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醫鬧了！”

鳳凰氣沖沖推開餐館門，身上從裏到外散發著火氣。

“喲喲，這是怎麽的？”老章最先反應過來，臉上堆笑試圖安撫鳳凰的情緒。

“你們還好意思問我怎麽的。”鳳凰差點氣消了，從兜裏掏出那瓶朝三暮四丸握在手裏晃了晃，“你們自己幹的好事自己應該知道的！”

老章一看那瓶藥丸就變了神色，不免有些為難。

“鳳凰先生，這藥有問題嗎？”陸多喜聽到動靜趕緊走上前，想著問明白什麽事情再解決。

一件陸多喜，鳳凰的怒氣值就升到了頂峰：“要是不能治你就跟我說，我也不能怎麽樣。可是你門也不能隨便開這種過期的藥品給我吧？”

“過期？”陸多喜皺了眉，下意識問了句。

“是啊，有效期到09年，這都快19年了，你們是想毒死我嗎？”

“能給我看一下嗎？”

鳳凰氣鼓鼓把瓶子塞到陸多喜手裏，好讓她好好看清楚。

瓶子上面一堆小字，功效還跟主治陸多喜都看過，至於生產日期，給鳳凰的時候他還真是沒留意。

果然就像鳳凰所說，朝三暮四丸其實早在09年就已經到期。四舍五入下，這就是過期十年啊。

藥是老章從儲存室裏找出來的，當時說了能吃陸多喜也沒想太多，照本宣科就給開了藥。

誰能找到過期十年的藥還留著啊。

陸多喜面帶疑惑去看老章漫，見他目光閃躲就知道他是知情的。明明知道過期了還開給病人，這也太坑了。

不過這事兒也不能全怪老章，作為主治醫生陸多喜開藥的時候也沒好好看看效期，他同樣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即便老章再不對，當著鳳凰的面陸多喜也不好多說什麽。他只能轉向鳳凰，盡可能的去解決這個醫療事故。

“你是吃了不管用還是出現什麽不良反應啊？”

陸多喜向著鳳凰道了歉，詢問他的服藥體驗。

說到這個，鳳凰不免就想起了自己的傷心事。悲傷突如其來，比著憤怒更讓人難過。

大概是因為陸多喜認錯態度端正，過了最初的生氣階段，鳳凰的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

“我倒是情願它不管用。”鳳凰越想越委屈，最後深深嘆口氣，像是放棄掙紮一樣猛地摘下帽子，“算了，我說也說不明白，還是你們自己看吧！”

摘了帽子的鳳凰頭頂依舊是光禿禿的，可是比起上次情況還是有些不同。

他的頭頂沒有頭發，耳朵以下的頭皮上卻長了一圈頭發。光頭的鳳凰看著其實還是挺帥的，畢竟光頭有時候也能凸顯男子漢氣概。

可是禿頭如果只禿頭頂，那麽看起來就會醜的多。

現在的鳳凰就是頭上下半段一堆毛，耳朵網上的地方卻很荒涼。

如果鳳凰之前的禿頭像鹵蛋，那麽現在就是鳥巢上面頂了一個鹵蛋，平白讓人老了十多歲還顯得很猥瑣。

也怪不得鳳凰要生氣，好端端的一張帥臉配了個地中海發型，不氣才怪呢。

老實來講，鳳凰現在模樣其實有些好笑，但是醫護人員誰都不敢笑。人家已經很不容易了，就別再用嘲笑刺痛他的內心了。

“看來那個朝三暮四丸確實治療脫發哈。”只是可惜過期了。

“院長，你說現在怎麽辦啊，你總不能讓我頂著這麽個腦袋過日子啊。”

老章數了數瓶子裏面剩下的藥丸，試著給了建議：“要不你把這些也吃了看看，沒準就長出來了呢？”

“萬一又長到別的不該長得地方，那我不得哭死啊。”鳳凰態度特別堅決，一說話嘴裏就有火星噴出來。

陸多喜連忙給了老章一個眼色，示意他少說兩句，轉而又對鳳凰說道：“你先別急，這事兒肯定有解決辦法。”

鳳凰是真的很不喜歡這個油膩中年頭，把帽子扣在自己頭上對著陸多喜揚揚下巴：“院長，你之前不是說有個什麽方案二嗎，那個靠譜嗎？”

“方案二就是手術植發，當然是靠譜的。不過植發需要移植毛囊，醫院現在沒貨，可能需要等一段時間。”

“要等多久啊，總不能讓我一直頂著這個腦袋吧。”

“你可以選擇把新長出來的剃光，如果你懶得動手，我可以幫你。”

“嗨我說……”鳳凰回頭，就見夏川面上帶笑坐在沙發上面看著自己。那人明明是笑著的，可是莫名給人一種緊迫感。

鳳凰沒想跟夏川起什麽沖突，於是清清嗓子同陸多喜說：“那行吧，院長我就回家等著了，要是有了毛囊記得第一時間聯系我啊。”

送走鳳凰之後，陸多喜回來想著跟老章好好談談這件事。哪成想老章嘴裏念念有詞，甚至還挺開心拍拍夏川的肩膀：“太好了川哥，有你在以後再也不用擔心醫鬧了。”

不是吧，哪有使用暴力手段脅迫鎮壓病人維權的。

陸多喜無奈搖頭，拉著老章去了底下藥房清點藥品。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滿屋子的藥品隨手拿起一盒就是過期的。

“過期藥品應該及時清理吧，怎麽全堆在這裏了呢”

“沒辦法，資金周轉不開，賣出一點是一點啊。”從老章的描述裏，陸多喜了解到了醫院這幾年是真的經營不善。

來看病的妖怪本來就少，一不小心搞個醫療事故，小半年的收益就賠進去了。怪不得爺爺幹了這麽多年還欠那麽多錢，甚至連員工的工資都發不出來。

陸多喜先前還覺得爺爺是坑孫子系類，現在聽了老章的話才發現——老頭子不止坑他一個，而是誰都坑啊。

領導不靠譜不說，工資也是一直拖欠著不發。這種工作老章都能堅持下來，陸多喜心知他不容易，也就沒有說重話：“就算再沒錢也不能賣過期藥啊，萬一病人吃了出了什麽事情怎麽辦？”

“不會有什麽大事的，反正吃不死神仙。”妖怪的命格比著人類都堅強，最多出點小問題，傷身倒還不至於。

“話不能這麽說，”陸多喜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麽反駁才好，最可怕的是，某個瞬間他居然覺得老章說的有那麽點道理。

給老章布置下清理庫存的任務後，陸多喜擡手捏著自己的眉心出了地下室，想著應該從哪裏找毛囊進貨。

剛到客廳，陸多喜就聽到“嘎嘣”的聲音。循聲望去，發現夏川正在有滋有味嚼著什麽。

見陸多喜過來，夏川低頭看看自己手心裏的丸子，遲疑了片刻決定跟陸多喜分享：“你要不要來一個？”

“這是什麽？”陸多喜心下好奇，順手接過送到了嘴裏。丸子帶著奶香嘎嘣脆，吃起來還有一種類似於草莓的味道。

“是新出的糖果嗎，還挺好吃的。”

夏川輕輕搖了頭：“不是啊，就是你們放在那裏的朝三暮四丸。我本來想著研究看看這是什麽，但是聞著味道覺得很甜就嘗嘗。不得不說，雖然過期了，但是味道還真是不錯哎。”

我天，不是吧！

“過期這麽多年的藥你也敢吃？！”陸多喜當下就像把藥吐出來，可是都已經咽下去了，怎麽可能出的來。

夏川兩手一攤靠在沙發上，完全沒覺得這有什麽問題：“這玩意兒不是說是補腎的嗎，男人的腎是寶，怎麽補都不過分吧。”

陸多喜說這藥是過期的，夏川就更不在意了：“鳳凰都已經吃過了也沒毒死，那就說明沒事兒啊。”

“呵呵。”餓起來連藥丸都想嘗嘗，對於這樣的夏川，陸多喜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陸多喜還是忍不住擔心——

萬一這藥起的作用不對，自己在奇怪的部分長了毛可怎麽辦？

當天晚上，陸多喜做夢夢見自己渾身長滿了毛發。松松軟軟的，倒是很可愛。

夢裏的他走到鏡子前面，才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只公羊，看著還挺威武雄壯。就在他著急怎麽變回去的時候，耳畔忽然傳來老章跟夏川的聲音。

“院長，你在哪裏啊？”

“院長，你快出來啊！”

變成山羊的正孤獨無助的陸多喜忙跑出來，想跟他們打招呼求助。

夏川最先看到陸多喜，立刻喊著老章跑上前來。

“咩~~”陸多喜想說話，可是一開口就是羊叫聲。

夏川低頭看著面前的羊，眼中浮現溫柔的笑意：“老章，你看這只小羊多可愛，不如我們烤烤吃了吧……”

“不要吃我……”陸多喜猛地睜開眼，才發現自己是在做夢。他想坐起來喘口氣，才發現一只胳膊橫在自己的胸口。

“夏川？”順著那只胳膊，陸多喜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他環視四周，確定是自己的房間沒有錯，也不知道夏川怎麽睡到了自己這裏。

“餵，你醒醒啊。”陸多喜搬開壓在自己胸口的胳膊，試著推推夏川。剛一觸碰到他的皮膚，才發現他的身上熱的異常。

“不會是發燒了吧？”陸多喜感激爬起來，用手去試夏川的額頭。

手心傳來熾熱的溫度，果然像是發燒。

陸多喜剛想著去找降溫的東西過來，手卻被夏川拉住掙脫不開。

“我好熱啊……”夏川嘴裏呢喃著，只覺得自己好像要燒起來一般。他睡得迷迷糊糊，覺得陸多喜身上涼快不自覺就往他身上靠。

陸多喜想著要抽手出來，沒想到夏川翻了身，直接把他的手壓在了自己身下。

陸多喜很是無奈，用另一只手去拍拍夏川的臉：“夏川，你醒醒，我去給你拿退燒藥啊。”

夏川眉頭皺了皺，沒什麽反應。

陸多喜嘆口氣，又試著來了句：“夏川你松手，我去給你拿雞排……”

話音未落，夏川已經利落的松開手。他的眼睛還閉著，嘴角卻不住上揚：“雞排……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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