，心裏不免有些開心。

餐館裏的房間有限，現在多了竹鼠跟九尾狐，只能兩個人擠一個房間了。

老章帶著九尾狐上樓，讓他在那時跟自己住一個房間。

因為沒有多餘睡衣，老章翻箱倒櫃找了半天，最後把還沒來得及扔掉的護士服找了出來。

“你先穿這個將就一下，等明天幫你采購工作服還有家居服。”

說來也是奇怪，這套粉色護士服到了九尾狐身上一點都不違和，就像是專門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化了型的九尾狐頭發披肩，模樣幹凈漂亮有點雌雄難辨。要說起來九尾狐也是天生種族優勢，長得好看總是輕易能被原諒。

“一個大老爺們，長那麽好看幹嘛。”老章瞧著九尾狐這樣，越發覺得心下難過。

好不容易體會到了心動的感覺，還不等他多感受一下就發現對方是個男人。

當天晚上，老章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裏他遇到一個漂亮姑娘，兩人沖破種族隔閡相愛，就在他們歷經千辛萬苦準備為愛鼓掌時，老章才發現對方的裝備比著自己還要大。

半夜老章嚇得睜開了眼，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好不容易做個嗨夢，結果對方是個雄性。

嗨夢對象是雄性也就罷了，自己還是下面那個……

妖生艱難，感覺不會再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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