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19 自投羅網

關燈
19自投羅網

南宮紅衣面前一攤子的南方特產,桂花糕,糯米粑粑,牦牛肉幹兒,她一副饞涎欲滴又英勇抵抗的神情。

“小白,你是不是故意的?”

白圖眨眨眼,一臉無辜,若有深意的說到,“細腰。”

南宮紅衣舔舔嘴,又叉手比比自己的腰身,愁眉苦臉的說到,“侯爺好什麽不好,偏要好細腰。”

嬌憨模樣兒逗得白圖哈哈大笑。

白芍的小丫鬟小翠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巧看到兩人嬉笑的場面,對著白圖狠狠啜了一口,頭也不回的跑了。

白圖看著她一陣風跑走的背影哭笑不得。

正準備開口取笑,院門再次被推開,去而覆返的小翠一馬當先,“小姐,枉費你對他一片真心,你看他!”

後面是面色鐵青的白芍。

她一進門雙目緊緊盯著南宮紅衣上下打量,見南宮紅衣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心中又慪又氣。

“喲,這是哪家的姑娘啊,小白可真是桃花運不斷啊?”

白芍挑釁的看著南宮紅衣。

白圖一看南宮紅衣那興奮的小眼神兒就覺得頭皮發麻,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這兩個女人的性情,若是互掐起來怕是比一臺戲更鬧騰了。

果然,南宮紅衣杏眉一挑,“你是誰?”

說著她還故意往白圖身邊挨近了些,一副親昵的模樣。

白圖看著她眼神裏全是哀求,明擺著就是說,南宮大小姐,你就別挑事兒了,行嗎?

南宮紅衣回以他幸災樂禍的飛眼兒。

在白芍看來,兩人這明顯是當著她的面秀暧昧,心裏氣惱,面上冷笑,“你又是誰,怎麽認識我們小白的?”

南宮紅衣撇撇嘴,“還你們小白?他可是我的小白!”

說完,故意拿起小桌上的點心放在嘴裏,“小白,你對我真好,不管到哪兒都記得買我喜歡的泥棗糕。”

說完洋洋得意的等著看對方的表情。

白圖看看白芍,又瞪瞪南宮紅衣,頭疼,扶額。

白芍手裏拿著的竹籃直接飛砸過來。

白圖怕砸到南宮紅衣伸手一擋便接了下來。

南宮紅衣故意躲在白圖身後,又探腦出來,揚著下巴趾高氣揚對視白芍。

白芍還要拿小翠手裏的托盤丟,白圖輕喝道,“住手,鬧夠了沒?”

這一喝叫白芍面上一陣紅一陣白,幽幽望著白圖的眼神快要沁出淚來。

轉身說了句,“我要染甲色。”

便撲進門口那一片鳳仙花中,瘋了似得將那些鳳仙花一陣蹂-躪……

白圖和南宮紅衣看得目瞪口呆,連小翠也睜著眼睛楞住了。

南宮紅衣看著白芍負氣離去的背影,有些擔憂的說到,“沒想到她真生氣了,我只想逗逗她的。”

白圖看著滿園浪跡的鳳仙花,淡淡說到,“隨她去吧!”

“萬一她以後真不理你了怎麽辦?”

“不理也好。”

“啊,小白,那姑娘看來挺在乎你的,你這樣……”

不等她說完,白圖轉移話題,問她近來鎮國侯府的動靜。

想著過兩天回侯府上工可得趕緊將那張仿輕山公子的面皮還回庫房去,免得夜長夢多。

最後一日的假期,南宮紅衣邀請白圖去南宮府做客。

白圖拗不過她的軟磨硬泡,只得硬著頭皮前往。

進了府,南宮紅衣大大方方的,白圖也不好畏畏縮縮,索性也大方起來,叫看花就看花,叫吃好吃的就吃好吃的。

兩人坐在涼亭裏,圍著一桌子的點心邊說邊聊。

“那,小白,你看,那邊就是一棵桑葚樹,你看,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桑葚,紅的發紫。”

白圖順著她的指引一看,果真呢!

那株桑葚樹上全是成熟的桑葚。

白圖奇怪的問到,“這個可好吃了,為何不摘?”

南宮紅衣一副唉聲嘆氣的樣子,“我娘不準我上樹了!”

白圖納悶,“那就叫別人摘啊,你南宮府裏難道還差為你摘桑葚的人不成?”

南宮紅衣瞪著眼,“我才不要別人摘呢!這是我一個人的樹!”

說著她竟然孩子氣似得跑掉了,將白圖一個人晾在那裏不管了。

白圖無奈的好搖搖頭,還真是大小姐的脾氣啊!

坐了一會兒,南宮夫人竟親自前來。

白圖趕忙狼吞虎咽下口中的那塊綠豆方糕,抹抹嘴,跪下行禮。

南宮大人在燕京常駐,雲中郡的南宮府基本上都是南宮夫人在打理,她為人和藹可親,處事公正大氣,是以在雲中郡很是受人敬重。

白圖端端正正的行了拜見禮。

南宮夫人微笑著讓著他起身,隨意的喊他一起坐下喝茶說話。

“小白侍衛,看你挺喜歡這些糕點的,一會兒回去,我叫奶娘給你打包一些。”

白圖訕笑到,“那就謝謝夫人了,小白貪吃見笑了,見笑了……”

南宮夫人笑瞇著眼側顏看他,“小白,擇日不如撞日,我還真有些心裏話想和你說說,若是魯莽了,還請小白侍衛不要見怪。”

白圖趕忙說到,“看夫人說的哪裏話,夫人想吩咐小白什麽盡管說,南宮大小姐看得起在下是我的福分,夫人待我親切我亦心中有數。”

南宮夫人認真的看著他說到,“你果然是個伶俐的。”

她微微嘆了口氣說到,“小白侍衛,你可知這棵桑葚樹的來歷?”

白圖心中一楞,還真沒料到南宮夫人竟然說這棵桑葚樹。

他搖搖頭。

一般這樣權貴人家院子裏絕不可能栽種桑葚這樣的農家樹,他確實有些疑惑為何南宮府裏有這麽一顆桑樹。

南宮夫人慢慢說到,“這樹種下也快有七八年了。那時候紅衣還是個胖乎乎的小娃娃。”

她說的時候雙目愛笑,似是想起來南宮紅衣小時候的可愛模樣。

“那時候的雪衣侯也不過是十來歲的年紀,首次來我們南宮府參加夏宴。我的夫君和一幫好友都是軍人出生,喜吃幹糧野果,所以那一天準備的點心都是餅子和果子,其中就有這桑葚。”

白圖耐心聽她說著。

“侯爺那時候年歲還小,竟是第一次吃桑葚,”南宮夫人憶起往事似乎心情甚好,“他吃了幾個後讚了一句酸甜爽口。”

南宮夫人嘆了口氣,“我家紅衣便聽到了,自此吵著他父親非要在園中種下這棵桑樹,日日守護著,說要等它結果摘給雪衣侯吃,這也是紅衣第一次見到雪衣侯。”

白圖心中愕然,這桑樹還很有點故事啊!

他也不好說些什麽,低頭吶吶不做聲。

南宮夫人溫言說到,“小白侍衛,我和你說這些並無它意,我只是想,紅衣也沒什麽朋友,難得她願意和你親近,我不在意什麽男女有別,風言風語,我只想要紅衣開心,不要鉆了牛角尖,你們既然是朋友,不妨多勸勸她,侯爺對她無意更不可能娶她進侯府,讓她趁早死了這條心,免得日後傷情自苦。”

白圖看著眼前南宮夫人的殷殷目光,一個母親的關切和深愛盡在眼底。

“不在意什麽男女有別,風言風語,我只想要紅衣開心。”

南宮夫人的話令她鼻間一酸,世間母親大抵如此吧,對孩子的愛都是如此的殷切。

父母之愛記在長遠。正如他的母親。

白圖忽然想到自己的母親,心頭一暖,眼眶發熱。

她點點頭,“南宮夫人請放心,小白一定找機會勸勸南宮小姐,但夫人也知,小姐生性倔強,此事還得循序漸進。”

南宮夫人感激道,“嗯嗯,有小白侍衛這句話我就安心了,多謝了。”

“南宮夫人客氣了!”

白圖離府的時候,管家親自送來一大包的糕點,只是南宮紅衣依舊不見蹤影。

白圖正式回鎮國侯府上工這天已是十月初。

帶回的零嘴因南宮紅衣為了細腰,堅決忍住沒吃,倒全便宜了箭衛的兄弟們,尤其是大悟,最愛就是牛肉幹。

他邊吃邊咋咋呼呼的問到,“小白,南方的姑娘是不是都貌美如嬌弱溫柔啊?連這牛肉都入口嫩爽些?”

他說得一本正經把其他人逗得哈哈大笑,有人說要告訴小米姑娘去,大悟又趕緊求饒。

“我不在這些日子府上沒什麽事兒吧?”白圖貌似不經意一問。

大悟嚼著吃,嘟著嘴,“沒事,能有啥事兒,有兄弟們在,鎮國侯府就是鐵板一塊,蒼蠅飛不來一只!”

白圖點點頭,心中暗道,他偷走仿輕山公子面皮的事應該是沒有被發現的,否則,管家詹老肯定會首先在府內排查的,那樣大悟他們必然會知曉。

鎮國侯府的庫房都在偏僻的北院,那裏靠近後山,和後山間隔著一片開闊地。

這片開闊地也是侯府的花房。

很多花苗正是在花房裏培植出來的。

雪衣侯宗政明月的居安苑裏很多的盆栽也是在這裏栽培好再送過去的。

看管花房的是個看上去六十多歲的老頭,名叫老谷。

頭發斑白,一臉的皺紋,總是穿一身灰蒙蒙的白短大褂,看上去臟兮兮的。

但這個老谷很有些本事,種花是一把好手。

聽說不管多名貴多嬌嫩的花苗他都能養好,還經常能培養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新花樣兒來,所以得侯爺欽點搭理居安苑的花草。

從鎮國侯府每個季節都姹紫嫣紅,花蕾滿枝,可以看得出來。

只是他的來路連侯府家生子大悟都有些說不清楚。

他似乎也從來不和別人交流,總是埋頭幹活。

白圖總覺得這個老谷有些不簡單,就沖著宗政明月寢室和書房裏的花都是他親自打理這一點來說,他絕對是個人物。

據白圖的觀察,他可以自由出入宗政明月的書房和寢室。

正值金秋菊花打苞,花房的木架子上擺滿了一排排各個品種的菊花盆栽。有的剛結出星星點點花苞,有的已經嬌艷怒放。

和前面庫房隔著的是一堆黑乎乎的花肥,一股子糞土和煙火味兒又夾雜著各種花香……

老谷正蹲在地上給幾盆茉莉換土壓肥。白圖打了聲招呼,說是想挑一盆花到侍衛房去。

老谷頭也不擡,沙啞著嗓音說到,“那邊的看上哪盆自己拿。”

白圖道了聲謝,輕快的走過去,背對著老谷,貌似彎腰細細挑花。

伸出的手臂在碰到花盆的那一剎那,八荒順勢滑落下來,白圖掌心迅速攤開合起。八荒的嘴裏就咬著一個小小紙團一樣的東西,一溜煙兒的順著那一堆花肥消失在庫房的墻角處……

白圖抱著一盆淺粉色的大碗香水月季,對著老谷說到,“老谷,我就拿這盆吧,我們侍衛房窗欞上陽光好著呢,養它正好。”

老谷依舊頭也不回,擺擺手算是回應。

白圖摟著花盆,從花房出來走在庫房側面的小徑上,貌似不經意的瞟了眼。

忽然,一陣勁風掃動,隨即頭頂黑影一晃。

白圖看得分明,從庫房屋頂飛起一只大鳥,銳利的尖嘴和趾爪,那趾爪上抓著的分明就是八荒。

“鷹隼乏采而翰飛戾天,骨勁而氣猛也。”

那是鷹隼。

白圖內心一沈,毫不猶豫的緊緊跟上。

那鷹隼翅膀尖長,飛行靈活迅速,白圖即使暗用內勁也一時無法跟上。

它始終不停歇,一直向著東面那座石塔飛去。

那裏是鎮國侯府的戒備核心,宗政明月起居的新塔湖範圍。

空中縮成一小團黑點,墜著黑線一般的尾巴,那是瑟瑟發抖的八荒……

想著隨時被撕碎的八荒,白圖心下焦急萬分,幾個飛身起落,緊緊跟隨……

那鷹隼終於落在一株高大的杏樹上,警覺的望著白圖。

他跟落在不遠處,看著鷹爪裏還微微掙紮的八荒心中微微松氣,萬幸它還活著,此刻的白圖對著這只鷹隼,一手緊緊抱著花盆,另一手指尖夾著的小石子蓄勢待發……

“你養的老鼠?”

一聲冰冷散漫的男聲。

白圖大驚失色,一心擔憂八荒的安危,旁邊有人他竟然毫無察覺。

順著那聲音看過去,頓時失色。

白衣錦袍,墨發俊顏,正是雪衣侯宗政明月。

白圖當即單膝跪地行侍衛禮,“屬下見過侯爺。”

這一跪一見禮間,白圖已經想明白今日之事,警鐘大作。

今日只怕自己落入了某人的陷阱,是自投羅網。

宗政明月一擡手臂,那鷹隼十分乖巧的飛落在之上,顯然它是宗政明月馴養的猛禽。

它臉上深色的斑紋讓它更顯得兇猛警覺,八荒在它爪下艱難的扭動。

“這老鼠是你的?”他清冽的聲音再次想起。

白圖腹誹,八荒咬著仿輕山公子的那張面皮還去庫房,不想被鷹隼抓了個現形,若是他承認八荒是他養的,那就等於承認仿輕山公子的面皮是他白圖偷去的。

堅決不能認。

他幹脆的說到,“不是,誰會養老鼠,屬下是見這小黑鼠十分可愛,被鷹隼抓住吃了可惜……”

宗政明月淡淡看了他一眼,“有何可惜,鷹抓鼠吃不過是天經地義。”

說著轉頭看向手臂上站立的鷹隼,若然自言自語。

“認得鷓應嗎,十萬只神鷹裏才能出一只鷓應,年過三齡的鷓應可與狐貍相擊,即使是一只獵狗也未必是它的對手”,說著他轉過臉,雙目熠熠生輝的望著白圖說到,“你說,它撕碎一只小老鼠該是多少容易的一件事。”

白圖看著宗政明月和顏悅色笑意盈盈的模樣,再看看害怕得顫抖不堪的八荒……

那鷹隼尖利的齒突興奮的一張一合,像是征詢了主人的同意,下一秒就要將獵物撕裂……

宗政明月薄唇輕啟,“吃吧”這兩個字呼之欲出。

白圖一咬牙,跪地大聲道,“侯爺,這老鼠是我養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