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誰風露立中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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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三個字，歸夜原本就不好的臉色更加煞白，顫抖著問：“你就是風郎君？”
連燁點點頭：“不錯，當初是我一時好玩，也有幾年沒有正經出現過了。”
“原來就是你。”歸夜無力地笑笑，一下子放棄了掙紮，“我一直以為命運是不公平的，就像我，什麽也沒有。而你，什麽都有，什麽都好。”
很配得上她。
“這是我的家世，我改變不了。”連燁在床頭坐下，感慨道，“過了幾年，你已經超過我了。”
歸夜苦笑道：“你再怎麽說也沒用，誰不知道你連燁天賦好，只要你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你永遠可以名揚天下，而我只能在黑夜裏活著。”
連燁沒有否認這個事實。
風郎君在當年的江湖是個傳說，沒有誰看見過他長什麽樣，也沒有誰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只常常在夜間出現，往往在最關鍵的時候發出一柄飛刀，當年不知道壞了多少刺客的好事。
歸夜是唯一和他正面交戰過的刺客，那次戰鬥時間很短，因為他想起來院子裏的藍蓮花要開了，就匆匆結束戰鬥離開。
這些都是兩三年以前的事情了，如今又狹路相逢，自然沒有誰會很開心。
連燁依然帶著慣常的微笑，而在歸夜看來就像是故意諷刺他一樣。
到底憑什麽，他就那麽幸運，自己那麽悲慘，老天爺的眼睛應該是瞎的吧！
心頭一橫，惡向膽邊生，歸夜毫無預兆地跳起來，狼爪狠狠地向連燁面門抓去。
連燁不躲不閃，伸手擒住他的胳膊，淡淡道：“你現在身子還很弱，不要亂動。”
被放回床上，歸夜渾身的力氣使不出來，心底更加委屈，陰沈著臉，咬牙切齒道：“連燁，我一定要殺你！”
“你如果能，就光明正大地來。”連燁站起身道，“以後不要帶她做這麽危險的事情。”
一陣巨大的恐慌湧上歸夜的心頭，一股奇怪的感覺蔓延開來。他是真的嫉妒，□□裸的嫉妒。
從前這些感情從來不存在於他的身上，他只有恨和痛，現在居然還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羈絆。
雙膝一軟，歸夜差點跪下來。
好在他還是狼，狼是不會下跪的，他不會這麽廉價。
“讓我看看她。”歸夜顫聲道。
連燁點點頭，眸子裏是一閃而過的不忍：“跟我走，不準動手動腳。”他自然也看見了剛剛差點的下跪，不禁在心裏感嘆，這狼崽子怕是真的動情了。
“我可以理解你，但是你不能把小月往那條路上帶。”二人坐在屋頂上，連燁握著歸夜的手，看起來很親密的樣子，其實只是為了制住他。
屋內，霜晨月睡得很安詳，骨頭都接起來了，上好的丹藥不知道吃了多少，明天就可以醒過來。
“難道我沒有喜歡她的權利嗎？”歸夜看著漸漸發亮的天空，聲音冷漠倔強，“我比不上你，可是我喜歡她。”
越是不容易動情的人，動情之後就會特別恐怖，充滿了執念。
他怎麽放心讓霜晨月變成這樣子？縱使霜晨月道心清明不受影響，但時間久了，看事物的眼光也只會越來越偏激。
“你可以喜歡，但她不會是你的。”連燁說得篤定，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等你哪天可以光明正大出現，你就有資格和我爭。”
言下之意，歸夜現在連和他爭的資格都沒有。
“她和我說要好好對這個世界，可是我……我是……”歸夜說不下去，身份的差異擺在那裏。
她是玄霜靈狐，是元絕的徒弟，是九離山的招牌，而他只是刺客，縱然是天下第一的刺客，也只能做一個夜間的野鬼。
這樣的他，怎麽配的上她？
極度的自卑和極度的自尊往往並存，歸夜咬著牙道：“總有一天，我要堂堂正正與你打一場！”
連燁笑道：“好，一言為定！”
歸夜又貪戀地看了霜晨月一眼，嘆了一口氣：“我走了，我會來找你的。”
連燁點頭，松開他的爪子，看著他的背影一晃就不見了。
或許將來會有一個傻姑娘喜歡歸夜，願意跟他終老，但絕對不會是她。
或許將來歸夜會放下仇恨，堂堂正正地做一個刺客，在白天也可以出現，只是他的毒並不好解。
九離珠重聚的那一天，天下必然大亂，殺幾個人易如反掌，等殺了仇人，歸夜的心毒自然就解了。
但他卻回不去那個無憂無慮的狼崽子了。
連燁想到這裏，跳下屋頂，一個燕子翻身就到了霜晨月床前。
小姑娘滿頭青絲披散開來，面容平靜，就是有些不老實，被子都有一半滑到了地上。
連燁替她掖好被子，俯身看她可人模樣，在她耳邊輕輕問道：“如果我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你會喜歡我嗎？”
小姑娘並沒有聽見，翻了個身繼續睡。
連燁自嘲般笑笑，一個人的全部構成了一個人，一旦缺了一塊，這個問題還有什麽意義呢？
他想起元絕評價他的一句話：“連燁的可貴之處不在於他個富家公子卻放蕩不羈，而是在於不管他是什麽樣子，哪怕他是一個乞丐，他的氣度也不會減少一分。”
元絕一向不正經，但正經起來的樣子很有天下第一的風範，等再過幾年，小月也會是那樣的氣度吧。
就算到時候他成了一個陪襯，他也不會在乎。
連燁站在桂樹旁，拈下一片葉子細細把玩，將來的日子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但大格局他卻是知道的。
霜晨月始終要走到那一步，那他就陪她好了。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但是一定要和她一起跑。
站了不知道多久，路小白過來勸他：“回去歇一會吧，她沒事的。”
“我知道，我再等等。”連燁搖頭。他當然知道她沒有事情，可是他就想等她醒過來。
路小白嘆了一口氣，在他旁邊坐下來：“沒想到你還挺癡情。”
連燁趕他走：“你還是去睡一覺吧，不然舜湘又要擔心了。”
“那你不怕她擔心你？”路小白笑道，“你看你的手腕還沒好呢。”
血祭耗費了他不少血，又抱著她一路走回來，和情敵談了半夜話，說不累那是假的。
連燁看看包著白布的手腕，淡淡道：“過兩天就好，我的血反正不值錢。”
路小白很是無奈：“你們到底想搞什麽？一個個都跟我說天下大事的，師尊是這樣，你也是這樣。”元絕送他命星盤的時候神神道道地說了半天，就差沒有考他史書了，最後勉勵他要好好練習陣法，真是夠奇怪的。
“靜觀其變就好，該來的總要來的，還是及時享樂要好。”連燁毫不在意地笑道，“反正我們遲早都要卷進去，不如一開始就在裏面。”
“也是，就你第一個身份，沒事都可以搞出事情來了。”路小白看了看天，道，“天快亮了，你說，咱兄弟還有多少快活日子可以過？”
“過完這輩子應該差不多，只是不知道別人了。”連燁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少則三年五載，多則十來年。”
天邊傳來一聲雞啼，連燁笑道：“倒是藥藍長老的雞又叫了，整天這樣子，也不怕哪天她捉了吃。”
那個她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路小白起身，道：“我去看看她，應該醒了。”
連燁站起來，目光灼灼地看著屋子裏。
路小白喊：“她醒了！”
透過窗子，小姑娘吃力地坐了起來，晃了晃腦袋，似乎是在尋找他的身影。
連燁點點頭，隨後毫不遲疑地走了出去。
霜晨月一下子楞了，不顧自己身體就下了床，看著他逐漸變小的背影出神。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裏立中宵。
他再一次救回了他，一夜未睡只為等她醒過來，然後就這麽離開？連一句話都不給她留。
霜晨月想喊什麽，卻說不出來，只能傻傻站在那裏，慢慢咬住嘴唇。
他就這麽喜歡這樣子？前一秒還和她親密無間，後一秒就這樣決絕？當初出絕情漠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
不知道為什麽，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路小白很是頭疼，只能勸慰她：“連燁就是這個性子，別理他，他過會就來看你了。你先回去躺著，這裏風大，對你身子不好。”
霜晨月想到什麽，忽然問道：“歸夜呢？”
“你說那狼崽子啊，跟連燁談了半夜就走
了。”路小白道，“他說他喜歡你。”
霜晨月癡癡地站在那裏，憶起了午夜夢回時的那句問話。
她對著他的背影，大聲喊道：“連燁，不管你是什麽樣子，我都喜歡你！”
不管他貧富美醜好壞，只要他一直是他自己就好。
不管怎麽樣的他，她都喜歡。
連燁腳步不停，但她知道他一定聽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唔，我們要用實際行動證明，沒有最甜只有更甜
你們盡管不留言，我已經看開了，要不是真愛文誰寫這種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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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燁點點頭：“不錯，當初是我一時好玩，也有幾年沒有正經出現過了。”
“原來就是你。”歸夜無力地笑笑，一下子放棄了掙紮，“我一直以為命運是不公平的，就像我，什麽也沒有。而你，什麽都有，什麽都好。”
很配得上她。
“這是我的家世，我改變不了。”連燁在床頭坐下，感慨道，“過了幾年，你已經超過我了。”
歸夜苦笑道：“你再怎麽說也沒用，誰不知道你連燁天賦好，只要你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你永遠可以名揚天下，而我只能在黑夜裏活著。”
連燁沒有否認這個事實。
風郎君在當年的江湖是個傳說，沒有誰看見過他長什麽樣，也沒有誰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只常常在夜間出現，往往在最關鍵的時候發出一柄飛刀，當年不知道壞了多少刺客的好事。
歸夜是唯一和他正面交戰過的刺客，那次戰鬥時間很短，因為他想起來院子裏的藍蓮花要開了，就匆匆結束戰鬥離開。
這些都是兩三年以前的事情了，如今又狹路相逢，自然沒有誰會很開心。
連燁依然帶著慣常的微笑，而在歸夜看來就像是故意諷刺他一樣。
到底憑什麽，他就那麽幸運，自己那麽悲慘，老天爺的眼睛應該是瞎的吧！
心頭一橫，惡向膽邊生，歸夜毫無預兆地跳起來，狼爪狠狠地向連燁面門抓去。
連燁不躲不閃，伸手擒住他的胳膊，淡淡道：“你現在身子還很弱，不要亂動。”
被放回床上，歸夜渾身的力氣使不出來，心底更加委屈，陰沈著臉，咬牙切齒道：“連燁，我一定要殺你！”
“你如果能，就光明正大地來。”連燁站起身道，“以後不要帶她做這麽危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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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還是狼，狼是不會下跪的，他不會這麽廉價。
“讓我看看她。”歸夜顫聲道。
連燁點點頭，眸子裏是一閃而過的不忍：“跟我走，不準動手動腳。”他自然也看見了剛剛差點的下跪，不禁在心裏感嘆，這狼崽子怕是真的動情了。
“我可以理解你，但是你不能把小月往那條路上帶。”二人坐在屋頂上，連燁握著歸夜的手，看起來很親密的樣子，其實只是為了制住他。
屋內，霜晨月睡得很安詳，骨頭都接起來了，上好的丹藥不知道吃了多少，明天就可以醒過來。
“難道我沒有喜歡她的權利嗎？”歸夜看著漸漸發亮的天空，聲音冷漠倔強，“我比不上你，可是我喜歡她。”
越是不容易動情的人，動情之後就會特別恐怖，充滿了執念。
他怎麽放心讓霜晨月變成這樣子？縱使霜晨月道心清明不受影響，但時間久了，看事物的眼光也只會越來越偏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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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歸夜現在連和他爭的資格都沒有。
“她和我說要好好對這個世界，可是我……我是……”歸夜說不下去，身份的差異擺在那裏。
她是玄霜靈狐，是元絕的徒弟，是九離山的招牌，而他只是刺客，縱然是天下第一的刺客，也只能做一個夜間的野鬼。
這樣的他，怎麽配的上她？
極度的自卑和極度的自尊往往並存，歸夜咬著牙道：“總有一天，我要堂堂正正與你打一場！”
連燁笑道：“好，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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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將來會有一個傻姑娘喜歡歸夜，願意跟他終老，但絕對不會是她。
或許將來歸夜會放下仇恨，堂堂正正地做一個刺客，在白天也可以出現，只是他的毒並不好解。
九離珠重聚的那一天，天下必然大亂，殺幾個人易如反掌，等殺了仇人，歸夜的心毒自然就解了。
但他卻回不去那個無憂無慮的狼崽子了。
連燁想到這裏，跳下屋頂，一個燕子翻身就到了霜晨月床前。
小姑娘滿頭青絲披散開來，面容平靜，就是有些不老實，被子都有一半滑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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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但是一定要和她一起跑。
站了不知道多久，路小白過來勸他：“回去歇一會吧，她沒事的。”
“我知道，我再等等。”連燁搖頭。他當然知道她沒有事情，可是他就想等她醒過來。
路小白嘆了一口氣，在他旁邊坐下來：“沒想到你還挺癡情。”
連燁趕他走：“你還是去睡一覺吧，不然舜湘又要擔心了。”
“那你不怕她擔心你？”路小白笑道，“你看你的手腕還沒好呢。”
血祭耗費了他不少血，又抱著她一路走回來，和情敵談了半夜話，說不累那是假的。
連燁看看包著白布的手腕，淡淡道：“過兩天就好，我的血反正不值錢。”
路小白很是無奈：“你們到底想搞什麽？一個個都跟我說天下大事的，師尊是這樣，你也是這樣。”元絕送他命星盤的時候神神道道地說了半天，就差沒有考他史書了，最後勉勵他要好好練習陣法，真是夠奇怪的。
“靜觀其變就好，該來的總要來的，還是及時享樂要好。”連燁毫不在意地笑道，“反正我們遲早都要卷進去，不如一開始就在裏面。”
“也是，就你第一個身份，沒事都可以搞出事情來了。”路小白看了看天，道，“天快亮了，你說，咱兄弟還有多少快活日子可以過？”
“過完這輩子應該差不多，只是不知道別人了。”連燁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少則三年五載，多則十來年。”
天邊傳來一聲雞啼，連燁笑道：“倒是藥藍長老的雞又叫了，整天這樣子，也不怕哪天她捉了吃。”
那個她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路小白起身，道：“我去看看她，應該醒了。”
連燁站起來，目光灼灼地看著屋子裏。
路小白喊：“她醒了！”
透過窗子，小姑娘吃力地坐了起來，晃了晃腦袋，似乎是在尋找他的身影。
連燁點點頭，隨後毫不遲疑地走了出去。
霜晨月一下子楞了，不顧自己身體就下了床，看著他逐漸變小的背影出神。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裏立中宵。
他再一次救回了他，一夜未睡只為等她醒過來，然後就這麽離開？連一句話都不給她留。
霜晨月想喊什麽，卻說不出來，只能傻傻站在那裏，慢慢咬住嘴唇。
他就這麽喜歡這樣子？前一秒還和她親密無間，後一秒就這樣決絕？當初出絕情漠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
不知道為什麽，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路小白很是頭疼，只能勸慰她：“連燁就是這個性子，別理他，他過會就來看你了。你先回去躺著，這裏風大，對你身子不好。”
霜晨月想到什麽，忽然問道：“歸夜呢？”
“你說那狼崽子啊，跟連燁談了半夜就走
了。”路小白道，“他說他喜歡你。”
霜晨月癡癡地站在那裏，憶起了午夜夢回時的那句問話。
她對著他的背影，大聲喊道：“連燁，不管你是什麽樣子，我都喜歡你！”
不管他貧富美醜好壞，只要他一直是他自己就好。
不管怎麽樣的他，她都喜歡。
連燁腳步不停，但她知道他一定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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