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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就是陳玨牽的頭。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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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不富裕,家大業大賠的大, 去年沒把褲子賠掉,也差不多了。

“你金主爸爸是實幹家, 潛力股, 再說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安慰,林美停了一下,眉飛色舞地又說:“我們家那位是藝術家。”

“是是是, 你說什麽都是對的。”倪南音很好脾氣地回應。

林美相中了一個包臀的半裙,讓服務員拿了合適的尺碼,進了試衣間。

進去的時候,還和倪南音調侃:“你也挑個裙子,膝蓋上面的那種,就你那雙筆直的大長腿,嘖嘖,你金主爸爸一定會為你瘋狂的。”

“去你的。”倪南音笑。

穿裙子還得穿絲襪,倪南音嫌麻煩,還是決定買褲子。

她做什麽事情都很容易專註,挑衣服也是。

她在認真地挑選,便沒有關註到旁邊忽然來了什麽人。

範雪枝很多天沒有出門了,當然,對外公開的理由是她生病了。

今天是應薛梅的邀請,一塊兒出門逛逛。

她也確實得出門轉轉了,窩在家裏,都快發黴了。

像她們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婦,其實不常逛商場,最多是哪家來了新的限量款,打電話約個時間,她們才會屈尊來一趟。

今兒剛好,薛梅說有兩個大牌都來了限量款的包包。

箱包區域和女裝區域本不在一塊兒,範雪枝和薛梅看過包包之後,定了一款紅色的和一款黑色的,也不是刻意,走著走著就到了女裝區。

你說見鬼不見鬼,一擡眼睛,就看見那個小妖精了。

範雪枝想想自己現在的境遇,看著小妖精的眼睛直噴火。

說白了,她和容道飛的矛盾,有一半是因為林三籟而起。

而她和林三籟的矛盾,有一半是因為小妖精。

真的不是危言聳聽,她和他們的矛盾確實是日積月累堆起來的,但小妖精就是這場事故中的□□。

轟的一下,炸的她六神無主,家庭地位全無。

她再也不是容家的女王了,現在得對著容道飛低聲下氣。

薛梅一眼沒掃見的功夫,範雪枝忽然進了一個受眾大約在二十五歲左右年齡層次的女裝品牌店。

遲疑了一下,薛梅沒有跟進去。

活到這個年紀,她當然知道,再親密的交往也得保持一定的距離。

“買衣服是嗎?喜歡什麽我送你。反正花我的錢,和花我兒子的錢沒區別的。”

冷不丁響起來的聲音,很熟悉,可語氣一點都不好聽。

倪南音楞了一下,才擡起頭,不喜,但也保持了禮貌。

“阿姨好!”對於她的挑釁,像是沒有聽見一樣。

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範雪枝既然決定了要來找茬,就沒那麽容易認輸。

“別以為你們一定能結婚。男人變起心來比變臉都快,他現在喜歡你,你就是他的寶,含在嘴裏怕化了。等有一天他不喜歡你了,你就是用過的衛生紙,扔在地上都不會看你一眼。”

這話雖然惡毒,卻並不假。

她們這圈子裏的貴婦不是沒有小三上位的,那些個原配夫人呢,就成了用過的衛生紙,被隨意丟棄在地上,甚至還會被踩上一腳。

男人真沒幾個是有良心的。

倪南音想了一下還躺在她抽屜裏的戶口本,很高傲地反擊,“我們還沒有到談婚論嫁的這一步,就不勞煩阿姨操心了。”

這語氣像是看不上她兒子似的,她兒子要學歷有學歷,要家世有家世,要樣貌有樣貌,憑什麽?

“你!”範雪枝氣的差點兒昏倒。

她想的有點兒多,安縣是個小地方。

小地方不如大城市開化,什麽事情一傳十十傳百的,往往別人給你介紹個兒媳婦,還得看公公婆婆的婚姻狀況。

她在想,那小妖精恐怕不是在嫌棄她兒子,而是在嫌棄她。

範雪枝只覺從腳底升起了一股怒氣,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之後,轉頭離去。

沒法再糾纏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又要歇斯底裏。

確實如林三籟預料的一樣,範雪枝不是沒長腦子,現在她做什麽事情之情,都會先想一想後果。

她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了面子。

女孩子,物質生活可以不富裕,但心一定不能窮。

內心很強大的倪南音真沒把範雪枝的“警告”放在心上,連提都沒和林三籟提一下。

只不過,回頭就給林三籟下了個通告,讓他改吃素。

“為什麽?”

肉,滿共就沒吃上幾次,正在癮|頭上呢。

林三籟很“淒慘”地叫。

“快比賽了,我要保護嗓子。”倪南音一本正經地說。

林三籟楞了片刻,反應過來了,面色很覆雜地笑:“那你可以不叫。”

“叫不叫是我說的算的嗎?”倪南音斜了他一下,明顯對他不滿很長時間了。

林三籟頓時笑的可開懷了,“寶貝兒,我有那麽厲害嘛!”

真的,一本正經地討論房事呻|吟大小的問題,其實挺搞笑的。

倪南音差點兒破功了,又睨他一下,嘟囔:“不害臊。”

可林三籟就算發揮了超強的狗皮膏藥外加不要臉精神,這晚上還是沒有吃著肉。

習慣了抱著軟綿綿的她入睡,大晚上的,被趕出了房門,要不是顧及著臉面,他肯定得抱著枕頭在陽臺上嚎“啊,一個人,孤單,無法入眠……”

倪南音進入了一級備戰狀態。

不過,手氣不好不壞,抽了個壓軸,最後一個進行車輪賽。

第一個開始車輪賽的人是吳遠哲。

第一場,他敗給了白勝。

第二場,贏了江春一。

第三場,又敗給了胡國勝。

如果再敗給倪南音的話,他很可能就成了第一個出局的。

所有的比賽,一天只能進行三場。

吳遠哲和倪南音的對決,將在隔天的元月十八號舉行。

而且經過去年一系列的宣傳,今年的比賽陣仗更大,連電視臺都來錄了像,還有好幾個廣告商找上了門。

吳遠哲的心態有些崩了,比賽結束後,匆匆一卸妝,人就閃沒了影,連林美都不知道他人去了哪裏。

倪南音陪著林美把戲樓翻了一遍,連保潔阿姨的雜物間都沒有放過。

沒有找到人,林美拉著哭腔說:“倪倪……”

後面的話實在是說不出口。

倪南音知道林美想說什麽,林美想讓她輸。

她不是輸不起,可這樣也許並不是吳遠哲想要的。

倪南音想要安慰她,“小美,也許吳遠哲只是想自己靜一下,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林美欲言又止了一下,忽然很傷感地說:“倪倪,我是不是特別賤啊?我明知道他的心裏一開始並不是我,我還這麽上趕著巴著他……”

“小美,只要你們能一直在一起,誰先喜歡誰,這個還重要嗎?”

“一直在一起?倪倪,你能保證你和容經理就能一直在一起的嗎?不是我咒你,結婚還有離婚的呢!”

倪南音被林美問住了,她沒想過的,談個戀愛有那麽難嗎?

談戀愛不難的,喜歡就在一起了,天天廝磨。

可她即使拿著林三籟的戶口本,也壓根兒沒想過婚姻生活。

婚姻生活,大概是不簡單的吧!

記憶裏,老倪和媽媽的關系特別好,那時候還沒有中風的老倪會騎著自行車,前杠上坐著她,後座上坐著媽媽。

可那樣的記憶很短,短到基本沒有什麽說服力。

倒是巷子裏的幾家,時不時會鬧的雞飛狗跳,老倪還說“夫妻之間就是那樣,家家有本不好念的經。”

林美的情緒低落,需要被安慰。

倪南音除了會說“小美,別想那麽多”之外,在狀態外游離的她已經詞窮了。她本來就沒什麽戀愛經驗的好吧!

倪南音腦子一抽,給林三籟發了個信息。

[婚姻是不是特別覆雜啊?]

林三籟的信息很快就回過來了。

[不知道,沒結過。要不咱倆結個婚試試?]

後頭還綴著一個星星眼的表情。

[我的戶口本還在我爸爸那兒呢!]

林三籟看著信息樂了老半天,可他還不太敢確定,這是他只用搞定岳父大人就行了的意思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那小孩開學了O(∩_∩)O哈哈哈哈哈哈哈~,更新可以在晚上的八點之前

☆、54

吳遠哲和倪南音的比賽, 他拿出了看家的本領,就算會輸, 也全力以赴。

倪南音的心裏知道, 這不是她和吳遠哲的第一次比賽, 也不會是最後一次。說她膽大也好, 放水也罷, 她沒唱自己拿手的武旦,唱的是武生戲。

以武生對武生, 結果兩人打了個平手。

不知道這結果算不算是皆大歡喜。

第二個進入車輪賽的是胡國勝,這人是唱老旦的。

胡國勝和吳遠哲對戰, 大約是舊仇撞上了新恨。

吳遠哲自己的比賽已經結束, 心態忽地就靜了, 該放大招一點兒也不惜力,居然險勝。

跟著, 胡國勝贏了白勝, 又贏了江春一。

和倪南音對戰前, 接受了電視臺的采訪,信誓旦旦地說:“倪先生乃京劇界後起之秀, 百年難有一遇,但我有把握制勝。”

這評價確實夠高, 先生都叫出口了, 但也夠損,她再百年一遇,人家還是有把握克她制勝。

反正吳遠哲的比賽已經結束了, 還贏了胡國勝一次,算是給她和他都“報仇雪恨”。

這個時候,林美的心態也回來了。

在底下看采訪的時候,悄聲為倪南音打抱不平,“哼,不要臉的小人。”

不要臉是有一點,但小人就算不上了。

叫倪南音說,不過是場比賽,不想贏的往往連參加都不會。

她以老旦戲對戰,出乎眾人意料。

結果倒是預料之中,平生第一回唱老旦的她,輸了。

賽後,這場比賽的顧問程思安四個字點評,“中氣不足。”

直播鏡頭掃到倪南音的時候,她一臉“老師說的對”的受教表情。

誰會以己之短對彼之長呢!

別說看戲就看個熱鬧的網友們不知道這師徒倆到底在玩什麽“花招”,就連三個評委也是面面相覷的迷亂臉,覺得程思安老年癡呆了、倪南音瘋了。

其實這樣的決定,始於年後的一場談話。

倪南音從老家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情,當然是給程思安拜年,還帶著豐厚的土特產。

程思安一直都覺得自己這個關門弟子收的還行,稍有天分也還算努力,支開了眾人,單獨和她談話。

畫風大概是這樣的——

來來來,小徒弟,這年已經過了,對這決賽,你有什麽想法?

倪南音一如既往的坦白大膽,“老師,我想紅。”紅成炸子雞。

“這好辦啊,爭取得第一。”程思安不僅人老,思想也老,做事喜歡力拔頭籌。心裏還想著,頭籌都有了的話,可不就是紅了。

不過,程思安的思想也老,就看不慣這些年輕人,戲還沒唱幾年,就想紅的浮躁心態。

於是打著要教育她的心思,又問:“你為什麽想紅?”

“家窮……”

程思安被她的坦白,整的一肚子的長篇大論全部胎死腹中。

他深有體會啊,往前數個幾十年,誰要是問他,小程啊,你為什麽唱戲啊?

答案一定也是這個。

那個年代就那樣,有錢的人學唱戲,那是玩票;沒錢的學唱戲,正經臉,那是為了生存。

程思安嘆氣,提議,小徒弟啊,生活上有什麽困難盡管說,畢竟咱們的關系…巴拉巴拉了一大堆。

倪南音卻很有傲骨地道:“老師,我不接受資助,那樣心裏會特別有壓力。”

“那你不是還有容經理……”

程思安也不知道自己這話怎麽說的如此小心翼翼,大約是小徒弟“天賦異稟”,說懟就懟,不看交情的。

“我不靠他的,再說了,老師,他也沒什麽錢的。”程思安到底不是林美,倪南音在他的面前有所收斂,但對金主爸爸的維護依舊。

拗不過她,程思安一拍大腿,說:“得,想紅,還是得爭取得第一。”

倪南音思考了一下,問他:“老師,您看港劇嗎?”

“不,我就看京劇。”愛好一向單一。

倪南音便從頭和他講起,講的最多的是有關於香港小姐的選舉,重點講的還是沒有得到香港小姐桂冠,卻紅遍了華人圈的女明星。

“你的意思是說第一名不一定紅,想紅必須得實力與話題並存?”程思安聽了個雲裏霧裏,倒也一句話總結出了真諦。

倪南音重重點頭。

她雖然不缺話題,但她和林三籟的關系要是炒的久了的話,難免會炒糊。

她需要一個既能證明自己實力,又完全糊不掉的話題。

姜到底還是老的辣,三分鐘之後,程思安勾了勾手,叫她附耳來聽:“這樣,你來花的吧,別人擅長什麽,你就來什麽和他們對決……”

吳遠哲唱的是武生。

胡國勝最擅長老旦。

白勝唱青衣。

江春一唱花旦。

這四個角色中,對於倪南音來講,困難最大以及挑戰最大的就是老旦。

就算輸兩場也沒有關系,她勝在了勇。

其餘的三個角色,她至少有百分之六七十的把握能贏或者能平局。

師徒兩個就這樣非常愉快地定下了決賽的對策。

金主爸爸也很給力,倪南音和胡國勝的比賽一結束,“京劇我倪姐,人美戲路野”的話題就上了熱搜。

胡國勝:“……”倒春寒中淩亂無比,贏的人明明是ME。

本來,這話題在倪南音平了吳遠哲的時候就該發的。

林三籟想著吳遠哲畢竟是自己人,自己人不好打壓自己人。

而且前兩輪比賽的時候,倪南音已經挑戰過武生,不稀奇了。

這次輪到外人,下起“黑手”來,簡直不留情。

像那首歌裏唱的一樣,該出手時就出手,這是林三籟的優點。

外人都道,京劇界這好幾年的風頭都被賞笑樓一家搶了去,其他家甭管是捧新人,還是玩個其他的花樣,想要超越賞笑樓,難於上青天。

林三籟接受直播平臺的采訪時,還謙道:“哪裏哪裏,主要是演員有實力。”

負責采訪的主播很適當地奉承一句:“還是容經理的眼光好。”

“哪裏哪裏。”

容經理自打辦了這個比賽以來,接受的采訪無數,給人的感覺一向是好玩謙遜。

主播又問:“容經理,你開這家戲樓的初衷全國人民都知道了,那你做這場比賽的初衷是什麽?”

“就是戲樓快要經營不下去。”

“那現在呢?”

容經理下意識看了看不遠處,某化妝品公司讚助的化妝品。

鏡頭也跟著掃了過去。

便又有外人道了,這一次賞笑樓賺了個盆滿缽滿。

沒誰知道,林三籟自己有多想這場比賽…趕、緊、結、束。

掰掰手指頭算算,已經十好幾天沒吃過肉了,真是人家慘劇。

可倪南音忙啊!

有多忙呢?

打個比方,夜裏做夢都在唱戲。

林三籟別說想要吃肉了,溫存的時間都難尋。

但,凡事三分註定,七分靠努力。

林三籟努力了又努力,爭取到了每晚半個小時的“交流”時間。

林三籟和倪南音抗議,恨不得揮舞著小旗吆喝要吃肉。

倪南音卻嗤之以鼻:“你前頭二十好幾年都是素著的,不是活的好好的。”

林三籟一噎,一頭黑線地說:“夫人,你會對沒吃過的東西上癮嗎?”

倪南音臉紅,“呸”他一聲,“不要臉,誰是你夫人啊?”

林三籟攤攤手,很無奈的表情,“我要是有其他的夫人……”

“閹了你!”不等他的話說完,倪南音惡狠狠地截胡道。

林三籟一把把人拽到了懷裏,舒坦地長嘆了一口氣,“既不敢又不行,夫人大可放心。”

每晚也就這麽點兒時間,能好好談會兒戀愛了。

十一點鐘,各回各屋,睡覺。

這是倪南音定的規矩。

主要是怕他在,會影響了她休息。

像這種車輪戰,每個人都得準備八個比賽曲目。

她準備的還都不是自己最拿手的,就更加的耗費心力。

林三籟也知道她有多累,摟緊了她溫聲細語:“比賽結束,咱回安縣吧?”

倪南音不解地皺了下眉頭,“回安縣幹啥?過年剛回去的。”

“要戶口本啊!”

這些天,林三籟見天惦記著這個事情。

倪南音笑,卻也不忘給予他重擊,“我爸說了,女孩子不要結婚結的那麽早。”

“我就跟他說,先把戶口本拿來,先不結婚。”

“呵呵,你猜我爸會不會信?”

林三籟現在就是順口胡謅,他真和老倪談的話,肯定不敢這麽胡謅,要承諾保證的事情,估計得寫十頁,做個PPT,順便摁個手印,再找人公證一下。

他嘴裏說著戶口本的事情,其實心裏想的還是肉。

他一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深情款款的眼神,將她看定了,“今晚,我們……”

吻就要落在臉上,倪南音伸手一擋,煞是無情,“不好意思,大姨媽中。”

我去!

這打擊,讓人天旋地轉,痛的無法呼吸。

林三籟哀嚎一聲,把臉埋在了倪南音的身上,久久沒有緩過神來。

太傷心。

作者有話要說: 放假又陪玩又生病,太累,等我緩緩,再提加更的事情。

☆、55

凡事都有兩面性。

出名也一樣。

擁有一副好皮相的容經理, 接受完幾個莫名奇妙的采訪,莫名奇妙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當然, 其中不乏幕後推手出了一把力。

這推手自然不會是他自己, 出名和掙錢相比的話, 他還是更鐘意後者。

再說了, 他就是要推, 也是推倪南音,而不是他自己。

偏偏事與願違。

他的曾用名林三籟, 出生地,以及那些個鮮為人道的流氓打架受傷致他人殘疾的過往, 統統被扒了出來。

還有那場, 與他無關, 卻改變了他一生的三角情。

這些都不是什麽好事情。

有人卻專門開了個帖子,扒他的身世。

有說他不是容氏總經理親生兒子的, 就有說他是容氏總經理親兒子的, 且有理有據。

就連容道飛吃過幾年牢飯, 都扒了出來。

這下好,黑的可不止他自己, 連帶著容道飛和容氏集團都黑上了。

要說這是沒有預謀的,鬼都不信。

容道飛特意打來電話囑咐他, 不要再接受任何采訪, 不要在任何場合解釋家世。

林三籟知道該怎麽應對,他讓柯子然註意戲樓裏的動態,尤其關註倪南音的。

親蜜如她, 有很多事情,林三籟並不想讓她知道。

但,又是事與願違。

既上進又有能耐的富二代,被曝出了過去的流氓史,以及覆雜的身世。

黑料就像龍卷風,網絡又那麽發達,賞笑樓再一次被頂上了熱搜。

林三籟都快趕上那些紅的發黑的炸子雞了。

春早就立過了,倒春寒像個神經病,來一天走一天的。

這個春光明媚的下午,臨上臺前,林美死活都憋不住了,扯了一旁正在壓腿的倪南音,問她:“倪倪,你沒事兒吧?”

“能有什麽事呢!”倪南音攤了攤手,很奇怪地說。

倪南音認識的林三籟,本來就是個流氓。

他被打,她有份經歷。

瘸了腿的杭哥,她早就在高鐵上見過。

那些黑料對於她來說,無關痛癢,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

至於他的身世,很重要嗎?

她連他媽媽都不害怕,也就更不會在意這個了。

喜歡一個人並不是要喜歡他的全部。

但喜歡一個人,如果有點風吹草動就動搖的話,那喜歡就不叫喜歡了。

倪南音不為所動,上臺表演的時候,如舊。

行雲流水的動作,剛柔並濟的神態,字正腔圓的唱腔。

表演結束,臺下掌聲雷動。

江春一特地買了票進場,他來看倪南音的演出,準備取長補短,應對明天的比賽。

白勝的車輪賽已經結束,敗的多贏的少。

江春一本就不懼白勝,他懼的就是那個百年一遇的倪先生。

幾個人的車輪賽下來,她以己之短對彼之長,卻只輸過一場,餘下的一平一勝,實在是令人恐慌。

最近賞笑樓不太太平,原以為她會受此影響,居然並不曾。

演出結束,江春一隨著人潮走出戲樓,上了一輛黑色的汽車。

汽車上有人問他:“春一,有把握嗎?”

他默默地搖了搖頭。

那人便哄他:“你要是喜歡,趕明兒咱們也舉行個比賽。”

他嘆了口氣,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輕啟著薄唇道:“你不懂。”

像他們這些不懂戲的人,真不明白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的演員在意的究竟是什麽。

有人叫孤獨求敗,也有人為了證明自己成瘋成魔。

說起來,不過是執著。

執著也有兩面性。

一面是好的,迫使人努力向上。

一面是壞的,固執使人瘋狂。

容道飛很快就發現,這一次有預謀的被黑,是自己人幹的。

網上的曝料很真,曝出了很多詳細的細節。

比如說他是因為什麽而坐牢的,他那個年代沒有發達的網絡,他只是一時失足,也不是罪大惡極,如果不是自己人根本就不會知道那麽的詳盡。

容道飛回家的時候,範雪枝正在剪花。

好好的一株山茶,被她修剪的亂七八糟。

容道飛把公文包重重地放在了沙發上,雙手環胸走到了她的跟前,直截了當地問她:“範雪枝,你到底想怎麽樣?”

範雪枝的手一頓,明知他問的可能是什麽,卻抵死不認道:“什麽怎麽樣?”

容道飛咬了咬牙,“我找到了那個網吧。”

所謂的曝料貼,是範雪枝在一個網吧發布的。

見無法抵賴,範雪枝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說:“我就是想讓那些藏著掖著的事情大白天下,告訴全天下人我是因為你坐牢了不得以才嫁給的林藪,告訴全天下人兒子就是你的。”

“為什麽呢?你說的這些,我都承認呀!”

“你承認有什麽用呢,你知道別人看我的眼神嗎?你知道我是怎麽煎熬的嗎?”

不知道是誰給她的信心,讓她以為,只要別人知道容道飛的那一段過往,就不會再對她詬病。

想一想也是,糊塗的人,有幾個糊塗的朋友,算得上人之常情。

那些人或許會在她面前說“對,要不是你們家道飛做了牢,你就不用吃那麽多苦。男人啊真沒幾個靠譜的。”

事到如今,容道飛已經發不出來脾氣,心如死灰,卻又抱著最後一絲希翼質問:“那你知道,你這樣一搞給容氏帶來什麽樣的負面影響嗎?”

“我不知道,我管不了那麽多了。”

“那兒子呢?你說我就好了,你說兒子那麽多事情幹什麽?”

“知道什麽叫患難見真情嗎?容道飛,如果你今天破產了,我能跟著你吃糠咽菜。如果兒子沒錢了,那小妖精還會要他嗎?我是要看看的,親媽都比不了的小妖精,會不會和他共患難。”

這邏輯,不能說不通,卻讓人忍不住暴躁。

林三籟開車進別墅區的時候,正好看見容道飛的汽車拐進了家,他比容道飛晚了一步進門,卻一字不落地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心情……很無語。

範女士一向都是這樣,要說她有多壞,真不見得。沒殺過雞沒宰過魚,每年往寺廟裏捐的香油錢無數。

唯自私與糊塗兩個最大的缺點。

她自己不好過,一定會攪得所有的人都不好過。

她只考慮自己的為難,從來不會為別人著想一下。

林藪的性格悶,當年容道飛出獄,她與林藪實在過不下去了,就一哭二鬧三上吊地鬧離婚,一點也不顧及她自己落難之時,林藪是如何向她伸出援手的。

範女士的那個年代還很保守,未婚先孕,會被唾沫星子淹死。

她總是這樣,不懂感恩,只知索取。

既然事情的源頭已經找到了,想必也不會再造成更大的影響,林三籟沒有進屋,又直接退出去了。

心塞塞的。

晚上九點多鐘,倪南音回家。

林三籟已經親自下廚煎好了牛排,倒好了紅酒,餐桌上還放著洗好的紅提。

她一推門,房間的電燈應聲而滅,餐桌上瞬間就燃起了燭光,氣氛好極了,到處都是生活的浪漫氣息。

他今天走的早,她原本還很擔心,看來是多慮。

倪南音換好拖鞋,笑問:“今天是什麽日子?”不是她生日,應該也不是他的。

林三籟站在燭火前挑眉,甩了甩手裏的火柴棒,隨手扔進了煙灰缸。

煙灰缸裏有水,冒著煙的火柴哧拉了一下。

他淡淡地笑:“今天…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

朦朦朧朧的燭光照在他的臉上,有一種漂亮的光影過渡,使得他的五官更加的立體明朗,眼神也如燭光一樣溫暖。

倪南音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溫暖的他。

他為她挪開了椅子,拽著她的手,讓她坐下。

“牛排要趁熱吃,吃完了咱們再說話。”

倪南音順從,切了一小塊牛排放入口中,口感鮮嫩入口即化。

“外賣?”她打趣他。

“生的外賣,回家一煎。”他的手藝也僅限於此了。

林三籟也嘗了一口,味道還是可以的。

他舉了紅酒杯,“來,一口幹了。”

倪南音笑:“我喝醉了會亂打人。”

“不,你喝醉了會亂脫衣服。”林三籟揭短道。

倪南音撇著嘴說:“往事不堪回首。”

林三籟嘆了口氣,跟著道:“對,不堪回首……”

頓了一下,他又說:“我是。”

倪南音和他的默契很足,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她一直都以為他是林藪的兒子,原來不是。

她小小地驚訝了一下,只挑了一下眉。

其實這樣一來,什麽事情都說通了。

人都很自私的,沒有哪個繼父會如此的大公無私。

林三籟等了許久,沒等來那人的反應,擡眉道:“你就不準備說點什麽?”

其實是不準備的,聽他這麽一問,倪南音知道他很在意。

她嘆了很長的一口氣,“我家裏很窮,窮的是一分錢都不敢亂花的那種。我上初中的時候,得騎自行車上學,有一天,自行車車座不知道被哪個王八蛋割了一刀,壞掉了。我爸爸那個時候剛剛出院,真的沒有多餘的錢來給我換車座,其實就是有多餘的錢我也不會換,我寧願用那些錢買雞蛋。天晴的時候還好,一下雨,破了的車座是會進水的。我會在車座上套一個塑料袋,有的時候天晴又會忘記拿下來。你知道嗎?每一次,我去取車的時候,一眼就能找到我的自行車在哪、車座上,有的時候是紅的,有的時候是綠的塑料袋,特別醒目。然後那會兒,有一個男生給我寫情書,他說我是他心目中的公主。我特別想笑,一個沒錢換自行車車座的公主。”

倪南音自嘲地說完,眼神動了一下,“我的意思其實是…你知道的,人的出身真的沒法選擇。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其實我特別想當公主…你別笑。”

嗔完了林三籟,她接著感慨,“不是公主病的那種公主,是那種一出生就好多人伺候著的真公主,吃個葡萄都有人剝皮……”

話音才落,林三籟從那串紅的像瑪瑙一樣的紅提上拽下了一顆,邊走邊剝。

走到她的面前,紅提剝好。

他把紅提遞到了她的嘴邊,她正要張口,他的手一收,剝好的紅提送入了他自己的口中。

她就知道會這樣。

倪南音“切”了一聲,憤憤然地瞪著他。

林三籟笑了一下,含著那顆紅提,吻在了她的嘴上。

甜津津的吻襲的她暈頭轉向,還有一顆小小的葡萄籽,隨著他的舌尖在她的唇齒間滑來滑去。

片刻,他離了她的舌尖,擡手取出了舌尖旁的葡萄籽,指端還沾染了一絲透明的液體。

他低沈著誘惑的嗓音,活像那個聖經裏那個花言巧語的蛇,“公主殿下,剝好的葡萄要再來一顆嗎?”

倪南音喘勻了一口氣,“剝好的葡萄好吃,可我不喜歡吃碾碎的。”

有很多時候,她表達的意願,並不會被納取。

林三籟沒再給她說反對的機會,細密的吻,猶如鋪天蓋地。

第二天早上,倪南音比賽遲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浪到飛起的葡萄吻

☆、56

離比賽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因為京劇上妝的時間略長, 這個點沒來,其實已經是遲到了。

林美打不通倪南音的手機, 沖到樓上的辦公室去找林三籟。

柯子然卻攔著不讓進。

林美不快地說:“耽誤了事情, 你負責啊?”

這時候, 林三籟才剛剛睡醒, 裹著自己的大衣, 扒了扒惺忪的眼睛。

聽到外面亂哄哄的,搓了把臉, 打開門。

林美見到自己要找的正主,急問:“容經理, 倪倪還沒來, 手機也打不通, 你知道出什麽事了嗎?”

柯子然聽這話音,林美的意思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 容經理也應該知道。嘖嘖, 有問題。

戲樓裏除了林美和陳秋, 沒人知道倪南音和容經理是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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