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三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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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顧飛音是吃著茶葉蛋去上班的，別說這茶葉蛋還真好吃，殼被拍碎了，香料的味兒全煮了進去，吃進嘴裏香得不行！到了部門，先去換上工作服，遇到同事還特高興的揮手打招呼，同事們也都和藹好相處，就是身體不太好，容易冒虛汗。
工作這樣辛苦，確實挺容易傷身的。
這天早會的時候，神仙領導特地和部門同事說了顧飛音轉正的事兒，著重表揚了她超高的業務水平，讓大家掌聲歡迎、以後好好相處，顧飛音在一陣劈裏啪啦的掌聲中迎來了她正式工作的第一天。
神仙領導還說：“其實今天還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就是《勝者為王》節目組要在這周六晚上過來錄一期節目，他們特別選中了我們鬼屋，到時候你們可要加把勁兒，拿出你們的實力來，我們鬼屋能不能出名就在此一舉了！”
這個消息一出，員工們驚訝又驚喜，女孩子已經眼冒桃心嗷嗷叫，原地崩了三尺高，嚷嚷著可以見誰誰誰了，到時候可以求合照求簽名求擁抱嗎？
顧飛音也沒想到她這才轉正沒多久，居然就遇到這麽重要的活動，頓覺壓力倍增。
神仙領導故作嚴肅的說：“那要看你們的工作表現了，都給我好好幹，爭取把我們鬼屋發揚光大，吸引更多的游客來玩，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你們要好好把握住！”
這個是當然了，不僅能見到只能在電視上看見的明星，還能上電視，沒準還會因為表現良好被某個導演看中去拍電影呢，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而且到時候也不止我們鬼屋參加，旋轉木馬、過山車、摩天輪等部門也會參加，去年我們鬼屋就被票選為最不受游客歡迎的游樂項目，今年我們可不能再墊底了。你們都給我用點兒心，讓游客尖叫、讓游客瘋狂才是我們的工作主旨，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
“大聲點，記住了嗎？”
“記住了——！！！”
神仙領導滿意的點了點頭，又說了一通註意事項，例如不可以偷偷帶親朋好友進來看稀奇，要遵守節目規則，節目錄制當天發生的事情也不可以向外透露雲雲……等都交代清楚了，說了散會，神仙領導背著手離開的時候，特別交代了一句：“小顧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顧飛音瘸著腿進了辦公室，領導在她的腿上瞅了一眼：“你這腿去醫院看過了沒？下午給你放半天假，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顧飛音咧了咧嘴：“謝謝領導。”
領導：“……不客氣。”雖然習慣了，可還是覺得脖子涼颼颼的。
領導擺擺手，說：“小顧啊，我真的特別看好你，我叫你來，就是希望當天你能好好表現，發揮出你超前的實力，帶領著我們鬼屋發揚光大，讓節目組、讓觀眾、讓游樂園的其他部門，都對我們鬼屋刮目相看。”
顧飛音被委以重任，瞬間覺得肩上的擔子更重了，她慎重道：“絕不辜負領導期望！”
領導很滿意：“那你出去工作，這兩天好好準備一下。”
……
顧飛音仔細想著該怎麽提升一下自己的工作效率，可給她發揮的空間也不多，她平時就在棺材裏一躺，不然就是睜個眼睛笑一下，別的事情也做不了了，或許該到棺材外面走一走了。
上午的工作結束後，顧飛音有領導特赦，準備去醫院看看腿，這腿瘸著也不是個辦法啊。
就在她剛換下工作服的時候，一個同事敲門進來說：“……有、有人找你，在休息室。”
顧飛音疑惑的說了聲謝謝，來找她？誰能來找她啊？
她換好衣服就過去了，看見的卻是兩個她完全不認識的小朋友，“就是你們找我嗎？我不認識你們。”
蘇爸：“……”
蘇媽：“……”
蘇爸蘇媽眼睜睜看著有著一頭黑長直的姑娘進來了，她邁著奇怪的步子，過於白皙的臉上面無表情，黑乎乎的眼睛盯著他們，讓他們感覺像是被什麽邪惡的東西盯上了一般，瘆人得很。
倆老沒想到救了他們兒子的顧姑娘竟是這個樣子……看著怪讓人心慌的……
“是，是啊，我們是特意來找你的。”蘇爸首先反應過來，扯了扯妻子的衣服，又暗暗罵了句自己竟然以貌取人，人家姑娘看起來不是個好人很可怕，可她心善啊，心不善會救下蘇迪然後又不告而別嗎？“聽說在幾天前的夜裏，你救了我們的兒子，我們去警察局要了你的地址，特意過來感謝你的。”
蘇媽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也忍不住反省了一下，就見黑長直姑娘黑乎乎的眼睛裏驟然冒出一道光，像是看見了什麽獵物一般，她咧了咧嘴唇，扭著奇怪的腿走上前，青白的臉上看起來更為不善：“嘿嘿，是你們啊，小朋友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嗎？”
蘇媽深吸了口氣：“穩、穩定下來了……”
蘇爸說：“幸虧醫治及時，病情才得以控制，我兒子他已經在昨天出院了。本來昨天晚上來找過你，但是沒找到，我們這才今天過來的，蘇迪也想來，不過怕給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就我們倆老過來了。”
蘇爸把放在一旁的幾個紙袋子提起來送到顧飛音手上，“這是一點兒小禮物，還希望你能收下，我們真的很感激你出手相救，不然誰也不知道那晚會發生什麽，蘇迪他只怕是兇多吉少……”
一說起那場綁架，蘇媽就心痛，也就忘了心慌了，“顧姑娘，我們真的非常感謝你，如果不是你，蘇迪他可能真的就死了！之前我去廟裏燒香，那大師就說蘇迪有命定死劫，是英年早逝的命，可我沒當真……如果我當時信了，讓蘇迪小心些，或許也就沒有後面這些事情了。不過現在好了，蘇迪逃過這一劫，以後都會平平安安的。”
顧飛音原本的註意力全在“小禮物”上，沒想到她錯失五千萬之後，竟然還有小禮物可以拿，果然是有錢人家啊，她瞬間就不心痛了，有總比沒有好嘛。可一聽到蘇媽的話，她的註意力就轉移了，她偏了腦袋看向蘇媽，蘇媽被看得一驚，還以為自己是說錯了什麽話，“怎麽了嗎……”
“大師說，蘇迪是英年早逝的命嗎？”
“是，是啊……”
顧飛音想了想，好像有些明白自己的腿為什麽會瘸了，還真是狗老天在折騰她。
她做鬼這麽些年了，也略微感應到一些，人一生的軌跡上天早有安排，世界也有他自己的運行法則，窺探天機改變事物運行的規則是要遭到上天懲罰的。所謂天道昭昭、因果循環，她應該是改變了蘇迪原有的命運軌跡，她改變了他的因果，所以應了狗老天設下的“五弊三缺”的罰。
而五弊三缺，五弊是指“鰥、寡、孤、獨、殘”，三缺指的是“錢、權、命”。
還好還好，只是讓她殘了，沒有要了她的錢，就是走路慢一點兒，又不是不能走，影響又不大，要是沒了錢，那才真是要命了，何況現在她還能收到小禮物呢！
蘇爸見顧飛音沈默，不由道：“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顧飛音抱緊了小禮物，搖搖頭說：“沒有問題，你們還有別的事情嗎？”
“那，那就好……真的很感謝你，等蘇迪病好了，一定找個機會親自來感謝你。”
“好的。”她欣然應下，到時候又有小禮物可以收了。
蘇爸蘇媽也沒待多久，連連道謝後就離開了，倆老走出鬼屋後，齊齊松了口氣，明明這外面寒風呼嘯還在下雪，可感覺就是比鬼屋裏面溫暖多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可能是鬼屋，所以心裏排斥才會覺得冷？
蘇家倆老對視一眼，蘇爸說：“那就回去。”
蘇媽呆了呆，說：“嗯，回去。”
這個時候，蘇家倆老好像有些理解為什麽綁匪說遇到了鬼，蘇迪做噩夢也在喊鬼了……
……
顧飛音躲到廁所去看小禮物，共有三個袋子，一個袋子裏是她看不懂的瓶瓶罐罐，上面還是英文字母，這個時候她又吃了沒文化的虧，不免有些洩氣，沒文化就這麽慘，連別人送的小禮物是什麽都看不懂！這也太慘了……難怪好些地方招工都有學歷要求呢，她倒是能理解了。
一個袋子裏裝的是她看不明白的盒子，不過盒子上有照片，照片上的花花草草她在山裏見過好多，當時也沒當回事，沒想到在這兒也能作為小禮物送人了！看來這個東西也挺值錢，等回去了她也挖些埋坑裏去收藏起來。
還有一個袋子裏裝了四個信封，她摸了摸，信封裏有一疊厚厚的什麽東西，她把信封拆開一看，竟然是一疊紅票子！！！
她都震驚了：“哇——”
……
紅衣女鬼是真的服氣了，她是真沒見過這麽謹慎的、這麽小心的主兒，不就是幾萬塊錢嗎，居然還要她來做保鏢，護送她回家！
她看著把口袋緊緊抱在懷裏的黑長直，瞥了瞥嘴：“就你這樣的一看就有問題，你別抱著了，就提著走，隨意一點兒，不會有人知道你包裏裝了錢。”
顧飛音說：“不行，萬一遇到搶劫的呢？”本來確定她的腿是治不好了，也就不用去醫院了，顧飛音是打算下午繼續上班的，但現在有了錢就不一樣了，得先把錢放回去藏好了，不然怎麽都不安心的。這回去的路上還有些距離，她也怕出意外啊，身邊多來幾個人才安全。
“哪有那麽多萬一？”
“我之前還遇到綁架的了。”
“……”這話她還真沒辦法反駁，她也沒想到蘇迪爸媽會親自過來道謝，可惜她又錯過了一個八卦的好時機，等下次蘇迪親自來了，她一定不能再錯過了。
顧飛音說：”你的那些朋友們呢？”
紅衣女鬼一聽就知道黑長直想幹什麽，有她一個保鏢還不夠，還想要更多，她眼睛一吊：“不！我拒絕！”
顧飛音說：“我可以給報酬的，一人一支蠟燭，現在蠟燭很貴了，要兩塊錢一支。”
紅衣女鬼：“我……”
顧飛音：“嗯？”
紅衣女鬼：“……”
不知道為什麽，她又想起了黑長直一口吃掉的那只鬼，也不知道她消沒消化幹凈，她身上的氣息偶爾會和那只邪惡的厲鬼一樣，陰險惡毒，讓鬼看著就害怕，感覺自己也要被吃了似的，就像現在。
……
十分鐘後。
紅衣女鬼一臉深沈的走在最前頭，在她身後，還另外走了三只鬼，都是她死後認識的鬼友，此刻他們四個就真像保鏢似的占據了黑長直的前後左右，他們緩慢又直楞楞的飄著，青白的臉色有些難以言說的神奇感。
能不神奇嗎，他們做鬼的也來給人當保鏢了……
這其中一個和顧飛音還是熟人，當初顧飛音來游樂園應聘的時候，還是她給領的路，不過她平時也挺忙的，每天都守著快高考的兒子，魂魄都快操散了。今天也是因為她兒子在學校，難得有空，一聽到召喚就來了，也順便問問顧飛音工作咋樣了？沒挨批評？
紅衣女鬼就聽黑長直特別驕傲的說，“我工作得可好了，領導特別滿意，我現在已經是正式員工了！”
“那可真不錯啊，你要努力好好幹，升職加薪不是夢。”
“嗯，放心，我現在也是有工作經驗的人了，不會出錯的。”
“那不錯啊，正式員工公司還給你買五險一金呢，待遇還是可以的！不過你在鬼屋工作也要小心，我或者那會兒從鬼屋路過，好幾次看見他們鼻青臉腫的，都是被游客給揍的。”
這倒是，她也看見過好幾次了，好在她就躺棺材裏，也沒人跑棺材裏來揍她，所以她一直很安全。
紅衣女鬼聽得直翻白眼，這黑長直鬼都敢吃，還怕人揍？“好了，快走快點兒，別聊天了，我們先回去再說。”
顧飛音嗯了聲，抱緊了懷裏口袋，確實該快點兒回去，外面太不安全了，不過被這麽前後左右的包圍著，果然是很有安全感的。
身懷巨款，怎麽能不小心謹慎？被偷了搶了，她找誰哭去？
而且有了這筆錢，她就可以準備一下去貼小傳單了，之前她就打聽過，那些在電視裏的廣告看到的人最多，可一個得要上千萬，就連路邊的廣告牌也要好幾萬！就連發傳單也是要錢的，什麽排版寫字印刷一整套下來她真的是負擔不起……
就是找個打印店，打印一張紙也要五毛錢，十塊錢也才二十張，一百張能打個九點五折，雖然是打折了，可那也很貴啊。
最後她只能折中想了個辦法，就是買些白紙回來自己裁、自己寫，寫好了就出去貼小廣告，這也是她能想到的最實惠、最好的辦法了，至少比她挨個兒問要好得多。可惜現在是法制社會，小廣告也不能隨便貼，不然要被抓的，她還只能晚上偷偷摸摸的出去貼。
有了這幾萬塊錢，她能做的事情就多多了。
一條腿換幾萬塊，當真是很劃得來了，不虧。
……
顧飛音正在暢想未來，怎麽想都覺得前途一片坦蕩。
在她的身後，走著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生的尖嘴猴腮，一雙倒三角的眼，眼神飄忽不定，一看就心懷不軌，有所圖謀。
他瞅了眼前面埋著頭、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長發女人，以及她手裏提著的兩個和懷裏抱著的那個口袋，這人看起來陰沈沈的，穿得也一般，一看就是那種不受歡迎、性格內向家境又不好的姑娘，可她手裏的三個口袋看起來卻又很高級的樣子，還抱得這麽緊這麽小心，那裏面的東西一看就很貴重。何況又是個腿腳不便的殘疾女人，這種女人最好欺負……
他惡從膽邊生，也顧不得其他，加快腳步，在快要走過對方的時候猛地發力，從左後方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對方懷裏的那個口袋，他發了狠用力一扯，把口袋奪入懷中，也來不及多看一眼，把東西抱進懷裏轉身就跑！
直到跑出老遠了，他沒有感覺到身後有人在追趕，甚至連呼喊求助的聲音也沒有，他竊喜著的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看他腳下就一個踉蹌——只見長發女人站在不遠處，一雙黝黑的眼神盯著他，沒有哭喊尖叫、也沒有驚慌失措，就筆直的站著，幽幽的盯著他，跟個鬼似的。
一陣寒風吹過，他看見她黑黑長長的頭發被吹得飄飄蕩蕩。
他莫名有些心慌，一咬牙，轉身跑得更快了。
他對這兒很熟，直接就跑進了巷子裏，七拐八拐的，很快就到了一家他常去的蒼蠅館子，他回頭看了幾眼，果然沒有一個人追上來，他進了館子，點了一個回鍋肉、一個尖椒雞和一個肘子湯，“再來一斤二鍋頭。”
交代完了，這才去了一旁廁所，迅速的把裏面的東西翻開一看，好家夥！這信封裏方方正正的碼著一大疊，以他經驗來看，這裏面裝的絕對是錢。
他興奮的拆開一看，果然是紅票票，晚上的牌錢又有了。
“沒想到看起來那麽窮酸，竟然這麽有錢。”
他把錢收起，準備吃了飯後先去買兩條中華煙抽抽，再約桌人打麻將，反正這錢是他的了，隨他怎麽花都成。正想著，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他不耐煩的應了句：“等會兒，老子還在上。”
聲音停頓片刻，敲門聲又再次響了起來，“叩、叩、叩、叩”敲個沒完，他脾氣本就火爆，都說了有人還敲，這不是不把他放在眼裏嗎？當即就一把將門拉開：“敲敲敲、敲魂……啊？！”
他的聲音卡了回去，因為門口半個人影都沒有！
惡作劇？逗他玩呢？他疑惑的走進廁所，把門關上，誰知皮帶還沒解開，敲門聲又來了，這次依然和剛才一樣，“叩、叩、叩、叩”，敲著就沒停下來過。
他是真煩了，沖過去就把門拉開，想要給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然而等他把門打開，門前依然是空蕩蕩的……怎麽回事？
不對啊，明明他開門的時候那敲門聲還在，他也沒聽到離開的腳步聲，怎麽就沒人？
他不免有些心慌起來，肩膀又突地被人敲了一下，他驚得轉過身去——背後空空如也，映入眼簾的是空蕩蕩廁所。
這、這、這……這麽邪門？
“嘿。”肩膀又被拍了一下，似乎還有人在他耳邊喊了一聲，驚得他噤若寒蟬，一雙倒三角的眼驚慌失措的四下查看，嘴裏罵罵咧咧的給自己壯膽，可他身邊根本就沒人，也就不存在有人故意搞鬼，可他明明感覺到有人拍他肩膀啊……
他不敢上廁所了，抱著東西出去找了個位置坐下。
老板很快把肘子湯端了上來，他自己乘了一碗，吹了吹，端起來喝了幾口暖胃，緊張的情緒稍稍冷靜了下來，想想剛才的情況，應該是他突然得了幾萬塊錢太激動產生了幻覺，這世上總不可能有鬼？
可他聽老人說過鬼拍肩的事兒，如果被鬼拍了肩膀，千萬別回頭，因為人有陽氣，落在肩上就成了火焰的形狀，一旦回頭，這火熄滅了，也就相當於人的陽氣熄滅了，人一旦沒了陽氣，鬼就容易近身了……
他心有餘悸、惶恐不安，雖然剛才挺邪門，可這都是科學社會了，那些封建迷信假的很，不足為信，對，假的，都是假的！
這麽一想，高瘦男人果然安心不少，這肘子湯還不錯，放了冬瓜大豆，應該熬了挺久的，冬瓜煮得軟爛，大豆也是入口既化，粉嫩好吃，湯都熬成了白色的濃湯，灑了點兒蔥花，香而不膩，熱乎乎的一下肚，舌頭都能吞下去。
他喝了一碗，又盛了一碗，捧著就喝，誰知卻陡然看見湯裏映出一個女人的臉！
——她雙眸灰白，七竅流血，一雙陰森的看著他！不過一秒，湯碗都被她七竅裏流出來的血給染成了紅色！
高瘦男人雖然偷摸拐騙無所不作，走慣了夜路，可他哪裏見過鬼？他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尖叫一聲著扔了碗一蹦三尺高：“救命，有鬼啊！碗裏有鬼！”
碗被扔在地上，碎成了無數片，湯汁灑了一地。
他再一看桌子上的那碗肘子湯，只見女人的臉龐隱隱約約的出現在裏面，從她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裏流出來的血再次將湯碗染紅，他都能聞到那股子讓人作嘔的血腥氣！
他驚慌失措的將桌子給掀了，碗筷全部摔地上，乒乒乓乓落了一地，滿腦子想的都是讓她趕緊消失。不過他摔得太厲害、太瘋狂，灑出的湯水全都濺到了隔壁桌，隔壁桌坐了幾個正在喝酒的男人，此刻衣服灑了一身油，那能高興？當即就擱了酒杯站起來理論：“你他媽幹什麽？”
“有鬼，這碗裏有鬼！”
“鬼？你大白天說什麽瞎話！”之前就說渾話他們也懶得理，沒想到得寸進尺，東西都灑他們身上了。
“鬼，真的有鬼，就在這碗裏！”
這惹了事兒不趕緊鞠躬道歉，居然還說什麽有的沒的，有鬼？你怎麽不說你就是鬼呢？
這幾個也是暴脾氣，也忍不了了，撈起袖子就要和高瘦男人理論理論！這邊的動靜鬧得太大，老板和老板娘跑堂的都出來了，一見有人鬧事，臉色也不好了，趕緊過來拉架。
這客人打起來了還怎麽做生意？
“都好說、都好說，千萬別動手，別傷了和氣啊。”
“是啊是啊，看在我的面子上，大家都退一步，退一步！”
“是我們要鬧嗎？我們好好吃著飯，他莫名其妙把桌子給掀了，濺了我們一身油，不道歉還說有鬼，是我們鬧事嗎？”
“就是，我看他瘋瘋癲癲，沒事找事！”
“我他媽怎麽瘋瘋癲癲了，你個癟三，這裏本來就有鬼，你這店裏不幹凈！”
這下好，終於從口頭爭吵變成了肢體碰觸。
這高瘦男人本就被刺激過了頭，此刻腦子也有點兒不清醒，隔壁桌幾個大男人，他根本拉扯不過，這推推搡搡的，他懷裏的口袋就掉到了地上去，裏面的信封摔了出來，隱約還能看見紅票子！
高瘦男人大驚，沖上去趕緊把信封往口袋裏塞，一邊戒備的對周圍的人說，“看什麽看，沒見過錢嗎？這都是老子的！啊——好痛！”他剛把信封塞回口袋裏，手背就是一疼，像是被壓在了一塊巨石下，他回頭一看，踩在他手背的竟然是一只腳。
“誰踩老子，還不趕緊讓開！”
顧飛音重重踩在男人的手上，垂頭看著他：“你說這些錢都是誰的？”
高瘦男人驚慌擡頭，發現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被他搶了錢的長發女人！居然這麽快就追過來了？不可能啊，她一個殘疾人不可能追得上，又怎麽可能找得到他？
而且他發現這長發女人並不是他以為的那般好欺負，此刻的她和剛才完全不同，她看起來依然是陰沈沈的，那雙看人的眼睛滿懷惡意，盯著他時，像是能吃人的惡鬼，讓人汗流浹背，毛骨悚然。
高瘦男人又怕又惱，他想要逃，偏偏手在別人腳下，任他怎麽扯都扯不回來，這長發女人的力氣怎麽這麽大？
“我，我，我……他們看著我把包帶進來的，對，這是我的。”
“果然是搞搶劫的，在街頭搶了我的東西，轉眼就能理直氣壯說成是你自己的了。”
這點她做鬼的是真的自嘆不如，她就算搶了別人東西，也不會說成是自己的啊，最多就說“是呀是呀我就搶你的東西了，有本事你來搶回去”，不論做人還是做鬼都要光明磊落一些才好。不過這幹綁架的和搞搶劫的都是沒本的買賣，利潤大風險也大，她遇到的這些想要走捷徑的小朋友，都沒有什麽好下場，果然還是努力工作才是正途，至少不用擔心坐牢。
顧飛音擡頭，道：“麻煩各位好心人幫我報個警，他搶得有點兒多，夠他進去坐幾年了。”
老板和圍觀的幾個食客一時間也是驚訝不已，轉眼就變成了氣憤，這狗東西竟然是個搶劫犯！一時間群情激憤，紛紛站出來指責瘦高男人，這人渣必須抓起來！
高瘦男人跪在地上不敢擡頭，可一聽說要報警，立刻就炸了！被抓了那還得了？他可不想坐牢。他眼珠子亂轉，想著該怎麽逃跑，他偷偷擡頭，想要施個苦肉計，卻渾身一震——因為他眼前站著幾只腳，幾只腳都是腳不沾地，飄、飄在地面上的？？？
他使勁眨了眨眼睛，再定睛一看，還是飄著的，這黑鞋子藍長褲也像是紙糊的，他大驚失色，不由自主的往上看去，卻見長發女人身邊站了個男人，他一只手臂斷成了兩截，小手臂血肉模糊，能看見森森白骨，像是被車輪碾壓過，連肚子也被壓扁了，臉都看不出模樣來，此刻見他擡頭看他，他低下頭來，沖著他詭異一笑。
不僅是他，他旁邊還站了個四肢健全卻沒腦袋的男人，一個毫無生氣的中年女人正念念叨叨的說，生前不學好，死後可是要下十八層地獄滾油鍋的。
紅衣女鬼甩著黑色的長鞭子：“讓這狗東西牢底坐穿，竟然敢在老娘的眼皮子地下搶東西，不想活了是？”
中年女人說：“對，這有手有腳的也不知道學好，竟然當街搶劫，這光天化日的也無法無天了！”
斷手的男人說：“放心，這事兒就交給我，以後我多去監獄裏關照關照他。”
無頭鬼跟路飛似的伸長了一只手臂，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高瘦男人被嚇得魂飛魄散、淚如泉湧，終於受不住這刺激，白眼一翻，口吐白沫，暈了。
還抖了兩抖。
……
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太陽都落山了。
紅衣女鬼有點兒擡不起頭，她才說了不會遇到搶劫犯，轉頭就給黑長直遇上了，真真是太打臉。沒想到現在社會這樣可怕了，果然還是應該小心為上。
顧飛音本來想把錢拿回家先藏起來，現在就覺得與其藏起來還不如先買點兒東西，不然被搶了就什麽都沒了，所以回去的路上經過一家文具店的時候，想到她的小廣告，就進去買了幾袋A3紙和一支圓珠筆、兩支馬克筆，另外還拿了一盒圓珠筆芯和兩個膠水、一把工具刀，這樣就可以制作小廣告了。
另外還花了五十塊錢給自己買了一雙棉鞋，這棉鞋穿久了還是要洗洗曬曬，不然都不暖和了，這樣她就有兩雙棉鞋，可以來回換著穿了。想到宋娜答應了要送她棺材，這幾天也應該送來了，她又去買了床棉絮，這樣棺材來了一個墊一個蓋，肯定保暖得很。
這日子可真是好呀。
紅衣女鬼捂臉飄在她身後，說：“你兜裏都有幾萬塊了，這麽多錢，就別那麽小氣扒拉的。”
顧飛音說：“你懂什麽，我可不能因為有錢就胡亂揮霍，你要多想想沒錢的日子。走，我去給你們買蠟燭，今天辛苦你們幫我抓住了搶劫犯，我多送你們一支拿回去當零食！”
紅衣女鬼：“……”那真是謝謝了啊。
當然顧飛音也沒忘了家裏還有兩只，能拿到這筆錢她們也是功不可沒啊，都是出了大力氣的，她就老大方了，直接買了一袋回去給她們改善夥食，一袋二十根四十塊，老板娘見她買得多久給便宜了兩塊錢，真是老大方。這一袋省著點兒吃，也能吃個一年半載了了。
紅衣女鬼：“……”她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黑長直這樣精打細算的女人，真的無比佩服，“你還要買什麽啊？”
顧飛音想了想家裏還缺啥：“買支牙膏，我的牙膏快用完了，再買一瓶洗頭發的、一瓶洗澡的。”她洗頭洗澡都是在澡堂那邊買，一塊錢一袋，真的老貴了，等她買一瓶，省著點兒用，用個一年半載，還是很劃得來了。
紅衣女鬼勉強提著精神跟在她身後，看著她買好了東西，又說：“我覺得你最應該是給自己買身衣服，你兩件衣服來回穿，不膩麽？想我活著那會兒，一件衣服就不會穿兩次！”
顧飛音感慨道：“你可真是個敗家子，我不跟你學，你不是好榜樣。”想她曾經也是一身衣服穿到魂飛魄散的鬼，有兩身衣服不發臭影響她工作賺錢就可以了，要那麽多幹啥。
紅衣女鬼：“……”
……
紅衣女鬼覺得黑長直已經算是刷新她的三觀了，可當她第一次來到她的住所時，眼珠子都掉地上去了！她是真不知道，原來黑長直一直住這地方，她以為她就是窮點兒，沒想到這麽窮！
她震驚的看著面前的爛尾樓：“你、你、你你就住這兒？”
“是啊，你們要進來坐坐嗎？”
中年女人呆呆的啃著蠟燭，說：“不了，我要回去看我兒子了，我要去給他托夢，讓他努力讀書。”然後告訴他不努力就只能住爛尾樓了。
另外兩只男鬼連蠟燭都忘了啃了，一時間也是感慨萬千，能窮成這樣也是非同小可了，兩只揮揮手，啃著蠟燭離開了。
紅衣女鬼也挺頭痛，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真的太鋪張浪費：“我也走了，你……你自己玩。”
顧飛音和他們揮手道別，順便把站在窗口看的兩只鬼叫下來：“快來幫我拿東西呀！”
鄰居小姐：“……”
太婆：“……”
太婆飄下來的時候，掃把上還搭著顧飛音的棉衣，已經幹了一大半了，就是還有點兒潤，一看就是努力幹了活的，過幾天又有幹凈衣服穿了：“謝謝啊。”
太婆瞥了她一眼，翻著白眼飄上樓。
顧飛音說：“等等，棉絮幫我背上去啊！”
太婆：“……”
……
補充了一下生活物資後，果然是舒服多了，雖然花了好多錢，但都是必須用的，也是沒辦法嘛，想想也就值得了。
她把蠟燭扔給鄰居小姐和太婆：“今天蘇迪的爸媽來找我，給了我好多小禮物，這是給你們買的，省著點兒吃啊，明年再給你們買！”
鄰居小姐：“……”
太婆：“……”
……還要等明年……
說完了，顧飛音回到房間準備想一下她的小廣告怎麽寫，希望能有點兒用。
“恩人，恩人！”宋娜的聲音從樓外飄了進來，顧飛音還在咬筆頭，聞言爬起來在窗戶邊一看，只見宋娜竟然真的背著棺材過來了。
哇，她終於有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今天真是幸福的一天。
鄰居小姐：……明年再買
太婆咻咻咻：……好大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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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這樣辛苦，確實挺容易傷身的。
這天早會的時候，神仙領導特地和部門同事說了顧飛音轉正的事兒，著重表揚了她超高的業務水平，讓大家掌聲歡迎、以後好好相處，顧飛音在一陣劈裏啪啦的掌聲中迎來了她正式工作的第一天。
神仙領導還說：“其實今天還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就是《勝者為王》節目組要在這周六晚上過來錄一期節目，他們特別選中了我們鬼屋，到時候你們可要加把勁兒，拿出你們的實力來，我們鬼屋能不能出名就在此一舉了！”
這個消息一出，員工們驚訝又驚喜，女孩子已經眼冒桃心嗷嗷叫，原地崩了三尺高，嚷嚷著可以見誰誰誰了，到時候可以求合照求簽名求擁抱嗎？
顧飛音也沒想到她這才轉正沒多久，居然就遇到這麽重要的活動，頓覺壓力倍增。
神仙領導故作嚴肅的說：“那要看你們的工作表現了，都給我好好幹，爭取把我們鬼屋發揚光大，吸引更多的游客來玩，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你們要好好把握住！”
這個是當然了，不僅能見到只能在電視上看見的明星，還能上電視，沒準還會因為表現良好被某個導演看中去拍電影呢，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而且到時候也不止我們鬼屋參加，旋轉木馬、過山車、摩天輪等部門也會參加，去年我們鬼屋就被票選為最不受游客歡迎的游樂項目，今年我們可不能再墊底了。你們都給我用點兒心，讓游客尖叫、讓游客瘋狂才是我們的工作主旨，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
“大聲點，記住了嗎？”
“記住了——！！！”
神仙領導滿意的點了點頭，又說了一通註意事項，例如不可以偷偷帶親朋好友進來看稀奇，要遵守節目規則，節目錄制當天發生的事情也不可以向外透露雲雲……等都交代清楚了，說了散會，神仙領導背著手離開的時候，特別交代了一句：“小顧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顧飛音瘸著腿進了辦公室，領導在她的腿上瞅了一眼：“你這腿去醫院看過了沒？下午給你放半天假，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顧飛音咧了咧嘴：“謝謝領導。”
領導：“……不客氣。”雖然習慣了，可還是覺得脖子涼颼颼的。
領導擺擺手，說：“小顧啊，我真的特別看好你，我叫你來，就是希望當天你能好好表現，發揮出你超前的實力，帶領著我們鬼屋發揚光大，讓節目組、讓觀眾、讓游樂園的其他部門，都對我們鬼屋刮目相看。”
顧飛音被委以重任，瞬間覺得肩上的擔子更重了，她慎重道：“絕不辜負領導期望！”
領導很滿意：“那你出去工作，這兩天好好準備一下。”
……
顧飛音仔細想著該怎麽提升一下自己的工作效率，可給她發揮的空間也不多，她平時就在棺材裏一躺，不然就是睜個眼睛笑一下，別的事情也做不了了，或許該到棺材外面走一走了。
上午的工作結束後，顧飛音有領導特赦，準備去醫院看看腿，這腿瘸著也不是個辦法啊。
就在她剛換下工作服的時候，一個同事敲門進來說：“……有、有人找你，在休息室。”
顧飛音疑惑的說了聲謝謝，來找她？誰能來找她啊？
她換好衣服就過去了，看見的卻是兩個她完全不認識的小朋友，“就是你們找我嗎？我不認識你們。”
蘇爸：“……”
蘇媽：“……”
蘇爸蘇媽眼睜睜看著有著一頭黑長直的姑娘進來了，她邁著奇怪的步子，過於白皙的臉上面無表情，黑乎乎的眼睛盯著他們，讓他們感覺像是被什麽邪惡的東西盯上了一般，瘆人得很。
倆老沒想到救了他們兒子的顧姑娘竟是這個樣子……看著怪讓人心慌的……
“是，是啊，我們是特意來找你的。”蘇爸首先反應過來，扯了扯妻子的衣服，又暗暗罵了句自己竟然以貌取人，人家姑娘看起來不是個好人很可怕，可她心善啊，心不善會救下蘇迪然後又不告而別嗎？“聽說在幾天前的夜裏，你救了我們的兒子，我們去警察局要了你的地址，特意過來感謝你的。”
蘇媽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也忍不住反省了一下，就見黑長直姑娘黑乎乎的眼睛裏驟然冒出一道光，像是看見了什麽獵物一般，她咧了咧嘴唇，扭著奇怪的腿走上前，青白的臉上看起來更為不善：“嘿嘿，是你們啊，小朋友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嗎？”
蘇媽深吸了口氣：“穩、穩定下來了……”
蘇爸說：“幸虧醫治及時，病情才得以控制，我兒子他已經在昨天出院了。本來昨天晚上來找過你，但是沒找到，我們這才今天過來的，蘇迪也想來，不過怕給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就我們倆老過來了。”
蘇爸把放在一旁的幾個紙袋子提起來送到顧飛音手上，“這是一點兒小禮物，還希望你能收下，我們真的很感激你出手相救，不然誰也不知道那晚會發生什麽，蘇迪他只怕是兇多吉少……”
一說起那場綁架，蘇媽就心痛，也就忘了心慌了，“顧姑娘，我們真的非常感謝你，如果不是你，蘇迪他可能真的就死了！之前我去廟裏燒香，那大師就說蘇迪有命定死劫，是英年早逝的命，可我沒當真……如果我當時信了，讓蘇迪小心些，或許也就沒有後面這些事情了。不過現在好了，蘇迪逃過這一劫，以後都會平平安安的。”
顧飛音原本的註意力全在“小禮物”上，沒想到她錯失五千萬之後，竟然還有小禮物可以拿，果然是有錢人家啊，她瞬間就不心痛了，有總比沒有好嘛。可一聽到蘇媽的話，她的註意力就轉移了，她偏了腦袋看向蘇媽，蘇媽被看得一驚，還以為自己是說錯了什麽話，“怎麽了嗎……”
“大師說，蘇迪是英年早逝的命嗎？”
“是，是啊……”
顧飛音想了想，好像有些明白自己的腿為什麽會瘸了，還真是狗老天在折騰她。
她做鬼這麽些年了，也略微感應到一些，人一生的軌跡上天早有安排，世界也有他自己的運行法則，窺探天機改變事物運行的規則是要遭到上天懲罰的。所謂天道昭昭、因果循環，她應該是改變了蘇迪原有的命運軌跡，她改變了他的因果，所以應了狗老天設下的“五弊三缺”的罰。
而五弊三缺，五弊是指“鰥、寡、孤、獨、殘”，三缺指的是“錢、權、命”。
還好還好，只是讓她殘了，沒有要了她的錢，就是走路慢一點兒，又不是不能走，影響又不大，要是沒了錢，那才真是要命了，何況現在她還能收到小禮物呢！
蘇爸見顧飛音沈默，不由道：“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顧飛音抱緊了小禮物，搖搖頭說：“沒有問題，你們還有別的事情嗎？”
“那，那就好……真的很感謝你，等蘇迪病好了，一定找個機會親自來感謝你。”
“好的。”她欣然應下，到時候又有小禮物可以收了。
蘇爸蘇媽也沒待多久，連連道謝後就離開了，倆老走出鬼屋後，齊齊松了口氣，明明這外面寒風呼嘯還在下雪，可感覺就是比鬼屋裏面溫暖多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可能是鬼屋，所以心裏排斥才會覺得冷？
蘇家倆老對視一眼，蘇爸說：“那就回去。”
蘇媽呆了呆，說：“嗯，回去。”
這個時候，蘇家倆老好像有些理解為什麽綁匪說遇到了鬼，蘇迪做噩夢也在喊鬼了……
……
顧飛音躲到廁所去看小禮物，共有三個袋子，一個袋子裏是她看不懂的瓶瓶罐罐，上面還是英文字母，這個時候她又吃了沒文化的虧，不免有些洩氣，沒文化就這麽慘，連別人送的小禮物是什麽都看不懂！這也太慘了……難怪好些地方招工都有學歷要求呢，她倒是能理解了。
一個袋子裏裝的是她看不明白的盒子，不過盒子上有照片，照片上的花花草草她在山裏見過好多，當時也沒當回事，沒想到在這兒也能作為小禮物送人了！看來這個東西也挺值錢，等回去了她也挖些埋坑裏去收藏起來。
還有一個袋子裏裝了四個信封，她摸了摸，信封裏有一疊厚厚的什麽東西，她把信封拆開一看，竟然是一疊紅票子！！！
她都震驚了：“哇——”
……
紅衣女鬼是真的服氣了，她是真沒見過這麽謹慎的、這麽小心的主兒，不就是幾萬塊錢嗎，居然還要她來做保鏢，護送她回家！
她看著把口袋緊緊抱在懷裏的黑長直，瞥了瞥嘴：“就你這樣的一看就有問題，你別抱著了，就提著走，隨意一點兒，不會有人知道你包裏裝了錢。”
顧飛音說：“不行，萬一遇到搶劫的呢？”本來確定她的腿是治不好了，也就不用去醫院了，顧飛音是打算下午繼續上班的，但現在有了錢就不一樣了，得先把錢放回去藏好了，不然怎麽都不安心的。這回去的路上還有些距離，她也怕出意外啊，身邊多來幾個人才安全。
“哪有那麽多萬一？”
“我之前還遇到綁架的了。”
“……”這話她還真沒辦法反駁，她也沒想到蘇迪爸媽會親自過來道謝，可惜她又錯過了一個八卦的好時機，等下次蘇迪親自來了，她一定不能再錯過了。
顧飛音說：”你的那些朋友們呢？”
紅衣女鬼一聽就知道黑長直想幹什麽，有她一個保鏢還不夠，還想要更多，她眼睛一吊：“不！我拒絕！”
顧飛音說：“我可以給報酬的，一人一支蠟燭，現在蠟燭很貴了，要兩塊錢一支。”
紅衣女鬼：“我……”
顧飛音：“嗯？”
紅衣女鬼：“……”
不知道為什麽，她又想起了黑長直一口吃掉的那只鬼，也不知道她消沒消化幹凈，她身上的氣息偶爾會和那只邪惡的厲鬼一樣，陰險惡毒，讓鬼看著就害怕，感覺自己也要被吃了似的，就像現在。
……
十分鐘後。
紅衣女鬼一臉深沈的走在最前頭，在她身後，還另外走了三只鬼，都是她死後認識的鬼友，此刻他們四個就真像保鏢似的占據了黑長直的前後左右，他們緩慢又直楞楞的飄著，青白的臉色有些難以言說的神奇感。
能不神奇嗎，他們做鬼的也來給人當保鏢了……
這其中一個和顧飛音還是熟人，當初顧飛音來游樂園應聘的時候，還是她給領的路，不過她平時也挺忙的，每天都守著快高考的兒子，魂魄都快操散了。今天也是因為她兒子在學校，難得有空，一聽到召喚就來了，也順便問問顧飛音工作咋樣了？沒挨批評？
紅衣女鬼就聽黑長直特別驕傲的說，“我工作得可好了，領導特別滿意，我現在已經是正式員工了！”
“那可真不錯啊，你要努力好好幹，升職加薪不是夢。”
“嗯，放心，我現在也是有工作經驗的人了，不會出錯的。”
“那不錯啊，正式員工公司還給你買五險一金呢，待遇還是可以的！不過你在鬼屋工作也要小心，我或者那會兒從鬼屋路過，好幾次看見他們鼻青臉腫的，都是被游客給揍的。”
這倒是，她也看見過好幾次了，好在她就躺棺材裏，也沒人跑棺材裏來揍她，所以她一直很安全。
紅衣女鬼聽得直翻白眼，這黑長直鬼都敢吃，還怕人揍？“好了，快走快點兒，別聊天了，我們先回去再說。”
顧飛音嗯了聲，抱緊了懷裏口袋，確實該快點兒回去，外面太不安全了，不過被這麽前後左右的包圍著，果然是很有安全感的。
身懷巨款，怎麽能不小心謹慎？被偷了搶了，她找誰哭去？
而且有了這筆錢，她就可以準備一下去貼小傳單了，之前她就打聽過，那些在電視裏的廣告看到的人最多，可一個得要上千萬，就連路邊的廣告牌也要好幾萬！就連發傳單也是要錢的，什麽排版寫字印刷一整套下來她真的是負擔不起……
就是找個打印店，打印一張紙也要五毛錢，十塊錢也才二十張，一百張能打個九點五折，雖然是打折了，可那也很貴啊。
最後她只能折中想了個辦法，就是買些白紙回來自己裁、自己寫，寫好了就出去貼小廣告，這也是她能想到的最實惠、最好的辦法了，至少比她挨個兒問要好得多。可惜現在是法制社會，小廣告也不能隨便貼，不然要被抓的，她還只能晚上偷偷摸摸的出去貼。
有了這幾萬塊錢，她能做的事情就多多了。
一條腿換幾萬塊，當真是很劃得來了，不虧。
……
顧飛音正在暢想未來，怎麽想都覺得前途一片坦蕩。
在她的身後，走著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生的尖嘴猴腮，一雙倒三角的眼，眼神飄忽不定，一看就心懷不軌，有所圖謀。
他瞅了眼前面埋著頭、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長發女人，以及她手裏提著的兩個和懷裏抱著的那個口袋，這人看起來陰沈沈的，穿得也一般，一看就是那種不受歡迎、性格內向家境又不好的姑娘，可她手裏的三個口袋看起來卻又很高級的樣子，還抱得這麽緊這麽小心，那裏面的東西一看就很貴重。何況又是個腿腳不便的殘疾女人，這種女人最好欺負……
他惡從膽邊生，也顧不得其他，加快腳步，在快要走過對方的時候猛地發力，從左後方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對方懷裏的那個口袋，他發了狠用力一扯，把口袋奪入懷中，也來不及多看一眼，把東西抱進懷裏轉身就跑！
直到跑出老遠了，他沒有感覺到身後有人在追趕，甚至連呼喊求助的聲音也沒有，他竊喜著的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看他腳下就一個踉蹌——只見長發女人站在不遠處，一雙黝黑的眼神盯著他，沒有哭喊尖叫、也沒有驚慌失措，就筆直的站著，幽幽的盯著他，跟個鬼似的。
一陣寒風吹過，他看見她黑黑長長的頭發被吹得飄飄蕩蕩。
他莫名有些心慌，一咬牙，轉身跑得更快了。
他對這兒很熟，直接就跑進了巷子裏，七拐八拐的，很快就到了一家他常去的蒼蠅館子，他回頭看了幾眼，果然沒有一個人追上來，他進了館子，點了一個回鍋肉、一個尖椒雞和一個肘子湯，“再來一斤二鍋頭。”
交代完了，這才去了一旁廁所，迅速的把裏面的東西翻開一看，好家夥！這信封裏方方正正的碼著一大疊，以他經驗來看，這裏面裝的絕對是錢。
他興奮的拆開一看，果然是紅票票，晚上的牌錢又有了。
“沒想到看起來那麽窮酸，竟然這麽有錢。”
他把錢收起，準備吃了飯後先去買兩條中華煙抽抽，再約桌人打麻將，反正這錢是他的了，隨他怎麽花都成。正想著，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他不耐煩的應了句：“等會兒，老子還在上。”
聲音停頓片刻，敲門聲又再次響了起來，“叩、叩、叩、叩”敲個沒完，他脾氣本就火爆，都說了有人還敲，這不是不把他放在眼裏嗎？當即就一把將門拉開：“敲敲敲、敲魂……啊？！”
他的聲音卡了回去，因為門口半個人影都沒有！
惡作劇？逗他玩呢？他疑惑的走進廁所，把門關上，誰知皮帶還沒解開，敲門聲又來了，這次依然和剛才一樣，“叩、叩、叩、叩”，敲著就沒停下來過。
他是真煩了，沖過去就把門拉開，想要給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然而等他把門打開，門前依然是空蕩蕩的……怎麽回事？
不對啊，明明他開門的時候那敲門聲還在，他也沒聽到離開的腳步聲，怎麽就沒人？
他不免有些心慌起來，肩膀又突地被人敲了一下，他驚得轉過身去——背後空空如也，映入眼簾的是空蕩蕩廁所。
這、這、這……這麽邪門？
“嘿。”肩膀又被拍了一下，似乎還有人在他耳邊喊了一聲，驚得他噤若寒蟬，一雙倒三角的眼驚慌失措的四下查看，嘴裏罵罵咧咧的給自己壯膽，可他身邊根本就沒人，也就不存在有人故意搞鬼，可他明明感覺到有人拍他肩膀啊……
他不敢上廁所了，抱著東西出去找了個位置坐下。
老板很快把肘子湯端了上來，他自己乘了一碗，吹了吹，端起來喝了幾口暖胃，緊張的情緒稍稍冷靜了下來，想想剛才的情況，應該是他突然得了幾萬塊錢太激動產生了幻覺，這世上總不可能有鬼？
可他聽老人說過鬼拍肩的事兒，如果被鬼拍了肩膀，千萬別回頭，因為人有陽氣，落在肩上就成了火焰的形狀，一旦回頭，這火熄滅了，也就相當於人的陽氣熄滅了，人一旦沒了陽氣，鬼就容易近身了……
他心有餘悸、惶恐不安，雖然剛才挺邪門，可這都是科學社會了，那些封建迷信假的很，不足為信，對，假的，都是假的！
這麽一想，高瘦男人果然安心不少，這肘子湯還不錯，放了冬瓜大豆，應該熬了挺久的，冬瓜煮得軟爛，大豆也是入口既化，粉嫩好吃，湯都熬成了白色的濃湯，灑了點兒蔥花，香而不膩，熱乎乎的一下肚，舌頭都能吞下去。
他喝了一碗，又盛了一碗，捧著就喝，誰知卻陡然看見湯裏映出一個女人的臉！
——她雙眸灰白，七竅流血，一雙陰森的看著他！不過一秒，湯碗都被她七竅裏流出來的血給染成了紅色！
高瘦男人雖然偷摸拐騙無所不作，走慣了夜路，可他哪裏見過鬼？他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尖叫一聲著扔了碗一蹦三尺高：“救命，有鬼啊！碗裏有鬼！”
碗被扔在地上，碎成了無數片，湯汁灑了一地。
他再一看桌子上的那碗肘子湯，只見女人的臉龐隱隱約約的出現在裏面，從她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裏流出來的血再次將湯碗染紅，他都能聞到那股子讓人作嘔的血腥氣！
他驚慌失措的將桌子給掀了，碗筷全部摔地上，乒乒乓乓落了一地，滿腦子想的都是讓她趕緊消失。不過他摔得太厲害、太瘋狂，灑出的湯水全都濺到了隔壁桌，隔壁桌坐了幾個正在喝酒的男人，此刻衣服灑了一身油，那能高興？當即就擱了酒杯站起來理論：“你他媽幹什麽？”
“有鬼，這碗裏有鬼！”
“鬼？你大白天說什麽瞎話！”之前就說渾話他們也懶得理，沒想到得寸進尺，東西都灑他們身上了。
“鬼，真的有鬼，就在這碗裏！”
這惹了事兒不趕緊鞠躬道歉，居然還說什麽有的沒的，有鬼？你怎麽不說你就是鬼呢？
這幾個也是暴脾氣，也忍不了了，撈起袖子就要和高瘦男人理論理論！這邊的動靜鬧得太大，老板和老板娘跑堂的都出來了，一見有人鬧事，臉色也不好了，趕緊過來拉架。
這客人打起來了還怎麽做生意？
“都好說、都好說，千萬別動手，別傷了和氣啊。”
“是啊是啊，看在我的面子上，大家都退一步，退一步！”
“是我們要鬧嗎？我們好好吃著飯，他莫名其妙把桌子給掀了，濺了我們一身油，不道歉還說有鬼，是我們鬧事嗎？”
“就是，我看他瘋瘋癲癲，沒事找事！”
“我他媽怎麽瘋瘋癲癲了，你個癟三，這裏本來就有鬼，你這店裏不幹凈！”
這下好，終於從口頭爭吵變成了肢體碰觸。
這高瘦男人本就被刺激過了頭，此刻腦子也有點兒不清醒，隔壁桌幾個大男人，他根本拉扯不過，這推推搡搡的，他懷裏的口袋就掉到了地上去，裏面的信封摔了出來，隱約還能看見紅票子！
高瘦男人大驚，沖上去趕緊把信封往口袋裏塞，一邊戒備的對周圍的人說，“看什麽看，沒見過錢嗎？這都是老子的！啊——好痛！”他剛把信封塞回口袋裏，手背就是一疼，像是被壓在了一塊巨石下，他回頭一看，踩在他手背的竟然是一只腳。
“誰踩老子，還不趕緊讓開！”
顧飛音重重踩在男人的手上，垂頭看著他：“你說這些錢都是誰的？”
高瘦男人驚慌擡頭，發現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被他搶了錢的長發女人！居然這麽快就追過來了？不可能啊，她一個殘疾人不可能追得上，又怎麽可能找得到他？
而且他發現這長發女人並不是他以為的那般好欺負，此刻的她和剛才完全不同，她看起來依然是陰沈沈的，那雙看人的眼睛滿懷惡意，盯著他時，像是能吃人的惡鬼，讓人汗流浹背，毛骨悚然。
高瘦男人又怕又惱，他想要逃，偏偏手在別人腳下，任他怎麽扯都扯不回來，這長發女人的力氣怎麽這麽大？
“我，我，我……他們看著我把包帶進來的，對，這是我的。”
“果然是搞搶劫的，在街頭搶了我的東西，轉眼就能理直氣壯說成是你自己的了。”
這點她做鬼的是真的自嘆不如，她就算搶了別人東西，也不會說成是自己的啊，最多就說“是呀是呀我就搶你的東西了，有本事你來搶回去”，不論做人還是做鬼都要光明磊落一些才好。不過這幹綁架的和搞搶劫的都是沒本的買賣，利潤大風險也大，她遇到的這些想要走捷徑的小朋友，都沒有什麽好下場，果然還是努力工作才是正途，至少不用擔心坐牢。
顧飛音擡頭，道：“麻煩各位好心人幫我報個警，他搶得有點兒多，夠他進去坐幾年了。”
老板和圍觀的幾個食客一時間也是驚訝不已，轉眼就變成了氣憤，這狗東西竟然是個搶劫犯！一時間群情激憤，紛紛站出來指責瘦高男人，這人渣必須抓起來！
高瘦男人跪在地上不敢擡頭，可一聽說要報警，立刻就炸了！被抓了那還得了？他可不想坐牢。他眼珠子亂轉，想著該怎麽逃跑，他偷偷擡頭，想要施個苦肉計，卻渾身一震——因為他眼前站著幾只腳，幾只腳都是腳不沾地，飄、飄在地面上的？？？
他使勁眨了眨眼睛，再定睛一看，還是飄著的，這黑鞋子藍長褲也像是紙糊的，他大驚失色，不由自主的往上看去，卻見長發女人身邊站了個男人，他一只手臂斷成了兩截，小手臂血肉模糊，能看見森森白骨，像是被車輪碾壓過，連肚子也被壓扁了，臉都看不出模樣來，此刻見他擡頭看他，他低下頭來，沖著他詭異一笑。
不僅是他，他旁邊還站了個四肢健全卻沒腦袋的男人，一個毫無生氣的中年女人正念念叨叨的說，生前不學好，死後可是要下十八層地獄滾油鍋的。
紅衣女鬼甩著黑色的長鞭子：“讓這狗東西牢底坐穿，竟然敢在老娘的眼皮子地下搶東西，不想活了是？”
中年女人說：“對，這有手有腳的也不知道學好，竟然當街搶劫，這光天化日的也無法無天了！”
斷手的男人說：“放心，這事兒就交給我，以後我多去監獄裏關照關照他。”
無頭鬼跟路飛似的伸長了一只手臂，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高瘦男人被嚇得魂飛魄散、淚如泉湧，終於受不住這刺激，白眼一翻，口吐白沫，暈了。
還抖了兩抖。
……
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太陽都落山了。
紅衣女鬼有點兒擡不起頭，她才說了不會遇到搶劫犯，轉頭就給黑長直遇上了，真真是太打臉。沒想到現在社會這樣可怕了，果然還是應該小心為上。
顧飛音本來想把錢拿回家先藏起來，現在就覺得與其藏起來還不如先買點兒東西，不然被搶了就什麽都沒了，所以回去的路上經過一家文具店的時候，想到她的小廣告，就進去買了幾袋A3紙和一支圓珠筆、兩支馬克筆，另外還拿了一盒圓珠筆芯和兩個膠水、一把工具刀，這樣就可以制作小廣告了。
另外還花了五十塊錢給自己買了一雙棉鞋，這棉鞋穿久了還是要洗洗曬曬，不然都不暖和了，這樣她就有兩雙棉鞋，可以來回換著穿了。想到宋娜答應了要送她棺材，這幾天也應該送來了，她又去買了床棉絮，這樣棺材來了一個墊一個蓋，肯定保暖得很。
這日子可真是好呀。
紅衣女鬼捂臉飄在她身後，說：“你兜裏都有幾萬塊了，這麽多錢，就別那麽小氣扒拉的。”
顧飛音說：“你懂什麽，我可不能因為有錢就胡亂揮霍，你要多想想沒錢的日子。走，我去給你們買蠟燭，今天辛苦你們幫我抓住了搶劫犯，我多送你們一支拿回去當零食！”
紅衣女鬼：“……”那真是謝謝了啊。
當然顧飛音也沒忘了家裏還有兩只，能拿到這筆錢她們也是功不可沒啊，都是出了大力氣的，她就老大方了，直接買了一袋回去給她們改善夥食，一袋二十根四十塊，老板娘見她買得多久給便宜了兩塊錢，真是老大方。這一袋省著點兒吃，也能吃個一年半載了了。
紅衣女鬼：“……”她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黑長直這樣精打細算的女人，真的無比佩服，“你還要買什麽啊？”
顧飛音想了想家裏還缺啥：“買支牙膏，我的牙膏快用完了，再買一瓶洗頭發的、一瓶洗澡的。”她洗頭洗澡都是在澡堂那邊買，一塊錢一袋，真的老貴了，等她買一瓶，省著點兒用，用個一年半載，還是很劃得來了。
紅衣女鬼勉強提著精神跟在她身後，看著她買好了東西，又說：“我覺得你最應該是給自己買身衣服，你兩件衣服來回穿，不膩麽？想我活著那會兒，一件衣服就不會穿兩次！”
顧飛音感慨道：“你可真是個敗家子，我不跟你學，你不是好榜樣。”想她曾經也是一身衣服穿到魂飛魄散的鬼，有兩身衣服不發臭影響她工作賺錢就可以了，要那麽多幹啥。
紅衣女鬼：“……”
……
紅衣女鬼覺得黑長直已經算是刷新她的三觀了，可當她第一次來到她的住所時，眼珠子都掉地上去了！她是真不知道，原來黑長直一直住這地方，她以為她就是窮點兒，沒想到這麽窮！
她震驚的看著面前的爛尾樓：“你、你、你你就住這兒？”
“是啊，你們要進來坐坐嗎？”
中年女人呆呆的啃著蠟燭，說：“不了，我要回去看我兒子了，我要去給他托夢，讓他努力讀書。”然後告訴他不努力就只能住爛尾樓了。
另外兩只男鬼連蠟燭都忘了啃了，一時間也是感慨萬千，能窮成這樣也是非同小可了，兩只揮揮手，啃著蠟燭離開了。
紅衣女鬼也挺頭痛，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真的太鋪張浪費：“我也走了，你……你自己玩。”
顧飛音和他們揮手道別，順便把站在窗口看的兩只鬼叫下來：“快來幫我拿東西呀！”
鄰居小姐：“……”
太婆：“……”
太婆飄下來的時候，掃把上還搭著顧飛音的棉衣，已經幹了一大半了，就是還有點兒潤，一看就是努力幹了活的，過幾天又有幹凈衣服穿了：“謝謝啊。”
太婆瞥了她一眼，翻著白眼飄上樓。
顧飛音說：“等等，棉絮幫我背上去啊！”
太婆：“……”
……
補充了一下生活物資後，果然是舒服多了，雖然花了好多錢，但都是必須用的，也是沒辦法嘛，想想也就值得了。
她把蠟燭扔給鄰居小姐和太婆：“今天蘇迪的爸媽來找我，給了我好多小禮物，這是給你們買的，省著點兒吃啊，明年再給你們買！”
鄰居小姐：“……”
太婆：“……”
……還要等明年……
說完了，顧飛音回到房間準備想一下她的小廣告怎麽寫，希望能有點兒用。
“恩人，恩人！”宋娜的聲音從樓外飄了進來，顧飛音還在咬筆頭，聞言爬起來在窗戶邊一看，只見宋娜竟然真的背著棺材過來了。
哇，她終於有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今天真是幸福的一天。
鄰居小姐：……明年再買
太婆咻咻咻：……好大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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