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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憶 幾首歌兒釣文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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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眾漁人就被帶到父王面前,剛好六名。漁人見到眾多兵士雖然有些訝異,倒也沒顯得恐懼。西岐兵士不似其他地方的兵賊,這裏軍民一家,只要人沒犯法,兵士就絕不會刁難人。

“小民拜見大王。”

“不敢當賢者如此大禮,快快請起,快快請起。”父王當即上前去攙扶漁人,孤也學著樣子,假裝心甘情願地去攙扶近前的漁人。

“大王,我等哪裏是什麽賢人,俱是閑散人罷了。我等清晨出戶捕魚,午時販魚歸來,晚間對月飲酒,偷得浮生半日閑,悠哉又游哉。”

“倒也閑趣,倒也閑趣啊。”父王感嘆一聲,問道:“孤方才聽先生所唱之歌韻度清奇,敢問是何人所作?”

漁人答道:“離此三十五裏,有一蟠溪,溪中有一老人,時常作此歌。我等耳邊聽得熟了,故此信口唱出,此歌實非小民所作。”

“原來如此,諸位請回。”漁人叩拜後,方才回到舟上。

“走,隨孤一道去訪賢者。”

“諾。”隨後,父王便帶著我等駕著馬前往蟠溪,方行了二十五裏,便聽前方林中傳出歌聲。

鳳非乏兮麟非無,但嗟世治有隆汙。

龍興雲出虎生風,世人漫惜尋賢路。

君不見耕莘野夫,心樂堯舜與黎鋤。

不遇成湯叁使聘,懷抱經綸學左徒。

又不見一傅巖子,蕭蕭蓑笠甘寒楚。

當年不見高宗夢,霖雨終身藏版土。

古來賢達辱而榮,豈特吾人終水滸。

且橫牧笛歌清晝,漫叱黎牛耕白雲。

王侯富貴斜暉下,仰天一笑俟明君。

“哈哈,賢者來也。”父王大喜,命道:“往林中請賢者來。”辛甲領命,策馬往林中而去,不久辛甲就帶來六名樵子,來到父王跟前。

“不知誰是賢者,昌拜見。”父王下馬恭迎。

“我等俱非賢者,不過山中樵子罷了。”

“若非賢者,安能唱出如此韻度清奇的歌來?”

“大王不知,離此十裏之蟠溪上,有一老叟,朝暮垂釣。小民等打柴回來,溪少歇,朝夕聽唱此歌;眾人聽得熟了,故此隨口唱出。不知大王駕臨,有失回避,乃子民之罪也。”樵子說話間,還為父王指明了盤膝所在。

許是父王年紀大了,糊塗了,竟然相信他們的話。三十五裏,十裏,這分明就是在為我等指路啊。闡教也忒能裝神弄鬼,為了姜子牙能名正言順地在西岐為官,竟派十二金仙變化成漁人、樵子做那指路之人,可真是故弄玄虛的高手啊。

不過這安能瞞得過孤的卦算。

別了樵子,我等在往前行了七裏,又聽見歌聲傳來。

春水悠悠春草奇,金魚未遇隱蟠溪。

世人不識高賢志,只作溪邊老釣磯。

那歌是一名肩挑柴的漢子所唱,歌雖簡短,卻是到處姜子牙所在,也道出姜子牙志向。並非甘願隱居蟠溪不展抱負,而是世人不識賢者,若有人來請,必出山相助。

“大夫,那作歌的看著好生眼熟。”孤與散宜生駕馬相近,隨口說道。

散宜生定睛一看,當即一怔,上稟道:“大王,作歌之人似是那打死門軍的武吉。”

父王看也不看,當即搖頭道:“大夫差矣。武吉已死萬丈深淵之中。前演先天數,豈有武吉還在之理?”父王一直對他的先天數很是自信,就像當年孤對自己算數無比相信一般。

散宜生確信是武吉,當即命辛免“將那人拿來問話。”散宜生,你還真是多事啊。

如今想來,莫非你是闡教安插在我西岐的內線。是了,是了,爾處處聽姜子牙的,當年取定風珠那等大事姜子牙也委派給了你,可笑,孤還當你是忠臣良將。

漢子一看辛免來至,避之不及,急忙撂下挑子,跪倒在地。“果真是武吉。快跟我去見主公”辛免持劍,押著武吉來見父王。

父王一見武吉,一向好脾氣的他氣的是滿臉通紅,大喝道:“匹夫!怎敢欺孤太甚!”又對散宜生道:“大夫這等狡猾之民,必須嚴加勘問。殺傷人命,躲重投輕,今若被武吉逃躲,則‘先天數’竟有差錯,何以傳世?”父王最在意的,就是他被囚於羑裏七年所創出的“先天數”,如今算武吉出了差錯,自是憤怒不已,那可算是父王畢生之心血。

武吉聽罷,泣曰:“吉乃守法奉公之民,不敢狂悖。只因誤傷人命,前去問一老叟。離此間三裏,地名溪,此人乃東海許州人氏,姓姜名尚字子牙,道號飛熊。其叫小人拜他為師傅,告知小民回家挖一坑,叫小民睡在裏面,用草蓋在身上,頭前點盞燈,腳後點盞燈,草上用米一把,撒在上面,睡到天明,只管打柴再不妨了。大王,螻蟻尚且貪生,豈有人不惜命?還望大王開恩,寬恕小民。”

還未等父王發話,散宜生卻是大叫妙哉“恭喜大王!武古今言:‘此人道號飛熊。’正應靈臺之兆。昔日商高宗夜夢飛熊,而得傅說。今日大王夢飛熊,應得子牙。今大王行樂,正應求賢。望大王宣赦武吉無罪,令武吉往前林請賢士相見。”

散宜生方言畢,那武吉便突地起身,往林中飛奔而去。

“哎!”父王猝不及防,擡手欲阻。

“罷罷罷,且棄馬,隨孤進林。”林深柴密,馬難行走。武吉是算準了這個,才沒等父王發話,就跑進林子,若是父王追究憑其對地形的熟悉,總能甩了我等。

“武吉,賢者何在?”

武吉在林中不見姜子牙,甚是慌張“方才在此,如今卻是不在了。”分明就是一派胡言,姜子牙一漁翁,不在溪上垂釣,難不成還進林子砍柴?若要親自砍柴,要武吉這弟子作甚。

“那賢者可有居處?”散宜生問道。

“前方不遠處,有一草屋。諸位請隨我來。”這回武吉顯得很鎮定,因為他相信姜子牙就在草屋裏,而且一定會救他。

武吉引父王至草屋,父王以手輕扣柴門,猶恐造次。只見裏面出來一小童開門。

父王笑臉問曰:“老師在否?”

小童曰:“不在,同道友閑行。”

父王問曰:“甚時回來?”

小童曰:“不定。或就回,或一二日,或三五日,萍蹤靡定,逢山遇水,或師或友,便談玄論道,故無定期。”

散宜生在旁道:“臣啟主公。求賢聘傑,禮當虔誠。今日來意未誠,宜其遠避。昔上古神農拜長桑,軒轅拜老彭,黃帝拜風後,湯拜伊尹,須當沐裕齋戒,擇吉日迎聘,方是敬賢之禮。主公且暫請駕回。”

父王一聽,點頭道:“大夫之言是也。命武吉隨駕回朝。”如今回想起武吉被辛甲、辛免架著,頻頻回頭看向草屋的情景,孤就覺得好笑。他以為姜子牙會救他,可姜子牙卻是在草屋裏眼睜睜地看著他被父王帶走。

父王不愚,“人質”父王也是明白的。姜子牙,既然你要扮高人,那好,我給你高人的待遇,不過你也別不識擡舉,若我再來時還見不到你,那就別怪我殺了你的徒弟。

父王行至溪邊,見光景稀奇,林木幽曠。乃作詩曰

宰割山河布遠猷,大賢抱負可同謀。

此來不見垂竿釣,天下人愁幾日休。

又見綠陰之下,坐石之旁,魚竿飄在水面,不見人影,心中甚是悒快。覆吟詩曰:

求賢遠出到溪頭,不見賢人只見釣。

一竹青絲垂綠柳,滿江紅日水空流。

“主公,時辰不早,請駕先回。”散宜生急請父王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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