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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流水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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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用和卓公子目光一亮,不約而同的道出真相。

雖然樹洞並不夠藏下一人,但若是將身體對折,頭腳相疊,便勉強能容下一人。

“果然藏身樹中!”宗政明月淡淡一笑,唇畔勾靨出遙不可及的飄忽,“看來本侯低估了此人,詹先生所推不錯,此人必是候府中人,輕功了得,身材嬌小,身姿柔韌,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個人那天一定在太白樓裏。”

詹用和卓公子均點頭讚同,只要知道那人特征,在侯府裏暗中查探,總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對著那樹洞,卓公子不由得揣摩著, “看來這名刺客對歡情蠱甚為了解,並不想侯爺中計。是以提前殺了她,但刺客顯然也要逼問這侍女些什麽?感覺到侯爺臨近的腳步才不得已中斷……”

晨光微曦,流淌在雲中郡的上空,崖頂迎來第一縷晨光,揭開雲霧繚繞的溫存,婉約的山澗染上一層暖意,俯瞰之下雲中郡都籠罩在金光蜜意之中。

宗政明月一身白袍仿似鍍上了金邊,他眉目清冷,長身矗立,靜思以待。

白圖躺在床上悠閑地一口小米紅豆粥,一口醬肉燒餅,吃得不亦樂乎。

八荒站在他肩膀上伸著爪子接他嘴邊掉下的餅渣。

他靜靜想著剛剛在崖頂的那一幕,在腦中把一路的場景又過了一遍,看看有漏洞否。

大悟走了進來,有些詫異的說到,“小白,聽說你讓林總管幫著叫了馬車,你要去哪兒?”

白圖毫不在意的邊吃邊回道,“天天躺在床上好無聊,反正假期還長著,想著不如到處轉轉,長長見識。”

大悟點點頭,“也是,可你的腿……”

白圖連忙說到,“不是還有一條腿是好的嗎?沒那麽嬌氣,再說不是有馬車嗎,又不用我自己走路的。”

鎮國侯府管家詹用這幾日似乎在園中走動頻繁了許多。

夏至一過,一日比一日炎熱起來,他時不時的親臨侍衛院子查看眾人夥食,吩咐一天三撥綠豆湯供應著。

侍衛私下都道,詹老雖管制嚴厲但對府中人卻是極體貼的。

沒過幾日,詹用便查清了那位被殺侍女在府中的行蹤。

“這麽說來,侯爺每日醜時三刻去後山練劍,有時還會上崖頂泡溫泉,這些消息是她來府才打探到的?”

卓公子問到。

詹用點點頭,“好幾個侍衛都被問過,至於去後山的路卻是從另一邊林地去的,因著那邊平常也有些府中侍女相攜過去說話或是采花的,是以並未有侍衛阻攔。”

“那很有可能殺她的人也是從那條道進出的。”卓公子說到。

一說到那個神秘的刺客,兩人都有些懊惱之意,此時已過去好幾天了,依舊是毫無頭緒。

卓公子有些同情的望了一眼詹用,想必詹老心中十分自責吧。

宗政明月輕輕擲下手中翻看的奏本,語氣淡淡,“詹老無需再追查殺人者了。此人敢府中殺人必是有的放矢,或許早已在府中隱藏多年,怎會輕易暴露”。

詹用和卓公子了然。

每日午時宗政明月必會小憩一會兒。

這一日依舊不例外,午飯過後飲完一杯熱茶便起身踱步穿過偏廳前的小花園,徑直向湖後的寢殿居安院走去。

小花園轉角涼亭那裏南宮紅衣賞花“偶遇”雪衣侯。

那白色偉岸身影一入眼簾,她便胸腔中一顆小心肝狂跳,深吸一口氣,暗暗壓住。

一副溫婉美好,垂下排扇般的羽睫,盈盈福身,紅唇輕啟,“侯爺萬福,好巧啊,這邊的薔薇花開得可真好。”

見宗政明月面色並無不悅,竟也跟其身後一路行去。

“聽聞王爺居安殿前白薔薇開得甚好,不知紅衣可否一觀?”

南宮紅衣壯著膽子說出這句話,心中十分緊張地等待著宗政明月的反應。

卻不想他未吐一字,僅一聲輕哼。

咦,這是個什麽意思。南宮紅衣心道,難道侯爺終於被我的一片赤誠之心打動了。

但沒過一會兒她就知道宗政明月那聲輕哼是個什麽意思了。

在居安殿院門口她就被兩個看院的銀甲護衛攔住了,眼睜睜看著那道偉岸的身影頭也不回的行至殿內,殿門隨即緊緊合上。

南宮紅衣此刻真想和這兩個銀甲護衛幹上一仗,但她也是心知肚明,若是攪擾了宗政明月的午覺,也許她會像以前那次一樣,被禁足鎮國侯府三個月,到時候她就連那一道背影都見不到了。

想想她還是耐著性子,坐在院外的回廊條椅上。

光潔的下巴磕在椅靠上。

回廊外隔著湖岸是一片玉蘭樹。

正是花期。

細細地聞便有股清雅的幽香,叫人身心清涼。

可玉蘭花開得再好,幽香再清涼,此刻的南宮紅衣依舊滿心煩躁,又不舍離去,折了廊上的爬藤薔薇小紅花,一瓣一瓣的扯下來丟的滿地都是。

“要是小白在這裏就好了,還能幫我出出主意,就算沒什麽主意,他也總能哄我一笑。”她自言自語的說到,想著如今小白也逍遙快活去了心中更覺氣悶。

就這樣扯了一地的花瓣兒,將回廊地磚上鋪的落英繽紛。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時三刻,回廊另一頭步履輕盈無聲,正是宗政明月的侍女貢菊拎著銅壺走來。

南宮紅衣眼前一亮,有主意了。

她坐在原地不動聲色,屏住呼吸,等到貢菊行至身邊迅速點其頸椎棘突之間凹陷處的啞門穴。

貢菊立時昏倒,她一把抱住,將她放倒在回廊長椅上。

“貢菊姐姐,對不起了。”

她笑得賊兮兮的,拎過那把小銅壺喜滋滋的,一想著一會……親自放水,擰了毛巾遞給侯爺……

就是光想她已是心慌意亂了,立時輕咳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先進了寢殿再說。

南宮紅衣拎著那銅壺行至院門前,見兩銀甲護衛依舊攔她,杏眉微挑,“貢菊姐姐都叫我來了,你們還攔著我?”

這兩銀甲護衛看看那銅壺,確實是貢菊手中常拎著進出的那把,便有些猶疑,但兩桿明晃晃的銀槍依舊攔著去路。

南宮紅衣佯裝鎮定,一聲冷笑,“一會兒侯爺午覺起來沒熱水洗臉,可別怪到貢菊姐姐頭上啊!”

南宮紅衣平日裏經常過府,見不到侯爺又舍不得走,和侍女侍衛嬉嬉笑笑說話也是常事。

這兩銀甲護衛心中就怕貢菊這是有意成全南宮紅衣,再看她一副名正言順的樣子,也怕自己不該攔的,於是銀槍便松動了幾分。

南宮紅衣豎峨眉怒杏眼的,幾番下來,終究是入了院子。

前腳踏進院子她心下就是一陣狂喜。

宗政明月的寢殿啊!她不知自己夢裏來了幾回,想到這些她還真有些害羞了。

斂斂心神,故作平靜的推開殿門。

宗政明月正在系袍間的腰帶,因著午覺剛起,黑發墨鋪垂下,神情慵懶恣意,說不出的美輪美奐。

南宮紅衣就那麽站在殿口,手提銅壺看癡了……

直到一股勁風迎來,手中銅壺哐當甩出殿外。

南宮紅衣徹底驚醒,看看外面摔在地上的銅壺,再看看眼前眉眼陡峭的宗政明月,卻不知說什麽,連手腳都不知放在何處,“你,……你……,我……我,”

你我了半天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宗政明月卻已出了殿外。

兩個銀甲護衛聽到銅壺摔地的響聲早已跑了進來,看看場景,再看看侯爺的眉眼,早已嚇得跪地請罪。

“傳飛羽來。”

宗政明月聲音冷然,叫南宮紅衣大夏天的不禁打了個寒顫。

南宮紅衣轉身也跑出殿外,停在宗政明月身前三米的位置,語氣決然又淒涼,“侯爺叫飛羽統領來是要重重責罰他們給我看嗎?侯爺要罰就罰我吧!是我逼他們放我進侯爺寢殿的。”

宗政明月對她好不理會,幾乎沒有擡眼看她目光。

那兩個侍衛其中一個已經去找傳飛羽,另一個跪地早已面色鐵青。

銀甲護衛統領飛羽一向治下嚴謹,今日他們放了不該放的人進了侯爺寢殿,絕不會被輕饒。

此刻心中雖並不懼怕懲罰,卻有些懊惱自己放南宮紅衣進院的輕率和魯莽。

而南宮紅衣心中清楚,宗政明月之所以要傳銀甲護衛統領來無非是借著懲罰這兩個護衛告訴侯府眾人,他宗政明月無意於她南宮紅衣,界線畫得分明利落。

她一雙杏眼裏滿滿的思慕和淒涼,望著眼前玉雕一樣的人兒心中慪痛,索性不管不顧的說到,“侯爺就這麽厭惡我南宮紅衣?”

宗政明月不看她,更不回答,直接背身以對。

南宮紅衣犟牛的勁頭上來了,她又跑到宗政明月的身前,直面對他,這次兩人直隔了兩米不到的距離。

“全雲中郡的人都知道我南宮紅衣仰慕侯爺,可侯爺呢?”南宮紅衣說到這裏已是淚眼朦朧,聲線淒婉,“我南宮紅衣哪點兒配不上你,你說出來,我或改或努力,總能叫您滿意……”

她話還未說完,宗政明月忽然打斷她,厲聲道,“你何須欺辱貢菊一個目不能視,口不能言的侍女。”

院外正是飛羽扶著剛剛被白圖點穴暈過去的貢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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