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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密出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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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第一日,傍晚時分的夕陽也帶著溫度了,暮色來臨的越來越晚,吃了晚飯,慢悠悠散步一圈,天色才漸漸暗了下來。

白圖依舊去了花房。

因天氣越來越熱,陽光也日漸強烈,那熊童子和茜之塔,這些時日長大了不少,白圖也成功繁衍出了許多小苗,看著確實喜人。

又換盆施肥了一番,便想著去侍女樓的澡房梳洗一番。

宗政明月剛剛梳洗完畢,正坐在兀凳上搽拭長發,聽到推門而入的聲音一回頭竟是南宮紅衣。

他聲音驟冷,“你又來作什麽?”

南宮紅衣癡癡的望著他,眼前人墨發如瀑,眉目如畫,就是每每面對她之時總是面色陡峭,拒之千裏。

她帶著決絕之色一步步走近,“侯爺,你當真不近女色?我不信。”

說著她更近一步,伸手在腰間一拉,外面那件紅紗長裙應聲而落,露出裏面粉紅緞面的內袍。

宗政明月溢出一聲冷笑,靜靜的看著她。

南宮紅衣見他並未呵斥,倒像是看到了一線希望,雙目殷殷以對,“侯爺可知紅衣的心,自那一日見到侯爺紅衣滿心滿意只您一人……”

說著那件粉紅的內袍也剝落墜地,此刻的南宮紅衣大紅的肚兜襯得肌膚勝雪,紅峭細紗下修長的雙腿,宮燈搖曳中若隱若現,美得驚心動魄。

宗政明月就那麽冷冷的註視著她,眼神毫無雜念,目中寒冰之氣愈演愈烈,最終化為深潭一樣的波瀾不驚。

他遂轉身坐下,再不看一眼,專心搽拭長發,“春夜寒峭,南宮小姐小心著涼。”

南宮紅衣雙目瑩潔,面上氣怒哀怨神色俱齊,“你,你果然如小白所言。”

說完匆匆穿上衣物,頭也不回的沖出殿外,消失在夜幕之中。

宗政明月輕喝到,“還沒看夠?”

白圖從殿門外黑暗之中漸漸走出,默然而立,他也沒想到南宮紅衣竟以這樣的方式來驗證宗政明月。

他吶吶道,“侯爺當真喜歡男人?”

宗政明月冷笑,“你說呢?”

白圖訕訕無語。

第二日淩晨,宗政明月練劍回房,白圖才驀然驚醒。

他這些時日不知為何越發嗜睡了。

“跟本侯走”。

宗政明月說到,兩人一前一後向後院行去。

白圖心中詫異,也不做聲問詢,直到一直走到側門,那裏停著一輛十分低調普通的馬車,而飛羽和好幾個銀甲護衛隊的兄弟均做商隊護衛打扮,黑馬勁裝,背囊長刀。

他心中暗道,應該密出雲州,去和納族西族那兩位長老會面。

飛羽從車廂後架拿出踏腳凳,轉手就給了白圖。

惡習啊!惡習啊!

不過是屁高點兒的地方。

宗政明月就站在那裏看著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老老實實的放好踏腳凳, 站在一邊躬立。

宗政明月擡手伸至他面前。

白圖內心暗傷,忽然聯想到卑躬屈膝的皇宮太監 。

他硬著頭皮去扶那只纖纖玉手,宗政明月反手一握他的手心便上了車駕。

這爺總算是安頓好了。

他剛把踏腳凳收到車駕後就聽車廂裏人說到,“還不進來?”

白圖心裏就一個咯噔,他也要進車廂?

飛羽和一幫護衛的神色立時就有些異樣起來,看得白圖恨不得鉆地縫。

他飛快的躲進車廂裏,靠近車門,臨壁跪坐。

飛羽帶著大鬥笠遮面,親自駕車。

宗政明月已於車廂正位盤膝而坐,眼皮微擡,瞟了一眼白圖胡楊一樣筆挺的背脊,繼續閉目養神。

白圖卻無法閉目安然,想想剛剛銀甲護衛隊兄弟們的眼神兒,再想想這些時日府中人的風言碎語,他腦殼子都疼。

都說他手段了得,憑著一副小白臉竟然勾搭了輕山公子還不滿足,現在竟然攀附上了侯爺,跟前跟後,諂媚無雙,別是將勾引輕山公子那一套又用在了侯爺的身上,壞了侯爺的名聲。

想想那些話白圖就在心裏憤然得想殺人,誰勾引誰還不一定呢!他是比竇娥還冤的那個人!

車廂外漸漸有了些亮光,還有此起彼伏的雞鳴狗吠聲。

漸漸馬車有些顛簸之意,應該是出了雲中郡了。

一出雲中郡馬車一路向西奔馳。

雲州東北向便是燕京,日夜兼程不過兩天的路程,西北面和北齊交界,正西面和西蜀國直接交壤。

是以雲州軍事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北軍大半屯於雲州西南方,向外可防禦交臨兩國,向內可馳援燕京。

而雲州西面和西蜀國交界的地方屬於長白山餘脈,靠近後燕國這邊的是大片的丘林,靠近西蜀國的則是密集的林地,兩者相交之處世代居住的便是納族和西族。

白圖閉目養神,心中揣測宗政明月回見兩個部族族長除了示意他們對付西蜀南下王曲大軍,不知可還有何其他用意,為何非要親自前往。

快馬加鞭的趕路,差不多入亥時的時候到達武郡。

直接將武郡中一個稍顯偏僻的客棧包攬了下來。

一行人趕路整整一天卻無一人癱坐,進了客棧依舊背脊挺拔,各行其職。

宗政明月所在的客房依舊被擺上那兩株毒草熊童子和茜之塔。

白圖本以為出來了,自己終於可以自由點兒能有個單獨房間,可飛羽就一句話,“你得貼身保護侯爺。”

好在這一晚大家都累壞了,白圖也是倒頭就睡,醜時準時醒來,用過早飯就又匆忙上路。

按這行路的節奏,第二日入夜便可出雲州了。

雲州外大片丘林地帶,這會兒稻子早已結穗,看上去整片整片的金黃。再往前就是丘林和納族西族居住的密林交臨地帶。

那裏有一座前朝留下來的哨崗塔樓,灰墻青瓦,在一片青山綠水中顯得格外莊重古樸。

前朝後期,大燕國動蕩不定,周邊部族頻頻進犯搶糧,這才建了這座哨崗塔樓。

如今後燕國強盛,周邊部族早已匯入後燕的版圖,但這塔樓卻留存了下來,作為防範西蜀國進犯的最前崗哨。

說是崗哨其實也就百來號後燕國軍士把守。

駐守崗哨的障塞尉黃興尉隊長這些時日心中老有些不安,不知為何,在附近總能碰到一些陌生的面孔。

直到迎來一尊車駕。

白圖覺得宗政明月將會見兩族族長的地點約在此處確實再合適不過了。

這裏離兩族居住地密林十分近,顯示出了雪衣侯最大的誠意,二來周邊空曠低矮,站在塔樓上周圍一切盡在眼低,此處易守難攻。即使有所情況,點火求援,相隔半天路程的之外便是北軍一個屯軍所在。

障塞尉黃興尉隊長其實並不太知曉車駕上下來白衣人的身份,但飛羽亮出的令牌叫他額頭冒汗,小小前沿邊哨塔樓何時迎來如此高位者。

飛羽的人早已先一步接手來塔樓布防,這會兒裏外全是銀甲護衛隊的人把守,塔樓裏原本那一百多的軍士全部撤到前院做外圍防護。

邊哨山林,深夜寂靜。

白圖依舊睡在雪衣侯床邊矮榻之上,所居寢室正是哨所最中心的位置,塔樓二層。

鐵窗石墻,初月萎靡。

他輕聲翻身,正對上床沿邊那雙鳳眼美目。

“翻來覆去,是想去門口夜值嗎?”他清冽的聲音在夜裏如月華一般悠長。

白圖不再作聲,趕緊閉眼。

哪知冰涼的手指撫上他的眉眼,他驀地一驚,睜開眼冷峭的望著眼前的宗政明月說到,“侯爺自重!”

宗政明月冷笑一聲撤回手指,又緩緩說到,“明日主廳見客,你就站在我身後,看他們私下說些什麽當場耳語與我。”

“屬下知道了。”白圖應下,看來宗政明月這次帶他來是要用上他會唇語這項本事了。

他重又翻身向外,斂目靜心,盡快入睡。

果然,第二日申時時分,塔樓外前後來了兩波人,正是納族和西族來會面的人。

這些人衣著迥異於中原。

男子均盤發於頂,搭白色布巾,上身著對襟短褂,下身褲子卻是五顏六色,粗獷怪異。

空曠的塔樓主廳裏,宗政明月坐於主位之上,這兩波族人於十米開外覲見跪拜完,按族於左右站定。

宗政明月為兩位族長賜座,其他隨從人員皆十分機敏的圍立於身後。

精壯的納族長老率先起身說到,“侯爺信中所提之事我族自當遵從,糧草弓箭上面還請侯爺援手。”

他話音未落,對面胖乎乎的西族長老笑著站起身說到,“納長老這說的是什麽話,侯爺差遣你我那是高看於我,還提什麽糧草弓箭,再者,你納族人丁興旺,兵強馬壯,還差那點兒糧草弓箭?”

納族長老笑瞇瞇的說到,“你西族雄心勃勃志向高遠,糧草弓箭這些個小物件兒你西族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那西族長老氣結,還要說些什麽,身後有個中年男子對他耳語一番他便將嗓子眼兒裏的話咽了下去隨即坐下。

白圖俯身,以手遮掩著靠近宗政明月耳後說到,“這人說,‘休要動怒,說正事要緊。’”

起身擡眼之間,只見那耳廓皎潔潤澤,燈火下像是有些泛著潮紅,白圖不禁有些好奇的瞟了一眼宗政明月,他神色自若,並未看出有何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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