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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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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竹年紀輕輕就有貓的事震驚了整個宿舍, 吳文文她們借著宿舍空調不給力,要去韓奕辰家覆習功課的借口去看貓。

夏穎帶來了一大包進口貓糧,吳文文和齊佳合買了一個小玩具,女孩子們對毛茸茸的生物沒有一點抵抗能力,大家看到貓的時候,心都化了。

“叫什麽名字啊?”她們問。

那竹不太好意思:“小橙子。”

女生們發出一陣了然的“哦”聲,那竹的臉一下紅得更加厲害,明明只是一個貓名,卻好像被撞破了什麽床笫秘事一樣。

小橙子是個通體雪白的小奶貓,還很瘦, 叫起來的聲音又小又嬌滴滴。女生們完全融化了,又是餵奶喝, 又是梳毛發。

一直磨蹭到很晚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路上還在想著下一次什麽時候過來。

“要是那竹一個人在那兒的話,咱們是什麽時候都可以去的, 可是要是韓奕辰從國外回來了,咱們去之前就要先打電話了。”齊佳嬉笑著說。

吳文文心領神會:“打一次還不行,得先響個幾聲掛了, 然後過一會兒再打, 這樣就不至於尷尬了。”

大家擠在一起笑, 那竹當聽不懂,夏穎又問她:“你怎麽搬到那裏去了,之前不是一直都住他們家嗎?”

這事兒,其他人也早就想問了。

有一天那竹回來, 手裏拎了不少東西,後來,她螞蟻搬家似的一點點又帶著。大家不知道怎麽了,但一看她黯然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好事。

事情過去有陣子了,那竹輕描淡寫:“沒什麽,我被趕出來了。”

那竹其實一直都挺不想回憶那天的事的。

她剛從美國回來沒兩天,正在顛倒的時差和旅途的疲憊中掙紮時,陶冬青給她發信息要她去拿她的東西。

其實那竹之前想過很多種跟她決裂的場景,但同時存在著一份僥幸心理,覺得冷靜下來的她或許不會那麽旗幟鮮明的反對。

前十多年,那竹跟韓奕辰生活在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他們理所當然會有分歧,這些都可能像定時炸`彈般埋在日後的歲月裏,然後冷不丁地爆炸。

就像韓奕辰時常跟她提起一輩子,她卻從來都沒有做出過這樣的承諾一樣。她的生活充滿了變化,她的世界時刻在變,她從來不相信什麽天長地久。

其實陶冬青完全可以像她自己所說的一樣,等著韓奕辰見過更多的人,等著韓奕辰眼界寬廣,那時候說不定他們自己就會退縮。

掃地出門這樣的舉動,只會激發兩個年輕人的叛逆心,將他們更牢的捆綁在一起,讓他們為自己堅持愛情的舉動感動不已。

可當陶冬青還是給她發了那樣信息的時候,那竹不得不承認自己低估了陶冬青的堅持,也更加明白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那竹去拿東西的時候,陶冬青沒有露面,她在家裏阿姨的監視下拿完了自己的東西。

這或許能讓人更加恥辱,但卻讓那竹莫名感激。失去一次跟陶阿姨正面接觸的機會,是現在的她求之不得的一件事。

前路實在太坎坷了,她不得不像過去一樣,選擇性地記住一些事,看輕一些事。

韓靖後來到學校裏找過那竹一次,他對陶冬青的做法很不讚成,但對她跟韓奕辰的戀愛也不讚同。

那竹倒覺得他跟陶冬青一唱一和,是一套軟硬兼施的組合拳,都是為了讓她跟韓奕辰分手做的鋪墊。

那竹頭一次生出幾分對這對夫妻的不尊重,不明白這世界上的事兒那麽多,他們為什麽偏偏要在這上面浪費時間。

“你跟阿姨都是搞科研的,忙得連過年都不能跟孩子一起過,為什麽非要抽出時間在這種事上跟他較真?”

韓靖被說得有點懵了,不敢相信一向軟弱的那竹會突然迸發這樣的氣勢。

他所能想到的理由只剩下那一個:“你們倆是不是……你們倆發展到哪一步了?”

那竹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同睡一張床的那一步。”

話題是韓靖先挑起來的,韓靖聽完卻落荒而逃。那竹再次嘆氣,總覺得大人的世界很覆雜,又覺得大人的世界很幼稚。

後來聽說了這件事的韓奕辰十分激動地給她來了個電話,這番話是他曾經想說而沒說的,沒想到被那竹搶了先。

那竹承認那天是被氣糊塗了:“我就是覺得感情是不能被家庭因素影響的。”

韓奕辰問:“那能被什麽影響呢?”

“我也不知道,不過肯定會是一些內部的裂痕。”

“那我要註意及時修補,不能讓咱們內部產生裂痕了。”

那竹半真半假:“有點晚了,因為叔叔阿姨,我現在覺得跟你之間已經產生裂痕了。”

韓奕辰抱怨:“你剛剛還說感情不能被家庭因素影響呢。”

要不是遠在千裏之外,韓奕辰覺得自己現在肯定會吻那竹了。他怎麽從來都沒發現她是這麽酷呢?

再仔細一想,她怎麽可能不酷呢,硬是靠著刻苦走出大山來到一流大學,又在寄人籬下和怡然自得之間找到平衡。

當然還有一些不能外道的小閃光,比如被撞見上廁所也不大喊,比如外出住一間房也不排斥,比如她還讓他睡一張床……

他有點得意的想,恐怕她早就喜歡自己,所以才對他表現得並不排斥。

如果她對所有人都這麽酷,那他是一定要痛哭流涕了。

韓奕辰再次修改了回國的時間,到達當天,他裝作特別漫不經心地問她在幹嘛。結果等了半天她都沒回,韓奕辰只好打電話過去。

那竹說自己正在看書,剛剛手機設了靜音壓根沒聽到。

韓奕辰不太高興地哼哼兩聲:“在宿舍看書?”

“嗯,教室裏太熱了,宿舍開了空調。”

首都這一年熱得特別早,六月的氣溫就竄上了35。再怎麽摳門也不會冒著把自己熱死的風險,舍友們早早開空調續命。

韓奕辰說:“那好,你出來。別拐彎,就直接走到過道裏。”

那竹想了想:“你是不是給我點了外賣?”

韓奕辰:“……”

那竹放下手機走出去,兩只手擱在過道扶手上。

兩棟宿舍間種了兩排行道樹,年歲隨著學校的歷史不斷增長,曾經的樹苗現在長得葳蕤蔥郁。一片綠色裏,韓奕辰站在路牙上。

他戴著止汗帶,穿清涼的白色背心,寬大的黑色運動褲。一陣風過,衣服隨之鼓動,襯出分明的肌肉線條。

陽光穿過樹枝,在他臉上投下星星點點的圓斑。

看見她,他仰頭沖她瞇眼笑,他比陽光還閃耀:“嗨!”

大概是因為在學校裏,韓奕辰見到她的時候比較克制,簡單地把她抱起來轉了兩圈就放下,順帶拿走了飄在她額角的一根草。

他們手牽著手沿著宿舍樓轉了圈,韓奕辰又在最近的足球場上踢了會兒球。

等到天色漸晚,校內廣播響起,兩個人去最愛的食堂點了不少菜,吃得實在撐不下了,才又手牽手離開。

食堂一邊是通往教學區的大路,另一邊是能抄近路回宿舍的小路。

正經談戀愛的當然能走小路就走小路,韓奕辰把她拐進人煙稀少的小徑,趁著夜色壓她在墻上,一點時間不浪費地直接撬開她唇。

間隔了一段時間的親吻,彼此都沒有生疏。韓奕辰摩挲著她敏感的耳後,細細品嘗著她嘴裏甜絲絲的氣味。

吻得深了,她控制不住的低聲輕吟,情不自禁地在他懷裏越來越軟。韓奕辰覺得每一個毛孔都打開,胸腔裏不斷跳動的心臟讓他一度顫抖。

停下的時候,起了一點風,熱乎乎地刮來食堂裏噴香的菜味兒。

韓奕辰將她松開來,指腹撥了撥她微微腫起的嘴,問:“這下裂痕有沒有補好?”

表情明顯是威脅,像是在說你敢否定的話,我就又要吻你了啊。

不是周末,那竹沒辦法陪韓奕辰回去,他在房子裏獨自和小橙子碰面。

後者孤零零守了幾日空閨,陡然聽見門響,卻遇見一個完全不認識的,自然失望又氣極。她弓起身子炸了毛,朝著他吼了兩聲。

人高馬大的韓奕辰耳朵裏,這樣的嚇唬卻只能叫做溫柔的虛張聲勢,就像他後來再吻她時,她又急又氣,卻只能無力說一聲:“你討厭。”

韓奕辰彎腰下去抱起了小橙子,溫柔地用下巴蹭了蹭它腦袋,躲過它嗷嗚一口的同時警告:“知道嗎,你可是用的我的名字,不能兇的。”

晚上跟那竹視頻的時候,他跟小橙子已經相處得很好了。

大概家裏陡然多了一位肯為它順毛鏟屎的傭人,喵大王還是很滿意的。

韓奕辰看到陽臺的背景,問:“這麽熱幹嘛出來接?”

那竹給她看了看宿舍裏:“這幾天有考試,大家都認真覆習呢。”

恍惚之間,像是回到幾月之前,她也是這樣偷偷躲到外面跟他電話。那時彼此試探,都不動聲色,她乖巧可愛,看似處處受他制約。

不過短短半年,位置對調,他被她抓在手心,甘心俯首。

“熱嗎?”

“你說呢?”

韓奕辰笑:“那你趕緊回去吧,好好看書,爭取再考個第一,我視分數決定暑假帶你外出旅游的規格。”

那竹很是自信:“第一肯定跑不了的,旅游誰帶誰還不一定。”

韓奕辰感慨:“好大的口氣,怎麽越來越像你包養我了,暑假想好去哪兒了?”

那竹眼裏有光:“暫時不告訴你。不過也不著急,考完之後我們班裏要搞活動,宿舍裏也單獨有計劃。”

韓奕辰說:“那沒事,記得帶上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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